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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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希尔德派克

[正史] 阿泽兰24H剧场/玛瑙剧场(ACT.18 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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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人/植物学者

Rank: 7Rank: 7Rank: 7

战斗力①⑨⑨的勇者

所在地
野外红区
携带金
51 GP
活跃度
3 AP
技能点
0 SP
剧情点
78 TP
存在感
818 BP

匕首E生物学C弦乐器C空艇驾驶野外生存潜行魔导开发D朝灵语理魔法A

发表于 2016-2-21 19:5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塞缇丝 于 2016-2-24 18:16 编辑

物品【流音石】+ 地点【广场】



欧芮娜·卡兰迪尔端坐在柔软的丝绒坐垫上,精致的厢式马车蹄声粼粼,载着她悠然驶过午后的阿玛塞斯特广场。她少女的脸庞不施粉黛,只在唇上轻抹一层淡粉色珍珠蜜,衣饰束整,双手牢牢握着膝上一只雕花木匣。

车身拐过夏维朗骑士团的驻地,沿着赛弗尔西大街径直往南行走。驿马们不紧不慢的速度,惹得少女的心略略地飞驰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用清脆又不失端庄的嗓音透过帘幕对前方的车夫吩咐道:“德里叔叔,请快一点好么?”

年长的仆役并未回应她,几秒钟后,一句粗厚却彬彬有礼的答复才随着流动的空气传来:“小姐,今天是休息日,路上人太多。我会尽力而为,请您稍安勿躁。”

欧芮娜也察觉到自己沉不住气,于是努力按捺下心神,扭头撩起窗纱,注视着街面上缓缓穿梭的车水马龙。

一个衣着熟悉的挺拔身影掠过她的视野。少女水色的瞳孔蓦地睁大了,几乎就要脱口叫喊出声来。

然而,仅仅下一秒,她便看清了那不过是个陌生的行人,粉白面庞上不由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

她低下头,既自嘲,又带着些许心焦。少女轻轻地放下帘子,转而注视起手中的木匣。

欧芮娜将匣子慢慢地托起来,贴近自己的脸,“他在我即将要去的地方。”她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约瑟彼得罗夫·达西尼突然从卡兰迪尔子爵府消失了。

原本,他一周要来府邸三次——一次是为了热衷绘画的子爵和夫人,另两次是给年仅16岁的子爵幼女授课。这位幸运的年轻人,此时正是上流社会炙手可热的画家,由于为王室成员绘制肖像而红极一时。

邀请他的权贵富贾们已然排成了长龙。然而,他也是一位公认知恩图报的画师,为着卡兰迪尔子爵发掘、推荐他的知遇之恩,无论多么繁忙,都会推脱掉其它事务,长时间地侍奉在子爵家中。

这一因缘际会,倒也成为贵族之间传谈的乐事。

甚至,更有好事者笃定,子爵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已然与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缔下了婚约。

种种小道消息,就在日常交际宴饮的生活中宛若甜酒般发酵。

直到一则惊涛平地而起。

不久之后,这位年轻的宫廷画家,再也不知去向。



欧芮娜一只手托着木匣,另一只手轻提裙摆,款步走下马车。

她来到一栋独门独院、虽位于中城区外围,却也不失别致的小楼前,轻轻地叩响了门扉。

少女的面色白中透红,心里满是雀跃的激动。接近四个月的别离,莫名其妙一次又一次捉迷藏般的游戏,她思忖着,对方究竟……想表达些什么?甚至,她琢磨着,为了这份不知所云的任性,是否应该嗔怒一下。

欧芮娜带着贵族女孩一贯的矜持和小小的娇气,静静等待着屋内人的应声。

他是……她胡乱地浮想着,想向我正式求婚么?少女苹果般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胸口就像小鹿乱撞一样不安分——那可也,太煞费心机了点。

不过,若是真的……女孩儿抿着嘴,不由自主地微微笑着,顺手握紧了身前的木匣。

长久的遐想和等待之后,屋里依旧未有任何人的回应。



“约瑟、约瑟去了哪里?”

少女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偶,埋头枕在父亲的膝上,长时间地不肯起来。白纱裙摆蓬蓬地在柔软地毯上铺开,宛若一朵盛放的花。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欧芮娜熟知的那位画师、宛若新酿樱桃酒般甜蜜的恋人,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便再未在她的面前出现过。一开始,少女的心儿揪紧了,焦虑不安,向身边的每一个人打听他的动静。随后,她的胸口变得绞痛起来,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熬不过三个周末,她就失魂落魄,时常伏在父母的身边,向他们流下眼泪来。

“父亲,请您告诉我,约瑟到底去哪儿了?”花朵一般的少女仰起苍白的脸,恍惚地向自己的父亲发问。

子爵的视线停留在窗外。那儿,春色如许,雀鸟在枝头跳跃,啾唱着无忧的歌谣。卡兰迪尔轻吁了一口气,转头面向自己的女儿。

“他托我把这个给你。”长者端出一只精美的木匣,上面雕饰着约瑟彼得罗夫钟爱的图样,“你若真的这么记挂他,就去找他试试罢。”

