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纳兰 于 2013-5-4 00:10 编辑
[活动] 血色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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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不管身手多么高强的赏金猎人,与血族一对一正面抗衡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故此比起明目张胆,猎人们往往都更喜欢隐藏身份以便暗中行事。这种赏金猎人家族继承人毫无顾忌随意自报家门这种事,怎么想来都不合常理。再三叮嘱几位后辈自己多加小心后,远清独自前往蛇骨住所:“有关卓瓦歌家族,你知道什么?” 蛇骨一贯慵懒的微笑顿然寒了下来:“哦,你想知道什么?”远清定了定神:“事有蹊跷,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的一切。”蛇骨摩挲着长杆烟斗,仔细而慎重地直视对方的双眸,良久才略微调整坐姿,摆出一派端正的架势来:“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玄元前辈的态度,他虽然打算帮助井镜,但仅限于护其子嗣平安,根本无心插手赏金猎人组织追杀他这件事,没错吧?”“是,中立派不插手其他派系的纷争,这是多少年来的规矩。”远清神色如常,维持平衡向来是中立派的生存之道,恰到好处的援手,适如其分的表态,中立派的法则就是永远与一切保持距离。 “那么,我要伤害井镜的家伙付出代价,你明白吧?”蛇骨掀开眼罩,露出两道看来触目惊心的伤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远清抬眼:“你想要我做出什么承诺?” 蛇骨很是随意地一摊手:“很简单,我提供全部情报,你以个人名义承诺届时助我一臂之力。”“帮你报仇是吗?”远清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只要不波及其他家人,成交!”蛇骨颇觉意外地挑眉,若不是明了对方的为人,他几乎要认为远清不过是在敷衍了:“你应承得好痛快。” 远清的笑容格外和善,眼神却透着某种刺骨的冰冷:“那是因为,我从没打算放过屠戮同族的家伙!” 合作关系既已确立,蛇骨立刻将手头所掌握的情报尽数告知。原来,猎杀井镜的这个赏金猎人组织并不是完全隶属于卓瓦歌家族,这个起源于近千年前的组织起初不过是个定期发布赏金、雇佣猎人终结血族的松散组织,其间几经兴盛衰败,陆续也有过几位领袖人物的存在,直至近两百年来才被卓瓦歌家族所掌控,上代主事者维奥拉•卓瓦歌是位坚强且作风硬朗的女性,自丈夫阿诺德•索萨执行任务失踪后便逐渐退出对家族的管理,目前掌握组织内实权的是她的兄长,肖恩•卓瓦歌。 “其实关于这个家族究竟是如何掌控庞大的赏金猎人组织的,我一直觉得很蹊跷。”蛇骨约略整理下思路后才开口,“他们本家族内人丁并不兴旺,而且以猎人的标准来说,历代主事的身手也很一般,唯一比较出众的倒是那位十余年前便已莫名失踪的阿诺德•索萨,至于你们所提及的那个缇娅•卓瓦歌,很有可能是他的女儿,她从未执行过任务。” 远清捏了捏眉心:“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家族不是以个人能力掌控组织的?” “没错,就个人能力而言,历代主事完全不构成任何威胁,那个缇娅根本不可能伤及纳兰分毫,我觉得你倒可以利用她打探一些内部情报。”蛇骨很是潇洒地一耸肩,“未经血泪之人终归是比较单纯的,不是吗?” “这点不成问题,但……如果不是以身手掌控组织,莫非是以情报或者某种别具杀伤力的特殊武器?”远清沉吟片刻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断,“但倘若如此,我们血族早就应该有所觉察才对……可没有这些,卓瓦歌家族又是怎么统领这个组织的?猎人可绝不是易相与的手下。”蛇骨低声笑了起来,不答反问:“过去猎人都是怎么对待改造血族的尸体的?”远清蹙眉,血族死亡则立即灰飞烟灭,不存于世,但改造血族若非自然寿终消亡却会留下尸体,猎人们通常都以焚毁处理——瞬时,他的脑海里骤然闪过数日之前尸体失踪的事情,面色凛然:“他们盗用了尸体!” 蛇骨轻笑出声:“不错,自卓瓦歌家族掌控赏金猎人组织后,他们便逐渐开始收集各类改造血族的尸体,或者力图生擒血族……而且最有趣的是,在某次追杀猎人的过程中,我得到了一份很有趣的东西。”说着,他甩出一叠资料丢在桌子上,远清伸手翻开资料,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这是一份有关登记赏金猎人领取任务的报告,虽说资料明显有些残缺,但却能很清晰地推断出他们每人的活跃时间——几乎全部超过了二十年! “这是我某次捣毁联络点抢得的资料,很有趣是吧?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类居然能与我们持续抗衡如此之久。”蛇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有些人在试图利用人工制造的改造血族来对付我们,只是成功率相当低就是了……” 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远清没有说话,蛇骨的推断与之前他和纳兰的讨论不谋而合,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况且资料内的王牌猎人们个个都有张与年龄全然不相符的面庞,比起人类,乍看之下倒更像血族:“王牌赏金猎人,格尼瑞安•怀特、林恩、瓦莲•英格纳……莫非,这些人都已是人造血族?”
