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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3 05:5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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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8-10-1 09:52 编辑
困困困困……不睡觉不行了……
22
比尔·布莱克从地下赌场里出来,兜里满当当装着一袋银币。他心情很好,今天的运气简直棒极了!这一定是女神的眷顾。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理由,比尔·布莱克,在这一天成了女神的宠儿。
于是他大赚一笔后,用“老爷等自己送货”这种借口离开了地下赌场,免得风头太盛遭人报复。
比尔·布莱克给一位大商人当私人车夫,他不过是四个车夫之一,因为那位老爷有四所宅邸,各自驻扎一个车夫。假如商人不来他驻扎的地方过夜,那么他就处于闲置状态,平日里听管家吩咐,帮夫人们采办大件日用物品,或者去商行帮忙托运。
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十二年,商人一家都对他信任有加。比尔·布莱克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最艰难的头一年熬过去,他过得越来越好,已经不需要倚赖另一个身份。尽管正是那些人给了他现在的工作,但他们也很久没来打扰他了。
这个三十五岁的高瘦男子高兴地哼着歌,胳膊一耸一耸走在路上,寻思着晚上去找哪家姑娘。
然后一抬眼,看到前面巷口有个穿斗篷的人。
那人见到他,便朝他走来。比尔·布莱克心里“咯噔”一响,几乎下意识想返身逃走,可他没有。他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直至对方走到身旁。
那人长得很高,兜帽遮着大半张脸,露出形状完美的嘴唇。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女神啊,这一定是玩笑。
他看到对方从斗篷中掏出一个银质小徽章晃了一晃,毫不意外的发展。比尔·布莱克面有苦涩,却只能点头,随他走进那条巷口。
“没想到你们还会找我,”车夫说,“这么多年了,我对协会一点用也没有,还以为已经被放过了,哈哈。”
“世事难料啊,”走在前面的人说,“若是别的事情,可能确实不会找你。”
那是一个澄澈的青年嗓音,比尔·布莱克纠起眉头,依稀觉得有些耳熟……但以斗篷遮蔽的高大背影十分陌生,他不记得曾与此人打过交道。然而话又说回来,他既不是协会骨干,又被放置这么多年,认不出眼前的人有什么好惊讶呢?
“啊……”比尔清了清嗓子,打算主动询问对方的意图,顺道探听一下上头的打算,以估摸这桩事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我很好奇那是什么,兄弟……如你所见,我当了十二年马夫,这十二年一门心思干粗活,好久没动脑子。所以拜托你提点一二,否则我真要糊涂下去了。克里根老爷子还活着吗?是他叫你来找我的吗?”
“克里根·麦恩波,”那人说,“仍然坐在他的椅子上,健健康康的,就跟以前一样……我想……?”
“什么意思?”他句末的一个转音让比尔愣了好久,“你到底——”
“我只能给出我的猜测,比尔,因为他比以前更谨慎了,而我离开尼恩格兰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一时不知要如何去寻找我们亲爱的会长。”
车夫顿觉不对,猛地止住脚步,披斗篷的人也随之回身,缓缓掀开了兜帽:
“好久不见,比尔。”
“……你……你是……”
比尔·布莱克目瞪口呆。
这个高大的朝灵男子不属于他记忆中的任何角落,但他忘不了那双眼睛——比刀刃还要锐利的黑眸——以及微挑的薄唇。
这在他脑中唤出一个影子,一个纤细的少年。
那少年抬起头来,面容与眼前的男子重合。
“不,不可能……你应该已经死了!”
“我早就死了。”男人嘲讽地笑起来,“却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时候。更早以前我就死了。我从山林里来,其名为山中之鬼。只有少数人知道我的名字,见过我的脸,你正是其中之一。”
“不,我——”
比尔·布莱克站立不稳,挣扎着退后几步,刚想转身逃跑,黑暗中却伸出一把利剑,抵在他的腰前。
“小心,比尔。”岁魈轻声道,“再动一下,你的身体将会串在那把剑里……相信我,它轻而易举。”
车夫僵直了身躯,一动也不敢动:“你……你要做啥?”
