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子墨 于 2017-3-28 21:32 编辑
Episode 6 “因为误会和同伴干了一场就差没掉命的架”
等在约定地点的弗莱和艾伦听到了来自他们亲切的“凶狼-V”方向的一连串的爆炸声。两个高度相似的小脑袋对在一起眨了眨眼,各种各样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黑发的少女还有可靠的队长了,哦,还有那只猫。想到此两个男孩噗地倒在了地上,支成了一个三角形。
“玛蒂尔,没想到……”
“克莱文队长,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
“是的,我再也不能告诉他那堆山竹我其实偷吃了很多。”
“不不,好兄弟,我也有遗憾,之前玛蒂尔失踪的芝士蛋糕,其实是我不小心吃掉的。”
“什么,我花的钱给她买了第二个!你该跟我道歉!”
这时候一直在观察“凶狼-V”方向的沃尔夫冈开口了:“他们来了。”
“诶,你说什么?”
沃尔夫冈指着某个方向,转向两个抱在一起的男孩,“起来,该走了。还有,管住你们的嘴。”
戈里·克莱文用着很大的劲把弗莱按在驾驶席上,“给我坐好了,小子,好好地开你的飞艇,别乱跑。”弗莱明显地感觉到他不是指现在不要乱跑,隔着衣服男孩都能感受到小队长掐他肩膀的手传来一阵一阵的寒意。他抖了抖,赶紧转向面前的操作台。一旁坐着的玛蒂尔看到笑了笑,被队长皮笑肉不笑的眼刀打了回去。
人齐了,虽然东西没拿成但这里也不是什么能久留的地儿,一行人决定以最快速度在丁大老板因为刚才的连续烟花找上门前溜回夏维朗。队长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想也是因为这一趟一个子儿都没赚到(除非他们没放弃那些镜英石以及埋在下面对着他们微笑的海胆石们)。等他回去清点另一个小祖宗艾伦·荷斯有没有丢的时候,弗莱向着旁边的玛蒂尔眨了眨眼:“刚才听到爆炸,你和队长没事吧?”
“啊,没关系,解决了一点那边使的绊子。”
弗莱叹了口气:“搞得这么混乱,也没拿到报酬……也许这趟你不应该跟过来的。”
“也并不是没收获呀?”“喵!”小布从玛蒂尔的身后跳到了她的肩头上,女孩对着弗莱微笑。
“啊,小布!哈哈哈哈也是呢。”
两个人一同笑起来。但是弗莱看到小布嘴里叼着的小鱼干,笑容僵了僵,不过他马上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去顾飞艇了。而坐在一边的玛蒂尔抽出空把小鱼干放在附近不碍事的平台上,指引小布跳过去。
在她掏鱼干的时候,手碰到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女孩嘴角微微上扬。
——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呢。
第二日,戈里给他们几个放了个假。
趁着没有队友注意的时间点,玛蒂尔一个人来到了蓝减区的某处,她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小猫,将它引到自己的肩上。“小布,接着需要你乖一点哟。”
肩上的小猫温顺地喵了一声,拖出了很可爱的一声长音。
女孩听到呵呵地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小鱼干喂给被她叫做“小布”的猫咪,然后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
树叶落在她的身上。眼前是安静祥和的蓝减田野景象,远处农场的麦田摇曳着,还能够听见在那中间农夫们用粗嗓门哼唱的民谣。
她享受着微风和夕阳。
然后转身,推开了面前小小风车磨坊的门。
门后是与田园景象格格不入的长长昏暗楼梯,下面飘来了血、酒精还有什么腐烂的东西的气味。女孩浅笑着,踏下第一阶楼梯。
这是一间地下酒吧。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酒气。经过的长长石梯和地下走廊中看不到任何的招牌,只有数个酒桶在昏暗的灯光下被随意地堆在一起。待女孩推开尽头的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派热闹的景象。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了,女仆端着自酿的蜂蜜酒和食物穿行在客人中间。在这里几乎每个人不论男女都有一副大嗓门。他们交谈的声音让玛蒂尔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头疼。在人群的另一边,一个无法判断是朝灵还是阿尔洛的侏儒正抱着鲁特琴,扯着嗓子吼着些什么歌。
那真是难听极了。女孩撇了撇嘴。
