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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子墨

[正史] 【正史】SA412·Pandora(8/30,更新至【16】,前篇修正,全篇完结,暑假愉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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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支“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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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4 08: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朔牙 发表于 2013-3-11 16:54
帝都欢迎你~~~~~~
话说总觉得米雷会抢了韦森森的戏份啊0 0

米雷是个一直会抢森森戏份的存在。。

点评

看来不止我有这种感觉  发表于 2013-3-14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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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诺·克莱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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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1 02: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3-9-18 00:58 编辑

【5】幕间·观众一人的歌剧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光临今晚的宴会。”库克罗宾家的男主人•拉克站起来,两手张开做欢迎姿势。他俯视整个宴会的参加者们,褐色胡须下面的嘴角带着笑意:“就如同邀请函上写的那样,我的小女儿,莉斯•库克罗宾今天迎来了她的十六岁生日。非常感谢各位能够来此为小女祝贺。那么,给大家打个招呼吧,莉斯。”老人以温柔的目光向坐在一旁的小女儿示意。
     听到了父亲的话,莉斯抬头,用经过无数次礼仪课训练出来的标准行礼动作从监护人的父亲身旁起身向众人致意,
她现在在全场最明亮的灯光下。少女亚麻色的头发和长睫毛在大厅内众多蜡烛的照射下晕上了温暖的橙黄色。她看见客人们桌上的酒杯杯沿一圈圈金色,她看见客人们身上、手上的珠宝首饰闪着各色的亮光,像星星一般。拍手声响起来,某处的客人开始扩散,直至布满整个大厅。
    仿佛全场拍手声像一个信号,莉斯就在这清脆的声音中开始下沉。
    下沉,下沉,下沉。从红地毯,从宴会厅,从大屋沉下去,沉到地平线以下,沉到深海中。景色无声地倾斜,周围的灯光和声音一齐逐渐远去。莉斯想要伸手去抓却只抓到虚空,眼前是完全的黑色,她感到自己正急速坠入黑暗中。渐渐地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快要听不到了。意识就像是融化在海水中一样,逐渐淡去。

    而对于今晚的宴会,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来讲,这只不过是一个谁都没有发现的小插曲罢了。




【6】第一幕·南诺·欺哄之诗
    少女静静地在舞台上看着就坐的来客们。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想起晓光克莱斯奇家的家宴。那时候她经常被要求一些琐碎又烦人的礼节(当然她从来没有将克莱斯奇夫妇的教导听进去过),但是当来到真正的贵族宴会时,少女还是不免紧张的手抖。
    她斜眼看向一旁的宾客,那是个一脸严肃的红色卷发中年妇人,现在她正用优雅而无可挑剔的姿势举起盛满红色酒液的高脚杯,把里面的东西往嘴边送。南诺非常有自信,她绝对做不出这样标准的动作。这么一对比感觉她真的是子墨很久之前形容的的“野蛮的小姑娘”。哼,那家伙还不一样是一个野蛮人!比自己野蛮太多了!这样想他的仆人真是狡猾极了,让她一个人来这里丢脸!南诺沉浸在抱怨自己保镖的心情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坐姿和吃相很不雅。
说起来令她在意的还有主人席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作为女儿的莉斯紧挨着男主人拉克•库克罗宾,但是他们两人却相隔一个空位,就好像……为了什么人留了一个位置一样。这个家不是只有两个孩子吗,难不成那个死去的……想到这里南诺全身从头抖到脚。不……不吧,那个玩意……她注意到一个仆人在和坐在主人位置的拉克•库克罗宾老爷耳语着什么,然后那个老人脸色沉了下来,向西蒙和莉斯打了声招呼就离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他回来。南诺把一大块烤肉塞进嘴里,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不幸的是这个“突然想起”让嘴里的肉给她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她被噎得大声咳嗽起来,两手胡乱摆动。一旁的仆人看不下去迅速递给她一杯水。
南诺粗暴地接下水杯,她碰到了那个仆人的手指,惊了一下。那个人指节上似乎结着厚厚的老茧,感觉,就和她的朝灵护卫一样。也许整日干粗活的仆人都会这样吧,对此南诺没有细想。
灌下一杯水后终于解脱了,少女努力控制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现在连看都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了,一定比子墨形容的那些鬼怪要吓人得多吧。被噎住之前她才刚刚想起来,这次的目的不是吃或者借漂亮礼服穿,而是帮莉斯解决怪盗!怪盗!南诺急忙抬头环视了一圈场内,大辫子随着她转头一摆一摆,差点打到两边的客人。但是她目光所及全是礼仪丝毫挑不出毛病的贵族,一比较起来反而是“野蛮的”南诺比较可疑。不过就她所读到的那些不怎么靠谱的传奇故事里,怪盗这种东西总是极度擅长易容术,有时会隐藏在完全想不到的人群中。南诺又环视了一圈,这次在她看来每个人都罩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怪盗会混进他们之中吗?还是……
在主人席上,西蒙•库克罗宾也坐不住了,他眉头锁的更紧了,在明亮的灯光下眼圈也变得更深。青年对自己的妹妹耳语了一番,然后快步向拉克老爷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南诺对这两父子突然的怪异举动挑起了兴趣,正当她准备离席跟踪出去一探究竟时——
    一阵娴熟优美的鲁特琴音传来,《致淑女梅莉》的变调,富庶的家庭经常会在宝贝女儿的生日宴上请乐队来弹奏这个曲子。它出自狂王时代某位盲乐师之手。每年南诺的生日宴她都会听到这段旋律,早已经听得“耳朵出茧子倒着都能哼出来”了。
    进入宴会厅的是两个高大的男性,他们带着晓光风格的舞会面具,一红一白,眼角装饰着黑色的羽毛。一人身着棕色亚麻布衣,长得有些壮,他端着一把鲁特琴,抚在琴弦上的是一只指节粗壮的大手,从外表看那人不像是个乐师,但是他的琴却弹得不错。另一位则将身体藏在斗篷里,看起来要比弹琴的人高且瘦,他戴着一个很大的帽子,上面镶着金线绣边,这样的帽子和斗篷就像在明亮的宴会厅内制造了一片阴影,在阴影之中,舞会面具的下面是他的微笑。白色面具的男性的黑斗篷在南诺面前扫过,少女注意到他的左臂,从上臂处被斩断,尾端被黑色的布裹着。这种残肢的不协调感让南诺感到有点可怕。但是对此男人却丝毫不以为然,他轻松地客人们质疑和恐慌的目光中掠过去。
    诗人走到主人席的莉斯面前,优雅地行了一个礼,斗篷上坠饰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 “美丽的莉斯•库克罗宾小姐。来自花之都的吟游诗人向您献上最高的祝福。”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诗人抬头注意到空荡荡的主人席,嘴角一撇,:“哦呀,库克罗宾老爷和少爷们不在吗,太可惜了我精心准备的诗歌……”
    “没关系,先生。”莉斯给了他一个微笑,向他伸手致意,“很抱歉父亲和哥哥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先生请先开始你的表演吧。”
    “非常感谢,我尊贵的小姐。”单臂的吟游诗人打了个响指,示意他的同伴开始奏乐。这时屋内的乐队也停了下来,宴会厅内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位吟游诗人身上。吟游诗人步伐轻盈地后退,再次向在场的人们——他的观众们行礼。戴着红色面具的随从拨动琴弦,悠扬的乐曲在整个房间内流动。这个曲子很奇怪,初听感觉轻松悠扬,但是随着曲调展开,一丝哀怨与痛苦的感情时隐时现。配合着乐曲的节拍,诗人缓缓开口: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是信鸽的羽翼,将传说带到我们身旁
那是在漫长的时间中被人遗忘的故事
睿智的老人,美丽的妻子
英勇的长子,机灵的次子
还有如初春雪凌花般可爱的小女儿
和睦的一家人居住在开满鲜花的城中

幸福的生活总会被打破
就像暴风雨总会来临
魔女从森林里走出,带着诱惑降临
她有着令彩虹失色的美貌
和如死磷般恶毒的心肠
她用妖术迷惑了老人
并带给他一整座金山
可怜的老人,被金钱和美色迷惑
将邪恶的魔女接入美满的家族中
可恨的恶毒的女人,对大屋施以恐怖的诅咒
将憎恶和仇恨种植,生根,发芽……

    南诺被一旁的客人的私语打断。“这个人在唱什么?真是够奇怪的曲子!”“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诗人透过面具的空隙看了一眼正座的莉斯,少女仍然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静静地听他吟唱。但是,在她的表情却带着隐隐的一丝好奇。得到了这样的回复诗人满意极了,他嘴角轻微上扬,沙哑的歌声再度响起:

