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完毕】花与水

尾树

真是非常认真地写文啊！补充的小知识也意外的很有意思=_,=
所以发展到这里时，修君已经有把初云当成恋人的想法了，再想想可怜的朔牙·搅基顿时觉得最可怜的还不是雷古哈哈哈哈哈哈。

修凡

再次默念了……这是个爱情故事= =

第十章

月色明朗，晚风从窗里吹进来，带着屋外不知名野花的淡香。蝉声渐渐歇止，蛙声却此起彼伏。隐约还有三味线的小调和饮宴时男女们的欢笑，随着微风若有若无地飘来。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朴素的烛灯，豆大的火苗在角落里无声地跳动，偶有飞虫扑过来，遇到烛焰的高热便一触即退，歪歪扭扭地飞去别处。大半个屋子，此刻都被银白色的月华笼罩。

几个空了的酒盅搁在一边，并没有再添新的。
斋藤修靠在窗边，左手的臂弯里，那个柔软的小身躯正紧紧地挨着他，目光安静地看着夜空。

那个时候她抱着他，第一次，她在哭泣，也是第一次。
应该怎么做呢。
他想做到的事、他可以做到的事，都并不困难，只是一次拔刀，三尺血痕而已。
——但是那又如何呢？是要当着她的面杀人吗？那样的话和那个混蛋一样，不也会让她害怕吗？就算是之后的示威其实也真是孩子气的行径……说到底，除了剑之外，他还有什么？
那个时候除了伸手拥抱住她之外，还可以做什么……

但是然后，他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抬头的时候，挂满泪水的笑颜让他完全惊呆。
“……这样就可以了，”此刻靠在他臂弯里的小女孩那时仰着脸说道，“已经，没事了。”

风停了。
“我知道我也许不该问……”他开口。
“什么？”初云眨眨眼，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那样的‘佐佐木先生’……很多吗？”
她笑起来，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年轻的男人轻轻地拉过她的手，乳白色的月光下，右手腕上的红色淤痕看起来已经有些泛青。“还疼吗？”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问道，声调里有某种极力掩饰的感情。
“唔，过几天就会好的……”少女再次宽慰道。
“明天我给你带些药来。”
“哎？什么药？”
“土方先生的家乡产的，叫‘石田散’，在上京之前他是个郎中——很灵验哟。”
“哈……？是你们男人打打杀杀完之后治伤用的？”
“嗯。算是。”思考了半秒后，他点头。
“哎~？”那孩子拖了个长音，“我才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生啊。”这会儿的口气已经完全是不讲理的小丫头了。
“可是药不分男女吧……”身边的人还是好言好语地柔声回应。
“不要~~万一吃了长胡子怎么办？”初云一本正经地回答。
“啊……？”终于，今晚第一次地，他放声笑了起来。
两个人彼此对视，目光在月色下格外清亮。

“来。”他坐正身体，示意她的左手。
“又怎么了~？”初云撅了下嘴。
对方似乎还挺执拗。
女孩仿佛小猫一样伸出左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咕哝着“瘀伤又不会传染”这类的。
“我当然知道啊……”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斋藤修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小的束口袋，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她的掌心里。

掩饰不了满面的讶异，之后，少女的脸上就绽放出喜悦而羞涩的笑容来。
她的掌心里是一根手链，红色丝绳穿起一枚镂刻成花朵形状的白色玉石，那么圆润丰满，惹人喜爱的模样，最别致的莫过于花蕊的部分透着微微的红，从整块玉石的形状看，恰是一朵盛开的樱花。

“这个……可以了么？”他微笑着问。
几乎是完全不好意思回答，最后只是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嗯”了一声，眼神里还带着点“笨蛋你是在明知故问嘛”的声讨意味。
于是对方只得投降。

他将手链戴在她的左腕，末端系上了结。
雪白的皮肤，殷红的丝绳，玉石的色泽。
蜡烛终于燃尽，火苗蹿了一下，又一下，然后扑簌一声熄灭在白色的蜡油里，一缕青灰色的烟雾笔直地窜向房梁，不一会儿就消弭于空气中。

