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阮·莓 于 2015-8-28 22:33 编辑
同样是关灯,关塞缇的灯和关阿德的灯,效果完全不同呢。
唉,本来预定欺负塞缇的部分是半章的长度。
但是塞缇实在太可爱了,和她讨论着讨论着,半章就抻成了两章。
——这都是塞缇的锅,和小软没关系!》《
小软才不是S呢!》///《
避雷警示:
①出场人物很可能三观不正。请勿因此辱骂或殴打作者。【抱头》《
②作者多年不接触生物科学和机械物理,虽然临时抱佛脚的查了点资料,但文章内部仍然充满大量伪科学、伪科幻。有懂行的朋友可以尽管向作者科普,但请不要辱骂或殴打作者。【顶锅抱头》《
Part 5
塞缇丝说了那样多,问了那样多,而墨翎只需要一句话便冻结了她全部的灵魂,抽空了她所有的气力。 阮莓按照吩咐打开灯,跟着墨翎一起把这个满面泪痕的背叛者关进一间隐蔽狭小的资料室。墨翎似乎尚有其他事情亟待处理,交代了阮莓之后很快便离开了。 把一个囚徒交给她的情敌恐怕少能得到善待,然而关于他的未婚妻塞缇丝·罗兰,这位一向表现得温柔深情的年轻总裁只有一句话作为最后的保护: “确保她的生命安全。”
阮莓摸着口袋里的钥匙想了想,又轻手轻脚的溜回了关押塞缇丝的37号资料室门前,悄无声息的拨开了观察窗。 她看到金发的囚徒在失声痛哭。
——呜啊,一路上这样平静,我还以为她不会再哭了呢。 褐发的女孩子心下嘀咕,抬手敲响了门。
塞缇丝被这声音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她听见门外女孩子用天生的甜软音色说道:“您还在哭呀,塞缇丝小姐?我给您带了热毛巾和矿泉水……我猜您需要?” 她努力停住哭泣,抽噎着抬头看去,发现褐发少女甜美的笑脸出现在观察窗后。见她看过来,那女孩举起手里的一条折叠整齐的白毛巾递进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观察窗,上面果真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她并不清楚阮莓的意图,但却更不擅长辜负他人的好意,最后也只是犹犹豫豫的走过去,把毛巾接下了。她生怕看似与墨翎一伙的阮莓会做什么手脚,不敢真用那毛巾,可这间资料室里连张椅子也没有,她只好把毛巾捏在手里。
“水呢?您需要吗?”阮莓似乎完全不在意她这副戒备的模样,又把矿泉水瓶子递过去,“哭了这么久,会口渴吧?” 这一次塞缇丝摇头拒绝了。她已经停下眼泪,只是看起来依然非常悲伤:“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博士?特地来看我狼狈的样子吗?”
阮莓吐了吐舌头,娇俏的笑了:“没有啦……翎先生让我看着您呀。可夜这么长呢,我就想可以和您说说话儿。”
门外的女孩子见她不愿意接水,便带着瓶子离开了观察窗。但她的声音依然毫无滞碍的传进屋里:“其实我有点不明白啦~您为什么要和弗瑞德那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混在一起呢?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像这样反墨氏的家伙,只会唬骗您而已吧?”
塞缇丝在门的那侧沉默了很久。 她有许多话可以反驳阮莓,却又觉得说不出口,也不必说。她最后只是如同自言自语的苍白呢喃:“他……和翎不同。他是个正直的人。”
她的声音微弱,但在这寂静的深夜却显得清晰,门外的阮莓也听得清楚。 褐发的少女略有不悦的撅撅嘴,不屑道:“正直有什么用处?他又不能促进进步。何况就像墨翎先生说的……每一个时代所认同的正义,恐怕也有所不同吧。那家伙是基于什么的正义,来做出的坚持呢?”