美丽的母亲被妖术迷惑
丢下她可爱的孩子们
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撒手人寰
机灵的次子被妖术笼罩
与亲兄弟拔剑相向
只有英勇的长子,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将魔女赶回了阴暗的森林
可惜他的家人被魔女蛊惑
他们招来漆黑的怪物
将善良的长子置于死地

女神不会抛弃善者,不会助长恶者
她派遣银白色的雄鹰
驱散黑影,驱散魔女,驱散邪恶
死去的长子再度复活
他化为有力的鹰,长出了健壮的翅膀
他从死国回归,再临于现世
他带着坚定的信念
将制裁魔女
制裁被侵蚀的家人们
就在今天,现在——

    当南诺在努力接受诗歌的内容时,突如其来的玻璃破碎声打断了诗人的吟唱,接近后院的一扇花窗的玻璃碎裂开来,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打在地上,古铜色的匕首破窗而入,直插进餐桌内。离它最近的是一个矮胖女人(其实也有接近两个人的距离),她先是一愣,接着以一种惊人的分贝开始嚎叫——
“有刺客啊—————”
    宴会厅顷刻间乱作一团,几个穿着冰云丝的中年人迅速站起来嚎叫着要求见库克罗宾老爷。但是更多客人选择了一边怒吼唤来自己的护卫一边扬言离开宴会厅。南诺从桌子上翻过去,蓝色的裙摆擦过桌面将上面的酒杯碰倒,里面鲜红色的酒洒了出来,像血一般,染红了洁白的桌布。少女蓝色的裙摆也沾上了一些,晕成一片墨色。南诺并未注意到,她迅速跑向出事的餐桌,去查看那把匕首。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护卫子墨经常携带的匕首。古铜色有些接近朝灵制式,刀柄上缠着紫黑色的布条,还有之前因为损坏进行了豁口的改造……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它的主人是谁。但是南诺或许更希望她无法判断吧?少女陷入了疑惑,她想不通为何这把匕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另一边属于破坏的响声传入她的耳朵。顺着声音她看到混乱的人群中,那个吟游诗人的跟班掰断了手中的鲁特琴的琴头。在里面都是一截铁灰色的剑柄,上面缀着白色的什么东西。那个单臂的诗人用唯一的一只手臂抽出里面的短剑,接着披风一扬,提剑向着陷入混乱的宴会厅的另一头——主人席上被突如其来的事件震惊得恍惚的莉斯•库克罗宾冲去。

————————
【5】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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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1 02:57: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3-9-18 00:58 编辑



【7】第一幕·韦森特·向着夜影


    那个工匠被拖入舞台,却是在这之前。
    即使进入了初春,夏维朗的夜晚还是带着一丝寒冷。韦森特把外衣领口紧了一紧,以此来抵御寒风。他仍然呆在原地等待着他的朋友,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宅院的铁门和灯光,但是大屋的守卫们却捕捉不到他的身影。突然有脚步声接近。是米雷回来了?
    “什么人!”还未将视线转向大屋方向,他就听到守卫的怒吼,然后是复数刀剑出鞘缓慢而坚定的声音。作为武器店店主他在调试武器时听过无数遍,但是真正拔出武器迎战时那样的声音他一点都不想听到。
    但那确实就在他的眼前奏响着。在黑夜中随着声音闪现的是赤色和银白色的光点,那是相撞的铁刃蹦出的火花。韦森特看到它们在蠢动的一团团黑影间迸出。隔着夜幕他只能看清那是几个带着武器家伙。所谓“带着武器”也是借由剑刃和锤子的金属反射街灯的光芒确认的。韦森特缩在暗巷中,呆呆地看着事情发生。他想要逃跑,赶快逃离这个地方,甚至想要去告诉米雷和他一起逃跑。但是两腿发抖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能迈出步吗?不,别说迈步,就连动一下都很难。谁知道轻微的挪动会不会引起那些闯入者的注意?如果引起了,那结果……一想到结果韦森特就感到全身发冷。

    很快这场夜色中的战斗……不如说是杀戮就结束了。剑刃的反光消失了——那一定是刺入了谁的身体。惨叫,有人重重地倒下了,发出沉重的闷响。韦森特从恐惧中抬起头来,颤抖着向大门看去。第二次惨叫之后他听见了铁门吱悠一声打开了,那群黑影涌了进去。他们融进了庭院的夜色里。防线被轻易地打破了,地上只剩下守卫的两具尸体一动不动地躺着,令人完全无法把他们和之前还在聊女神祭司仪女孩的两个人划上等号。
    米雷应该快要和委托人讲完话了,韦森特真不希望看到那家伙出来时跟这些人撞个正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当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时,一个想法像一道火星,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如果那些人,和“夜鹰”的预告信有关的话……
    也许他应该跟过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要借上他们的名号?
想到这,韦森特咽了咽口水,迈步走出暗巷,穿过夜幕和街灯的光,来到库克罗宾的大宅的门前。宴会的灯光映到少年的脸上,他看着眼前青灰色和金黄色交汇的高大建筑,踏了进去。
    仿佛被什么吞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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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1 03: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3-9-18 00:59 编辑


【8】第一幕·子墨·乱战的起点


     另一边的舞台,朝灵的青年躲避在库克罗宾院落中高大的树上,那是宴会厅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右手紧紧地握着他的那杆长戟,屏住呼吸,黑发与黑衣让青年融入树影里,就像他的名字,一团墨在夜色中是难以被察觉的。他喜欢呆在较高的地方观察地面(如果可以被允许呆在屋顶上,他一定不会拒绝)现在事情的发展并不怎么乐观。五个高壮的男性就这么目中无人地提着剑从面前走过去。他们穿着简单但是轻便的旅行布衣,有的人还装备着轻皮甲,看就来就像是……佣兵?闯入者们警觉地举着武器,缓慢地前进着,擦过的风中带着微微的几丝血腥气。子墨很快就捕捉到了这种像铁锈的味道。这个味道,估计门口的守卫已经被他们干掉了吧?他想。谁让那个老爷不肯多安排几个人手呢?不过……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闯进来的?他想到最近的那封预告信……这个家族,究竟惹上了什么?    现在事情的进展没有给他深入思考的时间。不速之客们来到了大屋的后门前,一个人试探地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没锁后招呼了一下同伴,涌了进去。子墨记得在几分钟前一个仆人领着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子不知道进去做什么。在那个帽子下面露出了几丝银发。似乎从哪里看到过……不过那段记忆就像卡住了一样,一时间想不起来。也许那时的仆人忘记锁门?
他看了看另一边,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前方,玻璃花窗将阴暗的院落和明亮的宴会厅隔开,它的后面,在明亮的灯光下是毫无顾虑地享受宴会的人们,有一个吟游诗人打扮的家伙在餐桌的中间,大概是在唱歌?真是一点烦恼都没有啊,这都快要杀到家门口了。子墨偷瞄了后门方向那些来路不明的家伙,他们也同样毫无顾虑地在探查大屋里面的情况,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阴影里的青年。还是快点儿逃吧诸位。子墨左手摸向腰间,拔出匕首对准花窗,向着宴会厅内无人处用力甩了出去。
    古铜色的匕首脱离了青年的手,打破了精致的花窗玻璃,钉进离窗户资金的餐桌上。突然的响声让大厅陷入短暂的寂静,接着传来了女人刺耳的尖叫。瞬间宴会厅内乱作一团。闯入者们同样听到了这些突然的声音——“怎么回事?”还未踏入大屋的那个带着钉头锤的家伙警觉地扭过头观察四周,接着他向同伴举手示意:“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按计划好的继续。”他警觉地踏回庭院,环视着附近可能隐藏着什么的阴影。突然他顿了一下,朝着来的方向吼道:“谁在那里?出来!”这个位置子墨可以看到他的头顶和银白的锤尖。青年将手中的长戟握紧了一些,决定再观察一会。那个家伙好像发现了什么?库克罗宾家的护卫,或者是……?
    那个壮汉行动了,他发出一声低吼,迈步从子墨的视线里消失。青年听到在来自宴会厅的喧闹中听到了一声闷响,是钉头锤挥进泥土的声音,还有——
    少年的惨叫。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把敌人引开,但这是好机会!子墨转身,捞起长戟,从藏身的树枝上荡下来,直踢向壮汉毫无防备的背部。冲击将壮汉掀翻。他挣扎着爬起来,还未从冲击中回过神。男人抬头,他灰色的眼中映出的是黑发黑眼的青年——“朝灵?!”
    子墨落地稳住后,迅速箭步上前,长戟扬起,画了一个大圆,狠狠地向着敌人啄过去。壮汉看到了他的动作,迅速用锤柄格挡。另他意想不到的是疼痛从后背传来,好似被什么东西咬到。那个好似牙的刃物在他的血肉里上抬,撕裂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涌了出来,不知何处穿来一声尖叫。同时他被勾着向前倾倒。子墨将收回武器,将长戟一转,改用末端的铁鐏捅向敌人下颚。只听铛地一声,铁鐏打到锤柄。被挡下了!敌人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快。青年迅速后退,寻找下一次的进攻机会。
    壮汉同样后退。他感到了朝灵青年武器的微妙不同。在夜幕里他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看起来像是枪一类的武器,但是却可以攻击到他的背后?
    这一回合是敌人先动,他怒吼着,全速冲上前。右手抡起钉头锤在半空划了一个半圆直击向突然袭击他的朝灵人。子墨将戈刃放平,顺势半蹲,从他的身侧划过去,他能铁锤带着烈风从头顶掠过。同时接着冲力戈刃刺入壮汉腰间,顺势撕开一道裂口,鲜血从那里涌了出来,砸到地上。勉强闪过攻势青年松了一口气,他的笑容再次浮现,那是沉寂在身体里的某一股血液再度燃烧产生的兴奋。青年单脚用力猛然停住,身体一转,铁刃上挑,敌人听到了枪尖呼啸的风声,身体前倾闪过了攻击。他勉强保持住平衡,转身——
    这次他看清了朝灵青年手中所握的玄铁杀器,那是长枪加上一截横刃的奇形兵器。
    还有青年的笑,因为他已经杀至身前。