与此同时,万里之遥外的F国首府,一位黑色短发少年正走出机场,他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师父到啦!美食之都哎!”清爽干脆的声音引得路人纷纷报以善意的笑声,少年旁若无人地背起偌大的行囊,扭头看向站在阴凉处的一位青年:“师父,我们去哪里午餐?” 左手握着米其林指南的青年瞥了少年一眼,似笑非笑地展开卷起的指南书,一本正经地翻了翻:“墨西哥餐厅怎么样?等下还得开车去南部,找个就近的地方就好。”少年哎呦一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他对食物不甚挑剔,但相形之下对重口味的菜肴接受度多少差些,但师父的决定向来是最重要的,他委屈哒哒地吞吞口水,心道和师父在一起什么都是人间美味,旋即明朗地笑了起来:“那也好呀!” 租车处的接待员对着表格辨认良久,顺手把走过的一名华裔雇员给招呼过来:“认识这两人的名字吗?”“天狼……岁、岁魈?”雇员很吃力才辨识出来,“都不是常用字,也不像名字啊,会不会是化名什么的?”接待员回想起少年身后尺寸夸张的行囊:“反正是押金制,很多旅行者都懒得写自己真名,这也挺正常。” 八月的F国正是旅游旺季,心满意足舔着冰激凌的天狼一派轻松:“师父,这里的游客比S国冬天还夸张!”岁魈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臂搭在车窗上浅应一声,夏风将他的黑发拂起流利的弧线,显得格外随性好看。天狼一脸痴迷地盯着,或许是职业缘故,岁魈平日惯于将自己的存在模糊化,普通人很难在人群中觉察他的存在,然而独处时,岁魈的五官其实是极养眼的。不过对于天狼而言,想要对师父做出客观评价本身就是件其困难之事,在他眼中,世界一分为二——师父,以及除了师父之外的一切存在。 心有灵犀般,岁魈换手握住方向盘,伸出手来揉了揉天狼的头发:“冰激凌要化了。”“啊啊啊!”天狼惨叫着三口并两口将冰激凌塞进嘴里,一时间被凉得龇牙咧嘴。岁魈得意地一笑:“坐稳!”未等天狼预备好,越野车徒然加速,天狼连忙摸摸额角,快速扣好安全带,用期待的好奇眼神盯向窗外,满心欢喜——不知这次和师父共同的旅程又会经历些什么呢?