在女孩面前,盛满了粗糙酿造的烈酒杯子砰地撞到长着霉斑的木桌,蓄着大胡子的男人打了一个嗝儿,“哎呀!小玛提啊~怎么样,之前说的事情,有没有好好考虑一下呢?”他用色迷迷的语调对着玛蒂尔说道。
“这个嘛,有劳费心了,我最近还没有这个打算呢。”况且那位把夏维朗的妓院都逛遍了的肥猪儿子她压根不感兴趣。
说着玛蒂尔向他皮笑肉不笑地鞠了个躬,裙摆一甩,从一排关着不知道是人类还是魔物的笼子旁经过,笼子里的“东西”对着女孩发出低吼声,吓得肩上的小布钻到了她的斗篷底下。玛蒂尔拍了拍斗篷上隆起的小球,走到吧台前面,对着正在调酒的酒保说了一句:“山竹差不多该熟了。”
酒保是一个一只眼睛被绷带包起来的浅色卷发年轻人,长得很清秀。他听到后吓得跳了起来,然后对着玛蒂尔小声说:“右,右边墙第二桌。”
玛蒂尔向那个方向看过去,在桌子的一角缩着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瘦骨嶙峋的老太太,她拄着根拐杖,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在她的附近一桌,一群人正热火朝天的围着吵闹些什么,似乎在赌博。
旁边这么吵也许是个天然的掩护。
玛蒂尔微微一笑,对着年轻的酒保:“顺便,我要一杯‘阿廖莎’,过一会帮我送过去吧?”
“不、那个……列娜女士说了,不行的……”
女孩听到耸了耸肩,看来对方不愿意给访客制造麻烦的机会。她向着酒保行了个礼,转身到了约定的酒桌前,肩上的小布探出头来对着披着斗篷的老年人喵了一声。
“下午好,列娜女士,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玛蒂尔坐到对面的位置上,对她点头,微微笑。“非常顺利,从库德兰先生那里找到了这个,而且他也愿意永远地闭嘴了。”
对面的老太太伸出了手。玛蒂尔注意到在那只枯瘦的手腕上,长袍袖子下面一截白色的纹身露了出来。像是动物头骨的图案。
玛蒂尔从披肩内部的暗兜里拿出一个用暗紫色布包着的东西,递上前。她将布微微揭开,老太看到点了点头。
当老太太的指尖马上触碰到那东西时,女孩刷地将手抽了回来,连同被布包裹的那东西。
“至少,让我确认一下报酬吧?”
老太太什么都没说,缓慢地掏出一个小袋子,扔在桌子上,发出闷响和金属碰撞声,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里面装了不少钱。
“两……清……”从她枯瘦的嘴里突出了这句话。
“不,还没。”她抓着那东西碰了碰下巴,“还有我们的约定吧。”
老太太脑袋晃了晃,玛蒂尔接着说道:“前队长先生稍微有些过分了哦,带我去的飞行员差点就折在他手里了。列娜女士,我很尊敬您在地下世界的地位,不会也不打算插手您和佩金斯先生还有那个人——”那个恶魔。“——的事情。只是想赚点小钱糊口的一介弱女子而已,就让我们互相理解照顾一下,以后也好继续合作不是吗?”说着她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老太太没有说话,手上的手杖在地上敲了敲,上面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玛蒂尔记得给她任务的那个人提到过,有节奏的三声,这是列娜女士召唤她的仆人的信号。
酒保注意到了铃声,一阵小跑去了她来的那扇门外面。不一会儿一个高个子的穿着皮甲的中年人跟着他走了出来。玛蒂尔把东西放到桌上,用手按住。
看起来交易这就结束了?似乎太过顺利了……
下一秒玛蒂尔就笑不出来了。
中年人拎着一个她熟悉的不得了的小子走了过来,现在他长得还不错的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看到女孩哼哼了一声,举起手来尴尬地笑了笑:“嘿……嘿……玛蒂尔,真巧啊。”
玛蒂尔张了张嘴,看着惨兮兮的弗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布则完全无视现在的气氛,钻出斗篷,对着弗莱喵了起来。
中年人拎着可怜的小弗莱,对着列娜女士低声说了些什么。玛蒂尔竖起耳朵,似乎是在讲在入口附近发现这小子鬼鬼祟祟于是抓过来了云云。老太太向着仆人点了点头。中年男人收到了这个信息之后转向对面的玛蒂尔:“小姑娘看起来连互相信任都做不到,那我们只能留下你们俩慢慢谈了。”
女孩听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弗莱挣扎了起来:“不、不管玛蒂尔的事情!是我一意孤行跟来的!……呜!”他还没说完就挨了中年人一拳。
女孩听到这话眨了眨眼。
这时候在另一边赌博的家伙们也停止了吵闹,和周围几桌喝酒的家伙——包括进店时候跟她打招呼的大胡子——都站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尖嘴干瘦的小个子还坐在赌桌上,点着面前的银币:“嘿!大伙儿!这些都是我的了!”他马上发现气氛不对,太安静了,于是抬起头:“呃,你们不赌了吗?还是说你们不是来赌博的?”
