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去旅店询问昨晚与子爵见过面的萨达卡
“尼古拉斯子爵的宅子确实离这里并不远。”林克说道,“你还可以向那个车夫问一问案发时的细节之类的……”
“但是……嗯……我不是想说死者的坏话……”雨果皱起了眉头,“但哥哥跟我提过,他一向苛待仆人,生活作风又混乱,恐怕跟自己的夫人间也有不少嫌隙吧,他家里的人真的会给出能帮助我的线索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有道理的,因为林克也陷入了沉默,他似是回想了一下,不太高兴地摆摆手道:“就冲他那天堵掉了整条街要找你算账的表现,换作我做他的手下,也会不愿意帮助破案的。”
问题一时陷入了僵局。雨果努力回忆起自己目前为止接触过的所有人和证物,试图寻找一个可行的切入点。在一张张面孔从眼前闪过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萨达卡・安古伊斯。
他原本昨日要去见那位曾在维罗小姐的案发现场出现的魔导士,可赶到她下榻的旅店时,旅店的老板却说萨达卡被子爵邀请去共进晚餐,因此才没能向她询问证词。也就是说,萨达卡应当在昨晚还见到过活着的尼古拉斯子爵,并且按照旅店老板的说法、是被找去叙旧的。
也就是说是关系能够坐下来共进一餐的熟人了吧……
这样想着,雨果对林克道:“我去见一个证人,艾琳诺小姐那边还是要拜托你,我很担心凶手趁我们疏于防守的时候对她下手。”交代完,他便急忙向乔治先生的旅店赶去。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当雨果气喘吁吁地跑到目的地时,老乔治从他的账单后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对着他眯起了眼睛。
“您是之前的那位警备队的大人……”
“是的……是我……”今天连续的来回雨中奔波已经让雨果多少有些吃不消了,他一手撑着腰喘着粗气,一手将雨伞放到了墙角边,“萨达卡・安古伊斯小姐……”
老乔治眨了眨眼睛,又将目光重新移回了自己的账单上。
“安古伊斯小姐的话,早饭之后就出去了。”
“又出去了……这么大的雨中?!”感到自己又白跑了一趟的雨果内心有点挫败。
“她似乎是去工作了,一位金发的先生怕她迷路,专门来接的她。可贴心了。”店主笑道,“她应该下午就会回来了,您有急事的话,要不要等——”
老人话音未落,旅馆的门被推开了,伴随着门铃清脆的叮叮声——萨达卡・安古伊斯收起了手中的伞走了进来,带进一丝外面湿寒的气息。她的目光触及雨果时有些惊讶,魔导士将雨伞也搁在了墙角,理了理有些湿漉漉的披风,笑吟吟地道:“啊,这位不是那天的警官先生吗?”她再转过来,友好地偏偏头向老人问好,“下午好呀,乔治先生。”
店主显然也很高兴地对她点了点头,雨果连忙抓住机会上前问道:“那个,安古伊斯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哎?”萨达卡疑惑地顿了顿,半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请随我到房间里来吧。”
跟着魔导士进了客房,萨达卡热情地搬来了椅子,走到床头柜边打开了小茶壶看了眼,露出了有些遗憾地表情:“唔,茶好像没有了,我这就去再烧一壶。”
“不用客气!”雨果忙摆了摆手,坐了下来,“我只是来问些问题的……”
“可是警官先生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还是喝点热茶休息一下吧。”萨达卡笑道,她拿起小茶壶,重新走出了门外,“烦请稍等一下啦。”
没等雨果说什么,欢快的魔导士就跑出了房间。他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椅子上的坐姿,萨达卡说的没错,他是有点疲劳了,不但因为今日的劳碌,也因为近日来连续的失眠。但目前案件的进度并不乐观,如果再这样被凶手耍的团团转,只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
他伸出双手,用力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鼓起精神,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旅店的客房并不大,却很干净,靠着墙边的单人床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睡衣也被仔细叠好放在了枕头上,床的另一端是一个狭小的书桌,上面倒是乱糟糟堆满了草图和笔记,使桌沿边的咖啡杯看起来岌岌可危,雨果伸过头去看了一眼,杯子里面还有咖啡的残渣,想必昨晚的工作是熬过夜了。
