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爱尔柏塔 于 2015-8-15 20:41 编辑
本章NC15,有血腥暴力描写,介意请慎 ============================================================
Ra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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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折磨
【腐烂美人鱼酒馆·后巷】
克拉克脸色煞白地走来,一手捂着肩膀,血液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 “疼不疼?”爱尔柏塔站起来踮着脚,拉开克拉克的衣领,想看她的伤口。 “刺得很深,我的左手用不上力。”克拉克大声说,疼得直抽气。随后她瞥了一眼远处的弗格森,小幅度活动了一下左肩,俯下身低声说:“就划了点儿肉,我得装作受了伤,这几天累得我皮肤都变差了。”
克拉克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男人,听到了男人的呻吟才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这是卧室,她的动作就是情人之间的打闹。
“弗格森出手太重了,我差点儿以为他死了……”克拉克嘟囔着:“我甚至没看清他究竟伤了哪儿,他就被拖走了。” 爱尔柏塔这才分出注意力看地上的男人,他的腿骨关节奇异地肿大着,右腿的胫腓骨骨干畸形地向外翻折,黑红的淤血包裹着硬物德尔突起,胫腓骨骨干骨折暗紫的血肿像被战火侵略的地图,一块一块地在皮肤下透出来。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皮肤,它溃烂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细密的血液从毛孔透出来,和地上的积水汇成污秽的黏液。 男人正挣扎地用手肘撑着地面,自尊不允许他趴在地上,他忍着剧烈的疼痛,试图让自己坐起来——至少离地面远一点——但那太痛了,腿部的一点移动就能让他几近晕眩,他牙关紧紧地咬住,腮帮都绷出了硬块。
男人背后突然一重,爱尔柏塔柔软轻盈地坐上了他的后腰,还盘起了腿。男人虚悬着的腿猝然不及,硬生生地撞上地面残破的砖块,原本被他轻视的,微不足道的重量,在这一刻让他轰然倒塌。
克拉克和爱尔柏塔同时捂住耳朵。
“今天没有月亮。”爱尔柏塔大喊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男人的惨叫。
克拉克点点头,手指用力合拢,但那痛苦的声音依旧从她的指缝里,从她细嫩的皮肤中穿过,在她的身体里回荡着。
“太难听了。”克拉克评价道,“我为什么要陪你干这种活。”
“原本可以玩很久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弗格森。”爱尔柏塔戳了戳男人的脊梁,认真地试图分散男人对疼痛的注意力,“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嘛,你看看,现在多可怜呀。”
男人咧着带血沫的嘴,往地上啐出口痰,“嘿……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矛隼他妈的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身体的颤动带动了腿骨,断骨在体内刺穿肌肉,但他还是坚持笑着。
爱尔柏塔被他的笑颠得坐不住,生气地一把把他的头按进污水里。
“呜咕……”男人的鼻梁在撞击下断了,大量鲜血堵住了他的鼻腔,他试图张嘴呼吸,污水立刻流进了他的嘴巴里。他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爱尔柏塔这才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拽离地面。
他大口汲取空气,发狠地把嘴里的污水咽下去,喉咙嘶哑地说:“你们等着吧……鬼魂已经来了,他已经来了,他们,就在那儿,小娘们,你们要么打死我……要么……”
“两袋金币,是你刚刚说漏嘴的。”爱尔柏塔打断他的咒骂,靠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清晰地问出来:“是有什么人,让你,放出这消息的。”
“哈,死心吧……老子这张嘴只做口活和喝酒!”他艰难地抬起头,猥亵地看着克拉克,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被克拉克用鞋底碾过去。“可惜死在娘们手里,真是晦气。”男人放任自己的脸贴着地面,连同他的自尊,灵魂,甚至活着的欲望,都随着他的头颅,被一并被扔在了地上。
克拉克听着他的话,垂目看着他,做了一个祷告的手势。
“别急着去死呀,我跟你说,以前在晓光的时候听朝灵讲过,人有所谓的筋脉。”爱尔柏塔的指甲轻轻扣上男人的手腕,她纤细的手指在男人粗壮的腕骨上戳来戳去,像小孩子的玩闹一样柔软得不堪一折,“这真不可思议对不对?就像人偶一样!” 比猫爪子还轻,男人想笑,或是冷哼一声,然而一双香软的,柔弱无骨的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他这才感觉到这女人的手掌内侧有厚厚的茧。克拉克半跪在他眼前,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直直地注视着他。 “我为你祈祷。”克拉克温柔地说,随后闭上了双眼。 随后刺骨的的痛感——真是刺骨,让他瞬间渗出大量冷汗,他要大叫,然而他的声音被紧紧地捂在嘴里。 他感觉到了,他的手腕被划开,被一根手指轻巧地划开,静脉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下来,顺着他的手臂趟进他的脖子,然而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血液带来的温热——那指尖探入他的伤口,撕裂他的肌肉,感觉不像伤害,更像什么人把手伸进抽屉找东西,冰冷得无机质,没有任何犹豫。
“放松,放松。”爱尔柏塔放开了扣进他手腕的手指:“你绷得像石头一样,别那么紧张”。
说着,她把他的手腕拉到男人眼前,像献宝一样开心地说:“你看,这不是找到了吗?”