下一秒他就被身边的大汉“咚”的一声放倒在地上。
玛蒂尔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小声问被提着的弗莱:“……没事吧?”
“好、好的很呐!……我这是闯了大祸吧?”
“嗯,差不多需要在整个酒馆的人手下逃到地面上吧?”说着她斜眼俏皮地笑了笑,看了看来的方向,现在通往地上的那条路已经被三个列娜女士的手下挡着,基本没有突破的可能性。
“呃,这……玛蒂尔对不起!”弗莱看向四周正在举起武器黑压压的一片的壮汉森林,估摸了一下大概这里面一般的人单挑出来玩跷跷板都能干过他加玛蒂尔没准还能再捎上个小布。
“没关系,”女孩耸肩,她还能说什么。“先想办法逃出去吧?”
地下酒馆内部陷入了寂静,拿着武器的佣兵们正一步一步向着他们两个人靠近,只能够听见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逼近的脚步声。
突然叮的的一声打破了酒馆内的寂静,那是赌桌上小个子昏倒时不慎碰到桌子边缘的银币。它落地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佣兵身后的赌桌扑腾了一声直接翻了上来!上面堆着的金币、筹码和骰子像是喷泉一样洒下,啪啪啪啪地打到底下的佣兵身上。
只有弗莱注意到了一闪而过的理魔法的的纹样。不过没等他反应,身边的女孩飞起一脚踢翻了酒桌,那东西和报酬的钱袋在空中打起了旋儿。中年人反应很快,没抓弗莱的那只手伸上前攥住了被暗紫色布包着的东西。但他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一条银丝刷地缠上了他的另一只手,那尽头是向他微笑着的黑发少女,她眯起眼睛一笑,一个转身,发丝扬起,裙摆画成一个圆,中年人感觉手臂一扯,整个人失去平衡拍到地板上!小布在转身的瞬间从女孩的肩上跳了下来,和中年人同时落地,溅起了泥星。
这么一折腾弗莱挣脱了中年人的手,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哦,这……玛蒂尔,你帅呆了。”
“小弗莱,躲开。”
“啊?”
女孩捏了这个法术,伸出皮靴,像是踢球一样把快要落地的钱袋踢上去,抓到了手里。
她抓着钱袋的手向身后某个方向一挥,一道爆炎咒攒了上去。
轰——!
爆炸波及了大半个酒馆,震得地面都抖了三抖,碎木片和玻璃飞得到处都是。玛蒂尔在剧烈的耳鸣中艰难地直起来……这可远远地超乎她的想象,她以为她和弗莱在安全距离内……弗莱也处在耳鸣中,愣了半响对着玛蒂尔像是兴奋又像是惊讶地说道:“我,我头一次见到炸得这么大的……爆炎?”