距离开学只有不到半月时间,近来特纳森格外忙碌,他四处搜寻有关种种情报,期望得到确切的血族,一时间彻底疏忽了缇娅、华怜的二人组不知何时变成了三人组。 依据具体增强的部分,血族的特殊能力可以笼统地分为行动派与心灵派,前者的典型代表即是提升速度和力量的钧墨,后者则是掌控旁人情绪的纳兰。据说心灵派的极致之一是读心术,然而这种天才在血族内也是极为罕见的存在,现存的东方血族内并未出现。相较于行动派而言,心灵派在初期战斗时甚为吃亏,但他们在很多方面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行事效率,譬如交友。 血族与生俱来的魅力和特殊能力的叠加之下,纳兰仅用半天便成为了缇娅有生以来最知心的密友之一,每每和缇娅沿河散步一段时间后,她们都会偶遇远清,之后缇娅便会独自一人返家,将之前发生的对话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和华怜分手后又和纳兰随意闲聊漫步了一段时间,一切都很愉快。 临开学前两日,纳兰终于将全部资料汇总得差不多:“据我分析,缇娅的母亲和舅舅根本擅长的是商业运作和资金管理,本身并未参加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狩猎血族活动,负责具体行动的主要有两个人,她父亲和师父——前者失踪已经超过十年,后者很是神出鬼没,这些年来与她的联系也相当有限。” “就这样?不会是她惧怕报复推诿责任吧?”钧墨冷哼一声,“她自己也是赏金猎人,不是吗?”“嗯,你说的没错……但她的身手……根本不像是被王牌赏金猎人调教出来的家伙。”纳兰斜靠在沙发上,“同时端两杯奶茶都会烫到自己的家伙,我觉得不足为惧。” “或者说,为什么她的师父没教会她最基本的自保?而且连最基本的防范意识都没有?虽说纳兰很容易获得对方信任,但这么轻易就将性命攸关之事告诉新相识的朋友不奇怪吗?”碧羽挑了挑眉,并非怀疑纳兰的能力,他只是觉得如此轻易获得的信息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纳兰轻轻咬了咬唇:“我用了一些心理上的代入技巧,还有借助了很多远清的能力……而且,她并不是什么都讲的,比如她没有说出特纳森的身份。” 钧墨闻言顿然叫了起来:“特纳森吗?那小子果然有问题!难怪我看他不顺眼!”“我不能确定特纳森是否和这件事有关,只能确定缇娅潜意识里这个人很关键,故而诱导起来很难。”纳兰略作沉吟,“但既然是很关键的人,我想他和赏金猎人组织之间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特纳森很理性,也很警觉,从他身上恐怕得不到什么直接的线索,打草惊蛇反而不妙,好在事态还没到关键之时,你们先按兵不动就好。”远清说得干脆果决,有蛇骨援助令他安心不少,“纳兰,从缇娅这边能探听的消息也差不多了,你要开始和她保持距离,明白吗?”毫无迟疑地,纳兰点了点头,同族立场至上是最基本的原则,她自是不会质疑。
专程前往E国首府拜会文森的特纳森没有任何收获,毕竟组织没有神通广大到对任何一具尸体都能追踪其来源,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临时意外。文森递过一杯冰镇啤酒:“很遗憾,我也不知情,关于E国的全部吸血鬼情报也只限于组织意图回收的三具改造血族尸体而已。” “那组织要回收这些尸体还是为了完善光液弹?”特纳森灌了一大口啤酒,若无其事地发问。文森擦拭着酒杯:“或许是吧,我这边也没进一步消息。”特纳森小口抿着啤酒,没再追问,文森经验老道,不是随便套几句话便会说漏嘴的新手,贸然继续追问反而不妥,至于自己所在辖区的情报,他也完全没必要隐瞒自己,看来今天这趟是彻底白跑了。寒暄两句灌完啤酒后,特纳森匆匆告辞,他决意将辖区好好梳理一番,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有关吸血鬼的确切线索。还有,务必叮嘱缇娅对组织一事守口如瓶,无论如何也不要对外乱讲。 目送他离开酒吧,文森双眉紧锁,盯着眼前的电话,就在特纳森抵达前半小时,他刚刚结束与瓦莲的通话,将近期得到的全部情报尽数告知,有关组织的成立、卓瓦歌家族的反常,举凡所能知道的全都没有遗漏。不知为何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再不说出这些恐怕就永远来不及了……