青年的戈刃停在了敌人的脖颈处,他的手握在枪杆一半的位置。他静止了一下,庭院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正当壮汉准备挥锤时他的腹部挨了一脚,同时青年狠狠地将手中的长戟回拉,戈刃擦过他的脖子。血喷了出来,他顺势倒了下去,眼前最后的画面是背着大屋金黄灯光的黑衣青年和他头顶高悬的弦月。

    子墨把武器扛回肩上,大屋那边比刚才安静了不少,大概参加者们都去避难了?希望大小姐能尽快吧委托人他们领出去,看起来来者不善啊……不过这种安静让他得以听到从刚才开始就在草丛里传来的细小声音——
    他走上前去,把声音的来源提着领子揪了出来。大概刚才就是他把那个闯入者的注意力引走的吧?那是个黑发的矮个子少年,披着件灰色的大外套,看起来被刚刚突然的战斗吓得不轻,很明显两腿抖得都停不下来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跟这些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他连话都在打颤。

——————————
为了耍这一小会的帅,我付了100G买了技能(看天
以及我根本就不会写打戏大家看着热闹就好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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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森特 + 1 我变成了惨叫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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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1 09:0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居然更新了!!子墨同学居然没有忘记他曾经挖开的坑,居然再次的填坑了。
感觉子墨同学在文里很帅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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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没忘就是一直太懒O<-<……(谢谢><(蹭住大鬼鬼  发表于 2013-8-11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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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⑤⑨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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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唇术

发表于 2013-8-11 10:25:13 | 显示全部楼层
哇!油腻的厚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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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17:3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3-9-18 01:00 编辑

【9】第二幕 蠢动的恶意

     韦森特,现在非常尴尬。    虽然这么讲其实他人生中还是有不少麻烦事的。特别是离开父亲来到夏维朗以后,遇到麻烦的几率就以一种令人十分不愉快的指数蹭蹭地上涨着。
    但是被一个朝灵近距离当作稀有生物盯着还是头一次(平时都是他把他们当做稀有生物盯着)。他之前在酒馆好像也是用这种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看。“我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只是个路过的……呃,‘倒霉蛋’。”韦森特没好气地说。这让他浑身不舒服。想想刚才的场面他甚至有些担心这个朝灵会不会把他和刚才那些家伙划到一路上去然后爽快地干掉。
    “哦,明白了,原来是灰色的啊。”
    “什么。”
    “你不是同族,这样而已~”
    “……我叫韦森特•爱默生,如假包换的阿尔洛人!”