少女迷茫而略带期待地接过了木匣,打开锁盖。

丝绒匣盒里,是一颗形状不规则的流音石。



欧芮娜在紧紧闭合的屋门前,身体靠着门扉慢慢滑落。

她的神色开始变得恍惚,又有些虚无飘渺了。她怔怔地注视着收拾整齐、却又掩不住荒凉的院落,这才意识到,这里看起来,似乎已经数月无人打理。

夏日的风拂过少女梳理整齐的发鬓,欧芮娜颓然一笑。

好容易来到了这里,以为他会在家中整装以待。自己为了他妆饰整齐,结果……

他是不是早就走了,他去了哪里?少女顾不上地面裸露的泥土,径直坐了下来,额角轻轻地靠上门板,疲惫而忧伤地垂下眼睑。

站在不远处的德里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小姐,回去吧。”他伸出一只粗糙带茧的大手,嗓音沉厚地说,“看来他已经不在这儿了。”

欧芮娜仰起脸,愣愣地注视着他,片刻后,抬起一只纤细而白皙的手。车夫小心地握住,将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甚至没想要拍掉身上的灰尘。

她失魂落魄地跟着车夫向院外走去。

突然,少女的脚步停住了。

“德里叔叔,”欧芮娜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泪流满面,“他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她一边说,一边小步地向后退去,“我要进去,我要去找他。”



“我亲爱的芮儿,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如果你有空,半个月之后,去温加河边的托里夫那儿找我。”

破碎的流音石里,只有这么一句平常话语。

然而,少女却仿佛如获至宝。她重新焕发了光彩,开始平和下来。她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溜圈儿、每天练习绘画、喝下午茶、看书。她精心地照料着自己,就像约瑟彼得罗夫消失之前那样。她满心期待着半个月之后的重逢。

托里夫是约瑟彼得罗夫的好友,常年在温加河畔为人写生赚钱。

一个温暖的午后,欧芮娜手捧鲜花、戴着可爱的阔边大帽子,乘坐马车来到河边,漫步到了托里夫的画架旁。

两个人早就相熟。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棕发青年沉闷地看了一眼少女。

“约瑟不在这里,”他递给她另一只木匣,“他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少女抬手接了过去。暖春的阳光下,她露出了小小的失落而困惑的表情。



德里撞开了门。

门并未严锁,只用一支插销牢牢带住罢了。车夫猛力的冲撞之下,一块铁皮从门扉上松松地落了下来。

掉在地上“咣当”一声。

欧芮娜缓步走进屋子。

她原本是想跑进去的,然而,室内扑面的灰尘气息阻止了她。

相比窗外明亮的天光,这栋屋子的里面,一切都是那么的阴冷而晦暗。壁炉冰凉,桌面和置物架上无一例外积着薄薄的灰尘。

一切都不像是短期内有人住过的样子。

少女有些踟躇地转向了楼上。

“德里叔叔,”她扭过头,对身材健壮的车夫说,“我们上去看看吧。”随即,仿佛根本留意不到对方的回应,欧芮娜自顾自转身,搭着扶手,缓步地走上了楼梯。

德里欲言又止,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一块、两块、三块……

少女坐在自己的卧床上,几只木匣被随意摆开在绢丝被面上。

匣盖都打开了,除了第一只匣子里是空空的,其它的每个里面,都放着一块小小的流音石。

少女数了又数,一共是四块石头。

“玩什么呢……约瑟。”欧芮娜自言自语地呢喃道,“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呢,还是压根儿就不想再见我了?”她顺手摩挲着其中一块流音石,突然间,手指又像触到火一般缩了回来,“你知道么……第一次我没有经验,直接就把石头砸开了。”少女微微一笑,露出宁静又飘渺的表情,“结果……就没有了,你的声音。”她低下头,小心地,一个接着一个合上匣盖,仔仔细细地扣好铜锁,“所以啊……后来,我每砸开一块流音石,就会放一块新的在旁边。”欧芮娜拢起双臂,趴伏在那一堆木匣上,任长发散开垂落,“这样……你的声音就不会消失了。”

少女轻轻地阖上眼睑,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话语。

“就……永远在这里了……”



欧芮娜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画架,它就在约瑟彼得罗夫卧室的正中央。

架子上空空如也,没有画布。

唯独T形支架的凹槽处,搁着一只精美的木匣。

少女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缓慢地拿起匣子,用颤抖的手将它打开。

丝绒的内衬上,果然躺着一块流音石。

欧芮娜走到一旁,将匣盒放置在桌面上,又从身后德里的手中,接过自己带来的那只匣子。

她打开盒盖,拿出一块空的石头,摆在桌子上。随后,少女拿起那块静驻在画架上不知多久的流音石,犹豫了片刻。

她狠了狠心,重重地一摔,脆弱的石体骤然碎裂。

约瑟彼得罗夫轻柔的声音传出来——

“我亲爱的芮儿。

我很感谢你来到这里,这说明你一直惦记我,但,也快该要忘记我了。

我已回到女神的身边。

来不及说完的话,不再说了,毕竟,流音石里的声音终究会散逸。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这是我唯一的祈求。

再见。”