“技术人员也很辛苦啊……”他不由得感慨道,游移的视线却又被靠在墙上的另一个东西给吸引了。
几乎比人还高的长手柄、复杂的杖顶设计、像装饰一样镶嵌在杖顶的一排祈理石——那是萨达卡平时拿在手里的魔导器。雨果极少见到这样华丽却笨重的魔导武器,它看起来像是一个专门为了施展魔法而设计的手杖,而少年认知中的魔导武器大多会更加注重魔法和冷兵器的结合,眼前的它虽然很漂亮,但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实用——尤其是顶端有点像翅膀一样展开、用祈理石充当羽毛的设计,虽然好看,但看起来一撞就会坏掉。
他刚想凑近一点看得更明白,背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萨达卡端着茶壶正好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琥珀色的眼睛正好停留在了警备队员身上,雨果见状连忙摆摆手解释:“非、非常抱歉!因为觉得很好看,所以忍不住……”
“嗯?啊,这没关系啦。”萨达卡毫不在意地随手把那堆图纸扫到一边,腾出了块地方,将小茶壶放在了铁架台上,画了个术式烧起了水,“大家看到它都喜欢上去摸摸看,警官先生也请随意就好。”
“抱歉,这毕竟是您的东西。”雨果重新坐了回去,“不过它真的做得很精致,安古伊斯小姐……”
“谢谢您,我给它起名叫‘日蚀’,很好听吧。”萨达卡将披风挂在了门后,在床边坐下,“叫我萨达卡就好啦。那么,想要问我什么呢?如果是教堂的案件的话,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自己差点跟连环杀人犯擦肩而过都觉得很可怕呢……”
“嗯……您那天晚上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呢?”
“是这样的,因为我是夏维朗人,第一次来尼恩格兰,所以那天用完晚餐后,拿着乔治爷爷给的简易的地图,想在城里到处转转,反正一起来的同事是本地人,实在不行报上他的名字说不定能找他求帮助。”魔导士伸出食指点在唇边仰起头回忆道,“结果我就迷路了,那附近周围到处都黑黑的,感觉很偏僻,有点害怕,这时候正好看见了一个教堂,就进去了。”
“嗯,那里的司祭罗莎琳德小姐说您在案发前一小时来到了教堂。”
萨达卡摇了摇头。开水在这个时候烧好了,撞得壶盖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站起身,为二人都倒了杯茶,露出苦恼的表情:“具体时间我不清楚,只记得自己糊里糊涂地,到处闯胡同,如果不是早就吃了晚饭,恐怕会饿得难受。好在司祭小姐很好心,给了我水,还画了地图给我,让我坐下来休息……”
“那您迷路的时候有撞见什么奇怪的人吗?或者离开教堂之后?”雨果追问道。
魔导士摇了摇头,摊开了手。
警备队少年似乎并不死心,他向前探出身体,急切地道:“多小的事情都可以,拜托了!”
“就算你这么说……那时候我只一心想找回旅店,没太注意别的呀。”魔导士做出努力回忆的表情,“嗯……硬要说的话,我倒是在回去的路上被一个人给撞到了。”
“被一个人撞到了?”
“是。有什么人急匆匆地从我的对面跑来,撞到了我的手臂,也没有跟我道歉。”萨达卡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绞了绞鬓边的小辫子,“天太暗,我没怎么看清,不过个子不高吧,应该还是个孩子呢,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剧院在演戏,说不定是去看戏的吧。”
“不,那个时候剧院应该散场了。”雨果一针见血道,“您如果是离开教堂往旅店的方向去的话,撞到您的人就是反过来往教堂的方向去的了,如果是从剧院出来,应该跟您走一样的方向才是。”
“这样吗?”萨达卡偏了偏头,恍然大悟,“所以,您的意思是这个事情跟案子有关了?”
雨果用力摇了摇头:“不一定,只是随口问问证言,可能是我想多了。说起来,您昨晚见过尼古拉斯子爵吧?”
“嗯,是的,他曾是家父的长期生意伙伴。我也有许久没见到他了,所以他才邀请我去,问问父亲近日的情况。”萨达卡说道,注意到雨果的神情复杂,她疑惑地问,“子爵大人怎么了?”
“唔……是这样的,萨达卡小姐。”雨果沉声道,“今天上午,他死了。”
“哎……?”
