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缇娅 于 2013-5-6 22:55 编辑
第五章 昔日重现
六年前。
热闹繁华的商业街上，两位身材姣好的年轻女性结伴而行，她们都有着女性中少见的高挑身形，一个梳着金色齐肩卷发，着亮蓝色收身皮衣，面目清冷，另一个留着齐腰黑色长直发，一身干练的暗红色西服套装，眉眼明朗。两人手中提着几个购物袋，边走边愉快地聊着天，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得来往路人纷纷侧目。
“难得的打折季，我们再去那家商场看看吧。“红装的商柳兴冲冲指着前面的一家大型商场提议。
“也好，“蓝衣的瓦莲答道，”我想看看D&G这一季的新款。“
二人边说边行至商场门口，三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欢快地向她们招手。
“商柳教练~~“女孩们热情地打招呼，”真巧，你也来逛街啊。“
“是啊，“商柳亲昵地挽住瓦莲的胳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约好来逛街。“
瓦莲微微一笑：“你们好，是商柳的学员吧？“
女孩们纷纷点头，心有不甘地嘟嘴：“唉~~~商柳教练真狡猾，自己是美女，连朋友都是大美女，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啊哈哈哈，你们也都很可爱啊。“商柳挨个摸摸她们的头，”再长大几年肯定都是美人儿。“
闻言，女孩们开心地告别离开了。
“商柳教练拜拜，下周课上见。“
“恩，恩，回见。“
瓦莲笑着看与学员愉快闲聊的商柳：“看来健身教练这个职业很适合你么，我还担心你会做不来。“
“哈哈，“商柳笑得十分满足，”女孩子们都超可爱的，看着她们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
“别说得老气横秋的，你才二十三岁吧，“
“还不是被你传染了，“商柳摸摸鼻子，”别光说我了。没想到你毕业之后会去做医生，医院还都习惯吧？”
“你以为我是谁？”
“是，是，连院长都要对瓦莲你退让三分，我就不操心你了。”
她们边聊边逛，很快就扫了半个商场，瓦莲正要提议去喝个下午茶小憩，商柳突然扯住她。
“瓦莲瓦莲，你看这条裙子。”。
精心剪裁的上等布料，一气呵成的流线设计，恰到好处的流苏点缀，长及脚面的荷叶边裙摆都一下抓住了瓦莲的目光。
“是条好裙子，”她点头，“不过好像都不是我们的风格。”
“试试嘛试试嘛。”商柳不由分说地拿起一条红色和一条蓝色的就拖着瓦莲钻进试衣间。
试装毕，导购小姐不住赞叹：“二位真是好身材，一般人都撑不起这么长的裙子，腰身和胸前也都恰到好处。真是太完美了！”
同样的款式，不同的颜色，衬得瓦莲与商柳就像冰与火的两朵双生花。她们相视野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们买了。”
直到离开商场，在甜品店坐稳，商柳都沉浸在这种兴奋之中。
“我说你今天不太对劲吧，”瓦莲打趣她，“平时怎么不见你穿裙子的，要去相亲？”
“其实……”商柳将吸管在饮料中缓慢搅动，“我要订婚了，你能穿着那条裙子来参加订婚仪式么？”
“订婚？“瓦莲觉得这个消息有些突然，一时难以接受，”和谁？“
“文森。文森·埃利奥特。你见过的，“
瓦莲回想了一下：“那个高傲的木头脸？“
“哈哈哈瓦莲你真是的，嘴还是这么毒，”商柳哈哈大笑，“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瓦莲沉默半晌，道：“虽然我有种好友被抢走的不甘，但是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够了。“
“他待我很好，“商柳微笑，”最重要的是，他和我是一类人。“
“你是说……“瓦莲微微动容，对于商柳的能力，她是知晓的，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有多低，”他也是……“
“他也是异能者。“商柳压低了声音，十分笃定地说，”而且不止他一个人。“
“……该说恭喜么。”作为商柳的多年好友，瓦莲十分清楚她因为能力受到过多少磨难，不是每个人都像瓦莲一般对异能者不抱有偏见，那份不被人理解、与旁人都不同的孤寂感，大概只有“同类“才能弥补吧。想到此，她觉得稍稍有些寂寞，急忙用话语掩饰过去，”小辰知道么？“