“那么你和……翎,又是基于什么,认定你们所做的事情是‘进步’呢?”门内的少女轻声反驳。
“噢~对了,我听到了之前您和翎先生说的话。”褐发女孩儿往回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脸出现在观察窗的另一侧,脆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听到什么格外有趣笑话的兴味,“您反对那个吧,‘基因命令’?觉得它危险?也许会被野心家掌握?能够干涉人类的思维自由?可能会带来灾难和毁灭?” 女孩子背着双手,如同跳华尔兹一般摇曳着后退数步,在距离观察窗数米之遥的地方站定。她歪歪头,绿色的大眼睛来回打量了几眼观察窗那头、塞缇丝泪迹斑斑的苍白脸庞,嘴角勾出一个似乎失望无奈,又似乎是嘲笑无知小丑的奇妙笑容,用那把天然带着一股向上活力的嗓音笑道: “……真令我惊讶,塞缇丝小姐。当初您的导师向我推荐您时,对您简直极尽夸赞。如今看来,除了专业能力尚算令人安心,您的科学史观倒是惊人的陈旧和保守呢。 “——不,您误会了,塞缇丝小姐。 “科学的原意并不是毁灭。 “虽然墨氏现在的某些研究,由您这样眼界的人看来……似乎危机重重,根本不应该继续下去。但正如人类第一次开始使用火源一样——它当然具有危险,但我们也有控制这危险的能力。最早的冷核反应技术出现之前,核反应最先被用于战争和武器,但如果当时它就被彻底封存,恐怕连第一纪元的辉煌时代也不可能出现。最早的器官体外独立培育技术出现之前,生化科技因为需要培育克隆人,而被认为一旦失控可能导致克隆人起义,但如果当时它就被彻底封存,第二纪元便不会有如今华彩。 “如今您对‘基因命令’的质疑,就如同当年的人们质疑核技术、质疑生化科技一样。是啊,坦白说,它当然有风险,尤其这项技术将掌握在翎先生这样的男人手中,它看起来就更像一把将指向全人类的利刃了。但您忘记了,或者说,您软弱得甚至根本没有去想,翎先生并不是铸剑人——相反,是我、是我们——这把或许可以为人类披荆斩棘,或许可能化为强权与压迫的长剑,是由我们这些科学家来铸造的!您以为,我们能够铸造出这柄所向披靡的利刃,却居然不知道、不记得、不能够……为它配上一柄相应的剑鞘吗?! “啊……我错了,您就是不知道呢。 “哎呀,我又错了。您哪里是科研工作者。您呢,不过是个,协助我们完成科研工作的……工匠罢了。”
年轻科学家的这话说得实在可谓刻毒,哪怕是惯于沉默的接受一切不公的塞缇丝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她花了一两秒钟试图忍耐,最终还是开口反驳: “小软博士,我不怀疑你对科学的执着,更不否认你在研究上的能力。只是,你不了解……翎……”即使是这个时候,这位金发的少女在念起自己冷酷的情人的名字时,依然保持着那样忧伤却缱绻的情感,仿佛这个字在她的心尖上绕了三圈,才最终自舌尖吐出,咬得重一些都担心惊动了它一般,“……你不了解他。无论你对自己再怎样有信心也好,事实是,你已经作为一把利刃,被他握在手上了。”门内少女嘴角牵出一个带着点浅薄讽意的微笑,回敬般的劝告道:“我真心提醒你,小软博士……” 她的话语突兀的中断了,换成一声略带惊诧的轻咦,接着是一声织物落地的轻响。
阮莓噙着一朵略显悠然的微笑,略抬着小巧的下巴,眼里满是全局在握的得意。她看着塞缇丝摇摇晃晃的退后几步,后背撞在墙上,渐渐滑坐在地。绿眼睛的女孩子愉快的笑出了声,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复杂的化学名称:“苯二氮卓氟他安定。” “你……?!”这个词让塞缇丝满目惊疑。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阮莓递给她毛巾时,手上似乎戴着一副薄薄的一用乳胶手套。 “两年前墨氏开发的皮肤吸收型强效肌肉松弛剂,塞缇丝小姐或许有印象?” “什么……?那个不是已经……!” “因为舆论担忧可能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所以被迫停产了。噢……不过塞缇丝小姐不知道吧?实际上,它被政府列上了军需品名单,每天都在为我们可爱的军人们做出帮助呢。”褐发的少女甜滋滋的笑着,轻吁了一口气,叹道,“总算不枉费我费这样多的口舌和塞缇丝小姐辩论呢……您的手,可抓得真紧呐~”
阮莓很快点亮了房内的灯,拧开门锁走进这间空荡荡的资料室。塞缇丝注意到女孩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医用托盘,从她的位置无法看清里面到底盛放着什么,但那东西的存在让她产生了极为不安的预感。 阮莓走近她,用脚尖轻轻的碰了碰她。塞缇丝的眼神有些畏惧与抗拒的样子,她轻微的动了动,似乎想要躲避,却因为药物的关系力不从心。少女这副狼狈无力的模样似乎很好的取悦了阮莓,让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哎呀,怎么了,塞缇丝小姐?”她笑嘻嘻的蹲下身,坏心眼的提问,“刚才不是还神气活现的要提醒我吗?您是要提醒我什么事儿呀?” 这段讽刺的反问只换来金发少女沉默的一瞥,那眼神中似有一抹傲慢的怜悯,让女孩子不悦的哼了一声:“您也不必说。想来也不过是挑拨我和翎先生的关系罢了……除了这种事,您还能做什么呢?背叛者塞缇丝小姐。”她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说,“做出一副自以为了解别人的模样……您以为,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竟然还需要您提醒的呢?是翎先生的心性、手段,还是他的用心?比如您之前谴责翎先生的那些?所以您才宁可和别的来路不明的男人胡搞,也要背弃翎先生呢?”