    韦森特发现在他的印象里,只要和朝灵扯上关系就一定没好事。比如上次的的那个背着长刀叫做朔牙的少年……所以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好吧好吧。”感觉青年的声音里的好奇一下子消失了,甚至还带着一点失望。“说起来。你真的跟那些过来捣乱的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咯?那可真是够倒霉的。”子墨把长戟扛回肩上,一脚踏进大屋的后门,准备去找刚刚那些带着武器闯进来的家伙谈谈。也许是自己的错觉,韦森特总感觉知道他不是朝灵人之后这家伙态度冷淡不少。
    不过好歹脱离了危险,少年还是松了一口气。“是的,我只是个普通的武器商而已。”他特意地强调了普通的三个字。“……陪着朋友过来给这家老爷送点货。”韦森特小心翼翼地说着。他没有米雷那样擅长交际,像这种二十岁出头练过的青年人在生意层面上倒是有过接触,但是真的要聊起来却不知该怎么应付。特别对方还是个朝灵人。
    “哦,你那位朋友也是个武器商?”实际上子墨现在正在寻思要不要等事情结束后去光顾一下他的店然后按人情让他打点折什么的。(在想办法省钱这方面,他和他主子一样的无所不用其极。)
    “他啊,是个……”面对米雷手贱的受害者,韦森特决定撒个谎,“搞慈善的。你懂,就是让那些有钱的老家伙掏点小钱接济接济穷人。”不过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进大屋找那个老爷一直没出来。看那群人进去我有些担心……”
    “如果是也参加了宴会的话,没准趁乱跑出来了?”子墨指了指宴会厅方向。那边现在已经基本安静下来了,大概那些参加宴会的客人们都跑干净了吧。对他来讲当然最好是这样,闯进来的可疑人物扑了个空,他和大小姐也好多要点酬金。
    “这个……”
    “也许我可以帮你把他带过来,如果能遇得到的话。你只要事后去赏金猎人协会报个任务就行了,名字是南诺•克莱斯奇。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申请委托吧?”这直接关系到大小姐在协会里的评价,间接关系到他们的被委托率也就是赚钱的速度。所以子墨突然变得很是热心。“你那位朋友长什么样子?”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即使只能算个跟班对方也有不过的武艺。让他替自己把米雷揪出来的确是个不错的注意,不过他要是发现米雷就是摸他钱包的小偷就好看了。算了,那也是米雷的错。 “呃……银色头发,比我高一点,还戴着一个……”他注意到门后走廊上掉着什么东西。“帽子!”韦森特不顾子墨的阻拦冲了过去。
    那是一顶褐色格子帽。韦森特当然记得这顶帽子,那是他在几天前送给米雷的礼物。他甚至还记得米雷收到时的笑容。帽子掉在走廊上,米雷人呢?他这种喜欢帽子就像喜欢偷东西的家伙,可不会随便把它丢掉……难道……一些令人不快的可能性钻进了他的脑中,韦森特瞬间觉得全身的血管就似乎结了冰……
    一只大手覆上他的嘴,将他拖进了走廊的阴影中。“别出声。”是那个朝灵人。
黑影遮住了从近处房间门里透出的灯光,什么人走了出来。似乎是个棕色头发的青年,背着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隔着得有点远韦森特只能看到他穿着浅色的华服,还有,一丝血腥味。青年没有发现躲在角落的两人,径直向着宴会厅的方向离开了。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子墨才放开韦森特从阴影里出来。
    “那应该是……库克罗宾家的二少爷西蒙……他在这儿做什么?”韦森特听见朝灵青年的喃喃自语,他转而去查看那个西蒙离开的房间。里面的情况令两人直接冻在当场。
鲜红的血在地板上蔓延,空气中充满了铁锈的味道。似乎整个房间都被血涂满了。红色的液体积成了水洼,上面映着的灯光摇曳着。地上倒着三个人,两个已经没了呼吸,唯一还活着的那个人手脚被绑住,抽搐着,呻吟着,身上衣服被染成赤红色。韦森特捂住嘴,肩膀不住地颤抖,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什么东西摔落破碎的声音把恍惚中的他拉回了现实。是那个朝灵人,他冲上前将房间内的茶桌的桌布扯下来,覆在地上的人身上替他止血。接着他从布靴的夹层里抽出小飞镖,将绑住那个人的绳子解开。满身是血的人咳嗽了几声,喷出了血沫。看身形声音他像是个中年人。
    “你该不会是……拉克•库克罗宾老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墨喊道。
    听到有人认出他,大屋的男主人睁开了被血模糊的双眼。他辨认出面前替他止血的是个朝灵人,男性,不是他女儿捡到的那个女人。还有一个黑发的少年站在远处,可能也是朝灵。不属于他家族的朝灵人?“咳……你们是……?”
    “赏金猎人的仆人。收到委托来帮助你们。”子墨答道,“是那些带着武器闯进来的家伙把你伤成这样的?”
    “呵呵……咳……我本以为只是与来自‘那孩子’的预告信有关。”话从他口中断断续续地蹦出来,嘶哑无力。“……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事……真是……报应啊!“
    “这么说先生你知道那封预告信是谁写的?”听到子墨突然的话,韦森特回过神:“……预告信?”说着少年凑近了些,但是他意识到这种突然的好奇实在可疑所以又往回缩了缩。虽然站得很近,韦森特始终没敢看倒地的这些人的伤口。
    “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那孩子给我的谜语……”说着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躁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也许你该静下来,现在这个样子勉强讲话……”“不,……我也……撑不久了……”拉克打断了子墨的话,他的手抽动了一下,也许是想抬手拒绝他的阻止。 “他写了预告信要回来……怎么能有不迎接的道理。”
    “你说的那个人,难不能是霍克•库克罗宾?”
    “是的……事情至此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得到预告信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那个笔迹又借用了‘鹰(hawk)’的名号……最可能是他。但是……”老人的呼吸越来越不稳。
听到那封预告信是米雷写的可能性被否定了,韦森特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叫霍克•库克罗宾的少爷不是已经……
    “但是那孩子明明在八年前死于魔物的爪下……”
    “或许……霍克少爷还活着?”子墨突然说道,韦森特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少年发现他的表情凝重了不少。
    “怎么……你知道些什么吗?”拉克老爷眼中突然有了光彩。
    子墨挠了挠头:“实际上,杀掉……或者说伤害那个少爷的,不是魔物,而是人类。”
    “……什么?”
    “我也是之前才打听到的,有人雇了佣兵,打算在他巡逻时灭口,然后伪装成魔物所为。可惜撞到了真正的魔物——好像是一只陆行的巨禽。如果那个少爷趁着那些佣兵们对付魔物的空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打断他的是韦森特,听到意想不到的事,少年有些惊讶。
    “之前很幸运遇上当时佣兵团的成员嘛,从他嘴里套出来……一些事。”子墨向他耸了耸肩。“而且那个人还告诉我,雇佣他的人,就是这个家的成员。“
    “你说什么……?!”听到青年的话老人挣扎着抬起头,瞪大了双眼。“不可能……”
    “据说是代替传话的人口风不太紧,走漏了风声。但是我不明白……”
突然倒在地上的老人笑了起来,随着大笑和痛苦剧烈地颤抖着:“是那个臭小子吧!八年前……他说他会好好劝他的哥哥,原来是用这种办法……”
    “是西蒙少爷吗?我没猜错的话……也许所谓的预告信就是还活着的霍克少爷讨说法……?不过到底为什么他们会……”
    拉克•库克罗宾看了沉思中的青年一眼,表情里闪过了什么,但是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根本看不清楚。他咳了几声,缓缓开口道:“赏金猎人的仆从哟……把真相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可是你们能否答应我,作为这个老头子人生中最后的请求……”“请说。”“请把我的话,把真相告诉那个孩子和那个臭小子,如果那个孩子今晚来到这里的话。我不能让错误再继续下去了。”
    子墨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人用最后的力气把那些话说完后,他的头就歪向了一侧,眼神失去了光彩,胸口也不再起伏了。子墨叹了口气,将老人的双眼阖上。韦森特很少离死亡如此之近,又听到他的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离开了被血涂满的房间,走廊凉爽的风立即向他扑来。没有血腥味的空气让他舒服了不少,至少呼吸更顺了。韦森特捏了捏手里的帽子。如果那个人说的没错,这件事他是误会米雷了,所谓预告信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样说,为什么米雷不见了?他刚刚从垂死的拉克•库克罗宾老爷嘴里得知——等戴着这个帽子的少年离开后,那些人带武器的可疑人才冲进来,那他会去哪儿?
    “安心,你朋友可能没事哦。”那个朝灵的青年也走了出来,他手上的沾上的血已经被擦掉了。青年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韦森特,说道,“那些家伙可不像是会轻易留活口的人。”说着他指了指房间内部,那两个护卫倒在血泊里,他们的佩剑掉在地上 。“既然帽子上连血都没有沾,我估计那个幸运儿应该已经跑掉了。”
“是那样就好了……”
    “喂喂,别这么悲观啊!”子墨大力拍了一下韦森特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倒。“事情总会变好的!十几岁的小子想法积极一点!”
    “……我有二十了。”
    “什么?!也许你比我还要大!……虽然讲话的确像个老人家。”
    韦森特看了看两个人的高度差,在心里认真地否定了这件事。不过被这个朝灵傻大个一闹他的心情也轻松不少。他瞄了青年一眼,对方和刚刚在房间里的表情不同,很轻松,一点阴霾都没有。韦森特对他恢复得这么快有些惊讶。
    “话说回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我估计那些人如果真的和霍克的预告信有关,大概不是去宴会厅就是在大屋里寻找那个盒子吧?我不保证这里一会还会安全,最好还是想办法逃出去的好?”
    “也许这是个好办法。你呢?”
    “去宴会厅,想办法让事情变好一点。而且……”子墨说着,扛起了长戟,因为是背对着韦森特看不到他的表情。青年看着走廊的尽头,在那里的是近处的灯光照不到的阴影。“有些事我必须去处理。”

点评

朝灵傻大个XDD  发表于 2013-8-31 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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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森特 + 1 咦!?后面没有我的戏份了么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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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17: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3-9-18 01:01 编辑