“他已经见过文森了，下个月会来参加我的订婚仪式。”提到双胞胎弟弟商辰，商柳面上出现了混杂着疼爱与痛苦地复杂表情，“至于组织的事情……我希望他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他刚刚开始实习，我不想他分心。“
“不要一个人背负太多，你还有我。“瓦莲重重捏了捏好友的手。
“是啊，我还有你。“商柳又恢复了一贯的开朗，”我最喜欢瓦莲了。“
在那之后不久，商柳第一次见到了“卵“。
那是一次普通的探查任务，在目标地的深处，她看到了蛋壳一般的半透明卵形容器，容器内灌满了透明液体，在那之中浸泡的，是活生生的少女。
少女柔软的金色长发像海藻一样漂浮着，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悬浮在容器中，如同母亲羊水中的胎儿一般，双目微闭，表情安详，像是正在熟睡，又像是正在孵化的卵。
“快醒一醒，我这就救你出去！”商柳咬牙敲击着容器，四下寻找着能将其打破的利器。她的正义感比任何人都要强，对这种活体实验的行为十分不齿。
终于，她找到半截钢管，敲击数下，容器竟丝毫未破。
“省省力气吧。”一个男声冷漠地说。
商柳警惕的转身，同时将钢管横在胸前。
着红黑相间长袍的俊美男人手摇一把折扇，一双狐狸眼上挑，冷冷地看着她。
“你们居然用这么小的孩子做实验！”商柳气势不减。
男人轻启薄唇，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那不是个人。”
“什么？！”商柳想起少女柔软的身躯，安睡的面目，怒气更盛，“你胡说！”
“只不过是个人造容器罢了，“男人冷冷道，”不过既然你看见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商柳甚至未看到男人的身形移动，手中的钢管便一断两截，她被强劲的力道逼退几步，后背抵上了那颗“卵”。
——救……救我……
——这里好冷……
——我睡了……多久……
——告诉我……我是谁……
随着断断续续的呢喃，少女周身散发出淡淡地金色光芒。
虽然很微弱，商柳却可以确定那不是错觉，而是少女发出的呼救。
“难道是……“男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既是如此，今日就放过你吧，日后自有用处。”
不由得他多说，商柳便放出能力，通红的火焰围绕在她全身，她整个人就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然而她感觉时空微妙的停滞扭曲了数秒，等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已是在几条街区以外。想起此人能力深不可测，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决计搬了救兵再做计较。
此时，狐狸眼男人已在自室坐定，思考良久后开口：
“远清，‘钥匙‘出现了。”
被称作远清的，是坐在他身侧为他斟酒的清秀男子，他斟酒的手略顿了顿：“夜霾，你没看错？”
“绝不会错，”夜霾接过酒盏，顺势抓住他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一番，“自从接管那东西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有反应。”
“睡美人要醒了？”
“就在近期。”
“呵呵，‘门‘终于要开了。”
商柳将此事说与文森商量，后者沉吟许久，得出了结论：
“他们大概是想打开‘门‘吧。”
“门？”商柳回想片刻，“那不是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东西么？”
传说记载，在上古时期，人类与恶魔曾经有过一场恶战，双方势均力敌，不分胜负。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类苦不堪言。直至女神显灵，展现圣迹，带领人类将恶魔驱赶至另一位面，唯一链接两个位面的通道被称作“门”，女神施展神力，将“门”彻底封印，人类从此摆脱了恶魔，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但是早期‘同盟‘认为，我们的能力就是恶魔之力透过封印在人间的体现，这种说法显然来自于教会，教会认为我们是恶魔的代言人，必须根除。”
“恶……魔……之力，”商柳捂嘴，瞪大双眼“那打开门不就是想要……”
“对，将恶魔放到我们这个世界来。”
“这太荒谬了。”商柳仍是难以置信，“先不论我们是不是恶魔之力，也不说恶魔会带来何种后果，打开‘门‘这种事，真的做得到么？”