玛蒂尔也头一次见到,她可没捏这么大的咒语……想来原因,很可能是门旁边放在木箱里的玩意,是酒……
弗莱刚打算继续说点什么,突然“啊!”了一声理解了现状,抓起玛蒂尔的手冲向爆炸的方向。那里半分钟前还是一道毫不起眼的小木门(被各种东西堵住),现在扩大了三倍,成了一个圆形的黑窟窿,周围还烧着星星点点的火堆,爆炸的黑色焦痕围着窟窿围了一圈,看起来壮观极了。
玛蒂尔被拉着手,微笑着耸肩,她开了一道护盾,挡下了射过来的弩箭,回头甩了甩手里的钱袋,对着列娜女士和她的中年仆人说道:“我们就此两清吧,永别啦。”
小布喵了一声紧跟上去,两个人和一只猫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太太被她的中年仆人搀扶着站起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些话。中年人抬起头,对着四周准备追上去的人大声说:“别去追了,那通往‘它’的巢穴,他们也许不会活着走出去。”
很幸运,两个人离开地下酒馆不远就发现了废掉的矿坑道路和矿车。根据玛蒂尔的提示,这里的确有一个废弃的矿井,而且有通往地上的出路。
咣当,咣当,矿车在轨道上疾驰着。玛蒂尔挽了挽随着速度向后摆动的漆黑长发。车头绑着火把为两人照明。女孩断断续续地用弦力给矿车加速,而男孩则负责调整矿车的方向不至于冲出轨道。
——为什么她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弗莱刚想问什么就被女孩绕了过去,于是他们外加黑猫小布开始了逃亡之旅。
在身后跟随着的是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跟着。想到这弗莱觉得凉意窜上了脊背。每当轮到他使用魔法的时候他都施法施得十分用力。他留意到了什么,视线游离到了身侧。
他的余光瞟到了墙一样的东西。
不,那不是墙,那是——
他看到了眼睛,红色的眼睛,血一样的眼睛。许多,许多的,数不过来的,并非人类的眼睛。在眼睛的周围还站着,那些影子的形状,摇曳着的,晃动着的,简直就像是——
他无法想象,他不能去想象,一旦开始想象他就会失去手上施法的力气。他觉得冷,很冷,他缩成了一团……
一双白瓷一样的手爬上了他的脸颊,爬到了他的眼前。他听见了熟悉又温柔的声音:”没事的,小弗莱。不要看,只管注意前面。“
女孩的手将他的视线与那些无法描述出来的东西分隔开来,柔和的触感令他感到安心。弗莱在移动着的矿车上大口地喘着气。很快一道光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这让男孩振奋起来,“太好了!可以出去了!”
“小心上面!”突然站在他身后的女孩高声喊,声音有些乏力,似乎是使用弦力加速的结果。
“?!”弗莱反射性地低下头,某些像是矿车大小的东西掉到了他们身后的轨道上撞击地面发出巨响。借助闪动的火光弗莱看到了它们长着复眼和巨大的口器。
“那些……是什么玩意啊!”
“大概是这里的‘居民’吧。交给我,你专心地控制矿车就行了,驾驶员先生。”
“好的!”
火光中,玛蒂尔对着弗莱微微一笑,转身背对他。女孩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连同长裙的裙摆翻飞。男孩余光瞥见长发之下那脸庞,笑容并未从上面并没有消失。
而他们的矿车也离光线越来越近。
女孩微微地抬手,做出施法的动作。整个过程柔和却镇静,令男孩想起那些在圣历之前,在山林水泽远离人迹的地方,用着奇怪的法术却有着神奇的力量的美丽女巫们,还有关于她们的无法考据的传说。身后的昆虫魔物发出叫声,还混和着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突然爆炎的巨响从身后传来,热浪和反作用力推得可怜的小矿车脱离了轨道飞了起来,几乎是径直撞向了那道光中!
夏维朗的郊外,在这个小型废矿(已被开采殆尽)的四周只剩下杂草和虫鸣。其中一个被碎石掩住的洞口传来几声炸,附近的一只兔子被吓到,害怕地看向洞口的方向。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方形的铁块从洞口炸了出来,连带着碎石哗哗哗地落下来。可怜兔子像是世界末日一般逃窜进了夜幕下的树丛中。
它看到一辆矿车像是炮弹一样地飞了出去,在上面摔下来两个人(外加一只猫),撞到杂草丛生的地面上打了两个滚。弗莱哎哟哎哟地呻吟着爬起来,打了个激灵,“玛蒂尔……?你没事吧?”
