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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9 14:4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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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塞缇丝 于 2015-9-11 10:39 编辑
墨翎
S.A 1411
当黑发的总裁匆匆赶到现场时，塞缇丝已经老老实实坐回到了资料室的角落。
她深深地埋着头，十分虚弱地倚靠着墙壁。阮·莓抱着双臂，和几名保全人员在一旁静伫等候。
墨翎的身影甫一出现，金发少女便极其勉力地仰了仰头，黯淡的天蓝色眸子哀伤而复杂地注视着他。
对方深黑的眼眸中却只有冷漠。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默然地转过身，和褐发少女交织了一下视线。后者随即跟着他走了出去，两人的步伐停驻在走廊里，低声地私语了片刻。
塞缇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疲惫地低下头，再也无力做出任何举动。
几十分钟后，三名保全人员走了过来，架起金发少女，将她半扶半拽地带离了资料室。
他们紧跟在墨翎和阮·莓的身后，来到电梯间，乘坐电梯一路下行，直达地下车库。一行六人登上一辆豪华的加长车。黑发的总裁带着金发少女、绿眸的研究员和一名安保人员坐在后座，另两名保全人员在前座就位，其中一人负责驾车。
伴着黑眸青年的一个眼神，暗黑色的轿车缓缓启动，平稳地驶出大楼，径直钻入深黑的夜幕中。
晚间的市区道路上，车辆稀少，宽阔的路面略显空旷。汽车一路直行，两旁高大笔直的路灯渐次攸然掠过。更远之处，城市是一片暗沉沉的黢黑，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安静地点缀其间。
塞缇丝沉默地注视着窗外。
她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去哪儿。只知道，无论何处，都不过是另一个牢笼罢了。
少女的头无力地枕在柔软考究的真皮靠背上，疲倦地垂下睫毛。一丝浓浓的困意漫上了她的头顶，她却无法阖上眼睛。
坐在对面的褐发女孩偶尔把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她能感觉到，只是全当不察。
至于墨翎……她确信他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轿车逐渐驶离灯火辉煌、鳞次栉比的市中心区域，快而平稳地朝着城郊前行。
夜幕已深，笔直而平坦的郊区道路上车迹罕至，明晃晃的近光灯下，前方一片空空荡荡。
两旁昏黄的路灯之后，是大片大片绵延不绝的稀疏枫叶林。若是在白天，这儿是一处十分清新迷人的兜风散心之地。然而此时，浓重的黑暗沉沉笼罩着静谧的树林，看不到月色的阴霾天穹上，偶尔划过几声夜枭尖锐悠长的啼鸣。午夜如同酣睡的怪物，庞大而不动声色地趴伏两侧。
汽车稳稳地行进着，车窗外是一片深沉的幽静。而车厢之内，若有若无弥散的寂谧则更显凝重——所有人都默然不语地倚靠着座椅。
因此，当几道轻微而细密的响动骤然自轿车底盘下穿过时，每个人都瞬间察觉到并霎时紧绷了起来。
前后座上的保全人员立时反应，攸地掏出了枪。几乎同时，一声明显的爆胎声响起，驾驶员手中的方向盘蓦地一抖，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车头应声而偏。
车上的人全都被狠狠地晃了一下，又立刻被安全带拽了回去。司机当即紧握方向盘，沉着而娴熟地调整车头，尽力将车速逐渐放缓。
他十分老练地轻打圆盘，顺利将车身稳定住，随后果断地一脚踩住刹车。
汽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还没等众人吁出一口气，右边黢黑树林中突然箭一样穿出一个白色虚影，裹挟着疾风直朝车头而来。
前座的保全人员立刻毫不犹豫地开枪，对准那个魅影般的不速之客连射几下。而对方仿佛丝毫不察，浅金色的长发飞扬在身后，一个惊人的跳跃扑上汽车前盖，伸出手直接捅进前窗玻璃。随着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女子一把揪住还未反应过来的保全人员，将他撞穿玻璃拽了出来，顺手甩到不远处。