“古书记载，当年女神封印‘门‘后，将钥匙的碎片洒落人间，以免恶魔将其找到，”文森皱紧眉头，“难道那女孩是他们用来装钥匙的容器……即是如此，就该将她抹杀！”
商柳想反驳那不过是个普通无害的女孩，但她确实看到了种种不寻常的迹象。她明白，就如文森所言，将少女除掉确实是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不过她对于那纤细的、无助的呼救始终难以忘怀。但是如果真的打开了“门”，恶魔涌入，后果不堪设想，她深知同类能力的强悍，到时定将是新一轮的修罗场。
一时间，她茫然了。
一个月后，订婚仪式如期举行。商柳、商辰、瓦莲与文森拍下了合影。那是瓦莲和商辰最后一次见到商柳。
某日入夜，文森找到商柳独居的公寓，商柳对他的突然来访十分吃惊。
“文森？怎么这个时间来，也不打个电话。”
“废话不说，我查到了他们的位置，我们快走。”
在上次事件之后，他们又去过商柳找到的地点，不过已经人去屋空，此后文森一直在寻找相关线索，她非常了解文森注重效率的个性，因此不疑有他，紧随其后。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郊的一处废弃公寓，文森只跟踪他们至此，具体位置也不得而知，两人约定分头寻找，伺机而动。
商柳找了大概半个小时未果，正焦躁间，文森出现在她面前。
他向来说话言简意赅：“找到了，这边。”
“这么快。”商柳大喜。
文森并不接话，只是引她穿过复杂的走廊，开启隐蔽的密室，向某个地点前进。一路上商柳低声提出几个问题，诸如“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暗道的“，文森大多黙而不答，或者只有寥寥数语。
虽然熟知文森本就不喜多话，但是今次格外寡言少语，商柳不禁奇怪。然而她未来得及多想，“卵”就再次呈现在她面前。
仍是那个容器，仍是沉睡的金发少女，商柳闭上眼，就能够听到她细微的呼吸与呢喃低语。
“把她放出来，你来动手。”文森简短而果断的下令道。
“……唉？不是要……除掉她么？”
“计划有变。”
他给出的理由极其简单，虽然奇怪于并未与她商量过计划的改变，但这样其实正合了商柳的心意，她仍是无法将她当作非生命体来对待，对她来说，那就是一条活生生在眼前的生命，她实在无法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被扼杀。她欣喜地抚摸着玻璃表面，尝试将少女解放。
“开关在你左手边内侧。”文森冷静地提醒。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商柳疑惑地看着他，而文森只是不停催促她“快点”。她依言摸到开关缓缓按下，容器内的溶液渐渐褪去，卵壳慢慢打开，露出少女盈白如玉的肌肤。
商柳脱下外套为她盖上，将她抱在怀中：“我们走吧，趁没被发现。“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乍呵：“商柳！你在做什么！快杀了她！”
她回过头，看到了难以置信地一幕。
一模一样的面目，一模一样的穿着。两个文森，站在她面前。
“哎呀呀，没想到你逃脱的这么快，”引商柳至此的文森慢条斯理地说，“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文森从不用这种语气讲话，商柳顿时明白这个带她找到“卵”的家伙是个冒牌货，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变身的能力么。”
“聪明。”假文森笑吟吟道，下一刻，他的全身都发生了诡异怪异的扭曲，再次恢复人形时，已是一个面目清秀，有着一双丹凤眼的青年男子。
文森看着眼前的男子，呆住了。
这个人他认识，不仅认识，还十分熟悉。
“远……清……？”他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他与此人，可谓是旧识。
文森是在中药馆结识远清的。
远清在距文森住处不远的巷子里开了一家不甚起眼的中药馆，挂了一块匾，上书“三雪“，手写的小篆清秀淡雅，一如他的为人。店面不大，没有伙计，只得远清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平日里为街坊邻居走个诊把个脉之类，兼带卖卖各类中草药，生意也还过得去。
在这个年代，中药已经很不流行，年轻人更喜欢服用方便且见效快的西药或中成药，吃不得药苦，更闻不得药香，因而常在三雪走动的，多半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只有文森是个例外。