欧芮娜伫立在河畔的草地上,长久无言。

托里夫在她身后的画架上,挥洒着涂完了最后一笔,歪头看了看。

“河边静伫的少女,很好。”他对着自己的画作,十分肯定地评价道。

欧芮娜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

“唷,这笑容很好看啊。”棕发青年咧开嘴,乐呵呵地支起颜料盘,“来,转过来,我再给你画个正脸。”

少女听话地转了个身。

她望向天空,无视打量着她忙于作画的年轻人,仰起脸对着阳光。

“我很快乐。”她轻轻地说。

“再见。”

- END -



注:约瑟彼得罗夫·达西尼,狂王时代著名的宫廷画家。圣历388年,因参与反对纯血政策的集会,被驱逐出王都,流放郊外,后不知去向。



题目

地点【山峰】+ 物品【夹钳】

评分

参与人数 6携带金 +280 剧情点 +7 存在感 +5 收起 理由
神秘男子 + 280 + 7 奖励发放
柯瑞森特 + 1 当时我就震惊了
却澜 + 1 治郁系
伊格内修斯 + 1 治郁系
天狼 + 1 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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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 busy living, or get busy d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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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马戏团艺人/面具舞者

Rank: 1

NPC

所在地
时茵
携带金
7 GP
活跃度
0 AP
技能点
0 SP
剧情点
0 TP
存在感
11 BP
发表于 2016-2-22 20:34: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瑞特利安 于 2016-2-22 20:43 编辑

时间太紧了,本来想画彩色但怎奈完全来不及!!!!

感谢小软之前写的很多文,因为咱死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回复……

现在虽然晚了一些,但就此送上回礼。


——传说中的下午茶大冒险!——









下一位的题目是

物品“玫瑰”+动作“打斗”



其实说决斗也可以23333

(我就是个混蛋orz…………)


点评

跑走时,打酱油的无脸男是凯东么?  发表于 2016-2-22 22:20

评分

参与人数 7携带金 +200 剧情点 +4 存在感 +6 收起 理由
神秘男子 + 200 + 4 奖励发放
子墨 + 1 可爱!
帕西瓦尔 + 1 治愈系
墨鸢 + 1 感觉这次的熊瑞少女了好多
方墨 + 1 点赞,好有爱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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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人学徒

Rank: 8Rank: 8Rank: 8Rank: 8

战斗力⑤⑨⑨的贤者

支援
岁魈
所在地
野外红区
携带金
10121 GP
活跃度
7 AP
技能点
4 SP
剧情点
1007 TP
存在感
1766 BP

二刀流野外生存潜行生物学C剑S

发表于 2016-2-23 20: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6-3-1 17:43 编辑

【玫瑰】+【打斗】



如玫瑰盛放

  天狼朝窗中望去,看到一个窈窕的女性轮廓。
  那人将长发挽在耳旁,插起细长的簪子,半边脖颈被阴影覆盖,另外半边白皙发亮,映染着火光。她的手腕被皮质长手套严丝密缝遮护着,一条系带直连肩扣,而胸腹至后腰只裹着一抹短衣,整片背脊几乎赤裸。
  雪一般耀眼的肌光中,漆黑玫瑰清晰可见。
  名为“黑玫瑰”的赏金猎人,艾尔莎·兰卡。
  此刻,她坐在梳妆台旁,细心打理自己的容貌,却不着急穿衣。屋中大床上酣睡着另一个人,或许是这幢宅邸的男主人。少年只瞥了一眼,便抬脚踹破落地窗。
  艾尔莎·兰卡悚然而惊,回身掷出劲风,被长剑轻易拨到一旁。伴随着大片玻璃的碎裂声,那些夜色中朦胧的晶亮沿着飘飞的斗篷散落半空,光芒闪动里,反曲的匕首已经格住剑锋。
  “……你是谁?”
  少年不语,另一把剑横削向她的腹部。艾尔莎“啧”了一声,抬起长腿,竟是用皮靴上的金属扣环生生扛下这一击,然后随手从靴中又抽出了什么来。
  天狼立刻跳开了好几步,踩到柔软床褥,砍落了幔帐,两人顿时都消失在对方视线里。
  滚落墙角的小小香炉,倾斜的裂口里流散着淡色灰土,被风一吹就轻轻化为青烟。
  少年低身拎起被褥中的男人,连着被子一同甩出。那人的脖颈冰凉,应是死了有一段时间。
  他听到帐外的动静,想来艾尔莎上了当,对尸体出手了。少年从幔帐另一角冲出,掩起口鼻,就着窗玻璃上那个大洞,再次逃入夜色里。

  艾尔莎没有追来——她可不会那么蠢。
  天狼在院落中的喷水池旁停了步子,舀一把水洗了洗脸。玫瑰土的香气,只需一点点就能使人神智迷离,若在那屋里多待片刻,恐怕他再也出不来了。
  不过,想要逮住她,除了冒险进入她的领地,别无它法。
  少年逃离之前,也将一包磷灰悄悄扔在床上,现在那间屋子应该已经烧起来了。
  不管她想从哪个旮旯缝里溜走,都逃不过师父的跟踪。
  天狼抬头望了一眼星星,重新拉上兜帽,准备去约定的地方等待岁魈的消息。

