[活动] 血色记事
※※※※※※※※※※※※※※※※※※※※※※※※※※※※※※※※※※※※※※※※※※※※※※
008
惟能在战斗中生存下来的强者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赏金猎人公认的基准法则。瓦莲自是未能免俗,她冷静而审慎地凝视着眼前的格尼瑞安,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而合乎礼节的微笑,但眼神里却是一派略带冰冷的嘲讽,似是将一切早已算计于心。经历许多之后,瓦莲终于明白,这世上最可怕的对手,绝不是那些声嘶力竭的家伙,往往是那些不动声色的人,换言之,在你眼前挥刀相向的人没什么可怕,倒是趁你猝不及防伸出利爪的对手才最可怖。同样的,这种人若是信守承诺,确然也是极好的盟友。
不知僵持了多久,瓦莲终于放下枪:“你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组织从未放松过对你们的监视,你们最好趁组织还没起疑之前动身回E国继续接任务,同时伺机赶往特纳森•豪斯分管的南部小城,以我的情报网,那里出现了一些东方血族。”一旦确认对方可以合作,格尼瑞安的言辞之中便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味。瓦莲颇感意外:“南部小城?东方血族?”
“不错,自井镜以来我才意识到,某些人对东方血族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格尼瑞安略加沉吟后补充说明,“想必你也清楚赏金榜排行的规矩,不觉得那个家伙升得太快太反常了吗?”
瓦莲突然泛起某种奇妙的感觉,她与很多同行有所接触,还是首次遇到这种对吸血鬼既无排斥抵触,也无怨恨不满的平和口吻,在对方口中,似乎猎杀吸血鬼只不过是一份极其单纯的高薪职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踌躇片刻,她最终决意问个究竟:“既是合作盟友,我有个问题。”
格尼瑞安微微挑眉,并未流露出反对的意思,瓦莲顿觉自己多少有些失礼,然而迟疑稍许终是开口:“你并不仇恨吸血鬼,对吗?”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地直接干脆:“不,血族与我并无什么纠葛,赏金猎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份合适的职业,仅此而已。”刹那间,瓦莲心头涌上更多的疑问:既是没有仇恨何必要来接手这份职业呢?以格尼瑞安的身手完全可以找到其他风险更低的高薪职业才对!但她明白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已是格尼瑞安的底线,身为尚未完全建立信任的盟友,适当的分寸和距离都是必要的。
没有寒暄的废话,瓦莲直接切入要点:“好,我们会按照你的计划行事,那么你又打算怎么安排呢?”“我会在你们之后返回E国首府,以追寻井镜之名搜集情报配合你们行动。”格尼瑞安回答得很是爽快。
瓦莲直视他的双眸:“希望你遵守约定,不然纵是棘手的家伙,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自由赏金猎人最重视的就是契约精神,敬请放心。”与礼貌口吻截然不符的是格尼瑞安未加掩饰的嘲讽神情,至于针对的是谁却一时令人难以确定。
短暂补眠过后,瓦莲一脚踹开商柳的门:“启程,我们回E国!”睡眼朦胧的商柳迷茫地揉了揉眼,确定搭档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即刻起身收拾行装:“好。”两人很快安排妥当搭上返回E国的飞机,商柳始终不发一言保持沉默。她生性简单爽朗,纵是遭遇人生剧变也并未改变最初直接的思维习惯,十余年的合作生涯中,瓦莲因思虑周全而通常担当决策者的角色,她则更倾向于执行者。或许正如濒临崩溃时对搭档的哭诉而言,对商柳来说,寻获同胞弟弟的下落已成为她生活的全部意义与执念。瓦莲也没有交谈的意愿,她仍在脑中思索各类信息,想要与组织周旋便意味着决策零失误,对于搭档间彼此的信任,她想来珍之重之。
作为情报点的酒吧一如往常,瓦莲推开门,发现文森很难得的不在,惯常存放文件的吧台一角摆着新近的赏金排行榜、例行报告和资料,半瓶威士忌和酒杯也早已预备好,甚至连冰桶也……瓦莲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盛有冰块的金属桶外壁渗出的水渍已流淌在吧台上,内里更是积了小半桶冰水混合物。文森是个在行事规则上格外严苛的人,他或许会提前预备好文件和威士忌,但冰块永远是在猎人落座的瞬间端上的,这间基本不对外营业的酒吧所提供的饮品一如他的习惯,摈弃一切不必要的点缀装饰,简单高效且绝对符合口味最佳原则。文森绝不会犯这种基本错误,瓦莲当机立断掏出手枪,审慎地背靠壁开始依次搜索房间,然而整间酒吧空无一人,她越发感到某种强烈的不安,尽管组织内文件有加密,但谨慎如文森是绝不会在人不在场的情况下将资料随意丢在柜台上,更不会容忍冰桶置放时间过长。正待她决意拨打移动电话时,后门突兀地响了起来,瓦莲顿时敛去气息隐蔽在门口静待对方的出现,但推门而入的竟然是文森本人!