风又吹了起来，流云缓缓地浮动，月色也跟着朦胧成纱，又凝结成雾。
窗外的京都月夜，各色灯笼依然排列成行，轻轻摇曳着，在河岸边，牌坊下，屋门口……洒下一片片一行行的淡橘色投影。三味线，和歌声，酒杯碰撞中男子和女子们的笑闹，艺伎们华丽的长摆和游女们敞开的和服……无数繁华在一扇扇窗棂，一枚枚屏风之后不断地登台又落幕。一切似乎只有咫尺之遥，但却又恍如隔世。

“……总有一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嗯！……所以……要活下去。”
“一定。”
“一定。”

此处的房间里只沉默着银白色的月华。
照亮彼此交织的身影，和那盛开在血色之上，纯净而又脆弱的末世樱花。

TBC

一些历史：
关于土方的是史实。说是农民其实家里挺有钱，为啥两回没当成公务员，是因为早恋。【咳咳，人太帅？】后来干起了家传行业，就是郎中，再后来，他就跟近藤一起去京都了，去干啥大家都知道了……
日本玉……翻了翻资料，琢玉工艺比我们差好远，大部分情况是当做祭器胜于装饰，形状基本是“珠”、“管”、“勾”这类。于是本文做了艺术加工，变成了雕琢过的小器件。按日本对玉器的定义来说，送给初云作为信物挺合适，是带有某种祝福含义的东西，而非纯粹装饰。

初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问我为什么笑我就是忍不住orzzzzzzzzzzzzzzzzzzzzzzzzz
不能更棒的BG小说，简直软到心里！啦！请继承我写不完的遗志，自由地（

尾树

嘛时代什么的都是顺手的，恋爱才是正经事儿=_,=
不然多辜负“拯救大陆男人们”的主题啊喂！

朔牙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描写……完全……没有一点概念呢……【掏出小本子记

谢利耶

哇……好美丽的爱情故事！
感情描写非常细致，节奏也好棒！
乱世中的恋情……不知道最后结局会如何，希望他们能够活下去得到幸福！

修凡

第十一章

事后回想，关于她的所有一切似乎都结束于这个夜晚。
结束于他在睡梦中惊醒，起身拿着剑离开了房间，结束于他在夜色里飞奔过空无一人的街道，结束于他穿过的祇园牌楼，加入三条大桥下的战场。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圆月偏西，风也比之前来的猛烈，乱云在天际快速地流动，鸭川的水面也因此时明时暗，完全不是白天风平浪静的样子。
街边串在一起的长排灯笼此刻还有些没有完全熄灭，伴着风势互相撞击着飘荡起来，一团团白色红色的影子摇摆在浓重的夜色里，让气氛更显得诡异。

不远处的桥西侧有灯火晃动，地上还有好几个踢翻的纸笼，借着昏暗的光线，两方人激战正酣。
其中一个壮汉挥舞太刀，大吼着“新撰组的走狗们！去长州给你们的主子收尸吧！”
而另一个人闻言，边骂道“混账”边挺起长枪朝他刺去——
听到“新撰组”三个字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来对了，而后一者无论是声音还是标志性的长枪，都赫然是斋藤修熟悉的人，十番队的队长原田。

在这个当口原田和那个高声呼喊的男子已经缠斗到一处，而另几条黑影正边回头观望边快步越过大桥朝自己这边来。
“追上去！”原田左之助冲后面的队士叫喊。
众人纷乱脚步越来越近。

逃跑者，三人。

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或者说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会有人站在那里，就在大桥东侧的路中央，拦住他们的去路。
“什么人！”“闪开！”来者纷纷高喊。
而那个黑色的人影仿若鬼魅，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云开月现的一瞬，天地间最耀眼的光亮并非河水亦非月色，而是刀光。

拔刀。突刺。
冰凉的金属毫无阻滞地穿过滚烫的血肉，每一寸的触感都熟悉的可怕。
他一拧手腕抽回刀，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溅落在脸庞和衣服上，中间的人便直挺挺地倒在尘土里。
然而这只是开始。

撤步。横斩。
左手上的剑仿佛带动整个身体向着无尽之处舒展延伸，尖锐的刀锋在空气里呜咽，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从对方柔软的左腹部切进皮肉之中，直到贯穿右侧而出。
死去的人那时还未合眼，只是一味地张大了嘴，满脸扭曲的惊恐。
是，没有人能从这个角度这样做，因为右手执剑的人往左侧进攻需要调整姿势，而这个人没有。
所以，他本来应该是第三个才对。

