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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造屋经营者

战斗力⑨⑨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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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5-4-2 21: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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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艾俄 于 2015-4-2 21:51 编辑
Kapitel vier: Die Antwort der Artisten
第四章:艺术家的答案
(叮铃铃……铃……铃……)
打烊后的银铃声再次响起,艾俄停下了手里的锤子。
年轻的锻造师没有回头。他垂着脑袋,借着旺盛炉火的火光,看着面前铁砧上那一块被自己打的不成型的铁。
那曾经是打造巨镰时的失败品。现在成了锻造师寻找最初信仰的牺牲品。
摇晃的黯淡光影之中,那铁块不断变幻的丑陋形态仿佛是锻造师所不能有的,每一种心境的化身:怀疑。犹豫。胆怯。不纯粹。
“咳嗯。”
银发的帅气男子将上身轻松地倚在柜台上,短促地清了下嗓子。
艾俄回头,护目镜之下,是一张乌七八糟的脸。烤干的泪水和炭灰模糊了艾俄的表情。
“请问我们的订单怎么样了呢?艾俄先生?”
那位叫做特兰纳的男人还是一副亲切的笑容。而在他身后,站着那位杀戮故事的主角,鲜红画作的绘者,哀鸣交响的指挥。
那位以“夜影”为名的死神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
艾俄俯身,安静地把铁锤放在铁砧一旁。他慢慢地走过炽烈的炉火,绕到楼梯之后,取出了那把无与伦比的武器。
巨镰亮相的一刻,艾俄听到特兰纳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气。连夜影都眼神微挑,黑瞳一亮。
艾俄是多么应该为这把武器自豪啊。
幽暗殿堂之中,那巨镰闪耀着漆黑的光芒。仿佛无垠宇宙在此时此刻凝聚于一物,这武器有如星河般清冷而深邃。艾俄手腕一抖,镰刃反射出犀利的火光,犹如痛楚流过脊椎直达大脑一般刺激而明晰。
坚固、锋利、强韧。
艾俄是多么应该为这把武器而自豪啊。
然而又是这把代表着艾俄锻造水平极致的武器,无情地斩断了他作为一名锻造师的信仰。
特兰纳从艾俄的双手中接过了巨镰,用赞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身将它交给了夜影。
夜影紧紧地握住了武器,感受着它的分量。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巨镰的锋刃。无声无息之中,指腹渗出的鲜血已经淌到了手腕。伤口很深。
他笑了。
“看起来很满意呢。”特兰纳转头对艾俄说,“你很行嘛。”
他转过身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匣子,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这是武器的报酬。我觉得应该足够了。”
艾俄低着头,没有应答。
俊美的银发男子撑着脑袋又想了一会儿。
“哦对了!给朝灵打造武器的事情,还请不要说出去……”
特兰纳扑哧一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是‘说’不出去的呢。”
“总之,钱货两清,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好了。”
他把头凑近艾俄,压低了嗓音:
“因为……我还不想让你死。”
话毕,二人转身离开。
✻ ✻ ✻
(咚!!)
艾俄的右手狠狠地砸在了柜台上。油灯吓了一跳,跌到地上划了个半圆,撑不住了,熄灭了。
两位深夜的顾客驻足,依然沉静淡定。
整个锻造屋只剩下从锻炉中流出的温暖火光,和一阵难堪的寂静。
那是如炭火烧身般的苦痛,如扎入冰水中的决绝,如骨头熔化时的挣扎。无法大喊却又迫切需要答案,没有勇气面对却又必须获得解脱。锻造师即将失去一切的绝望,就在这一拳中。
艾俄将护目镜甩在一边,炽热的紫色在他的双眼中燃烧。
他颤抖地拿起自己的笔,费力地在书写板上写下了,自己灵魂所经受的拷问。
「带来死亡的,是武器?还是武者自身?」
死神啊,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死神啊,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
特兰纳歪头思考了下,拍了下夜影的肩膀,挑了下眉头,扭头走出了锻造屋。
给他个答案吧。
夜影望着同伴离开的方向。
半响,他转身向着艾俄走过来。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艾俄瞪大了双眼。在他的注视下,夜影仰起了头。
“死亡就是死亡。和武器,或者挥舞它的人,都没有直接关系。”
就仿佛自己所经历的万千生命此刻汇聚成一个声音,夜影的话语冷淡,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人这一生中所面临的一切,都是自身的选择,和那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优雅的死神将眸子对准了锻造师。
“这世界上,强者做他想做的事,弱者接受自己不得不接受的事。”
“我选择做一名强者。剩下的,”
夜影拎起镰刀,干脆地转过身。
“……就是由命运审判的事了。”
✻ ✻ ✻
后人是多么自作多情,为艺术赋予空洞的意义。
天才的艺术家是不在乎那些繁琐的技法的。他只要尽情挥舞、尽情演奏、尽情书写、尽情挥洒就好了。
而我们却小心翼翼地为每一个笔画、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色彩做出自认为正确的解释。
这又能说服谁呢?无非只能、只为说服我们自身罢了。
本以为是应有的谦卑,到头来却只是无上的虚妄。
而艺术家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他们不会回头。
他们一往无前。
✻ ✻ ✻
“Die blutrote Art”, fertig.
「血红的艺术」,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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