  那是位于城区边缘的一所旧屋舍,田地荒芜后就无人居住了。少年走到门边,皱了皱眉,他能闻到屋里其他人的气味——对他来讲,那实在不是令人愉快的味道。
  他没有进屋,靠着粗糙的屋墙打起盹来,却听到门框“吱呀”一响,是对方出来了。
  “……你……你回来了?”
  天狼闭目养神,并不打算搭理。
  委托人不敢靠近少年,但犹豫数次,又畏惧地开口:“你见到她了吗?”
  “嗯。”
  毕竟是任务,天狼还是应了声。
  “……她,她现在……”
  天狼又不理他了。
  委托人叹口气,也不回屋,倚靠着门框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黑盒子把玩。
  天狼用余光瞟了他一眼。
  那是个说不上年轻,也说不上老的男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模样也普通,不容易叫人记住,偏生让少年厌烦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瑟缩的表情和吞吐的语气。
  不痛快,说什么都不痛快,总要磨蹭半天才说出想法。变着法子问东问西,却从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他名叫图德·兰卡。出现的时机很奇妙,很难不勾起人的好奇。
  那天任务意外地顺利,目标早早离开宴席,似乎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半途大吐了一场。天狼瞧着那名贵族少爷从马车上下来,说想要呼吸些新鲜空气,结果和一名路过的流莺看对了眼。
  一定是被酒烧坏了脑子,少年想。贵族少爷与流莺调笑片刻,竟带着贴身护卫随她一起拐入了暗巷。或许不用他们动手,那姑娘自己就能把那少爷给打劫抛尸了。
  谨慎起见,天狼打算再观察一下,但岁魈比出手势——“上”。
  于是少年没有多想,轻飘飘落在贵族贴身的护卫背后。两个护卫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脖子就被长剑刺穿了。剩下的两名猛地僵直了身体,沿墙壁软绵绵滑下,天狼也不关心他们是怎样被弩矢射中的,只是一脚跨过横倒的尸首,站在目标的面前。
  不需要解释什么,少年缓缓举剑,却听到师父的声音:
  “先杀那个女人。”
  天狼的视线滑过原定的目标,也不管他正破口大骂乱七八糟的字眼,锁定在那抱头尖叫的流莺身上。虽然不明白师父的打算,但他的长剑立刻一左一右封锁住那个女人的逃路,径自斩往她的脖颈、腰腹。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尖叫的女人拖过贵族挡在自己身前,血溅满墙。
  这家伙——
  叮叮叮叮叮!
  金属碰撞的五声细响,三枚弩矢落地,她张开左手心——皮手套的指掌部分,竟连着无数细小的锁环,这是个锁甲手套。
  而另外两响,则是少年再次横剑,挡过右手匕首的两次攻击。
  女人莞尔一笑,艳唇啄起,吐出一个带着寒光的东西,少年偏头避开,闻到了玫瑰的甜香。
  手中长剑突然变得沉重,少年心下一惊,女人却退后了,消失在黑暗中。
  “师父——”
  “走了就好。”
  岁魈稳住天狼的肩膀:“那是‘黑玫瑰’。”
  “哇啊!就是那个——那个特别会下毒的!”
  “嗯,恐怕我们与她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之所以提早离席,醉酒、呕吐,恐怕也是她的计划——我们捡了个便宜。”
  “咦?”
  “再晚一步,等她拿到想要的东西,顺便把尸体化去,那我们就交不了差了。”
  “她好像就喜欢这么干!所以我们要先把她打跑!”
  “搜身,能拿的都拿走。”
  “好!”
  就在那时,巷子拐角却传来了脚步声。天狼顿了顿,将兜帽拉得更低了些。
  步伐虚浮得很,不是习武者。假如贫民误闯此地,吓走就是。
  当时,少年就是这么打算的。

  “师父!”
  天狼从墙根一跃而起,迎向戴着面具的男子。岁魈摸了摸他的头发,目光转向坐在门槛上的委托人:
  “兰卡先生。”
  “不……不必这样喊我。”男人抬眼瞟了瞟那可怖的鬼面,又很快移开目光,“您找到艾尔莎了……是吗?”
  “如您所愿。”
  “……成吗?”
  “……”岁魈顿了顿,“可以一试。”
  天狼又不以为然了:不就是将“黑玫瑰”抓回来嘛?也要吞吞吐吐!师父应付他也真是辛苦。
  “只……只要带回艾尔莎……我说的报酬……”
  “好啦好啦。”天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能让你赖了不成?干活去了,别啰嗦。”
  “……天狼。”岁魈斥了一声。
  “切。”

