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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6 14: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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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2-12-28 10:08 编辑
第四章 当然是取你的性命。
少年的手放在剑柄,斗篷罩着他的手和武器,但卡尔·亚历山大一定感受到了他的意图。就在老人的手杖稍动时,天狼将面具掷到地上。
“老头子,我是你想等的人吗?”
他抬起脸呲牙笑出来,看到对方猛然意外的神色。老人的眼睛眯了一眯。
“孩子?”卡尔·亚历山大的手杖回到原位,“你是谁?”
“我就是我呀。”天狼回答,“你想和我谈话,还是取我的性命,老头子?”
老人扬起了眉毛。
——若你前去赴约,能在应有之处见着守卫,记住他们的位置,然后按你的想法处置目标。否则就退,回头交给我来解决……不许冲动。
“我按你的要求来了,卡尔·亚历山大。”
老人的眼中出现犹豫。天狼放缓了呼吸。
原本是师父要来这里,幸好自己来了!他摆好了阵势要捉师父!就算自己被他捉住,他也得不到什么,他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别向他动手。否则十字弓矢会瞬间射穿你的脖子,就像你曾经见过的那样。
他的手又握上剑柄,一动不动。
——当你暴露了位置,你就是猎物。那是你自找的。
他直直望进老人眼里。卡尔·亚历山大有一双冷酷的灰色眼睛,若有所思打量着他。隔着水池,天狼仍然感觉对方身材高大,至少比自己高一个头。听说这人年轻时在骑士团服过役,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绝不是可以轻敌的对手。
“……一个聪明的选择,阿尔洛人狩猎者。”老人慢慢踱起了步子,沿着水池,以一个真正猎手的姿态,“派一个孩子来见我,借以封住我的手,堵住我的口。但我凭什么与你说话,孩子?你是他的什么人?”
“今天下午,”天狼回答,“那个少爷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他的手下肩膀骨折了……哦,可能现在已经接好了。都是我干的,你可以去问他们。”
“所以?你来向我投罪?你应该去找治安官,孩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口中的‘少爷’是谁。”
“你怎么会不知道?是你让‘狩猎者’杀他,我差一点就将他干掉了。”
“是谁?”
“哼!卡尔·亚历山大阁下,我按您的要求刺杀维拉苏恩·拉尔密,可惜失败了。”
见老人沉默,天狼又开口说道:
“就是这样,阁下。有人跟我说你想先见面,见了面再谈流程,但那不好,有了机会就该动手,我——……一向如此。”(注一)
“一向如此?”卡尔·亚历山大重复着字句,薄唇微微上扬,“一向如此?”
“嗯?”天狼皱起眉头,“你有什么意见?”
“谁教你这么说话?”
“关你什么事?”
“孩子,”老人又笑了,“我得知道谁在与我说话,这决定你是否能站在我的面前。看到背后那幢房子了吗?那是我的官邸,原本我在那儿工作,可现在为了与某个人谈话,我移到了寒冷的院子里,我这样一个老头子——而我的家丁们坐进了我带火炉的房间。”
天狼瞧着他,没有回头。来的时候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个水池与那幢三层的房屋之间没有任何遮蔽物,老人的一举一动都在那边的视野之下。
“只要我动一动手杖,你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
“刺猬。”
“……你倒是个明白的孩子。我简直像个坏巫师。”
“那挺不错。”天狼说,“你是个巫师。”
“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垂暮的老人,就像你只是个孩童。”卡尔·亚历山大和蔼笑道,“给我看看你的武器。”
“不必看我的武器,你也知道我可以杀人。”天狼回答,“你老瞎了吗,还是鼻子也不灵了?”
晚风轻轻吹起,将斗篷上新鲜刺鼻的血腥味吹散开去。如果对面是一只食草动物,老早就跑掉了。少年瞅着老人的脸,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孔波澜不惊,灰色眸子里却有某种东西,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扩大。
“无礼的野小子,”老人的声音依然温和,似乎有些疲惫地抬起手杖,“你为谁工作,谁让你来这儿?”
“你叫我来的。你让狩猎人来找你,我就是。”
杖头落地,“咚—咚—咚—”敲了三下。
天狼听到破空声,然后是钻心的剧痛。有什么钉进他的肩膀,令他身不由己前趋,差点跪到地上。他闷哼一声,重新爬了起来。
老人望着他痛苦的表情,开口说道:
“没有人见过狩猎人真正的模样,你揭开面具,是向我宣告,‘我不是他’,而现在却要我把你当成他。我不做没道理的事,孩子,从来不做,我不信任没证明忠诚的人。”
“我差一点把维拉苏恩·拉尔密杀了!”
“如果你的话是真的,那我就要质疑,谁让你去杀他?是谁把握住这个微妙的时机——他在上任之前,逞强随巡逻队视察外城,这合情合理——然后出了意外——死掉就算了,我当然能松一口气——但他偏偏又活着。小狩猎人,你告诉我,如果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第一个会想到是谁做的?”