后座上的阮·莓早已经抱着头蹲了下来，身旁的安保人员举着枪朝突袭者射击。
金发的女子径直钻进车厢，一拳将驾驶座上的司机锤倒。她抬起头，雪白的面庞上，新绿色的瞳眸锐利而冰冷。子弹噼啪打在她的脸上，却仿若敲击在最坚硬的金属上一般，没有半分效果。下一秒，瞠目结舌的安保人员被女子铁钳般的手攥住衣领，从后座直接拖到前座，撞破另一半玻璃飞了出去，划出一个低矮的抛物线。
菲莉希雅随即探身到塞缇丝的面前，伸手想要摁开她的安全带，探出的胳膊却蓦地停在了半空中。
面前咫尺的距离里，墨翎深黑的眼眸蕴着满意的、愉悦的笑容，镇定而径直地对上绿眸女子的视线。他的左臂温柔地揽着金发少女，修长五指轻轻扼住她的脖子，一柄乌黑的手枪紧握在他的右手，枪口牢牢抵着少女的太阳穴。
“你的女骑士来得很快。”他的目光片刻不离袭击者的脸，只略略地低下头，靠近金发少女的耳畔，嗓音轻柔地说。
塞缇丝神色悲伤地注视着菲莉希雅，天蓝色的眸子中闪着黯淡的光，“菲莉，快走。”她小声地提醒道。
“不，菲莉，”黑发的青年微微一笑，细长的眉眼眯了起来，“你特意来救塞缇，总不能无功而返。不如——”他颇具意味地看着金发女子，“我们下车一聊？”
冷面的女战士漠然地盯视着他，又偏转视线，打量了一下他手上的枪，白皙的手掌瞬间握成拳。一声猝不及防的巨响“砰”地传来，绿眸女子铁锤般的拳头直接砸穿了墨翎身旁的座椅靠背。
黑发青年面不改色地偏了偏头，洒脱地勾起嘴角。
“小阮，”他随即转向褐发的少女，对方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平复了过来，绿色的大眼睛里闪着紧张又有神的光芒，“下车，帮我开门。”
阮·莓点了点头，转身推开旁边的车门走了出去。她回过身来，目光和黑眸的青年交织了一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从那对宝石般的眸子中闪过。
这个微末的细节没有逃过塞缇丝的眼睛，她越发焦虑不安地看向菲莉希雅：“菲莉，快……”
墨翎立时掐住她雪白的脖颈，稍稍向后带了带，“下车，塞缇。”他短促而冷声地说，枪口抵得更紧了。
宽大的车门在黑衣总裁的身侧应声而开。
青年牢牢挟持着金发少女，缓慢地、谨慎地挪了出去。绿眸女子随即一脚踹跨旁边的车门，紧紧地跟了下来。昏黄路灯仄仄地投射在几人的头顶之上。损毁严重的轿车周围，两名保全人员尚躺在地上挣扎呻吟，另一人则瘫倒在驾驶座里，生死不知。黑发青年比着枪，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退到树林的边缘。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笃定的笑容，镇静地注视着菲莉希雅面色冷峻地步步逼近。可怕的机械战士身后不远处，褐发少女背着双手，亭亭地伫立着，亮闪闪的目光专注而灼灼地盯视着她。
“……放了塞缇，”高个的女子语气冷漠地说，“否则……”
她冰冷的话音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塞缇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新绿色的眸子中某种光束一闪而过。下一秒，金发女子重重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菲莉！”少女大叫一声，挣脱开墨翎已经放松的挟制，一下子扑到菲莉希雅的身上。
她使劲儿地晃动、呼喊她，试图唤醒那个沉重的、已经僵硬的身体。然而，对方眼睑紧闭，四肢挺直，始终没有给出半分回应。金发少女的泪水夺眶而出，无助而痛苦地抬起头，正对上了绿眸女孩甜美可爱的娃娃脸。阮·莓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悠然地伸出手，张开纤细的五指——
柔软的掌心中，是一枚小小的发生装置。
塞缇丝愣了半晌，泪流满面地抬高视线，“……高压发生器？”她哀伤而不甘地盯视着褐发少女，“什么时候……”
“哈哈哈，”绿眸的女孩甜软一笑，十分娇媚地眨了下右眼，“塞缇丝小姐还不知道吧，早在多年以前，我们可爱的研究员们，就已经偷偷给菲莉小姐留了后门啦。否则……”她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金发少女，“只愿意听塞缇丝小姐话的菲莉小姐，总裁先生可是真不放心哪。你看，”她抬起手，轻轻地示意着手中的装置，“装在动力炉附近，十分管用哦，只要……近距离地摁一下就好了。”
说完，阮·莓非常愉悦地看向黑发的青年：“对吧，翎先生——”
墨翎温柔地和她对视片刻，微微一笑。
