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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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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5 17: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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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索沃尔 于 2013-3-30 14:47 编辑
第四章 狩猎者们 下
#1
客厅中央摆着一把铺着深棕色狼皮的红木椅子，狼皮上有着浅浅的斑纹，看起来非常柔软。宽大的皮毛下摆铺在手工纺织的羊毛地毯上，炉火将这个温馨的角落薰得暖烘烘的。那名有着红色卷发的金眸年轻女性端正地坐在客厅中央的狼皮椅上，赤裸的双足在温暖的羊毛毯上轻轻磨蹭。
索沃尔在见到她的瞬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个女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实在太像自己已故的母亲。他想到庄园里的人对园主的评价：礼仪良好、谈吐得当、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坚韧的母性气息……可是，眉宇间偶尔闪过的邪气却打破了人们赋予她的完美形象。
“我就是这里的园主，伊娜•沙恩。”红发的女人对他显露出迷人的笑容，“你的事我已经听杰森说过了…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索尔•西尔德。”伊娜向索沃尔伸出手去，包裹在淡黄色袖袍里的手臂细腻白暂，手腕上的金色饰物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索沃尔礼貌地回握了她，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恭顺，他连说话的语调都柔和了不少。两个人就这样进行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简单交流，直到杰森回来加入他们为止。待索沃尔离开后，宽敞的客厅中只剩下伊娜和杰森两个人。
“调查的结果如何？”伊娜问。
“没有结果。”杰森收回望着索沃尔离去方向的视线，答道，“所有城市的教会人员名单中都没有叫索尔•西尔德的人。”他看着伊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考虑到也许是假名，我也让下面根据他的外貌特征去查证，但是……你知道，红发蓝眼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特征。只能说，到目前为止，还不能证明他是怀有恶意的。”
“圣域呢？”
“我们没有人在圣域。”杰森摇头，“而且，如果是在圣域内部任职的话，我们的人也查不到。但是，看他的身手，应该是经过正规训练的。”
“那么，短时间内不要让他离开这里。隔绝他与外界的联系。”
“我知道了。”
……
室内陷入沉默。
杰森安静地凝视着坐在狼皮木椅上的红发女性。他的目光温柔而充满思念，仿佛是在透过伊娜的脸，看着着另一个人。
“对了……城里的眼线回报说，圣域的人把莫尔押回来，打算明天火刑。”过了好一会，杰森才移开目光，用低哑的声音打破沉静。伊娜在他挪开视线后才抬头望向他，像是要故意避开接触那样地。
“你觉得，我应该去救他吗？杰森。”
“他很信任你。”
“也许他已经把我们都出卖了呢。杰森。”
“那我们就要立刻加强防范措施。”
伊娜站起来，洁白的裸足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划出一条浅浅的逆纹。她向杰森缓步走去，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结实的腰部。红发摩挲着他的胸口，伊娜在他怀里抬起头，用夕阳般的金眸凝视着杰森绿眸微垂的脸庞。
“你会保护我的吧？”柔声地，她说。
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杰森都可以嗅到她发丝上甜美的香气。他望着她，用恋人般的眼神贪婪地抚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是的，我会保护你……我会的。”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伊娜细腻的脸颊，杰森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俯身吻住了伊娜娇艳的双唇。