旅游旺季想找处人少的地方真是难比登天,瓦莲好容易寻得一家农户自备的野餐地,四处看来只有一位少年懒洋洋地坐在树杈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啃了一半的苹果。瓦莲细心地确认过这孩子的确是人类后,示意商柳席地而坐,打开野餐筐:“想吃什么自己拿。” 商柳满怀期待地看了一眼,顿然露出些许失望:“喂,度假还是快餐食品……也太没诚意了吧?”“我只会弄这个,再说营养够了就行了。”瓦莲不甚在意地一挥手,商柳翻了翻,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橙子开始剥皮:“唔,你想说什么可以讲了,那个孩子是人类没错。” 露出少许无奈的苦笑,瓦莲就手托着腮问:“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将橙子一分两半,商柳将其中半个递了过来:“你不是会心血来潮突然休假的人,外人或许看不出,但你通常事先都有些端倪的。而且你讨厌特别炎热暴晒的地方,尤其是这种游客多又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好歹搭档也有那么久,我不可能一点异常都没觉察吧?说吧,什么事?要我做什么?” 瓦莲接过橙子,勉强扯了扯嘴角,商柳直接发问要她做什么,俨然是已经决定了将自己置身其中,但这件事让她接触到底是福是祸尚未明了,更何况自己是孤身一人,可搭档还是有牵挂的…… 商柳并未张口追问,只是一瓣一瓣地将橙子吃完,又抽出纸巾将手指擦干净,继而拿出一瓶低度果酒,浅啜一口才继续说:“组织的行事风格我们都清楚,表面上看来很宽容,实质上对我们的监控却无比严苛,或许你做的决定和我确然没什么关系,但倘若你有何异动组织也绝不会放过我——比起格尼瑞安•怀特这种自由赏金猎人,我们这些雇佣赏金猎人已经将整个人生都卖给组织了。” “……整个人生吗?”瓦莲泛起难言的苦涩笑容,“像我们这种为了复仇已经摈弃人类身份的人而言,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 “这也太不似你的风格了。”商柳不屑地一撇嘴,瓦莲最大的优点是思虑周全,最大的缺点则是思虑太周全!某些时候应对复杂情况,思前想后的结果和凭直接闯过去的后果是完全一样的,与其在是否行动上耗费脑细胞,还不如将精力用来筹谋如何行动。合作这么久,单凭她的神情瓦莲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但此事确然不同,瓦莲沉吟许久才长叹一口气:“我也是最近才确认的,你知道了可不要怪我,千万要冷静。” “好!”商柳答应得很是爽快,神情里却多了某些捉摸不定的意味。瓦莲定下心来清了清喉咙,将所知的全部情况和疑虑和盘托出,滔滔不绝了近一个小时才算讲完。商柳脸色铁青,瓦莲毫不怀疑她此时如果面对卓瓦歌家族的高层,绝对会冲上去直接将对方碎尸万段:“你答应我要冷静的!” “这可涉及到我同胞弟弟!还有什么可冷静的!如果那帮家伙是害死他的凶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商柳徒然站起,转瞬间便跑的不见踪影。瓦莲并未起身去追,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商柳无论再冲动也不会直接提着枪去组织总部猎杀高层的,发生了这种事任谁都不好接受,还是让她先冷静一下为好。只是如此一来,她们与组织势必要决裂了,真不知未来面对的究竟会是什么…… 混合着青草和花香的夏日微风吹来,细碎的光影照射下来,瓦莲摊开手心,凝望着那片迷离闪烁的影子,许久才牢牢握紧。血雨腥风这么久,本以为总算追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到头来才觉察什么都没能剩下,情境至此,不管未来怎样都须得放手一搏了,就算是为了之前数十年如坠梦魇的生活和那些无辜丧命的家人,她也必须坚持到真相被查明的一刻! 在她转身离开目力所及的范围后,树上那位几乎被遗忘的少年似是才从小睡中醒来般打了个呵欠,轻盈而悄无声息地跳了下来,冲着瓦莲离开的方向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师父的预料果然最正确!” 凌晨两点来钟,瓦莲终于在客厅内等到了商柳,她神色淡漠清冷,一如往常。瓦莲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打开冰箱递过一瓶苏打水。商柳一声不发地将整瓶水一饮而尽,这才坐到沙发上缓缓开口:“其实整理过思路,弟弟的失踪和养父的过世都很意外,倘若是吸血鬼袭击,不过是饱餐一顿再杀掉就好,何必如此麻烦……可能早就有势力盯上我们了吧,我其实也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组织。”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或许一贯看似随意的商柳实质上比自己隐藏得还好,不管是对周围的怀疑还是对组织的不满,她向来只字未提。瓦莲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安静地听着。