塞缇丝怔怔地伫在原地，天蓝色的眸中不断闪烁，渐渐满溢出悲伤来。她俯下身，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菲莉希雅，止不住地抽泣了起来。
“好啦……”褐发少女满不在乎地说，试图打断她的哭哭啼啼，“又不是坏掉了，有什么好哭的，回去重启一下就好啦。不过……”她颇具深意地嫣然一笑，“考虑到菲莉小姐这么的不安分，看来我们可爱的机械学者们，要好好研究一下下一个后门用什么呢。”
绿眸女孩抬起头，一脸明媚地注视着黑发青年，对方十分默契地对她勾起嘴角。
金发少女压抑着呜咽，在菲莉希雅身上默默地趴伏了许久，最终慢慢地直起身来，扭过头，深深地看向墨翎。
她松开一动不动的白衣女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虚弱地、一步一步地走到黑眸青年的面前。
对方深黑的瞳眸平静地注视着她。
塞缇丝哀伤地伫立了片刻，突然抬起胳膊，自右手袖口中伸出一把迷你手枪，直直地指向黑发的青年。
“翎先生！”阮·莓顿时紧张地叫出了声，随即被墨翎做了个轻松的手势，表情怡然地打断。
他沉默地和金发少女对峙着。对方的手抖得厉害，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牢牢地稳住枪把。
“……塞缇，”停顿了少顷，黑发青年才缓缓开口，“你真是不断地给我惊喜呢。什么时候从菲莉身上搜出了枪，手这样快，是和……”他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达兰克·弗瑞德学的么？”
青年深黑的眸子中转着玩味而略带讽意的光芒，塞缇丝悲哀地蹙了蹙眉。
看到她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墨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亲爱的塞缇，”他注视着她，柔声说，“你变了。”
“……”少女长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颤了颤，忧伤地盯视着他，“我没有。”她淡淡一笑，“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黑发青年默然地看着她。
“虽然……多说也无益，”塞缇丝微微垂下眼睑，嘴角边勾起一丝凄然的笑容，“翎，你还记得么，当年……是我们一起唤醒了菲莉。”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眼眶中滚落下一串泪水，朦胧地抬起视线，“她对你，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么？”
墨翎不置可否地注视着她，神色依旧恬淡而平静。
“……”金发少女的目光逐渐黯淡了下来，“是呀……”她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无论是我，还是她……甚至这个世界……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她仰起苍白的脸，倔强、哀伤地看向黑眸的青年，“远远比不上……你的帝国。”
面对她恍惚而复杂的视线，对方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奈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塞缇，”黑发的青年看着少女，嗓音轻柔地说，“我从前和你说过的话，并非是在撒谎。”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出一丝温柔，“我是真的很想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让你忘记过去的伤痛，简单、快乐地生活。可惜……”他略带嘲讽地勾起嘴角，“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满足了？”
塞缇丝睁着泪眼惺忪的眸子，一霎不霎地注视着他。
“你开始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墨翎用平缓的语气，继续说下去，“先是达兰克·弗瑞德，现在，又为了菲莉。”他淡淡一笑，眼瞳中笼罩着薄而朦胧的雾色，“他们比我更重要么？”