“文森?”瓦莲微微蹙眉,盯着文森手里的猎枪,“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门外有异动。”文森将猎枪收回酒柜下方,“你回来比预期得早很多。”
“嗯,我和格尼瑞安•怀特谈了谈,姑且打算联手。”瓦莲并没有对文森隐藏情报的意图,“你说的对,他不过是普通人类,但身手好得异乎常人……正面交锋时我未必是他的对手。”文森挑了挑眉表示意外:“格尼瑞安•怀特?”
瓦莲点了点头,这位传说中的赏金猎人的出现确实在预期之外:“你推测的不错,组织似乎对他也有某种企图,不过具体情况还未清楚。”文森用指节敲了敲吧台,沉吟良久:“对于这点,我也一直在想,组织对你们有所图谋很正常,但对付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瓦莲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比起吸血鬼的手段,人心或许才是最可怕的,赏金猎人组织居然会对付人类,这世界也真是疯了。”
“格尼瑞安身上到底有什么能吸引组织的呢?”文森似是自言自语,瓦莲摇了摇头,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遂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新情报么?”
“说到这个,这可能是我们近期最后一次碰面了。”文森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如若想要和组织对抗,我的存在须得混沌不明才更易行事。”瓦莲微怔,旋即明了对方的意思:“你打算制造事故意外失踪?”文森表示肯定:“比起和组织正面对抗,我更适合暗中潜伏打探情报,况且前些时日我追查了太多东西,现下诈死倒是最稳妥的选择——你带着这枚发信器,我会想办法主动联系你的。”
瓦莲张了张嘴,竟是什么也没说出,文森的抉择无疑是合宜的,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欠妥。然而文森并未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只是略带歉然的一笑,隔着吧台拥抱了一下她的肩膀:“放心,我们会再见的。”他的口气无比笃定,令瓦莲多少有些安心,她轻声叮嘱:“照顾好自己,要平安无事回来。”
带着些许内疚,瓦莲匆匆踏上返程,将入行数十年来的好友迫到这一步绝非她所愿,可倘若文森不选择隐匿,在不久的将来性命堪忧。此时她惟有安慰自己,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只要她能寻出与组织周旋的突破点,文森依然有重见天日的时刻……
只是她纵是再心思缜密也绝不会想到,此刻的酒吧内,文森的面庞身形突然起了奇异的变化,原本看来严厉沉闷的五官突然变得俊俏英气,身高也缩短少许,使得原本合身的衬衫顿时变得松垮起来——取而代之的年轻人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俊美容颜,他很是随意地从吧台下抽出一件绣有银色藤蔓图案的紫色丝缎衬衫换上,微微勾起唇角:“瓦莲•英格纳是吗?真是有趣的试验品,带来这么有趣的情报,我还真应该谢谢你才是……”说着,他很是潇洒地整理妥帖容装,吹了声口哨,踏着悠哉而轻巧的步伐朝后门走去,在小巷内一处半干的血迹中停下来:“哎?哎哎?真是出人意料的顽强……算了,横竖掀不起风浪,留点变局或许还有意思些,不管了。”说着,他眯起棕色的眼睛露出意兴盎然的笑意,神情之间像极了午后屋瓦上那些慵懒而心满意足的猫咪。