  “师父为什么要对他客气?”
  与图德·兰卡分开,天狼仍然很不服气。但岁魈的回答只有三个字:“我乐意。”
  少年闷闷不乐,又有些无奈:
  “不说我也知道,师父也有好奇心嘛。难得目标竟然是‘黑玫瑰’,玫瑰土的配方也很有用。”
  “哦?难道抓到‘黑玫瑰’,就一定能得到配方?”
  “总能拿到什么嘛!师父以前也说过,她用的毒非常特别。”
  “确实。”
  “可是那个图德·兰卡,我觉得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每句话都吞吞吐吐的,肯定心里有鬼。”
  “……就这个?”
  “他说‘黑玫瑰’是自己青梅竹马,以前老老实实的,还跟他结了婚,几年以后突然离家出走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正因为想不通,他才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
  “我不相信他!”
  “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是别的原因!”
  “是吗,说来听听?”
  “其实他们是同伙,想合伙坑我们!”
  “……”
  “师父!师父不要走那么快!我这样猜是有道理的,你想,我们的名声也不差呀!说不定‘黑玫瑰’对我们也很好奇,而且如果不是他心里有鬼,为什么说话的时候从来都不敢抬头看师父?”
  “没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会看我。”
  “肯定是心里有鬼!”
  高大的猎人随手敲了个爆栗,:“安静一点,要到了。”
  “喔!”

  这里是集市里最热闹的地方,街头左拐有武器铺、防具铺,店主们敲敲打打,伙计们来回奔跑,要多忙碌有多忙碌。
  右拐的街道则是各种杂货铺子,还有推着小吃车的商贩们,纷纷卖力吆喝。
  但右街临近十字路口的第一家店,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酒馆。临近中午,酒馆里人来人往,胖老板的脸上满是红光。
  天狼揉了揉眼:“那、那个人是……”
  就在那个胖子身后,无精打采倚在柜台上打呵欠的,不是“黑玫瑰”艾尔莎·兰卡又是谁?
  不过她的装扮已经大不一样了。此时的艾尔莎穿一条朴素的淡蓝长裙,黑发扎在头巾里,那魅惑的狭长丹凤眼,似乎也因为睡眠不足肿起来了,整个人瞧来有些憔悴。
  “嘿,布丽,来点麦酒!……哎呦,我们的布丽是不是被欺负了?老格劳奈可真不厚道,哈哈哈……”
  “格劳奈夫人,结账!”
  “……那是艾尔莎·兰卡?”少年不确定地问,“……她又和别人结婚啦?!”
  “仔细看。”岁魈按住他的头,“没有那么简单。”
  少年很快也发现了,红脸胖子的肥肉一直绷得紧紧的。
  “布丽”给胖子递去手巾,帮他擦汗,客人们纷纷吹起口哨,而“老格劳奈”却要收到那女人的眼色暗示才敢握住她的手。
  她在胖子脸上轻轻一吻,后者战战兢兢回了个吻:
  “……你今天累了,先去休息吧。”
  “谢谢,亲爱的,我是真的有些累了。等我睡一觉再起来帮你。”
  格劳奈夫人对客人们抱歉地一笑,走进柜台后头的布帘。岁魈偏了偏头,少年便跟着他爬上屋顶,穿过堆积杂物的后巷过道,不声不响落入酒馆后墙。
  “可是师父,她的脸怎么没有变?”少年问,“难道‘黑玫瑰’出任务的时候,没有和其它赏金猎人打过照面?那么多客人,就没一个能认出她来?”
  “没人知道‘黑玫瑰’的模样。”岁魈道,“即使我们见过她两次,看到的也未必是她真正的容貌。”
  “那图德——”
  “若他所言是真,一直追踪着那个女人,那他使用的必然是某种特殊方式。”
  “不肯告诉我们,果然心里有鬼吧!”
  “做下去,疑问自然能解开。”