“你根本不明白……翎,他……”
“不明白的是您,塞缇丝小姐。” 阮莓一口打断塞缇丝虚弱的话音, “我明白呀——他是个坏蛋,是个野心家,目前看来,恐怕还是个混账。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理解我想要做什么,也支持我去做——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塞缇丝小姐……傻姑娘,是您要求得太多啦。”阮莓拍拍金发少女的脸颊,故意做出个怜悯的表情回敬她,“不如让我帮帮您吧——”
她掀开盖在托盘上的纱布,从托盘里取出一支浅黄色的药剂。轻轻弹了弹针管,女孩子露出个带着甜美恶意的笑,问道:“您猜,这是什么?” 她也不需要对方的回答,紧接着就在塞缇丝越发不安的表情里大肆唬骗道: “您不是一直想要了解基因命令的研究成果吗?这就是啦!哦~您一定想问我它的指令是什么?嗯……这一支的话,消除某些指定记忆吧?比如您对翎先生……嘻。”她故意隐去了话尾,留出意味深长的想象空间,“因为溶剂的关系,这一针下去,它和苯二氮卓氟他安定会产生一定协同作用,因此您将逐渐睡着……等您醒来,就是一个全新的、会让我喜欢的塞缇丝·罗兰啦!高兴吗,塞缇丝小姐~?”
随着她的说明,塞缇丝第一次丢弃了那副逆来顺受的冷淡模样,惊恐万分的紧盯着阮莓拿在手上的针筒。她紧张不已的勉力移动四肢,试图逃跑,最后拼尽全力却也只能做到摇头哭喊: “不、不要……不要——!求求你、我求求你……小软博士,我不要……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啊……!”
“那怎么行——翎先生特意嘱咐过,要‘确保你的生命安全’呀~!放轻松,塞缇丝小姐,你这样紧张,等会儿会手臂疼唷~?”阮莓的语气又温柔又欢快,她伸出左手紧紧攥住塞缇丝的胳膊,右手熟练的把针头刺进三角肌,将药液推注进去。 塞缇丝被她握在手里的胳膊一直在轻微却不懈的挣动,眼泪如同溪流般落个不停,口中不断重复呢喃着“不要”、“求你”、“放过我”之类的话语。直到她眼见着整支针剂都进入自己体内,再无转圜的余地,才自暴自弃般的陡然松懈下力气。 泪水披面的金发少女看着阮莓放开自己、收起针筒,弄不清状况似得呆愣了两秒,突然绝望的伏倒在地,崩溃大哭起来。
阮莓没再多管她,自己收拾好医疗器械,站起身来。 她朝门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略微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好心”劝告了塞缇丝两句: “好啦,别哭啦~距离起效还有点儿时间呢?我要是您,就会把这点时间省下来,用来回忆最不想忘记的事情……这可是你最后一次能想起来了呢?”
她转回头,慢悠悠的走向资料室的大门,轻飘飘的将恶毒的话语如利刃般掷向伏地痛哭的那个金发身影: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回忆吧,塞缇丝小姐~” “至于翎先生……以后就由我来代您好好照顾他好啦~” “不必谢我了,塞缇丝小姐~” “那么,晚~安~”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吱嘎作响的大门重新锁上,接着啪嗒一声,资料室里的灯再次熄灭。女孩儿的脚步声咔哒咔哒,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嘤嘤哭泣的金发少女被独自留在这寂静的黑暗里,绝望着、恐惧着,拼尽全力抵抗那如同死亡般逐渐漫上的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