而如果第三个更聪明一些的话，就应该逃走。这是唯一一个斋藤觉得未必可以了结掉的对象。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举剑杀来的时候，甚至让他感到了一丝淡淡的钦佩。
无论何时也不肯舍下同伴是吗……
斋藤修冷笑了一声，无视那双眼睛里看到同伴瞬间被斩杀时的绝顶愤怒和终末的绝望感，微微放低身形，随后便将刀身送入了对方的身体。

从劈斩的空隙扭身欺近，剑身跟随步伐呈现出拖行的态势，然后正手上挑再紧跟反手，切断他的后颈。
一击必中。

桥面上的人高擎火把赶到，原田有些狐疑地高声喝问了一句“是谁？”的时候，他刚好擦拭完刀身上的血迹，直起身体来。
“斋藤。”三番队的队长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TBC

一些历史：
好了，从这里开始，史实的时间就有调整了……嗯。
【写的人这会儿的内心：果然还是打斗苦手……

修凡

第十二章

应庆元年 八月十三日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带人埋伏在三条大桥西南侧，新井的人在西北，大石则在东南，由浅野和桥本负责联络。但是浅野这不成器的小子……”原田说到这里还愤愤地啐了一口，“半路上被吓跑，根本没来得及送信。我是听见有动静，于是才冲出去的。对方大概有十来个人，都带着太刀。当时就砍倒了一个，剩下的一半多冲着西边去了，逃走了两个。还有三个眼见就要逃窜到桥东头，结果恰好被斋藤君截住。要说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天色未明，在不到十叠的屋子里，几个人围坐在榻榻米上，两盏烛火将屋里照的还算亮堂，但大家的脸上却都像蒙了层黑雾。

“这么说，多亏斋藤君帮了大忙。”副长冲他点了点头。
“不敢。”此刻没有必要说太多冠冕堂皇的废话，所以他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句。
“但是这一次做的确实不够漂亮啊……”土方副长皱着眉，语调更显得低沉，“何况，这么一来，那个消息也算是坐实了吧。”

在场的没有人做声。

从会津藩的京都守护职松容平保处得到“警戒三条大桥下制札场”的任务大约是在两天前。
并没有什么新的政令发布，制札上有的无非是长州藩的恶行和幕府军出兵征讨的檄文，但却在近半个月来屡屡被人摘下扔进鸭川，或者是用墨水涂抹损毁。更有甚者，三日前制札上还出现了“幕府征伐大败，德川家茂暴卒，长州和尊攘派胜利”这样的词句。
若是谣言，可谓恶毒。

然而今晚的这一战，除了当场格杀或者是逃窜的，他们还活捉了其中的一人。
这个叫宫川助五郎的被抓获的时候已经挂了彩，费不了什么事就全盘托出。他和同伴的确都是个土佐藩的尊攘派，因为受到长州胜利的鼓舞，特地跑来毁掉制札，以图灭灭幕府的威风。

半晌之后，原田幽幽地开口，“在桥上的人那时都听到了。”
“是啊……”副长吐了口气，“无论如何，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对策明天再行讨论。”

“最后，斋藤——”在所有人都离开屋子的时候，背后却又传来土方的声音。
“是。”他站住脚步。
“天亮后可否来找我，有其他的事情要拜托。”
斋藤修顿了一顿，再次沉声应道，“是。”

TBC

一些历史：
史称“三条制札事件”的……事件。
史实么，史实没斋藤什么事儿= =【捂脸
制札是政府树立在公共场合的木板，用来发布政令这类。幕府在长州征伐里战败，但是不想公开消息，就继续保留了讨伐长州的原文。结果牌子屡遭破坏，最后埋伏了半宿逮住肇事者，但同时，事情的真相也就被揭开了。
真实事发时间是应庆二年九月十二。