“嗯,尼古拉斯子爵大人恐怕也是死于’剧作家’之手……”雨果拿出了事先收好的剧本残页,“因为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萨达卡接过了雨果手中的残页,她的目光将剧本扫视了一通,微微睁大眼睛,将残页还给了雨果:“是玛丽亚・尼克森的《金色的马车》……这样吗……子爵大人他……这,昨天我们还坐在一起享用晚餐呢……实在是太突然了……抱歉……我需要消化一下……”
即便是这样的男人,也还是有人为他感到遗憾的吗……
雨果握了握拳,进一步问道:“他昨天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说起来昨天子爵大人一直在饭桌上抱怨案件的进展太慢,说如果您这边再没什么动静就解雇您之类的。”
“还真是这样。”警备队员苦笑道,“跟哥哥学的一模一样……他有表现出很慌张或者很害怕吗?”
“没有。”萨达卡道,“只是单纯在不断贬低您罢了。要我说,更像是愤怒吧。我倒是有劝他,不过他认定您一定是玩忽职守,就是听不进去。”
雨果点了点头,将这些都记进了本子里:“说起来,您是经历过16年前的’剧作家案’的吗?”
“嗯……大多是听大人说的,我不好说自己算’经历过’。”萨达卡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才六岁,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个跟’剧作家’有关的小小八卦。”
“嗯??”听见有16年前的线索,雨果坐直了身体。
魔导士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她笑了笑,指了指雨果手中的剧本残页道:“曾有很多人对这位作者玛丽亚・尼克森的真实身份进行过推测,一般来说,分为觉得是官场失意的青年和心生感慨的贵族小姐两派。有一个说法认为是一名叫斯黛拉・阿尔法德的贵族小姐,而斯黛拉小姐是16年前的12个死者之一哦。确实,在’剧作家案’结束后,玛丽亚・尼克森就再也没发表过作品,让《金色的马车》成了她最后的绝唱。”
“嗯?等一下……”雨果忍不住举起手打断,“您是说,那个阿尔法德家族……?”
“斯黛拉・阿尔法德。是,我想,就是你想的那个。”萨达卡重复道,看着雨果吃惊的样子,她“噗嗤”一声笑了,“不要吃惊嘛,这只是众多猜测之一啦,甚至还有人认为是皇家的人写的呢,只不过太荒唐了,没有人信。玛丽亚的作品几乎每个都很辛辣,起假名估计是想藏住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作出了这么辛辣的讽刺小说,夏维朗贵族一定有人会刁难作者吧。”
雨果颔首作为赞同。别说其他的贵族了,恐怕在自己族内都会受到阻挠,阿尔法德家族十几年前也是在夏维朗如日中天的家族,虽然等到雨果长大时它已经衰弱了,关于这个家族的流言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家规十分苛刻,会给人过大的压力也不奇怪。
“只不过,如果是他们那样的家族中出现了死者,不应该会给警备队施加很高的压力催促破案吗?”雨果思考道。
萨达卡耸了耸肩:“给了很高的压力也不代表一定能破案呀,不然过去也不会存在悬案了吧。”
——有道理。
想到自己的状况,雨果叹了口气,啜了口茶。在下议员成了牺牲者之后,他还不知道上面会说什么呢。16年前的案子目前也只能先了解到这么多,自己还是得先把眼下最需要的信息收到手。
少年重新理了理思绪,抬头问道:“说起来,既然您昨晚是被邀请去了子爵宅邸,尼古拉斯子爵的马车,车锁是在内部的,您注意到了吗……?”
“啊,那个啊。是的,我也注意到了,非常奇怪。”萨达卡无奈地道,“他是个多疑到出名的人,我想这种设计多半是为了将马车门的控制权把握在自己手里,只对信任的人打开门吧。”
“哎?等一下,那您这么说的话……”雨果欲言又止,他咽下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埋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
——如果是这样的话,车门岂不应该是子爵自己打开的吗?能让子爵打开门的人,只能从他认识的人里面找了吧……
一直以来,无论是过去的案件还是现在眼下的案件,凶手对死者的选择一直随意到让人摸不着头脑,剧本也多是单纯作为“作品”的一部分,用于现场的还原。这个推论却第一次明确地为凶嫌划出了一个范围,反而明确到让雨果有些不安,但下一步应该去哪个目的地,已经非常清楚了。
暂时告别了萨达卡,他走在了前往子爵宅邸的街道上陷入了思考,缓慢的步伐中夹杂着周围行人的脚步声和车轮通过的声音,雨越来越小,终于看起来要停了。他驻足停立,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在他正要继续往前走时,有身穿警备队制服的同事朝他挥了挥手,急匆匆向他跑来,脸上止不住的焦急和担忧让雨果的心又提了起来。
“雨果,队里让你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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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选择:
连月<
艾琳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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