两根纤细的手指伸入他手腕上的血窟窿,准确地掐紧了什么,往外一拉。 他感觉全身都抽搐起来,瞬间回到了少年时一个人在床上抽筋的痛苦,巨大的疼痛淹没了他,他连呼吸都做不到。 然而现在比那时痛十倍,一百倍,甚至骨折的疼痛都在这感觉的对比下犹如瘙痒,他已经几近晕厥,冷汗流进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灼烧眼球。 他只想死。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微笑着捏着一根沾着血的筋脉,从他的手腕里拉出来,鲜红的肌肉从皮肤里外翻成了什么破损的包装,他已经听不见,看不见,无法用痛来形容的感觉,变成一个巨大的宇宙,空旷地扎入他的每一根神经,把他挤压成一张不堪一击的纸片。
人们喝酒谈笑的声音传进黑暗的小巷,模糊得像另一个世界。 疼痛不知何时停下,男人的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脖子上,夹在他眼角的皱纹里。
“我们还可以玩很久哦,很久很久。”
男人的了无生气的瞳孔突然收紧,肩膀颤抖着,他还完好的右手哆嗦着,指头弯曲成了新月,像要努力抓住什么,又像是示意什么。
少女的声音带着愉悦:“你愿意告诉我了吗?”
“我……我不能……”还没等他说完,剧烈的痛感再次从他的手腕传至全身,肌肉如同在皮肤下绞成碎末,被拉扯着从手腕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唔……” 克拉克的手再次精准地捂住他的嘴,力道大得能把他的鼻梁直接扣进头腔里。 “说出来呀——” “告诉我嘛——” “你不疼吗?” “只要说出来就不疼了哦——” 一条血淋淋的肌腱,带着肌肉的碎块,从皮肤上破开,从手腕中拉出,直到关节才停下。过度的拉扯让它失去了该有的性质,带着凝固的血块黏在开裂的皮肤上。
“别担心,还有这边哦。”爱尔柏塔握住他的右手,“这个真的,很好玩啊。”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回荡在他胸腔里,想要从他喉咙里呕出来。在他的意识最后,是披着少女外皮的,可怕怪物的声音。她用锋利的勾爪剥离了他的灵魂,将他的肉体变成一具无法行走的躯壳,他的记忆如同落叶一般从他的眼前飘过,他的酗酒的母亲,唯一对他友善的女孩,他蹲在街角时别人递给他的第一杯啤酒,最后定格在两袋金币上。
它们闪着耀眼的光,对他露出微笑。
给他金币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地对他说着什么,他觉得自己灵魂在颤涌,在咆哮,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挣脱了无用的壳,重新成为了莽撞的毛头小子,敏捷地越过篱笆,只为给他深爱的女孩摘一枝娇艳的玫瑰花。
“天空岛有宝藏,矛隼有路线图,把这两个消息散布出去。”那个人说。
他没要那两袋金币,没要任何报酬,接受了这个任务,将谣言倒进人们的酒杯里。
他第一次对自己感到自豪,他穿着粗亚麻的短衫,喝着廉价的黑啤酒,却觉得自己戴上了皇冠。
“Ra……che……”他嘴唇轻阖,没了声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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