修凡

因为一些傻逼的事儿一天的心情都给毁了。基本毫无进展，攒坑部分就如此了……

第十三章

应庆元年 八月二十日

“我说——！”几乎要被一把推到墙边，面前的朔牙像头暴怒的小狮子，狠狠地瞪着他，“什么叫‘打算走’？”
“字面意思。”斋藤修一脸平静地回答他，重新动手整理房里的物件。
“什么字面意思！”对方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质问，“你打算离开这里？离开新撰组，离开我们，然后你要去哪里？！”
他皱了皱眉，最后停下手问道，“伊东先生也找过你吧？”
“伊东……那个伊东甲子太郎吗？”
“嗯。”
“果然是他！先是原田、新八，然后是平助，他连你也找过了吗！”
“嗯。”回答的时候神色还是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理亏的地方。
“什么啊！那个伊东先生！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要离开新撰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语调还是平常，听不出有太多的情绪，“去做更应该做的事。不仅是我，铃木、篠原、藤堂、富山……我们一起。局长和副长也都已经同意了。”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朔牙。”他直视着对方，还是那种温和的语调，说的话却或许不能不说是残忍。

但就算如此，也没有办法。

几天前在土方副长的房间里，这次的任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将军过世，长州征伐又失败，有些人预谋很久，恐怕差不多就要开始行动了。时时叨念着要去勤王，不该管幕府的事情这类的……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伊东先生——他可是已经花了好一阵子笼络这些人呢。”
“是，我听说他一直在三三两两地宴请组里的队士。”
“你呢？他有邀请你吗？”
“暂时还没有。”
“如果他也邀请你，就去吧。”
“副长？”
“应该差不多了。我和近藤先生都需要有人能打进伊东那一派，好知道他们到底下一步棋要怎么走，这件事，就要拜托斋藤君你。”
“……是。”
“或许会需要很久，之后的这一阵，就要辛苦你了。”
“请交给我吧。”
“务必记得，不要让旁人知道。”
对话的最后，副长是这么嘱咐的。

眼前的朔牙似乎终于在慢慢地接受现实，因此气势和斗志也一落千丈，只是怔怔地瞪着他，好像心底里依然觉得太不可思议似的。
该说什么呢……他伸手，轻轻地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那小家伙很快回过神来，扭开脑袋，看着他的眼神里有忧伤和愤怒交杂的情绪。

斋藤叹了口气。
“呐，我说，”他扬了一下手里的信封，语调温和，甚至还带着点哄逗的样子，“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当然！我又不像你！”脱口而出后就觉得失言，于是对方只是转开了脸。
他当然也没有计较，“如果还算数的话，就帮我把这个带给她。”

朔牙扭过头，看了看那个薄薄的信封，上面是干净利落的“初云”两个字。
“要给就自己去给！”少年没好气地回答。

“明天我就要跟伊东先生离京……”斋藤声音似乎有些低微。说起来，自打那夜后，他就再没有去花屋了——其实真正的理由无非是身为副长安插的探子，再去见她可能会让她日后有危险，但此刻对着朔牙终究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冲田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扯过信封揣进怀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依旧是头也不回地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只能默然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就像只能在心里回忆另一张面孔一样。

那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失却了，于是在心里空落出一大块来，即使在八月的天气也让人感到些微寒意。
唯今，也只有仰仗此剑了吧……无论如何，要活下去。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那天花屋的门前少见地停着一驾车辇，有名少女扶着车夫钻进帘中。
不知道几乎同一时间，玄关闯进一个佩剑的少年，正和登车的女孩擦肩而过。
不知道那名剑士似乎满腹怒气，把信塞进迎出来的女侍手里，然后扭头就离开了花屋。
更不知道女侍把信封拿给识字的同伴辨认后，急忙追出门去，却早已不见了送信者的踪影……
所有的这一切，后来都并没有人知道。

斋藤修起身，向着无人的庭院，随身只带着简单的行李，拉上了朔牙离去时敞开的移门。

TBC

一些历史：
长州征伐的失败的确导致新撰组的又一次分裂。伊东甲子太郎同学是新撰组的幕僚，也是条好汉，只不过一直抱有勤王的理想，和近藤的佐幕理想有差距，so，最后在幕府战败失利大家士气低迷的时候，领导了组内历史最大规模的，集体跳槽……呃，也不能算跳槽，他自己去立山头了，带走了一票近藤的小弟。当然，当时的挖角算是成功的，挖掉了N个试卫馆时代就跟着近藤混的老干部——包括卧底去的斋藤同学。
真实事发时间是应庆三年三月二十。

朔牙

……修君这种托孤似的感觉
嘛……祝你好运了
【这把变成小狮子了额……下把是不是小老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