“我想请你去传个信。”朝灵人说,“传给克里根·麦恩波,就跟你以前做的一样。告诉他,‘狩猎者’回来了。”
“什、什么……可……”
“我知道你有办法,比尔。你与他的关系不一般,否则他不会选你做我的联络人,更不会将你雪藏了。”
比尔·布莱克回过神:“等等!你想清楚,小鬼!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难道你忘了当初逃离的原因?你已经被他放弃了!”
朝灵人冷冷地瞧他。
他怜悯地摇了摇头:“克里根不会回心转意的。凡是他丢过的东西,别指望他还会捡起来用……唉,你既然吃过一次亏……”
“谢谢你的忠告,”岁魈说,“我铭记于心。而你只管给他传信便是。我有足够的耐心,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话,男人戴上兜帽,消失在阴影中。
比尔·布莱克呆立片刻,沉重地叹气,重新将两手放进裤袋里。他耸着肩膀,头压得更低了,颓丧地离开小巷。
“不跟上他吗,师父?”
“没有那个必要,克里根会叫他来找我们。”
“噢。”
天狼盯着巷口消失的人影,好一会儿才问:
“克里根·麦恩波是尼恩格兰的分会长吗?”
“是总会长。”岁魈答道,“全大陆赏金猎人协会的总部就建在尼恩格兰,以克里根·麦恩波为首……可以把他想成老大。”
“噢!是雷克托尔的老大啊!”
“雷克托尔和他相比,真正是个毛没长齐的小不点……不过我也没资格说这话就是了。”
“为什么!”
“雷克托尔比我大一岁。”
“噢!”天狼眨了眨眼睛,又不高兴地鼓起腮帮,“雷克托尔不是小不点!师父不要这样叫他!”
“……”
岁魈无奈:“这有什么好争的?”
“不要他跟我一样!”
“依你吧。”
岁魈转头往回走,天狼又跟上:“师父!”
“嗯?”
“那,那会长有多大?他几岁啦?”
“……上次见他,他已是胡子花白的老头,现在该全白了吧?”
“哇!老头!”
“是啊,年纪不小。”
“他对师父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叔说丢了捡什么的?”
“……”岁魈顿了顿,“没什么,我不听他的话,所以他决定不要我。”
“什么?!”天狼气道,“他竟敢不要师父!不对,他凭什么要师父?还敢丢?我杀了他!”
岁魈摸了摸他的头:“谁让他是个老头?”
“……老头……老头又怎么样……?”天狼仍然气鼓鼓的,但音调不自觉滑了下去。
一个有胡子的老头,他自己也知道吸引力有多可怕。可能因为有胡子吧?就跟大山羊一样,特别容易有好感。
碰到长白胡子的乞丐,天狼还会把肉干放到他们碗里……没办法呀!只要长了胡子,就不能不管。
师父那时候也跟自己差不多吧!可恶的老头!
“总而言之,”岁魈说,“只要他还是会长,我们就得去见见他。”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天狼不依不饶,“他怎么骗师父的?后来嫌师父不听话又是怎么回事?”
岁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找到他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师父那时还是小孩呢!”
“我当时想得很简单……我替他杀人,他给我生存必需品。那时我并不是‘阿尔洛人狩猎者’,我没有那样的概念。是他得知我的经历之后,将那些事教导给我。”
“什么?!”
“我可以替协会做事,我能杀死任何人,然而他告诉我那还不够……城市狩猎的目标不仅是人命,我们要去分辨附加其上的价值。老实说,我之所以提出杀人,只是因为杀人简单,他看穿了我偷懒的想法,然后教我更进一步。”
“……太狡猾啦!”
“没错,”岁魈笑道,“这样一来,在当时的我眼里,他就成了唯一一个长辈。不仅善言相待,直陈对我的欣赏,又教导我,用力栽培我,我有什么理由不期望这样的合作能够长久呢?”
“哼!不可能长久啦!”
“是的,无论他对我多好,我也不肯回归城市变成他的财产,无法让他放心。更何况我不听他的指示,在完成委托的时候任意行事,杀了他的手下。所以合作关系就结束了,很正常。”
天狼这才觉得舒坦了一点。
“师父也不要他,不是只有他不要师父。”
“确实。”
“那我们现在又要找他当上家吗?”少年皱眉道,“他肯答应吗?”