“……”金发少女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用无比忧伤、又无比痛苦的神色看着他。
“我……”她艰难地说，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形地扼住了她的脖子，“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们，翎……我……”她的话音变得有些哽咽，不自觉地紧紧咬住嘴唇。
“……我明白。”黑发的青年了然地垂了垂眼睑，“我亲爱的塞缇，你是个善良的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单纯美好的东西。”他柔和地注视着她，颇为坦率地勾起嘴角，“你觉得我在毁坏这个世界，所以，你必须挺身而出。”
“………”
“更重要的，”墨翎带着平静的笑容，深深看向她满是哀伤的天蓝色眼睛，“你希望，我能放弃那些你不认同的东西，一心一意……来爱你。”
塞缇丝浑身猛地一震，枪差一点自手上松脱，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
黑眸的青年颇为玩味地一笑，随意地摊了摊手，“你看，或许你没有意识到，但我对你的了解，并不比……”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你自以为对我的少。”
“……”金发少女虚弱而悲戚地注视着他，感到手臂已有些微微地支撑不住了。黑发青年适时地伸出手，轻轻托起她的枪口。
“来吧，塞缇，”墨翎细长的眉眼好看地眯起，坦然地一笑，“朝我开枪。只要我死了，集团就是你的。到那时，你想叫停那些你不认同的项目，想走上一条完全符合社会伦理的道路，都是……完全可以的。”他洒脱地抬起另一只手，再次制止了阮·莓带着担忧表情的出声，“……没有人，能够阻止你。”
青年俊朗的面庞径直地冲向塞缇丝，温和地勾起嘴角：“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金发少女深深地凝视着他，泪水自眼眶中不断涌出。
黑发青年温柔的模样在朦胧的泪光中变得一片模糊，却又比这个寂寥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更加清晰。那一抹温暖的微光仿佛寒冷天地间唯一的灯塔，柔和地不断闪动，吸引着她不顾一切地向他走去。深夜的晚风拂过，带来整片枫叶林呜咽的声音。蓦然间，少女觉得过去所有的回忆都像纷飞的落叶一样回到了她的身边，在黑暗的苍穹下漫天飞舞地打着旋儿。它们最终沉寂在她的脚边，堆叠成无边无际的绚烂鲜红。
她想要就此倒下，那些美好的记忆会轻柔地托起她。她想要被它们厚厚掩埋，再也看不到这个孤单而空洞的世界。她想要长久而怡然地沉睡在它们中间。
只需要一刹那的软弱，就一刹那，她就可以彻底摆脱所有的痛苦，与它们永恒相伴。岁月的静流会把她带向那无比宁静的、安详的地方。
这难道不是她最好的终点么。
塞缇丝静静地伫立了片刻，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她慢慢地低下头，目光哀伤而虚无地投向地面，身体不易察觉地摇晃了一下，仿佛长久的站立之后再也支撑不住了。她用一只手疲乏地撑住额头，抬起另一只手，将手枪递到墨翎的手中。
黑发青年带着了然的神情接了过去。
他把那把迷你手枪举到眼前，仿佛带着莫大的惆怅般，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随后，他缓缓地伸出手，将枪口轻轻抵上金发少女的额头。
塞缇丝无知无觉地抬起头。
黑眸的青年淡淡一笑：“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塞缇。”
少女恍惚地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飘渺而释然的笑容：“我爱你。”
墨翎慢慢地扣下保险，脸上露出恬然的微笑，“再见，亲爱的。”他用无比温柔、又无比深情的嗓音说。
一声枪响划破了午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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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5 17:21:11
大家可以亲切的称呼我小软，也可以贴切的称呼我小闹～哎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