他素来十分讲究效率，唯独对中医药这份慢工学问十分推崇，每每闻到中药的香气，他就觉得自己的急脾气都被抚顺了，因此也就多光顾些。
远清其人，温文尔雅，却不喜废话，做事也是个极利落的，虽略年幼文森几岁，却深得其赏识。
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熟稔了，时不时也会交谈几句，渐渐地竟发现十分投机。
不料今时今日，竟以此种面目相对。
“没想到……没想到……”文森冷笑，“我从不知你也是异能者，故意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其实在发现商柳小姐之前，我也并不知道文森先生是同类，”远清温和地笑道，“我们是彼此彼此。”
“你们的目标是商柳？”文森上前一步，做出备战准备，“要对她如何？”
“放心放心，商柳小姐可是我们宝贵的‘钥匙‘，不会对她怎样的。”
“钥匙？我？”商柳看着怀中仍闭紧双目的少女，“‘钥匙‘不是这孩子么？”
“它？”远清仍笑着，面上却有了三分冷意，“只不过是盛着能量的容器罢了，有了它，只有碎片我们也能把‘门‘解封。”
趁着远清与商柳说话的当口，文森将念力化作无数箭簇，向远清呼啸而去。远清嘴上叫着“好怕好怕”，却纹丝未动。只见所有箭簇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全部定在空中，停顿几秒，又纷纷落地。
文森又放出一道快如闪电的念力波，商柳也放出火焰，火焰与闪电缠绕在一处，盘旋着袭向远清。
凭空一个清冷的声音喝到：“停！”
火焰与闪电便都在半空中停滞不前，夜霾施施然出现，用折扇将其打偏，又喝到：“起！”，两股惊人的能量波动改变了原有的方向，在墙角轰然炸开。
“时间停止！”文森道破他的能力，知道大事不妙了，然而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夜霾冷冷道：“同为我族类，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吧。”
他念动咒语，商柳怀中的少女漂浮起来，不断发光发热，耀眼的金色光芒以少女为圆心迅速扩散，形成了外界无法进入也无法看清的结界。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少女身上涌人她体内，又折射到空中。半空中，出现了巨大的空间扭曲，逐渐形成了门的轮廓。
原来，“门”真的存在。
那么“恶魔”也真的存在么？
我们的能力真的是恶魔的力量么？
在那一刻，她是如此虔诚地祈祷女神的存在。
少女的身影越发稀薄，门的形状也越发清晰，商柳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只好重创了自己，强行切断了她和少女与门之间的联系。
少了连接能量的通道，门的轮廓又模糊下去。
“能量不足么，”夜霾冷眼旁观，“等了这么久，没想到是个失败品。”
“再做一个就是，”远清靠在他身侧，不温不火地说。
“哼，只是再找一个‘钥匙‘比较麻烦。”
“还是先走吧，你的能力暂时不能用了，暴走的文森先生可不好对付。”
“我们走。“
两条人影就此消失。
在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商柳听到了少女纤细的声音。
“疼么……我来……帮你……”，少女一直紧闭的双眼睁开了，目中皆是悲伤与依恋，“你是第一个……听到我声音……的……人啊……”
温暖的光芒将她包裹，伤口奇迹般的不断收缩。
“能量不够……了……”少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眉眼低垂，“只能先将你……”
光芒将商柳托起，缓缓送入门中。围绕在少女周围的光芒迅速衰竭下去，她又变回实体，跌落原地，再次睡了过去。
恢复了行动能力的文森只看到了消失在门后的商柳最后的虚影。
“不——！！！！“
伴随着他歇斯里底呐喊的，是一高一低两个女性的声音。
——“帮我照顾好小辰和这孩子。“
——“等我……恢复能量……一定……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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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5 23: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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