“我不知道。”猎人说,“但他肯定会来见我。”
“为什么?”
“若他连这点胆识也没有,也不至于坐上会长的位置。”
“唔?”少年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是他需要我们吗?”
岁魈瞥了他一眼,天狼又说:“他没有把师父培养好,会不会去培养别人呢?如果别人听他的话,那就不需要我们了呀。”
“……”
“而且,他为什么来见我们?不怕被我们杀掉吗?雷克托尔就躲起来了,他总不会比雷克托尔还笨吧?”
岁魈垂下眼:“谁知道呢。”
“咦?”
“或许是我未能放下,觉得过了那么久,理应做个了结。我既然活着,他必须出面‘了结’我,无论意图为何……但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师父在说什么啊?”
“我忘了还有一种可能。”
猎人若有所思地将手指按在唇上:“万一,我是说万一,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我们就得做最坏的准备。”
最坏的情况似乎比想象中来得还快。
当天夜里,他们在赏金猎人协会附近转了一圈,没有收获,于是回到临时的栖住地——无人居住的一栋空房子。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天狼觉得不对,他闻到了其他人的气味。
少年飞快退到门外,与此同时一柄长剑穿过门缝嗖地刺来,正好是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天狼拔剑去挑,只听“铿当”一声震耳的脆响,那剑颤了几颤,竟然从门缝里滑了下去,想来是腕力太大,让对方武器脱手。
这场面太滑稽,他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
岁魈也困惑地皱眉,却听门后的人说:“你进来。”
“我为什么要进去?”天狼不屑。
“不敢进来,就是怕我!”
那声音脆脆的,似乎也是个小孩。但天狼不服气道:
“你说怕就怕了?谁管你!”
“咦,”小孩收走长剑,忽然讶道,“你是谁?你和爷爷说的不一样!”
“我吗?我就是我!你要找谁?你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阿尔洛人狩猎者’就是我的目标。”
“哦,那你没找错……”天狼懒洋洋道,“我就是。”
“你骗人!”小孩说,“爷爷都告诉我了,十年前他和我一样大,现在怎么也不会是你这样的!”
“看来是找我。”岁魈说,“徒弟,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她玩的什么花样。”
“听师父的!”
天狼把剑扛在肩上,满不在乎与岁魈一同进到屋中。
屋中既没有陷阱,也没有药粉,只有一个年幼的朝灵少女,规规矩矩跪坐在屋子中间,长剑放在身前地板上。
她瞧来不过十一二岁,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络细细的马尾,脸蛋圆圆的,似一轮满月。
见二人进屋,她抬眼道:“把门关上。”
岁魈从善如流关了门。
“我是吉末。”她说,“刚才让你们击落我的剑,这样你们才会进来。但请明白,如果真要动手,你们未必是我的对手。”
天狼心道,事后说大话,谁不会喔?
但岁魈已经轻轻欠身一礼:“晚上好,吉末小姐。”
“嗯!”少女抬头打量他,“把兜帽拿下来。”
猎人的声音不禁带上笑意:“你在命令我吗?”
“我要和你说话。”少女说,“我习惯看着人的脸说话,不然谁知道你有没有听。”
“我想,无论听或不听,你该说的都非讲不可。”
“呃——!”
“不过既然吉末小姐有这个习惯,顺从你的心愿也无妨。”狩猎者用带笑的声音回答,伸手把兜帽推到脑后。
吉末眼睛一亮,绽开了笑容:“好看!”
天狼一步跨到二人之间,手按剑柄不高兴道:“你这家伙,到底来干什么的?”
少女瞟他一眼:“我是吉末,尼恩格兰很多人都听过我的名字,我若去谁的家里,那个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她的手指却搁在膝盖,并未去碰地板上的剑:“所以知道我来找你们的人,多半也以为你们肯定要死,但我是来找你们说话的,这是爷爷的意思。”
“哼,”天狼说,“谁听过你的名字啊!反正我不知道!你的爷爷就是协会里那个老头子吧?”