  天狼飞快地穿过院子,来到岁魈指定的木窗边,梆梆梆敲了几下。
  这里的窗户并未镶嵌玻璃,被左一根木头横条,又一根木头横条钉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是谁在外头?”“格劳奈夫人”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艾尔莎!”天狼喊道,“有事找你,出来说话!”
  里面沉默了半晌:“没这个人,客人走错地方了。”
  “那你把窗户打开!”
  她叹了口气:“谁让你来的?”
  “图德·兰卡!”天狼毫不犹豫答道,“他说你们结过婚,然后你把他抛弃啦!”
  “……哈哈哈。”窗中的女人爆发出愉悦的笑声,“而你又是他委托的赏金猎人?好啊,我跟你去见他。”
  “啊?”她答应得太爽快,天狼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换身衣服就出来。”她的声音软了几分,“你等我。”
  “……唔。”
  天狼应了一声,本能地退后几步,从斗篷中取出打湿的布条,像面罩一样系在自己脸上。
  他握紧双剑,防备着窗户打开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会出现何种张牙舞爪的危机。
  少年已经全神戒备,但始终没看到窗户打开的瞬间。因为一阵暖风包为了他,让他眼前一片白茫,什么也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想更多,天狼立刻伏身打了个滚,想凭借记忆躲到一堆木桶后头,然而他惊恐地发现——手足的触感也全部消失了。
  毫无知觉,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好像已经死去一样。
  然而下一个瞬间,那片白茫就稀薄起来,景物模糊地显现出轮廓。天狼发现自己的鼻子紧贴木桶,而两三寸之外,几根银针深扎木条,尾部兀自震颤不休。
  他一骨碌爬起,重新握紧了剑,看到艾尔莎·兰卡已经被交错的网绳捆住。
  是师父早前安置的陷阱。
  她又恢复成昨日的装扮——黑发在耳旁挽成络子,垂下细长的纤缕,极短上衣让小腹无所畏惧地暴露出来,高膝长靴上方,是黑色绒缎制造的裤子,勾勒出美好的腿部轮廓。
  “黑玫瑰”看来是打算战斗的,手中还握着那柄反曲的匕首,只可惜也被密集的绳线缠绕,动弹不得了。
  “哈……”艾尔莎·兰卡盯着屋檐下现出身形的高大鬼面男子,“‘阿尔洛人狩猎者’?很好,很好……连你也跟着趟入这滩浑水了。”
  “世事无常。”鬼面人轻笑,“我对你十分好奇。”
  “……好奇?”
  “‘布丽’原本在老格劳奈的酒馆里做侍女,三年前他们结婚,这是附近的居民都知道的事。而你,变成‘布丽’有多久了?”
  “……”
  “若是老格劳奈看到现在的你,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岁魈低头望着她说,“‘黑玫瑰’啊,你会回答我吗?假若他看到现在的你,他会试图攻击我,还是更想杀掉现在的你?”
  “……与你有什么关系?”艾尔莎瞪着他,“你好奇的东西可真够奇怪的。”
  “我对很多事物都有好奇心。”戴面具的男人在她身边蹲下,捉起她的下巴,“也会用许多方法求得答案。有一件事你得知道,即使我接受图德·兰卡的委托,也并未向他保证过,带回的‘艾尔莎·兰卡’一定是活的。”
  听见这句话,“黑玫瑰”反而咧开嘴:“是吗……‘狩猎者’,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只将我的尸体带还给他,我就回答你任何问题!”
  “……哦?”
  “我来到这座城市只有一个月,变成‘布丽’当然也不超过一个月。这件事,老格劳奈是知道的。他当然更‘想’杀了我,而我一直等着他这么做。”
  “……”
  “可惜,他是个懦夫,连靠近我都不敢!更别提杀死我了。‘狩猎者’,你当然可以做到,对吧?只要它——”
  “它?”
  艾尔莎·兰卡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狩猎人沉默地注视她片刻,将她的后脑掼向地面。而“黑玫瑰”惨叫一声,不动弹了。

  “艾尔莎……!”
  那个时候,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随着虚浮脚步出现在巷口。
  天狼已经取出贵族身上的钱袋,又摸索到几张纸条,全是胡乱涂鸦,看不懂。
  他丝毫没将巷口的变化放在心上,只是听那家伙唤着女人的名字,心中觉得古怪,才转头扔下手中的尸体:
  “你找谁?”
  对方面露惊恐,这早在他预料之内。他想这家伙大约要返身逃走,但那人抖抖索索地,竟用细如蚊蝇的颤音回答了:“艾尔莎·兰卡……我的妻子。”
  “?”少年站了起来,“你的妻子是哪个?自己过来认啦。”
  “……她……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巷口的男人失魂落魄,“她又离开了……”
  “方才这里只离开了一人。”岁魈道,“可她在赏金猎人协会中的绰号是‘黑玫瑰’,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姓。”
  “那就是……就是……”男子嚅嚅道,“那就是我的艾尔莎……”
  “哦?你如何确定?”
  “我一直在找她……”他说,“只有我……只有我能找到他……”
  “是吗?你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你……你是赏金猎人?”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我能不能……能不能雇佣你?”
  “……”
  “我有艾尔莎留下的东西……或许会对你有用……”
  “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图德……图德·兰卡。”