“没事。”身边女孩子已经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裙子了,在她脚边小布喵了一声,像是在取笑弗莱窘迫样子。
男孩子对着它空挥了几拳表示自己的不满,黑猫用喵喵的声音回复他,然后跳到了玛蒂尔怀里。
女孩弯下腰,向着坐在地上的男孩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在她的黑发后面是将黑未黑,混着黄昏温和橙色的夜幕,在那上面撒着闪烁的繁星。
就像是现在俯视他的女孩的眸子,灰蓝色,微微地闪烁着。
弗莱看着有点呆,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半响憋不出来,自己撑着地跳了起来。“我没事,好得很!”
“呼,我这边倒是有点累了……”玛蒂尔伸了个小小的懒腰,示意她施法有些过度,“不过,这里也不是能够久留的地方。“她指了指上面的方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两个人搀扶着登上了这个小废弃矿井的外围,发现这里离他们熟悉的蓝减区不远,夏维朗的城墙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昏暗的夜幕染成了蓝紫色。这里是一个小丘陵,景色很开阔,还能看到不远处农场晃动的麦浪。
女孩将猫放在肩上,三步两步跳下了坡。她回头,看向站在丘陵顶端的男孩。
弗莱并没有下来,只是低着头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玛蒂尔,看着她的黑发在夜风中微微的扬起来,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眨了眨。
等放下心来后,一些压在心底的思绪就涌了上来,连同他今天下午得到的太多的信息搅合成了一团。他吞了口水,有些鲁莽地开了口:“……玛蒂尔,那个,能不能问你点事儿?”
“嗯,怎么?”女孩歪了一下头。
“我呢,被那个长的一脸糙的佣兵抓住挨揍的时候,多少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吧?”他长出了一口气,“那个库德兰,是你杀的吧?”
女孩的眼睛微微地睁大了一些。
“你跑到城外,我觉得太奇怪了,就跟上来看了看,结果被那些家伙逮了个正着,也听到了——你是来找那个老太太的吗?”
“列娜女士?”
“没错,你是因为要抢‘那个’才杀了库德兰先生吧?做了那种事!连同那封信——”库德兰死的前一天晚上,对他做出的那个双目圆睁的恐惧神情他仍然历历在目,“你……是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那个列娜女士又是——”弗莱发现他有些歇斯底里,立马止住了发言。“抱歉……”
听到同伴的爆发,玛蒂尔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她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视线回到了弗莱身上,她注意到男孩的鼻头有一点微微的泛红。
“好吧……你从哪里开始听的?”
“从你坐下开始跟老太太聊天开始……”
“唔……有点令人头疼呢,要解释起来也麻烦,总之——“事情和你能想到的一样简单,我被那个列娜女士的手下委托,让我来取回一些东西……库德兰那里的。“
“那就是……你说的再也见不到的‘朋友’?”
“嗯,确实有过几面,也不打算再见了。”说这话的时候小布跳到了她的怀里,她抚摸着毛接着说道:“不过,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报酬也确实收到了,这件事算是完成了。”
“什么事?”
“那个库德兰,从佩金斯的尸体上取走了一些东西,然后让我帮忙取回来……算作还列娜女士的一些旧账吧,这之后就两清了。”
“是你交给那个老太太的东西吗?”
马蒂尔听到顿了一下,“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我只能算是一个赏金猎人性质的帮手,……啊,放心,这件事和你、我、队长……也许还能把阿斯克和艾伦算进去,都没什么联系,是列娜女士自己的私事。”说着她歪头笑笑。
她早就对那东西的整体心里有数,所以才能如此断言。
“但是……那也不能把库德兰给……”
“雇主的要求,我只是忠实地执行它。小弗莱如果问原因的话,仅此而已。”
“那这样也不应该随意的杀人啊!库德兰先生仅仅这是个普通的烧火工,并没有做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女孩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知道的还太少。告诉他真相也许能让他安静,不过玛蒂尔没有想把这个小年轻拉上船的打算。
站在高处的男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知道的,小弗莱是觉得太过残酷不能够接受?”
“……嗯”
“不过,本身也没有’接受‘的必要就是了。”
“诶?”