瓦莲回到住处时商柳正在试图拆装一个锁构木盒,看来颇有些年头,似是旧货市场上的古董玩具。瓦莲凑近细看:“什么时候对这东西感兴趣了?”商柳浅笑着推过木盒:“有人通过交易板留给我们的,刚才扫描过里面没什么危险物品,就拆来看看。”她口中的交易板是两人初出道时私人散接各类任务的一块普通留言板,委托人根据特定代码写明任务内容,商柳会同样以代码方式告知对方接受任务,之后委托人便会将现金形式的订金和具体情报放置在预先约定的储物柜内,任务完成后再支付尾款。由于这块留言板本质上不过普通咖啡店留言板的缘故,因此很是隐蔽,同行中并无人知道这与她们有关。
这个近乎玩闹的方式是商柳从漫画书上看来的,两人陆续接过数起各式各样的委托,从跟踪有外遇的伴侣到偶像明星住所盗取私人物品,甚至还有一宗复仇暗杀任务。但不管是在外界看来何等惊险的委托,相比赏金猎人的正职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两人也乐得以此消磨时间之余提升默契,故而很是愉快。不过自从跻身一流赏金猎人之列后,这处由交易板延伸的渠道便基本宣告歇业。如今商柳竟能想起前去查看真是相当意外,没等搭档询问,商柳自己倒开口了:“回家后我收到一张明信片,注明交易板有任务……话说回来,我们中间不是搬家过不少次吗?知道我们委托人的应该是熟客?会不会是那个收集古董茶壶到近乎强迫症的家伙?还是那个疑心重重又善妒的神经质妻子?”
商柳的口气一派轻松,在交易板几位定期光顾的熟客面前,她的身份是位私家侦探,无关紧要的一些资料确实是公开的。瓦莲却蹙了蹙眉:“我们前阵子离开E国执行任务足有大半年,你有继续和过去的熟客保持联系?”商柳微微一怔,她对日常生活的细节向来有些迷糊,骤然被提醒才意识到情势严峻:“赏金猎人圈子里没人知道我们的地址才对!”“……本地联络员除外,莫非这是文森给的东西?”瓦莲听她这么一说反倒镇定下来,当即动手拆起锁构木盒来,上手才觉察这东西确没什么机关,不过是古旧玩具而已,约莫十分钟后,瓦莲已经从里面抽出一枚老式书签和一封信。
信上自然是密文,但却不是完全按组织内的规则所书写的,看来有些怪异,两人一时都有些束手无策,她们并不擅长解码文字,眼下又无法及时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瓦莲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她所熟识的文森•埃利奥特向来行事严苛,断然不会给出她无法理解的情报,但今天见面时为何不说呢?担心隔墙有耳还是时机不妥?想到他今天突然提出的诈死方案,瓦莲不由有些心慌。
商柳将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回头:“我记得你说过文森曾在G国深造,这文字会不会是……”“对了!”一旦被点醒,瓦莲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关心则乱,连忙将信纸接过来,然而未看分明还好,看懂之后她面色骤然惨白。商柳见她如此神色,不由下意识地想到最糟的情况:“组织已经觉察我们的异动而发布追杀令了?”
瓦莲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发抖:“文森说当我们看到信时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如果这样的话,刚才我见到的那个文森是谁?!送出这个信息要提前策划,他不可能犯这种基本错误!”