商柳交叠着双手,似是讲给对方听又似是自言自语:“其实我一度也怀疑过组织的所作所为很可疑,对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很抵触……可是小辰和养父都不在了,我总得让自己有生存下去的理由才可以,要是不为他们复仇我又应该怎么办呢?我继续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商柳却没有擦拭或停止的意思,她也不知该如何描述此时自己的感受,夜深人静时她也曾不止一次地责备自己太过懦弱不愿看清真相,可白日醒来她又说服自己眼前所做的才是最正确的,猎杀那些屠戮弟弟和养父的吸血鬼才是她最正确的选择,可如今已无法逃避,她又该怎么办呢?无声的哭泣渐渐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呜咽声,瓦莲也红了眼圈,叹口气将搭档揽在自己怀里:“你已经很坚强了,真的,商辰和你养父看到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寂静无声的夜里,平日坚不可摧的那对赏金猎人搭档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痛失至亲的悲伤孩童,绝望的低语声不时传来:“……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只有我独自一人呢?” 两人在凌晨时分昏昏睡去,两人都休息得极不安稳,故而在听到房内轻微的响动时瓦莲第一时间抄起枕头下的手枪对准门口:“谁?!“ 立于门口的青年男性举起双手,示意自己身上并无任何武器:“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格尼瑞安•怀特,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应该称得上是你的盟友才对。”瓦莲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她仔细盯着眼前的青年,他看来似乎很年轻,五官甚为周正,但细看之下眼角唇畔已有了细微的皱纹,鬓角也隐约有了少许灰白,露出的手臂也略显松弛,显然实际年龄并不如乍看之下年轻:“你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赏金猎人?” “同行谬赞而已。”格尼瑞安露出一丝颇有兴味的笑容,似是并不将那些来之不易的赞誉放在心上,瓦莲的神情益发警戒:“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今天来此有何目的?”话音刚落,她耳畔的一缕金色卷发无声息地落在床单上,而格尼瑞安手里也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架妥弩箭的弓弩。正当瓦莲全身绷紧之时,格尼瑞安客气地笑笑,转而又将弓弩松弦放在一旁的地板上:“在身手数一数二的瓦莲•英格纳面前尚有如此身手的人应该为数不多吧?” “很好,你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那么第二个呢?”对组织已经全然不信任的瓦莲并未打算如此轻易就相信眼前这位来路不明的青年。对方唇角轻扬:“目的很简单,如刚才所说,我打算继续我们之间的盟友关系。” “继续?我想你弄错了,我只有一个搭档。”瓦莲的声音冰冷而倔强,格尼瑞安对她冷漠的态度全不在意,反倒继续温和一笑:“盟友与搭档不同,瓦莲,你既是知道眼前自己的处境,自然也很清楚我现在的困扰,不是吗?” “既是要合作,你完全可以把话说得更清楚直白些。”瓦莲不为所动。格尼瑞安轻叹口气:“果然是如传闻般难以说服的女人,我本以为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可以省心些——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明说,组织不仅欺骗利用了你们,应该也在图谋算计我,在与其抗衡这点,我们的利益完全一致。怎么样,英格纳小姐,我们可以继续谈合作了吗?” 青年的笑容看似温和,但神态中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压迫感,瓦莲不自觉将手里的枪放低了些,并非没有疑虑,而是眼下的她根本没得选择。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家伙无疑选择了最完美的谈判时机,她惟有接受,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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