他曾在心里发誓，会守护她到自己生命的终点。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
#2
夜幕降临，天空在厚重阴云的遮挡下连星星失去了光芒。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入睡，白天充满活力的时茵城此刻安静的就好似在母亲怀抱中酣睡的婴儿。夜风扫过，将地上枯黄的残叶吹起，它们摩擦着地面横穿街道，发出细碎、断续的响声。
一座木笼被孤零零地摆放在空旷的白星广场上，在没有月光的夜晚，只能隐约看到有个人坐在里面。木笼被交叉的木柴架得很高，明显是临时制作的木制围栏将它围在里面，周围并无守卫看护。广场北端的教堂漆黑一片，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座孤山矗立在街道尽头。
一个人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广场南侧，借着建筑物的隐蔽，小心观察着广场周围的环境。
那个人披着比夜色还要漆黑的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都隐藏起来。但从人影的身材和动作来看，应该是位年轻的女性。
万籁俱静，除了木笼之外，她感觉不到广场周围还有人类的气息。
黑影借着夜色的掩饰，迈着沉稳的步伐直线向木笼靠近。笼子里的人感觉到有人接近，猛然抬起头来，盯着那抹恰似鬼魅的黑影缩成一团。他惊恐地盯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东西，看着“她”无声地在木笼前停住脚步，用纤细的手指微微撩开遮着面孔的斗篷，抬起头，金眸中映出笼中人惊喜的面孔。
“嘘…是我。莫尔。”黑袍女性在他发出惊喜的狂叫前制止了他，被关在木笼里的人正是下午才抵达时茵的莫尔。
“伊…伊娜小姐！？您，您是来救我的吗？”莫尔激动地紧紧扒住木栏，声音颤抖。
伊娜点点头，轻柔地握住他的手，凝视着莫尔受伤的下肢，无比悲悯地说：“可怜的莫尔…他们怎么能这样伤害你？”
“……实在对不起……我把你的名字告诉了他们……”
“没关系。让我先治好你的伤吧。”
伊娜松开他的手，让他在笼子里坐好，将受伤的腿露出来面对她。她将手探入木笼，悬停在伤口之上。伊娜垂下头，轻声念诵着莫尔听不懂的祷词。莫尔知道，那是她在同“他们”的神请求力量。
温暖的白光从伊娜的掌心中缓缓溢出，慢慢地覆盖了整个右手。莫尔感到有一股暖流注入自己体内，伤口的疼痛感在柔光之下渐渐消失……待伊娜止住祈祷之时，他的双腿也变得完好如初了。
“现在，告诉我……你进到圣域内部了吗？”
“是、是的。”
“他们得到情报之后做了什么？”
“似乎有人打算先到这里调查……”莫尔努力回想着自己被带出监狱时法卫们的谈话内容。
“那个人长的什么样？”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个是红发蓝眼的年轻人，他们的头儿。”
“名字？”
“…索…尔…叫索沃尔！”
“好的，我知道了。”伊娜露出感激的笑容，再次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莫尔。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感谢你这么多年在我身边支持我。虽然你偏激的做法让我很是头痛。”
“……哎？”
“但是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的神正在等待你虔诚的灵魂。”说着，伊娜松开手，扬起右臂对着莫尔轻轻一挥……接着，木笼里的人就垂下头，瘫坐在原地没了声音。
“再见了，可怜虫。”伊娜冷冷地望着他那还在冒血的喉咙，点燃了木笼下面的柴堆。火焰在干燥的木柴上迅速蔓延开来，从未停歇的夜风正好助力了它的成长。
伊娜重新将自己隐藏在漆黑的斗篷里，轻巧敏捷地回到了广场边缘的阴影中。
她不知道，有两个人从始至终都隐藏在教堂门顶雕像后，监视着她。
#3
索沃尔觉得不太妙，他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整理着到目前为止的情报。
身下的木板床已经很旧了，稍微挪动一下就能听到木板互相摩擦发出的吱呀声，木条上凹凸的断层将薄薄的羊毛毯戳出好几个鼓包。丹尼为他找了一些干稻草，捆起来修剪掉两边多余的部分，用麻布简单包了一下当做枕头送给他。 桌上的蜡烛早已熄灭，也没有光从木窗棱中射进来，索沃尔觉得今天的夜色比以往都要凝重，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就如同他预感的那样。他焦躁地伸了伸腿，木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嘶哑的低鸣，室内再次陷入沉寂。
索沃尔回忆着白天见到伊娜的情景。那个美艳的红发女人，有着太多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和背景的东西。根据他之前的调查，伊娜是一位出身森染中等家庭的独生女，自幼学医，性格开朗，邻居们对她的评价基本都是‘活泼、俏皮、善良、富有同情心和责任感的、单纯的少女’。而今天他所见的伊娜，言行举止虽然也很得当，但她的眼中，却藏着几分不符合她单纯生活环境的锐利和嘲讽。