事情一旦被点破,之前的点滴细节顿时分明了起来,瓦莲绝未怀疑过自己的双眼,她看到的确实是文森没错,相同的身形、面容、声音、口吻和动作,但细究起来似乎又和平时的文森有些微妙的不同,用语言描述起来有些困难,但感觉却越发强烈。商柳更倾向于行动,当即试图拨打文森的电话,俱是无法接通:“我去酒吧看看,你在家里等联络。”“不,我和你一起去。”瓦莲抄起枪别在腰间,对于在意之人,往往很难有人保持完全的客观冷静,在这点上她自诩修炼不到家,也不想真的刀枪不入,在这种异乎常态的世界里,保持常人的情绪对她而言既是基准也是支持。
很快两人便追寻到了酒吧后巷大片的干涸血迹,从对方的眼中她们都猜到了彼此的想法。不知站了多久,商柳率先打破沉默:“你屡次提及文森的身手没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而且以他的性格也应该有所预备,信上还说了什么?”瓦莲只觉脑中一派轰鸣,她费了好长一阵才使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书信的内容,眼神不由微亮:“他说想他的时候看那份小礼物。”
商柳恍然大悟:“那枚书签?他会不会将自己隐遁的线索藏在那枚书签上?”瓦莲泛起一抹苦笑:“纵算你推断不错,那信息也没那么简单破译,文森做事算是很谨慎的,想来我们也没必要去他公寓看了。”不知是否与文森直接接触较少的缘故,商柳此时倒能维持理性:“也好,现下我们找他倒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伺机行事吧。”
远处的楼顶,黑色卷发的年轻人禁不住微笑赞叹:“真是好手段,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很有趣,我应该没什么让人怀疑的纰漏才对?”语毕,他似琉璃色泽的棕色双眸中已然闪过一丝微妙的杀意,他确然不怕的麻烦和变数,但引以为傲的能力被人识破却让他很不爽。巴尔迪亚•达斯坦决定,今晚将有一场用于宣泄的狩猎。
开学当日的欢迎酒会,特纳森•豪斯带着矛盾而欣喜的心情再度与碧羽重逢,近些日子特纳森其实颇经过一番纠结,他本质是个理性至上的人,碧羽的出现无疑搅乱了他原本的计算——在他心中,先思考再行动是必然,与同学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以随和亲切掩饰自己的秘密,从理性逻辑来说这样的处事方式对人对己才最妥帖。特纳森自认自己已很习惯保持冷静,意志也算够坚定,然而偏生碧羽似是直击其破绽般,让他怎么看都顺心合意。自我剖析之下,特纳森决意检测一番,倘是碧羽不符合他的预期,自己便有名正言顺恢复绝对理性的理由了。带着这一推论,特纳森笑着递出一卷费尽心思才搜寻到的中世纪宫廷骑士手记:“这本资料很难得,你看过没有?”
碧羽接过书,修长白皙的指尖在阳光照射下如若凝玉:“这是下卷?上卷比较难得,好版本在旧书店都未必能找到了……你课前研究做的可真认真。”他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温和而略带笑意,听不出半点炫耀或是嘲讽。特纳森顿时心情就明朗了起来,不愧是自己欣赏的人,博学含蓄,从学识到性格都这么讨喜:“你有上卷吗?”
轻轻摇了摇头,碧羽笑道:“很久以前凑巧看过而已。”“那有空讲给我听听?只看了半卷着实有点好奇。”一旦做出决定,特纳森的行动还是相当积极的。
“抱歉,我今天下午要陪纳兰逛街。”碧羽不想和他走得太近,只得随意找了个借口。特纳森当即不满起来,那个女生怎么什么地方都能窜出来搅局:“你们又不是情侣,干嘛一定要陪她?”碧羽顿时无言以对,同族之间自然亲近些,但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对方明白?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避而不谈:“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对方既是不愿回答自己追问也没意思,只是碧羽这神情看来很奇怪,似乎他拿纳兰很没办法?对付不喜欢的人完全可以推诿回避就是,何必那么委曲求全?而且实际看来纳兰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特纳森不动声色地揣摩着两人的情形,突然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不少——怎么看来不仅是纳兰追碧羽,而似乎是另有隐情?
两人一路静默着走到教室,正当老师开始发参考书目列表时,特纳森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他面色顿然骤变,这是他特别设置的联络员专用铃声,电话内缇娅的声音很明显有些慌乱:“特纳森,你在哪里?”