【10】第三幕·散华

     几分钟前,宴会厅。    突然出现的匕首,拔剑的吟游诗人,混乱的客人们。诗人仅剩的那只手持着短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主人席。站在附近的小仆人不幸刚好挡在他面前,戴着面具和帽子的男人喊了一声“碍事”接着将白刃送进了他的胸膛,接着手中的剑闪过一丝白光,沿着剑身在那个卷发青年的胸前旋转着绽开成银白色的术式花纹,小仆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术式变成了漩涡,从剑刺入的地方开始将他的身体“吸”了进去。被碾碎的肉块和喷出的血液随着漩涡旋转的方向四溅。像雨一样,落在青年的黑衣上、面具上,落在附近客人们的礼服上,落在不远处主人席上莉斯小姐白色的连衣裙上。这突然的杀戮就像一条导火索将整个大厅引爆,客人们完全忘记了礼仪这回事,就像其中的几个人忘记了他们仆人那里的帽子,他们惊呼着涌向最近的门,以最快速度从大厅里逃出去。
    南诺被这样的场景吓坏了:那个人的招式是……理魔法?她拔起子墨的匕首(很可惜,她进场为了不被怀疑并没有携带武器),在迷惑着要怎样才能带着委托人逃走。之前她仅以为这次委托只是埋伏一个怪盗,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诗人的随从看到了拿着匕首而且丝毫没有逃走意思的南诺。壮汉转向少女,两把银灰色的匕首从他的袖口里掉出来,两只大手迅速握住了它们。他将手中的匕首转了一个圈变成正握,然后直直地向着少女刺来。还好南诺反应够快,反手持刀挡住了攻势。随从身体一转,另一只手上的刀往少女胸前刺去。南诺下蹲躲开,顺势左腿横扫向随从的下盘。他被这一击打的失衡,在地上翻滚一圈才勉强稳住。南诺这边接着滑踢转向战场靠近莉斯的一边,突然脚上踩到什么,只听嗤啦一声,她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少女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迅速爬起来回头确认裙子,看到一道长长的裂痕出现在礼服裙子的下摆上,撕裂的丝绸下面露出的半截大腿看得清清楚楚。还有裙子底部星星点点的晕了一小片,大概是酒。完蛋了……这套礼服是,租来的。
    她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这次整个房间都听得到。
    趁着南诺担心礼服的时候,随从在再次举刀冲上来。南诺一个激灵,慌忙用手撑着地板迅速跳起。落地时小心没有再踩到礼服的下摆,但是她的心滴了很长时间的血了……裙子……随从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她,南诺迅速闪开,“无关的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的好。”他用嘶哑的声音吼道。
    “我、我才不会逃呢!”即使赢了一回合,南诺还是对方的狠劲和杀意吓到了,气势直接矮了半截。在这时候宴会厅内的客人和仆人几乎都逃走了,除了那个不明身份的诗人和他的随从、不知去向的库克罗宾父子和缩在主人席上害怕的莉斯,还有……混蛋子墨!你到底在哪里啊快给我出来!她在心里喊道。
    一抹鲜红混着墨色闯了进来,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却又坚硬如钢铁。剑尖与白刃相撞,溅出火花,披着黑斗篷的诗人为避锋芒而后退。绯红色的长裙旋转着,亚麻布料与风碰撞发出柔软的声响。女人的长辫随着她的步法摇摆,黑色布鞋踏在红色的地摊上站定。朝灵的年轻女性昂首,将长刀对准打乱晚宴的诗人。她挡在莉斯面前,正站在主人席前的正中,装饰的红幔和羊头骨的正下方,这一瞬的静止令身为敌人的诗人也有些惊叹。
    “云鸢,你能赶来太好了!”听声音莉斯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南诺在集中精神对付诗人的随从,看到这种情况松了一口气,顺便在心里把迟迟不出现子墨臭骂了一通。
    “不要碍事,朝灵人。”诗人歪了歪头,把玩了一下短剑,嘴角上挑摆出一副渗人的微笑。
    “只要小姐还承认我这面盾,我就不会离开。”云鸢对他说道。
    “那看来想要接近那女孩只能将你打碎咯?哼哼哼,趁着真正的主角还未登场!”他舔了一下嘴角,举剑直刺云鸢。女人将刀横在面前格挡,在刀刃之上,她看到面具下那个男人扭曲的笑容。突然短剑拐了个弯,转向刀刃下方直刺女性的腰部。云鸢脚步一转,身体倾斜闪开,剑刃擦过她的腰间,带出了飞溅的血花,滴在长裙上晕开,被染得更红。
    “我讨厌你们这些异族,讨厌极了。”诗人似乎在自言自语,他顺势横劈,云鸢反手握刀,挡下了白刃。“明明只是工具,却像魔物一样难以对付。不,比魔物还要难以对付”如果可以,他马上就能制造爆炎让对手重伤。但是那女人是朝灵,他只得放弃平时依赖的那些招式,这使他非常的不愉快。大概每次只要对上朝灵,他就有这种感觉。
    云鸢手腕用力,将诗人的剑挥开:“如果是这样难对付,就乖乖放弃如何?”
    诗人后退几步:“不,我怎么可能输给你们这些家伙。知道当我看到黑头发黑眼睛的人是怎样的感觉吗,那真是……”他开始长篇大论自己是如何如何厌恶朝灵人,这让云鸢很是不快。不过她存有一些疑惑,这个人话里表达出的对自己族人的厌恶已经超过了一般阿尔洛人和理魔法使用者的范畴,难道是在扰乱她?或者只是激将法?云鸢突然意识到诗人长篇大论的真正目的,以最快速度提刀冲了过去。还是晚了一步。诗人以异常的速度绕到了云鸢的身后,且始终与她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急停使他的鹿皮靴在地板上摩擦产生很大的声音,那使云鸢注意到了他的位置。还未等她回头,诗人就像炮弹一般端起剑直袭向她。太晚了,根本躲闪不及,短剑刺进她的肩膀,女人闷哼一声,忍痛反手将长刀后捅。肩膀上的短剑被抽出,诗人躲避刀刃而后退。两人再度拉开距离,云鸢捂着出血的肩膀,紧盯着等待敌人进攻或者施法。
    受的伤对她来说有些不利,敌人也比想象的要强。甚至她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侍奉这个家族、过上安逸的生活之后再也没有体会到的恐惧。

    这让她想起最后一次体验那种三年之前,下着大雪的夏维朗。她被贩奴的私船从家乡运到这里的故事。那天很冷,她和同伴们被铁链锁着,戴着木枷,穿着薄薄的布鞋在雪地里整齐地被栓成一排,一瘸一拐地走着,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他们的目的地是附近的奴隶市场。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是命运,决定他们接下来会境遇的命运。
    但是这种“命运”的运转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在吃饭的时候一位族人偷袭了他们的奴隶贩子,抢到了钥匙解开了将他们拴住的铁链。虽然知道在阿尔洛人的领地里,即使逃也逃不过奴隶的命运,但是这种近在眼前的短视的自由实在是太过诱人。他们戴着找不到打开方法的木枷分开躲进了被白雪覆盖的王都的街巷中。她只记得之后她在迷宫一般的夏维朗街道上奔跑着,为了寻找能够庇护她的的藏身之地。
    回忆起来,也许是那个站在街头的女孩一袭白衣又是浅色头发,和周围的雪景融在了一起。云鸢完全没有看到她就直直地撞了上去。两人摔倒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白雪。
    “抱歉!”云鸢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看清了被她撞倒的人,大概还不到十五岁,领她难忘的是女孩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就像是云鸢在尼恩格兰的大山间看到的蓝天。
    “你是……朝灵?”女孩坐在雪地上,眼睛一眨一眨,她的睫毛很长,和头发有着一样的颜色。云鸢感觉看她的穿着像是哪个贵族的女儿。也许他们能够见到的朝灵人只有跟在光鲜主人身后的干干净净的奴仆们,真正在奴隶市场带着枷锁和镣铐浑身污泥的可怜家伙估计是闻所未闻。
    她刚想离开就被女孩扯住了衣角。“你受伤了?”她听见女孩冲她喊着。这时她才注意到脚下的雪地上如同梅花一般的点点鲜红色。也许是跑得太急连脚上了受伤都没有注意到吧。女孩子急忙掏出手绢想要为她包扎,这个举动让身为奴隶的她吓了一跳。云鸢急忙拒绝了女孩的好意。此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和怒号。是警备队的那些人,他们追过来了。女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躲到了附近建筑物的阴影里。她依稀记得那时女孩在身后的呼喊,但是大部分声音都淹没在了脚步声里。
    她抱着双腿,蹲在暗巷腐烂的木箱和杂物后面。她听到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那些人一边骂着粗话一边在寻找逃跑的奴隶。她知道这种情况被抓到会有什么后果。那个人死了。她亲眼看到那些同胞割断了他的喉咙。死亡也同样在等着她。只要一想到这样,恐惧就扼紧了她,使她无法呼吸。
过了一会,声音似乎渐渐远去了。四周静得吓人。女人放松了,呆呆地看着哈出的白气。
    咔啦。
    脚踏上碎木的声音。有人来了。
    “!”
    “那个……”是刚才的女孩,站在杂物后面怯生生地看着她。“你是在躲那些人吗?”
    “……”
    最终她还是把她的境况告诉了那个女孩,也许是想向她求救吧。当然她没有讲那个奴隶贩子被他们杀死了的事。女孩静静地听完,随后——
    “不如来我家里吧?”
    “诶……?”
    “你说的那个奴隶贩子,一定对你很坏很坏,才派那么多人来抓你对吧?那样的话你不应该回去了啊。所以我才这么讲。来我家里吧,不会有坏人再伤害你了哦?”女孩对着她露出了微笑。
    那样温暖的笑容,大概能将这寒冬的白雪,甚至坚冰融化吧?
    最终女人没有拒绝,之后她便去了库克罗宾家,成为那个女孩——后来她才知道她叫莉斯——的私人仆从兼护卫。
    女孩的母亲在她三岁时自杀,长兄在她八岁时身亡,唯一还在的哥哥作为骑士整日在外巡逻很少回家。同龄的朋友几乎只有交情很浅的一些贵族女孩。她没有去外面上学,知识都是请来的家庭教师教授的。这些是她成为仆人之后才知道的事。可以说,她是从孤独的环境中长大的小姐,这十几年的时光完全是在一个被叫做“家人”的小圈子里度过的。但是这个小圈子也只有父兄两人,支离破碎。就像那些故事里被关在华丽却冰冷的塔里的少女,她想要的是什么呢?云鸢突然理解了她搭救她的理由,除了深闺小姐的天真又带着些无知的善良,还有“想要人陪伴”的心情吧?她希望她不仅是一个仆人,还能成为她的朋友、姐姐,甚至母亲。
    后来的发展还是挺令人愉快的,两人很快就亲密起来。也许在别人看来,莉斯只是个普通的深闺小姐,但是她带给云鸢的是一生流离的朝灵奴隶所期望得到的温暖。所以,无论任何情况她都很清楚,自己的刀出鞘的理由,那个唯一的也是必须守护的存在——