那些真正仰慕她的人是看不出来的。索沃尔想。他们会在接触到那种目光之前就移开视线，然后用‘不能用不洁的目光玷污圣女’之类的想法让自己不和她对视三秒以上。恐怕，很少有人能像他今天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细看了十几秒吧？
伊娜的金眸让索沃尔想起去世多年的母亲。他的红发遗传自母亲，眼睛的颜色却是跟父亲一样。比起蓝色，索沃尔更喜欢金色。他记得住在时茵时，一个朋友曾说他浅蓝色的眼睛不够柔和。他也觉得，比起继承了父亲的蓝色眼睛，他更喜欢母亲那样的、宛如阳光一般美丽的金眸。
索沃尔不知道杰森是如何看待那双眼睛的。
当他对上伊娜的眸子时，脑中突然想起刚成为法祭时前辈的教导。他从那对仿佛带有魔性的眸子中看到了怀疑、试探、引诱和惊讶。每种感情几乎都是一闪即逝，那些不安定因素很快便被她的笑容所掩盖，如果不是他刻意去观察，大概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被伊娜谦逊温柔的态度骗过去吧。
伊娜想知道自己的全部，她甚至在杰森进屋时流露出了期盼的神情。索沃尔知道，从自己来到这个庄园起，杰森就开始调查了。他并不担心，因为杰森什么也查不出来。一般来讲，只要确定他跟教会没有关系，就不会被判定危险。索沃尔离开尼恩格兰教会已经很久了，在实习人员调动频繁的现在，尼恩格兰教堂里已经没几个人记得他了。再加上他用了假名，就算是圣域的同僚，也不会一下就猜到究竟是谁。
索沃尔想到晚饭时，丹尼说今天在酒馆里听到有个犯人被从圣域押到这里判刑的消息。那是他预先跟手下计划好的部分：希望用处死他们同伙的方式来激怒他们……或大或小，他们总会做点什么来为同伴报仇的。他敢保证，这个消息肯定更早就传到了伊娜耳中。
索沃尔仰面躺着，身上只盖了一件薄毯子。为了预防突发状况，他并没有脱去衬衣和罩衫，就这样在破旧的木板床上和衣而睡。湿冷的夜风从他头顶上方的木窗棱的缝隙中灌进来，抬眼望去，外面黑洞洞的，只能隐约看到屋檐漆黑的轮廓和没有星星的夜空。这种天气一直是作恶者的最爱，因为没有月光来照亮他们的罪行。
是的。在这种极易隐藏身影的夜晚，她肯定会做点什么吧？
比如——偷偷去找莫尔打探消息，救他或是杀了他。然后一鼓作气地冲回庄园，当众拆穿他的伪装或是策划一场暗杀。
想到这里，索沃尔一股脑坐起来，无视木板抗议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穿好靴子。为了不引人注意，除了几颗刻有辅助术式的祈理石之外他没带任何武器来这里。他根据对屋内摆设的记忆从墙角的工具堆中摸出一把草叉，用木斧砍掉叉头，剩下的部分可以勉强当作长剑使用。索沃尔不想使用理魔法，他觉得对付这些普通的百姓，用魔法也太夸张了点。
索沃尔将短棍握在手里掂了掂，靠在窗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围拢着小广场的屋子里都黑洞洞的，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应该进入沉眠状态了才对。他估算了一下到最近围墙的距离，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被人发现之前翻墙离开。但是，如果想要确实快速地回到教会，他还需要一匹马。
索沃尔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用黑布遮着脸，蹲着身子探出半个头来观察左右的情况。他知道杰森肯定会派人监视他，也许那个人此刻正在他的屋子拐角处打瞌睡，他稍有一点差错，都会惊动那个人。他不想伤害谁，至少目前还不想。
索沃尔不敢把门开的太大，他怕那些老旧合叶的摩擦声会吵醒可能会有的守夜人。他侧着身子从门里挪动出来，右手拎着木棍，在没有月光的空地边缘再次规划了一下逃生路线。
正当他打算推开丹尼家的院门，绕道后院牵马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他身侧冲出，早他一步挡在了破旧的篱笆矮门前，举起长剑对着赶忙停住脚步的索沃尔。瞬间掠过颈间的凉气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索沃尔几乎可以感到对方的剑尖戳在自己皮肤上的冰冷和微痛。他后撤半步，那柄剑也向前跟了半步。而持剑者——黑发的骑士杰森•乔克，此刻正用那双如夜色般深沉的绿眸盯着他。
索沃尔没有动。他知道杰森正在思考要不要在下一秒将长剑刺进自己的喉咙。
月亮从乌云的缝隙间露出来了。
索沃尔借着薄薄的月光看清了对方同自己一样紧绷的身形。
蓄势待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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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3 11:06: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