“这是我做的啊。”天狼愣愣地说,“是你让我做的。”
卡尔·亚历山大又敲了三下手杖。少年感到有什么擦过了他的腰。接着一支三棱头的小矢穿过斗篷,丁当坠地。他赶紧摸了摸腰,不痛,没事。
“我可以让他再射一支。”老人说,“别惹我生气。是我让你那么做的吗?我甚至第一次与你见面。”
“流程是流程,目标是目标,我一开始就说了!”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卡尔·亚历山大说道,“但你是个小鬼,也许真的没有理解我的话。那我问得再明白些,既然小拉尔密活着,他第一个怀疑的是谁?”
“是你。”
“是我。”卡尔·亚历山大的音调带了几分愉悦,“很有说服力,不是吗?”
“小队长不相信。”
“他只是明哲保身,这跟他没有关系。”
“……”
“若我被指控,他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甚至连你都一口咬定是我下的命令,我相信在法庭上你也会这么讲,若你有这个价值。”
“……”
“我不喜欢让人看笑话。”卡尔·亚历山大柔声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孩子,告诉我,是谁让你袭击那位少爷?”
“……”
“是维拉苏恩·拉尔密,对吗?”
少年僵硬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的想法不难猜,”老人转过身,“但他大概也不会想到,你确实接受了我的委托,就像我直到听说下午的事才发现他也雇佣了你——或是‘你们’?阿尔洛人狩猎者不会只有一个,对吗?两面三刀,同时算计我和拉尔密的不是你,你的脸皮还不够厚,孩子。”
他又用手杖敲打地面,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天狼一头扎进了水池。
十字弓矢擦着他的斗篷下摆落进水中,深色的血水在池子里扩散开。
“哈,别挣扎了。”
老人的脚步逐渐远离,天狼从水中“哗啦”窜起,迅速滚到他的脚下,让高大的卡尔·亚历山大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住弓矢,同时拔出双剑,起身的同时交叉劈砍。
老人举起手杖,“锃”——双剑劈在金属杖身,发出刺耳的声音。
卡尔·亚历山大鼻中哼了一哼,侧过身躯,将少年暴露在弓弩手的视线中。但天狼不管不顾朝他扑去,一剑与手杖相抵,一剑下挥砍脚。老人瞪圆了眼睛,单脚支撑体重压制他的剑,另一脚飞踢天狼的手腕。左手长剑当啷落地,右手承受之力猛增,少年猝不及防失去平衡,赶紧甩开斗篷打滚。丁丁当当,数支小矢射在了先前跌下的位置。
但小腿剧痛,仍然有流矢钉了进去。
天狼本能举起右手剑,抵住了狠狠挥下的手杖。他的手臂发麻,脑袋也有一瞬间的空白,疼痛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导标。
要死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像闪电炸过,使他如同被点燃的鞭炮一般跳了起来。卡尔·亚历山大比他高壮许多,但比起魔物可又小多了。他护着自己的头脸,冲前抱住老人的腿。手杖抽在他的脊背上,火烧火燎地疼,那又有什么关系?
天狼拼命将老人撞倒在地,又倾前揪住绸袍,扭住手杖,两人用最原始的状态厮打在一起。翻翻滚滚,老人终于被推下水池,揪着他的人也扑通掉进去。
“你不要命了!我可是……”
这是少年最后听在耳里的话,因为自己随即就把对方咽喉咬住了。
血腥味充满口鼻,水下的视线一片模糊。他感到口里的活物抽搐。虽然同样不能呼吸,但眼前一团一团墨汁般绽放开的血花让他全身沸腾。
喊不出来。
他以为过了很久,却只是很短的时间,待到浮上水面,发现守卫们呼喝着还在往这里赶。
少年赶紧爬上岸,顾不得疼痛,深一脚浅一脚飞奔,穿过小树林,翻过围墙,跌跌撞撞藏进暗巷。
深夜里,月亮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TBC)
注一:差点说成了“我们”。
另外:不知道有没有表述清楚,不过后面也会说。卡尔·亚历山大和夏维朗的贵族老拉尔密是死对头,对头的儿子要来晓光任职,明显存了要将他挤下去的心思。卡尔希望这位少爷可以发生意外,他挑选了随时可以牺牲的朝灵赏金猎人替他卖命,但这赏金猎人竟然不等他详细交代计划就动手了,于是被他猜到师父不仅接受了他的委托,也接受了拉尔密家的。维拉苏恩·拉尔密意在陷害他,而不只是暗杀他。这事情本来很复杂,但是对我来说………………管他哪一边,只要死了一边,师父就可以收报酬了!所以我都会尽力的!
下面的事情其实才是大头(希望能写清楚),我只是个旁观者,总算把我要干的事儿干完了,可以去找师父了!……但我到底杀成功了没有啊,我也不太确定。【哭了】九岁的我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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