“学校,出什么事了?”特纳森已快速猫腰从后方离开教室。缇娅的话音有些颤抖:“有吸血鬼的遇害者……网络上已经传开了,你快点来看!”特纳森点开她发来的链接,只见一帧帧惨不忍睹的照片:“……太猖獗了!”实话说,从照片已经判断不出什么情况,只见大片血红色内各种被扭曲的尸体,每个受害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极度惊惧,更为关键的是受害人竟有四人之多!
见面时,缇娅的脸色苍白如纸,眼角似有泪痕:“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说话间眼泪已经成串落了下来,特纳森直接将整盒纸巾塞到她手里:“整理一下情绪,我们还有任务。”他自然明白缇娅的反应从何而来,在那些保护过度的家人中间,她所接触的信息或多或少被甄别过,能够入眼的估计都是那些相对和缓的资料信息,这种活生生的血腥屠戮估计还是头一遭碰到。
“……你不害怕?”缇娅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单纯得近乎愚蠢,但却忍不住问了出来,特纳森本想狠狠嘲讽她几句,但看着少女分明已怕到极致却仍强忍眼泪的倔傲神情,口气不由软了下来:“我们是赏金猎人组织的成员啊,就是为了对付那些凶残无度、嗜好人血的怪物而存在的不是吗?阻止他们危害人类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没什么好害怕的。”
缇娅勉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特纳森也没再费唇舌安慰她,专心联络各项事宜去了。缇娅坐立不安地转了两圈,最终拨通了熟悉的号码,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是单调的重复音,迟迟无人接听,她失望地挂掉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商辰打开网页,将电脑往茶几上一放:“请看这里。”
弹出的照片触目惊心,纵是同样身为血族也觉得这家伙实在有些过分,钧墨喃喃自语:“这小城镇内居然有我们之外的血族?这里的同族也太密集了吧?而且这明目张胆的杀戮,不是成心要暴露自己的存在吗?”
纳兰一言不发盯着屏幕,这分明是同族,而且看来还是很强的同族,不像是改造血族能够造成的场景,可眼下小城镇内的东方血族的数目应该就自己几人才对,莫非此处还有其他家族的存在:“商辰,远清想办法混进去了吗?”“刚才已经来过联系确认以法医的身份过去了。”商辰并没有讲出后半句,但其余的事情可想而知,以远清的能力,势必会将现场的一切探个究竟回来。
如若在此地掀起搜查的麻烦,闻风而来的赏金猎人一定会开始大肆搜寻血族的踪迹,届时几人的身份势必极其麻烦。但奇怪的是,西方和东方两大部落向来相敬如宾,各自谨守势力范围绝不越雷池一步,对方平白无故采用这种毫不掩饰的手法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后者……跟前几日发生的意外又有什么联系?莫非这个家伙自始至终针对的都是自己这方吗?可东方血族不过初来乍到,对方这么咄咄相逼……应该是早有所图,可自己这方又有什么特别引人的地方呢?
是夜,纳兰将小碧拽进房间:“当年井镜的事,有什么被特别提过的细节吗?赏金猎人只是攻击他,还是想要生擒他?”碧羽对她突然提出的问题十分意外,但仍是认真思索后回答:”说真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攻击,事先毫无预兆的攻击。”纳兰的眼神闪烁一阵,很是罕见地变得异常凌厉。碧羽不由微微一怔,他很少见她这样,因为纳兰总觉得血族凶悍起来的样子不够妩媚好看,所以平素都是敛起本性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觉不自觉地倚靠在他身上,纳兰压低了声音:“我想,对手很可能一开始针对的就是东方部落,可我不明白的是,血族之间不都是相同的吗,为什么他们格外针对我们?”碧羽顿觉背后骤生寒意,将纳兰的话和之前发生的事联系起来,对手莫非是想用东方血族制造人造血族?!赏金猎人莫非是疯了吗,竟然不惜做到这一步以对抗血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