“对我来说……不,应该说对你以后还能遇到的很多人来说,双手染血的活下去,不过只是生活方式而已。但也有人会去拒绝这种事……像艾伦——那样的人吧?”说着女孩耸了耸肩。“干这行的,迟早会遇到决定的时候。我并不会干涉你的活法……如果你相对的不来干涉我的话。”
“我……”
“等你多走些地方,再把答案告诉我也可以。那么回去吧,啊,还有。”说着女孩把食指放到唇边,露出了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如果你选择做我的同伴的话,今晚的事情,要对队长他们保密哟。”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他们虽然有幸找到了可以搭的便车(马车),但是弗莱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他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身边的女孩,他一直偷偷地时不时撇上两眼,女孩并没有在意,抱着小布,闭目养神。
她像是瓷娃娃般精致的睡脸和库德兰死前一天脸上的恐惧,以及他尊敬的队长、沃尔夫冈,还有重要的好兄弟艾伦的脸从弗莱的脑内交替浮现着。
最后他只能叹口气,然后看向马车外暗蓝色的夜空和住家亮起的温暖的灯火。
当然,心事重重的他还错过的很多事情。
比如,没有发现女孩当进入蓝加区的时候,将某个红色的结晶状的小石子丢到了池塘里。
已经能远远地看到像是搭档一般的飞艇的影子了,弗莱叫醒了玛蒂尔,两个人跳下了马车。
正当两个人准备回飞艇附近的商会旅馆与同伴们汇合时,一声巨响随着雷电的的光芒划破了夜空。
是理魔法!男孩觉得事情不妙,看了一眼玛蒂尔,女孩向他点了点头,两人一猫向着声音传来的地点飞奔。
迎接他们的是地面上深深的裂痕,还有弗莱熟悉的金毛——他现在正怒吼着提剑冲向面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弗莱当然认得这两个人。一边,金发小骑士的浑身挂彩,剑术的步伐全乱了,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对面,是举着巨剑喘着粗气的男人,受的伤比小骑士轻得多,但仍能明显看出来消耗很大。他的肩部被开了一道大口子。血珠顺着肌肉纹路和白色的纹身流下来,拍打到地上。是艾伦和沃尔夫冈,他们怎么打起来了?这时候弗莱注意到不远处,小个子队长正倚在飞艇旁边,他看见弗莱和玛蒂尔回来,向着他俩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不明所以,也镇不住。
而在前方,男人正用自己的巨剑挡下了第一剑,却被弦力扰乱,露出了空隙。金发骑士没有放过,调转剑尖刺过去!男人吃了这一剑,却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直接拍向小骑士的胸口。
“啊……咕!”响起来的是完全不同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弗莱已经冲了上去,替自己的好兄弟挡下了这一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弗莱的举动吓了一跳。男孩捂着自己的胸口倒下去,玛蒂尔走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弗莱还未来得及说声谢谢,咳嗽堵住了他的嘴,他痛苦地咳嗽起来,血从指缝流下来,淌了满手。戈里知道不镇不行了,走上前:“差不多够了,看在你好兄弟的份上,也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突然跟沃尔夫冈过不去了吧?”
艾伦咬了咬牙,用没有被血糊住的右眼看着正在咳嗽的弗雷,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
另一边,沃尔夫冈收了剑,看着艾伦,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小骑士沉默了一会:“好吧。弗莱……你,让他自己给你看,那个纹身。”
“纹身?”弗莱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沃尔夫冈。男人听到丢下一句:“……原来是指这个吗?这是过去的事。我早就不属于那里了。”
艾伦也没有给他反驳的空挡:“过去的事是过了多久?!弗莱忘了但是我还记得很清楚,那个纹身!就是因为那个……!弗莱你的父母才……!我……不会对我朋友的事坐视不管。”
“你说……什么?”男孩听了一怔。
两人看向艾伦手指的方向,那是沃尔夫冈的右臂,本来这里应该裹着一层皮甲,现在那玩意不见了,在深色皮肤的男人的手臂上,纹样复杂的白色纹身中间,有一个动物头骨的图案分外显眼。
“……那是!”弗莱一个激灵,他看向旁边架着他的玛蒂尔。
女孩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惊讶,她同样用眼神回复弗莱。
那个是——他们在几个小时前的地下酒馆所看到的,与被叫做列娜的帮派头领手臂上所纹着的,一模一样的图案。
新设定:
列娜:某个帮派的头领,玛蒂尔的委托人,让她去库德兰那里拿某样东西并灭口,曾经十分有能力的黑道大姐,可惜英雄迟暮。
她的其他故事,还有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就交给接下来的各位了哈哈哈哈哈|-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