“是克里根·麦恩波,赏金猎人协会的会长。”
吉末淡淡回答,又仰头望向岁魈:“他也是你的爷爷。”
天狼又要说话,被岁魈按住嘴巴扯了过来:
“我与你不同,吉末小姐。克里根没有养育我,他既不是我的主人,也不是我的老师。甚至他也不是我的上司,我与他只是合作关系,而且很早就结束了。”
“咦?”
吉末意外地瞧着岁魈,年长的猎人也低头望向这名少女,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
“他确实教导过我一些道理,这使我把他尊为前辈,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了。”
“为什么呢?”吉末不解,“为什么不认爷爷做师父呢?”
“没有师徒之实。”
“那,”少女垂下头,“那你不肯回来?”
“若他有此意愿,我可以考虑重新合作,毕竟我已经回到了尼恩格兰,但我并不会像你一样受他的驱使。”
“驱使?”吉末骄傲地说,“我心甘情愿帮助爷爷,都是我自己想做的!”
岁魈摇了摇头:“你来找我,就是想说服我做他的私卫?让我放弃自由,登记成他的财产?”
“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那就没办法了。”吉末道,“你必须离开尼恩格兰。”
“嗯?”岁魈皱起眉头,“原因?”
“爷爷知道你的事,你在夏维朗和晓光给我们的分会干活,自称‘阿尔洛人狩猎者’,因为你专杀阿尔洛人。”
“所以?”
“晓光通缉你。”吉末说,“尼恩格兰不能收留你。”
岁魈愣了一愣:“就为这个?”
少女低下头:“你不肯听爷爷的话,又任性妄为……现在的协会可经不起折腾啦。”
猎人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现在的’协会?”
“爷爷很快就会卸职了。”吉末说,“接替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时茵的分会长最近老在活动,看来是盯上我们了。”
“可我们不能选择他,”少女一字一句道,“我们不能与恶魔合作。”
深夜,云开星散,一轮圆月挂在天空。
“师父是怎么想的?”天狼坐在台阶上,“师父相信她吗?”
岁魈掏出酒瓶,往喉咙里灌了一些酒,抹嘴回答:“信。”
“为什么?”
“她说的是实话,”猎人说,“我们在尼恩格兰确实待不下去。”
“师父说的最坏打算呢?”少年不甘心问,“克里根容不下我们,我们可以杀了他。”
“但姑娘放下了剑啊。”岁魈叹道,“她放下了剑,并且句句在理。”
“那又怎么样?”
“尼恩格兰不需要我们。就像你猜的那样,克里根另外培养了吉末,我们对他已经是多余的。”
“那家伙又能怎么样?虚张声势罢了!根本不会用剑嘛!”
“她确实不谙剑法,可有谁说过她必须用剑吗?”
“……什么?”
“如果你只注意地上的剑,那就非常需要小心了。屋中一片漆黑,连我一时也无法分辨是否有陷阱存在,何况她的手一直没有抬起来,你又哪里知道她的武器是什么?”
“……”
“克里根既然用她代替我,那么你对她也需像对我一样小心。”
“哼!她才不如师父!”少年用力摇头。
“呵,继续留在这里,对我们毫无助益。”猎人说,“或许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可现在他说得对,我们离开是最好的。”
“……哦。”
“到时茵去,那里才是需要我们的地方。不能不说克里根这一招很高明,既杜绝了我们给他惹麻烦的可能,又不至于浪费我们的用处。”
“连艘飞艇也不送!”
“如果他说得是真的。”岁魈缓缓道,“时茵有‘恶魔’潜伏,连总部都有其耳目。那么他不能给我们飞艇,否则他的意图就会提前暴露。”
“师父现在还在帮他说话!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听他的话啊,师父!”
“我说事实罢了,”猎人微微一笑,“我只接受他这部分建议,至于其它的,我可没有答应他什么……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好好玩玩,你还没见到城中的大山羊吧?”
注:尼恩格兰到时茵的剧情还没更新到我们的人设经历里,不过是很早就与286商定的剧情。所以就简单提一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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