    “怎么能让你得逞呢!”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力量,云鸢一刀砍开刺向她的短剑,诗人觉得手腕发麻,他没想到会突然逆转。云鸢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砍向诗人此时毫无防备的胸口——“喝!”刀尖将前胸的衣料一齐撕裂,还好诗人后退及时,伤口并不深。他以最快速度将短剑挡回胸前。此时云鸢两手握刀,将刀尖一转,用力上挑,铛地一声,刀刃与剑刃再度碰撞,火花溅起,两把武器僵持在半空中。云鸢抽刀后退,再次做出进攻的准备姿势。
    呵。”云鸢笑了一声。“我不管这个家族到底欠着你什么,但是这是莉斯•库克罗宾小姐的生日宴,她是完全无辜的女孩。你想要伤害她——就先问问我的刀吧!”
    她能感觉到在背后莉斯的存在。那孩子现在一定在担心着、害怕着吧。这是必须胜利的战役,她也有必胜的信心。
    人在保护什么东西时就会变得坚强。
    她再次大踏步冲上前,这次成功封住了诗人画到一般的魔道图案,同时给他的右臂带来了一道伤口。女人的攻速越来越快,诗人已难以应付。
    ——我不会让你接近小姐的!云鸢举刀,这一击经过身体的协调,只要她挥下去,诗人必定退场。戴着面具的男人也意识到了这点,短剑直刺想要阻止——
    如果对方不是朝灵的话……那么现在在他脑中出现的那个术式……
    一声巨响后血滴在了地上。还有金属落地的清脆响声。
    ——诶?
    云鸢回过神,一种异样感包围了她。她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以上空无一物。
    刀掉在了不远的地面上。
    诗人将剑插入她的胸膛,然后女人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从剑上“掉”下来,摔倒在地上。血从她胸前的伤口流出来,将红色的地毯染得更红。
    一阵沉默之后是莉斯撕心裂肺的惨叫。少女流着泪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仆人身上。
    诗人刚从意外取胜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确认了地上的尸体,然后放肆地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神啊!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吗?!太晚了!如果八年前……咳咳,抱歉。这样太失礼了。”他捂住了嘴,想努力忍笑但还有一些压不住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真是让我不懂啊,还是……你在赞扬着我的……复仇呢?”
    笑声和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宴会厅中,南诺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诗人的随从捉到了少女的恍惚,趁机一脚将她踢飞在地。南诺挣扎着爬起来,绝望随着笑声在她的心中扩散,直到——
    褐色头发,眼圈深陷的青年出现在宴会厅的大门处。西蒙•库克罗宾。
    “晚上好啊,无聊的家伙出场了呢”诗人这样说着,同时用理魔法治愈自己的伤口、
    “圣灵在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西蒙瞪着诗人,缓缓拔剑。“为了这个家。”

——————————
一点解释:如果群里的剧透没错而且没改的话(。)朝灵的封魔原理是把对方的频率拉下去,所以理论上频率很高的阿尔洛碰上负频率很低的朝灵是有可能封不了的。这一节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云鸢大姐很不幸负频率不够,而诗人……后面应该会解释的(。)(感谢86在这里提供的帮助OTL
我知道这种发展很讨厌,果棉那赛(看别处(以及诗人使用的术式依次为螺旋+、弦力、锋刃+ ,弦力那段是分两部分,绕背后是持续的一个术式,最后几步结束魔法依靠惯性顺便开始读条下一个。第二部分是瞬发的弦力,差不多就等于把诗人直接“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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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17:3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3-9-18 01:01 编辑

【11】幕间·次等席的独白
    在故事继续进行之前我们先来看一点别的东西,就当做一点补充吧。
    这是因为出身被打入次等席的青年的故事。
    本来这只是个普通的夏维朗贵族家庭,和大部分男爵一样一边守着上边分给的资源区和特权坐吃山空,一边想办法拯救家族因为继承削爵摇摇欲坠的贵族爵位。甚至你把库克罗宾这个名字替换成别的男爵,故事内容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青年和他的弟弟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直到都青府入学前的频率测试改变了他们,至少是两兄弟的命运。
    作为弟弟的那个孩子被检测出具有理魔法天赋,而且 “可以说是奇才”。对于下一代就要被剥夺贵族爵位的一家来说这简直是圣灵赐予的救命稻草。谁都知道在阿泽兰最容易的获得爵位的方式就是成为骑士去战场上立功。于是次子一夜之间就被捧成了“家族的希望”。但这却给可怜的、没有魔法天赋的无能的长子带来了绝望。有了可以进入骑士团立功的弟弟,谁还会关心哥哥会给家族带来什么?那些以前理所应当放在哥哥身上的期待和优待全都转移到了弟弟的身上。虽然那顶多是神圣节礼物的差别、几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但是那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他在父母眼里已经一无是处。嫉妒就像是沙漏里的沙一般积累着,最终随着时间推移满溢的嫉妒转化成了刻骨的憎恨,对拥有天赋所以被优待的弟弟的憎恨。
    几乎同时,家族所占有的资源林区受到了魔物事故的污染,那些被酸液腐蚀的木头再也不能给库克罗宾家族带来一分钱。本身家族就负债累累这下更是雪上加霜。青年已经可以感受到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差。这时他意识到,要等那个还在都青府上学的“天才”弟弟不知哪天才能立的大功实在是太晚了,身为长子的他必须行动——于是他不顾父亲和几个认识的勋爵以及富商开始做起了生意。可喜的是,他在生意上展现了另亲人意想不到的才华,不久便开始有了起色。
    如果故事从这里完结的话,结局大概就是长子一边做生意一边支持着弟弟当骑士。后来在故事的最后他们还得到了一个妹妹。可喜可贺。
    可惜的是这只是故事的开头,变故发生在弟弟从都青府毕业升入夏维朗骑士团的那年。母亲突然自杀了,弟弟开始与父亲产生矛盾,每天都会听到他们在大声吵架,似乎是弟弟指责父亲因为收了某家贵族小姐的好处而抛弃母亲与其私通。之后这段私情被母亲发现,最终她因承受不住,自杀了。
    他并没有看到母亲是怎么死的,某天忙完生意回家就看到那个人的尸体躺在那里了。当然他也对那个因为商业联姻嫁进家里的女人根本没多少好感,甚至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是怎么把他和他的弟弟区别对待。但是弟弟的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收了好处?什么好处?之后他得知了事情的详细——那位贵族小姐许诺给父亲的,并非普通的矿山,而是整整一座蜘蛛金矿。听到蜘蛛金这个词西蒙甚至感到了耳鸣。这已经不是可以用数字计算的利益了,他们家族有了那个,可以直接跻身入巨富的行列中,这简直是比等弟弟进骑士团立功要来的迅速多了,所以——

    “所以,您可以把金矿的事告诉我了吧?”西蒙•库克罗宾蹲在涂满鲜血的会客室中央,狠狠地抓着浑身是血的老人的衣领,几乎已经是在吼叫,“您已经瞒了我八年,难道要把那些金子带进坟墓给您陪葬吗!”
    可惜老人已经是奄奄一息,只能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还带着血沫。
    西蒙正在发愁怎么才能在将死的父亲嘴里套出话来时,某个短发的仆人焦急地跑了进来,向他报告了宴会厅内的混乱。他骂了一句,将老人狠狠地摔在地板上:“等我处理完那些闹事的疯狗再来找您慢慢聊好了。在那之前您可千万别死啊,父亲大人。我们家的爵位可全要靠你的命来保住哦。”话音落下后,他大踏步离开了会客室,对着在外面等待的仆人喊了几句,然后向处于混乱中心的宴会厅走去。
    ——圣灵啊,这可真是,全部都是些空有大话却只会误事的废物!
    西蒙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看着吧,这个家族,最终将由从来不被你们期待的我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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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2 17:3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3-9-18 01:02 编辑