  岁魈将女人扔到地上。她的短衣在颠簸中又滑落了几分,露出背后的漆黑玫瑰。
  图德·兰卡再次惊叫了,奔来将她抱起,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膝上,又轻柔地整理着她的头发。
  “确定是这个人?”狩猎人用好奇的声音问道,“这是她真正的脸?”
  “我……我不知道……”男子低下头,“我们分别太久,久到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模样了……但这就是她,不会错……”
  “凭那个纹身?还是其它关联?”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笔记,放在身侧,“抱歉,这是你要的东西,拿去吧!”
  说完话,他将女人背起,然而一把长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么急干嘛?”少年撇嘴,“师父还没验货呢。”
  “……”
  岁魈拾起笔记。图德·兰卡低着头,脸孔抽搐着,仿佛十分焦虑:
  “……我……我得赶紧……啊……!”
  雪白的臂膀绕上他的脖颈,死死绞紧。图德·兰卡无力抵抗,发出破碎的音节,膝盖发软地跪了下去。
  “艾尔……莎……!”
  狩猎人师徒冷眼旁观。岁魈交出“黑玫瑰”的时候,早已除去捆缚她的陷阱网绳。现在也该是醒来的时候了。
  艾尔莎·兰卡双目赤红,似是打定主意要将他勒死,却在对方跪倒的一瞬,嫌恶地推开这个人,倒退一步撞到岁魈身上。
  狩猎人手掌开合,“黑玫瑰”痛呼起来,两条手臂软软垂落,被岁魈捉在手中,轻轻放在椅子上。
  “别动。”他道,“老实几分钟,肩臼关节脱落,不是不能接上,但最好不要有太大震动。”
  “你骗我!”艾尔莎怒吼,“不是说要带回我的尸体吗?为什么还要让我见到这个人?为什么非得被他碰触——”
  她话到一半,咬住了嘴唇,气得发抖。
  阿尔洛人狩猎者并未答应过任何事。
  “……艾尔莎……咳咳咳……”
  “别喊我的名字!”女人露出憎厌的表情,“我能逃离你一次,就能逃离无数次!死心吧,图德。”
  “喂,你。”天狼拿长剑拍了拍图德·兰卡的脸颊,“该说实话啦。”
  “……”他茫然,“……实话……?”
  “就是你跟她的关系嘛!我们把人带回来啦,如果真的是一起长大,为什么不跟你回去啊?”
  少年撇了撇嘴:“肯定在骗人。”
  “哦,那是真的。”艾尔莎冷冷道,“我从小就被卖给兰卡家做女奴,确实是和这位少爷一起长大,后来他娶了我,真感人啊。我曾经对他感激涕零,死心塌地。但这人的真面目暴露之后,我不想等死,所以逃掉了。”
  天狼看着艾尔莎,又扭头去看图德·兰卡。那个男人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哦,图德少爷,您不做辩解了吗?不再反复强调您那可笑的‘爱’,发疯似的靠近我,试图将更多小虫塞进我的身体吗?不想像前几次一样,利用赏金猎人做媒介,靠他们传递虫子吗?”
  见那两个赏金猎人都望向自己,图德·兰卡慌了,拼命摇头:“我什么也没……没做!”
  “是吗?恐怕是他们俩足够警惕,晓得在身上涂些防虫的东西。而且您……比上次见面时更虚弱了。”艾尔莎恢复了平静,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道,“所以需要我,需要我体内的母虫为你提供更多的虫蜜。没有它,你就快活不成了。”
  “……艾尔莎……”
  “我来讲个故事吧,满足某位好奇心特别强烈的同行。”女人再次牵起嘴角,“从前有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声称自己爱上了女奴,想娶她为妻。那个天真的姑娘相信了,感动于他的好意,却不作奢望。但少爷认真地承诺,‘我家世世代代研究虫子,对兰卡家来说,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只要我的研究能取得重大突破,父亲开心了,哪能不支持我的婚事?’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所有的甜言蜜语,全都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成为母虫的皿室。”
  “……狂王时代最为出名的昆虫研究学者,莫索尔·兰卡,与这位图德·兰卡,是什么关系?”
  “啊,同行,你了解得真不少。那正是图德少爷的父亲。新王朝建立之后,兰卡家失去了贵族头衔,很快就淡出人们的视线了,但祖上的积累让他们能继续研究……那是一群疯子!一家人对红区都有狂热的偏执!”
  “但是我……艾尔莎,我……”
  “你闭嘴!当年我轻信了你,对兰卡府中的一幕幕惨剧视而不见。莫索尔老爷被虫子吃了,他的儿子学聪明了些,带着仆人进虫室‘帮忙’,那些人再也没有出来。至于我,你倒是考虑得更多,想让我的身体长期给某种虫子提供‘养料’,因此你没有立刻取走我的性命,却让我生不如死。”
  “……可那对你是有好处的……那是‘古丹妮卡’……!”图德·兰卡绝望道,“我们家族供养的‘圣虫’……赠予你是因为我爱你,但你……你带着圣虫逃掉了……”
  “收起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吧!你让那些恶心的雄虫爬满我的身体,让它们的气味刺激母虫,产出虫蜜……是为了你自己。吃下它能让你看起来更加年轻,不是吗?红区的恶心玩意,恶魔的手段!”
  “不……跟恶魔没关系!那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礼物,只是我们还不熟悉它……可是,总要有先驱者……”
  “那么,为何不拿自己做先驱者呢,图德少爷?像莫索尔老爷,像您的父亲……哈!你舍不得自己的性命,府中的仆人也纷纷离你远去,他们都知道你是个恶魔了。没有足够的人命供你使用,眼看兰卡家要被你败光……好在你有先见之明,早早地欺骗了我——只有我还傻乎乎站在你的一边,被你的说辞骗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变成你的虫笼,忍受无尽的痛苦。”
  “不是那样……艾尔莎……‘古丹妮卡’是雌虫,不能与雄性人类共生,所以父亲会死……没有他的牺牲,我不可能取得新的突破,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
  “我可是见够了你疯狂的一面。”艾尔莎咬牙切齿,“现在对我摇尾乞怜又有什么用处?啊,我明白了,雄虫寿命有限。没有母虫繁衍,它们是不是也死得一只不剩了?哈……我还记得你的小黑盒子,当年你一取出它,我就害怕得瑟瑟发抖,而你从来都无视我的乞求,只会命令我跪下,然后把虫子放在我身体各处……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我。只当‘古丹妮卡’现身的时候,你的表情、你的视线才有温度……我不是你养的虫子!我已经……再也不会被你欺骗了!”
  图德·兰卡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却倏然捏紧了拳头,从地板上一跃而起,只是被天狼轻轻伸腿一绊,他就摔倒了。这个男人的面目几近狰狞……离他不远之处滚落出一个漆黑小盒。艾尔莎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能让它们出来!”
  岁魈动作很快,立刻将盒子踢进柴火堆。但艾尔莎发出绝望的呼叫,连椅带人扑翻了。
  “……!”
  狩猎人立刻举起手弩,他看到这女人的肩膀上停着一只黑翅甲虫。那虫子噬咬着她,振动翅膀发出螽斯般悦耳的鸣声。
  “太晚了,太晚了……”艾尔莎叫道,“……你究竟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我不明白你的想法!”
  “……”
  “你……知道警惕‘兰卡’这个姓氏,在身上涂避虫的药膏,为何临到关头又愚蠢,主动去捡他丢下的东西?”艾尔莎的肩膀溢出血来,她艰难昂头,直直地盯向那张鬼面,“他以我的名声为饵,拿出‘笔记’当报酬……你碰过它了,对不对?”
  “……”
  “那是雄虫的路引,图德……图德正是靠它,让那些猎人被虫子吞食……但你很幸运……对,因为我在这里……比起你,它们更喜欢我!而且我能感觉到……这是最后一只。”艾尔莎露出笑容,“如何,‘狩猎者’,你的好奇得到满足了吗?我已经……已经如你所愿……现在你愿意答应我,满足我的请求吗?”
  “……”
  “等母虫爬出,请你杀死我!……然后,然后……烧了这里,就像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知道那是你的主意……”
  岁魈沉声:“艾尔莎……”
  “叫我‘黑玫瑰’!当我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我用的是这个名字。”
  听见她这句话,图德·兰卡重重地用脑袋磕到地面,狂笑起来:
  “你不原谅我,艾尔莎……你宁愿死,也不肯相信我,哈哈哈哈……但我除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连古丹妮卡,唯一理解我的古丹妮卡,也不能回来我身边了……不,我还可以见到她……因为我抓住了你……哈哈哈,艾尔莎,即使没有你……”
  虫鸣更响亮了,艾尔莎·兰卡的身体痛苦地颤抖起来,她背后漆黑的玫瑰中心,蓦然溢出鲜红血丝,一圈一圈晕染着花瓣边缘,层次分明,妖异得叫人心惊。
  随着血珠流淌,那花朵仿佛活了似的,轻柔展动,而花心出现微微的凸起,极度刺目的鲜红迅速扩散到所有花瓣,整片皮肤忽然裂开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蠕虫缓缓自血肉里爬出。
  艾尔莎强忍眼泪,咬着牙,抬头望向狩猎人师徒。图德·兰卡满脸狂喜,向着蠕虫伏拜下去。
  弩弦震响。
  隔着面具,天狼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岁魈的肩膀微微坍缩着。少年拉起师父的手腕,将他拉出旧屋。他已经将磷粉投入柴火堆中,很快那屋子就要爆炸了。
  岁魈趋前一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拎起徒弟,扑入荒芜的田野。
  “师父!”
  在他们身后,熊熊火焰腾起黑烟。袅袅聚散如花心,勃然盛放,又于瞬间凋零。
  “……我的想法?”他的声音里尽是困惑,“救人还是杀人,那是我们自己能掌握的吗?”