【12】第四幕·尸骸与墨影,于舞台再会


    “你来守护这个家,啊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两剑相撞,伴随着金属声响的是对面蒙面男人刺耳的笑声。“哦失礼了。”就像刚才一样他又换上了较为礼节性的笑容。西蒙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这个人所使用的剑术套路,明显和市井的佣兵不同,而是——
    都青府骑士校的标准剑术。
    他不能确定,现在情况也容不得他去细想,男人出剑的速度完全弥补了他单臂的缺陷。他的实力在自己之上,更何况他还会理魔法……大厅内的火光映在男人的脸上,阴影随着火焰跳动着,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阴森。见到这样的画面西蒙甚至有些恐惧,他手中的剑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诗人抓住了这一瞬的缝隙,以熟练的一剑配合一脚将他打倒在地。青年摔在地上,对手的剑朝他直直地插下来。西蒙咬牙,翻身躲过,剑刺进了地毯里。趁诗人拔剑的空挡,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你们,究竟是在等什么!”
    这一喊引起了整个大厅的的人的注意,南诺隔着壮汉对手看向西蒙,一脸疑惑。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仆人打扮的人带着剑和长枪涌了进来,他们很快便将诗人围住。南诺认出来这其中有在宴会时为她倒水的那个家伙。“抱歉少爷,我们来晚了。”领头的某个人向着西蒙低声说。诗人愣了一下,看向左右的包围圈,随即又摆出了微笑。西蒙没想到对方会毫无惧色:“怎么,这可是我今晚为了你特地准备的。”
    “呵。”回答他的是诗人的冷笑,戴着面具的男人将身体的重心放低,似乎是准备下一次的出击。哼,只是无用功,你是赢不了这里这么多的人的。西蒙自负地想着。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将战斗打断。黑衣青年深灰色的斗篷扬起,随着奔跑的风发出闷响。他来到同为不速之客的诗人附近时有一瞬的停顿。视线相交,诗人看到了“影子”的脸,还有那片刺青,而他的身影也刻印进了“影子”墨黑色的双目中。
    “!!!”来者速度很快,在诗人身边掠过去,玄铁枪尖从斗篷下窜出,直刺站在后方的矮壮随从。随从不得不停止与面前的小女孩对峙,转身躲避突然的袭击。两刃相交,隔着飞溅的火星他看清了那人的武器——并不是单纯的长枪,还带有一截横刃,他大概见过这种武器。还有来者的脸。居然是朝灵人,他想。只见枪头一抖,横刃迎面劈向他。随从早有准备,后跳出了长戟的攻击范围。枪尖从他面前呼啸划过,但却没有如他所想的变换轨迹再度冲向他。青年收回了武器,箭步上前拉住了呆在原地的南诺。
    “啊……!”少女小小地尖叫了一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背着夜色和月光的花窗下,她的护卫的脸。衣襟和她的长发一齐扬起,他带着她旋转,周围的景色也在旋转着,两人的脚步交错,就像踏着节拍一般。那么周围那些兵器碰撞的脆响就是这一支舞曲的配乐了吧。灯光,月光,乐声,旋转的舞步,她感到有些眩晕,或者说是,微微地沉醉了。
    是啊,宴会进行到这时候应该开始跳舞了吧。
    这是,舞会啊。

    “呜哇。”等青年带着少女站定,她才回到了现实——“混蛋子墨!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一拳打向自己的护卫。子墨抬手挡住了拳头,一脸抱怨。“有事得处理完啊!而且我这不是过来了嘛!”刚才的稳重表情就好像是少女的错觉。
    所以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也一定是错觉吧,哼。
    “还有,云鸢姐她……”
    “知道了。”子墨向她点了点头,表情不怎么好看。他将南诺拉到身后,转身,长戟呼地指向蒙面的诗人和他的随从,算是宣战。不过南诺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一丝慌乱,大概连他本人都不会察觉到的,不想某些事情发生的慌乱。
    突然一阵刺耳放肆的狂笑爆发出来,少女被吓了一跳,顺着笑声发现是那个诗人。男人许久才停下来。“抱歉,真是抱歉……噗哈哈哈哈……失礼了……啊哈哈哈……”他弯腰,用仅剩的右手捂住脸,像是在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呵呵,呵呵……这可真是,女神啊,你到底是抱着善意还是恶意,才会这么做呢……呵呵……”待他抬起头,南诺还能看到他嘴边扭曲的笑容。诗人打了个手势:“好吧好吧,既然连最难请到的主角都到场了,那我就好好尽一个吟游诗人的本分,把这个故事给讲完吧。”他抬高了声音,“首先,等好好地自我介绍一下吧。”
    说着他将帽子和面具一齐拉了下来。白色的皮革制品落在地上发出闷响,南诺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已不是正常活着的人类的脸,一道巨大的伤疤将半张脸的肉都翻了起来,凹凸不平,从他的右边脸颊延伸到头顶褐色的头发中,额头上面一部分因为受伤没有头发,似乎是那片头皮就这么被生生地撕了下来。所幸伤疤下面那只眼睛还是明亮的。他微笑着,向着在场的人鞠躬行礼:“霍克•库克罗宾。这个家族的次子,向各位问好。”话音刚落他就将帽子按回了头顶。
    “你居然……还活着?!”还没等西蒙话音落下,一直趴在云鸢的尸体上哭泣的莉斯猛地抬起头来:“你是……霍克哥哥……?!”“……是的,我回来了,莉斯。”霍克迟疑了一下,大概是已经做好了被自己珍爱的妹妹憎恨的准备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莉斯立刻擦干了眼泪,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接着无视周围一群带着武器的仆人,跨过自己仆人的尸体扑到了霍克的身上:“太好了……哥哥,你没有死,你终于回来了。莉斯一直,一直很想你!听到哥哥死了的消息哭了好久……”少女越抱越紧,她仰头看着霍克,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再次掉了下来,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连一丝阴霾都没有。即使像自己亲姐姐一般的仆人刚刚死在了眼前这个人的手里。“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霍克愣住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他沉默了一会,露出微笑,即使他的脸上的伤令这笑容变得十分可怖。这时莉斯突然钻出来,眉头一皱:“哥哥,你这一身血是怎么一回事?”
    “莉斯!你这是怎么了!”西蒙冲着他吼道。
“一定是魔物的血吧。”仿佛在自问自答,“真是的,哥哥你也注意一下啦,不要每一次巡逻都搞得一身血回来。”说着她开始帮霍克整理斗篷,把松掉的系带绑好后,还在上面拍了一下。“好~啦。”她俏皮地说。
霍克示意她从自己的怀里出来,接着把剑插在地上,迟疑着摸了摸她的头,少女害羞地笑了笑。似乎霍克也不明白这个女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仍然摆出一个好哥哥该有的样子:“抱歉啊莉斯,哥哥接下来要进行一场很重要的战斗,可以乖乖地等哥哥回来吗?”
“嗯,可以哟。”莉斯后退一步,可爱地歪了歪头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哥哥,加油。”

    这样温暖的场面却发生在倒着尸体,涂着血的大厅内,只会让人觉得背脊发凉。“抱歉,因为可爱的妹妹中断了一下,现在让我们继续吧!”说着霍克拔起剑转向子墨和西蒙所在的方向。先解决面前的这些人再来找妹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吧,他这么打算着。
南诺有点不理解现在的情况了,但她又不敢出声询问。为什么莉斯会完全没有意识到霍克所做的事?而且如果是那个叫霍克的次子的话,是八年前就应该死在魔物的手上了啊。也许,那个伤疤就是……南诺打了个激灵,“这么说,你是从魔物手上死里逃生才回来……那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呃……把宴会搞成这样?!”
    “你说……魔物?呵,小姐你的眼睛完全被迷雾遮住了,连自己身边最近的人都看不清啊?”霍克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冲着南诺吼道,后者被吓得缩了缩。“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变成这个样子的确和魔物有关,不过那些魔物不是要杀我,而是女神派来来救我的啊!”他说着用右臂撩开自己的披风,露出残疾的左臂,“要将我置于死地的,不是魔物,而是比魔物更加恐怖的东西啊。说着他带着嘲笑着,将剑指向前方的——
    “你说对不对,朝灵人?”
    子墨一动不动。他的前额发在灯火的光下留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了他鼻梁以上的部分——这使人看不清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什……你在说什么啊,子墨怎么会……怎么会……”还未等朝灵青年回应南诺就站了出来,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惜她也找不到证据去反驳,声音只能一寸一寸地矮下去。
    “无知的小姐啊,请问你真的了解你的仆人吗?了解他的过去吗?我觉得你只去看自己想看到的部分吧?你身边这个男人啊,之前可是尼恩格兰的奴隶佣兵队‘沉默之铁’的成员啊!那里面除了可净是些怪胎啊通缉犯啊……当然还有朝灵人。像你这样的大小姐,清不清楚那些佣兵都在做什么呢?八年前,他和他的奴隶同伴就是专门跑到魔物盘踞的城外来杀掉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夏维朗骑士的我哦!”
    “!我……”少女就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样沉入了迷茫中。他之前是做什么的?这点南诺从来没有多问,只是抱着“佣兵”这个简单的词作为答案而已。具体呢?比起说是不去了解,不如说南诺根本就没有想要去了解吧。那家大小姐会有闲心去关系仆人的故事呢?她所做的只是一遍一遍地听他把以前的经历加工成的趣事,但那并不是了解。她听他讲漆黑的矿道里的鬼蝙蝠,听他讲住在地下水道的畸形儿,听他讲初出茅庐的时候遇到青狼的的故事。然后她根本就没多想过,为什么一个七岁孩子要特意跑到尼恩格兰城外的深山里去呢?
    似乎以前某个人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艾莎……