【END】


补记:一个被败掉的异端家族,出逃的女仆和疯狂的学者?……唔,比起学者,他更像个蛊师。
虫子其实是个好东西啊,这个也不是魔物,就是普通的可以培育的食肉虫。母虫分泌的浆液对人的健康很有好处,大补,延年益寿(……)。不过具体的设定没力气做了,总之就是通过一代代的培养,兰卡家族尝试让这种虫子无害寄生在人的体内,进一步提升与人体之间的增益相性,但是对被寄生的人来说,这个过程是非常可怕的。
实际上,因为体内有虫寄生,给艾尔莎增强了神经抗性,所以她自己能使用很多麻痹感官的剧毒。其他人光有配方也是做不到的。当然也有坏处,母虫会给她带来很多身体上的痛苦。她的寿命也比一般人更短,不过这个性情极烈的姑娘选择在最绚烂美丽的时候死掉了。
图德·兰卡,属性:虫宅。他真心喜欢艾尔莎,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艾尔莎。结果把姑娘吓跑了。虽然出身有钱人家,但是成天窝在虫室里面宅,后来又缺少母虫分泌的浆汁补充营养,所以外表很颓气。说来那种浆汁虽然大补,但也成瘾,很难戒掉,这种瘾也是造成图德少爷性情扭曲的原因之一吧。

另外,艾尔莎背后的漆黑玫瑰,实际上不是纹身,是母虫每次爬出的时候,在皮肤上留下的裂纹,以及伤口催发的黑色。层层叠叠,所以像一朵玫瑰。母虫每出来一次,伤口就更黑,艾尔莎的寿命也会更短。

点评

怎么改都改不好!谢谢子墨喜欢!!!  发表于 2016-2-24 20:45
好看!!坐等后续  发表于 2016-2-24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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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6携带金 +600 剧情点 +18 存在感 +5 收起 理由
岁魈 + 1 治郁系
神秘男子 + 600 + 18 奖励发放
柯瑞森特 + 1 效果拔群
子墨 + 1 效果拔群
塞缇丝 + 1 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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