    “那么就让我们继续吧,”霍克笑了一声,“但你是知道的,再怎么说朝灵人是奴隶,佣兵需要委托人,总有黑手在后面推动着。那么,现在就让我公布答案吧——”他转了一个圈,语气很轻松,完全无视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另一边,西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西蒙哥哥,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
“不想承认的话就让我来帮你讲出来吧。这算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开始呢,朱尼珀家的继承人——那个婊子……抱歉,虽然那是罪魁祸首,但我不该说脏话的。”说着霍克咳嗽了一声。“那个女人,海伦•朱尼珀为了让父亲与她出轨,答应把她家族的矿山无偿转让。啊打断一下,那不是普通的铜啊铁啊的矿山,而是蜘蛛金哦,蜘蛛金。即使是只有男爵能合法分得的那片地也够家族用上一辈子了,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子不是吗?……哦这句话现在已经不是比喻了。所以呢,面对黄金的诱惑,父亲就这么堕落了,背叛了我的母亲。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快他们的私情就被发现了。于是呢,我母亲她无法忍受父亲居然为了金子背叛她,就在我面前自杀了。”青年嘲笑着说,虽然语调出奇的平静,但是还是能听出来有的地方他已经开始咬起了牙。
    “后来我从母亲的日记里读到了这件事,想去父亲那里为母亲讨个说法。结果呢,他们为了闭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专门雇人来灭口!”说着他看了一眼子墨。“很可惜,女神是不会抛弃善人的,所以我没有死掉。被在那边的那个家伙砍掉一只胳膊之后,我把随身带来的用来诱捕魔物药水打破,本来让他们与我同归于尽。很幸运,我并没有葬身魔物的腹中,混乱中我钻到了岩石后面躲过了他们。之后我被路过的商队捡回了夏维朗。当我终于以为可以回去的时候,碰巧撞上了了家里的仆人。从他口里我得知了真相——原来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就是我的亲人!啊哈哈哈很可笑吧!明明错不在我!我只是为了给母亲讨一个公道而已!啊哈哈哈哈……呵呵……有些失礼呢,算了。可怜我连家都不能回,只好离开骑士团隐姓埋名去了别的城市,后来遇到了一个教我练剑师傅。是的,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让自己变强,然后回来,为母亲和以前的我报仇!……就是这样,故事讲完了。”他再次鞠躬,“怎么样呢,哥哥?”
    而他的哥哥西蒙只是在旁边咬着牙,一动不动。他说的那些的确是事实。但是西蒙内心还是坚持着他有这样做的理由——当年他的弟弟可是闹到了要将整件事公布出去。为什么要公布呢?那可是一座蜘蛛金矿山啊,任谁都不会拒绝的诱惑吧。所以,他必须要阻止弟弟。
    ……只有这样吗?
    也许不。他自己也能意识到,除此之外还有积累了多年的,失势的长子的嫉妒。
    早就恨不得他去死了,早就恨不得那个夺去了他的地位的孩子去死了。如果他死了,西蒙就可以夺回长子该有的优待了。所以当他瞒着父亲把委托的酬金——那袋沉甸甸的银币和写着委托内容的信交到自己仆人手上的时候,他很惊讶自己居然连一丝迟疑和都没有。直到他躲在走廊上从门缝偷看他的仆人和那些回来的佣兵们谈报仇,看到到右脸纹着刺青的少年将血淋淋的断肢摔到他仆人的面前,那种弑亲的实感才找上他——当晚他就做了噩梦,梦见弟弟满身是血面目全非,拖着仅剩的残肢和染血的剑回来找他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噩梦成真了。

“哈啊——”子墨突然叹了一口气,打断了霍克的话。“所以你就回来了,对吗?”
“怎么?”
“我懂了。在这之前我先声明,这次出现在这里仅仅是受你妹妹所托来当护卫,沉默之铁那些人的早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但是,我也不会否认我所做过的事,所以——”他仰起头,认真地对霍克喊道,“你想找我报仇的话,那就尽管来吧!”
    ——我拼尽全力挣脱了那个枷锁,可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因为过去那些事感伤的!
    霍克眯了眯眼,确认了子墨脸上的表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这个朝灵人会在自己现任的主子面前拼命掩盖,或者像他哥哥那样干脆陷入混乱。有意思……但是在他身后那个女孩的的状态可不太好。
    南诺完全不知所措。为什么他没有否定呢?吼回去一句“在说什么胡话”也好啊。拜托了否定一下,哪怕只是骗我也好啊……她因为子墨的反应脸色更差了,青年也回头发现了身后的少女的状态,她在用眼神向自己询问,祈求着她想要的答案。但是……
    “大小姐,对不起。”
    能看到的侧脸上微微地带着悲伤的表情。
    少女只觉得觉得天旋地转。

    “好啦,好啦,既然这样就让我们来继续吧吧。”霍克甩了甩自己的剑,对着子墨行了一个礼,“戏剧的最后不是应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吗,这才是人们喜欢看的故事啊。”
    突然一道银光直射向霍克的胸前,青年迅速闪开,只是黑斗篷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向着剑刃刺来的方向望去,那是他哥哥怒不可遏的脸——“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不是因为你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你在八年前没有死掉!”霍克对着自己的兄弟笑了一声,俯身闪过第二击用手肘撞向他的腹部,西蒙差点被撞倒,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霍克看着这样的哥哥嘲笑道:“可惜八年前你赢不了我,现在更加赢不了!”
   “好了好了该让他结束了,出来吧各位!”霍克突然高喊,有几粒火星从他的手掌间迸了出来。站在西蒙身后那些他雇来的几名护卫突然出剑转向自己人。青年未能及时反应背后生生被砍了一刀,其他几个没有意识到状况的仆人被砍倒。子墨挡在南诺前面只来得及用手臂挡下攻击,刀刃嵌入他臂上的皮甲中,血糊上了剑刃。青年回身狠狠地踹向偷袭者,这时另一边的刀刃也冲了过来,他手中的长戟一个横扫,硬生生地把迎上前的敌人打了回去。此时霍克已一个箭步突破了他们的包围,也脱离了子墨的封魔范围,他的剑横劈出一个半圆。子墨顿觉肩头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接着肩上仿佛整座大山压下来一般,整个人都半跪在了地上。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南诺也被压倒在地,在她的肩上闪烁着银白色的术式花纹。    哧地一声响起,接着是液体飞溅出来的声音。霍克的剑插进了西蒙的喉中,剑身因为持剑者的兴奋而颤抖着。他的哥哥大张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从口中溢出的只有血沫。霍克用力一甩,西蒙被狠狠地甩到地上。身为胜利者的青年蹲下来,把剑搭到肩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喉咙被割开,躺在地上,连惨叫都叫不出来,垂死挣扎着。“不好意思啊蠢哥哥,我可不打算慢、慢、跟你们打。”
    一对银发紫衣的少年从走廊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们就像互相从镜子里的倒影一样,形制相同却左右相反的打扮。两人一左一右两只手上的装饰手环上镶嵌的东西反射着屋内的火光——那是刻着简易术式的祈理石。“向你介绍一下吧,哥哥,这两位是我专门从森染请来的佣兵,很少见吧,他们在理魔法方面可是非常的优秀哦!哦好可惜,我不该提的,因为哥哥和这个世界无缘啊。”
    西蒙摆出了愤怒的表情——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具骷髅,但他挣扎的幅度却越来越小了,最终在一声闷哼后,青年的眼里完全失去了光芒。
    霍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站起来,动作非常轻松可以说是充满着即将胜利的喜悦,将剑甩向另一边半跪着抵抗理魔法的重压的子墨,剑尖在碰到青年的喉咙时猛地停住。朝灵人听到了头顶响起的笑声:“你说,我是痛快地送你去见女神呢,还是像你对我做的那样,先砍下你的一只胳膊呢?啊,也许像你这样的不比魔物好到哪里去的危险分子,女神大人根本不会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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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霍克是怎么逃的,在他眼里觉得是女神保佑从石缝里躲着捡回了一条命,实际上那只魔物是被子墨墨他们引走的-W-……另一边当然是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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