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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5 18: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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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我前未婚妻结婚的日子……哦我知道您好奇这个‘前’字，请听我说……我们一起在下城区长大，她做了女仆，我做了酒吧侍者。我辛苦地工作，攒了一小笔钱，加上父母留下的一些遗产，变卖了，足够在集市附近买一栋房子。在她刚满16岁的时候——那时我才17岁，我对她说，‘麦莉，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每天都暖暖活活地在壁炉前，擦着你最喜欢的银茶壶。’她咯咯一笑，‘好的，肯，而我会给你泡黑麦茶，不过还要再等一年呢。’我们买下那座小楼，把它装修一新，她挂上她喜欢的常青藤壁饰，我摆好小酌的矮桌。我们数着日子，翘首以待，希望得到女神的祝福……哦别着急，就快到了……九个月后，在我满18岁的前夕，她怀孕了……”
“……恭喜您？”真宙面无表情地说。
“噢，不！她怀孕了……您能明白么！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噢，天哪！噢，女神哪……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所以您让我们去查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不好意思我们不接这种委……”
“孩子是男爵府那个仆人的！我知道！我很确定这一点！……噢天哪，我早该发现了，那家伙一直在麦莉身边转来转去……噢女神哪……”
“……”
“不过……谁知道呢，也可能是男爵的。毕竟她那么漂亮……但我敢打赌他不会给那孩子名分！”
“……”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已经主动从家里搬出去了，她说对不起我！噢天哪，我不要她的对不起！”
“您让我们去把她劝回来？我们也不接……”
“她不会回来了！我很清楚！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金棕色眼睛！哦不……我要我们从前的承诺，从前的生活！我们的天长地久！那个……呜……我向往已久的家！呜女神哪……”
“……”
“她明天就结婚了！明天！和那个……嗯？……嗯嗯嗯嗯嗯？这样说起来……孩子应该是那个车夫的？否则她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
“总之，她就要结婚了！而我还孑然一人！”
“您要我们去破坏婚礼？不好意思我……”
“噢！婚礼！美好的婚礼！本该属于我俩的婚礼！”
“……”
“我要！我要！我到底……我到底要什么？……等等……等等……我想想……想想……”
“……植物。”
“嗯？”
“我们只接和植物相关的委托。”
“噢！对！植物！我要的是植物！”
“什么植物？”
“准确来说……其实是药物，药物，您能明白吧，他们告诉我……”
“什么药物？”
“明天……明天！我会打扮一新，昂首挺胸去参加她的婚礼——尽管我没有得到邀请，这也没关系，我相信她不会拒绝一个半个月前还和她亲密无间的深爱着她的人。在仪式过后的晚餐上，我会举着酒杯，给新郎新娘敬酒。我会对他们说——就像我之前想象别人会对我说的那样——‘祝您二位像祖母绿大街上的波米尔和莱茵画像一样恩爱、快乐、幸福！’……这句祝福……这句祝福……唉……本来是我该得到的……是我！……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敬酒，好像我挺不在乎似的……但实际上我会……我会……”
“您要给新郎新娘下毒么？不好意思这是违……”
“不，不是新娘！我不想伤害她！不想！”
“那么是新郎？”
“也不是！不是！……呜……她爱他……呜呜呜……这瞒不了我，我能感觉到！她爱他，就像从前爱我一样！呜哇哇哇女神在上……我不可以伤害她……”
“那么您要给自己下毒，在他们面前殉情么？这个倒是不违法。”
“呜……您说什么？”
“我说，您要自杀么？在他们面前。”
“……在他们面前……自杀？喝完一杯酒，就像蒙德马洛一样地死去？用我的生命，我的爱，狠狠地羞辱、控诉、指责他们……用我的鲜血染红他们婚礼的地面？噢！也挺悲壮的不是么……我不得不说……这是个浪漫的主意。”
“这么说您的委托就是……”
“哦不！不是的……不，请别相信我刚才说的话。我只是对您的提议表示……肯定而已。”
“那么您的委托是？”
“我的委托……对，我的委托，委托是什么呢……”
“……”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有没有，有没有那种药物，就是吃完以后，能够忘掉一切事情，一切……哦不对，也不是一切，否则我后天就会不记得上班了……”
“很遗憾。”
“什么？”
“我是说，如果您是想忘掉一切，那倒是很简单，甚至不需要药物。”
“哦不，不是的！所以我说不是一切！我只是想忘掉……选择性地，选择性地忘掉一切……我会去参加她的婚礼，昂首挺胸，打扮一新，在仪式过后的晚餐上举着酒杯给新郎新娘敬酒，对他们说……”
“您希望忘掉多久？”
“什么？”
“多久，这种忘掉的效果。”
“永远！噢，自然是永远！在我参加完她的婚礼，给了她最后的……呜呜呜……也是最痛彻心扉的祝福后，我要回到我们……我的！我的小屋里！我会长久地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一切……那些甜蜜和美好……我要抱着她留下的……哦不，她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甚至连那副常青藤壁饰都带走了！呜哇哇哇女神哪……”
“所以您的委托……”
“啊呜呜呜呜女神哪……”
“……”
“呜呜呜呜哇……”
“……”
“呜呜呜……呜……呜……”
“所以，您的委托是，一种可以忘掉和自己未婚妻——前未婚妻——之间回忆而又不损伤其它记忆的药物，这种药物的持续时间是永久，或者说，直到您过世。”
“呜呜呜呜……您总结得真好……”
“您介意副作用么？”
“什么……什么副作用……”
“视成分和剂量不同，这类药物的副作用包含但不限于——思维能力受损、记忆力减退、反应迟缓、手脚麻痹、间歇性头痛、永久性头痛、癫狂……”
“等、等等……我要的……我要的是一种无损健康的药物，不是致命的毒……”
“当然，我们不会提供毒药给您。”
“那这些……”
“是药物的正常副作用。毕竟您要求的效果比较特殊，普通的、低风险的药物无法满足这种需求。”
“呃那……”
“您先听我说完——癫狂、心悸、四肢抽搐、胡言乱语、记忆丧失、长睡不醒、猝死。”
“………………”
“您介意这些副作用么？”
“……呃这……这……当然不……呃不……不是不……是……那……那……如果……呃……我是说，如果，退而求其次，只求短时间的忘却呢？我的意思是……也许您有什么……普通的、低风险的药物，可以让我在想忘记的时候就吃上一颗，忘掉一阵子……然后下次，下次再吃一颗。”
“这一阵子您需要精确忘掉某些部分，而完全保留其它部分么？”
“什……什么意思？”
“我是说，您对这短时间的忘却，是否也和之前一样，有选择性的要求。比如，仅仅忘掉和未婚妻——前未婚妻——相关的一切，而关于上班等日常事务则和平时记得一样清楚。”
“这是当然，哦……不……其实也不一定。既然只是忘掉一会儿……那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药效过后，我还是会记起全部……全……呜呜……和她的……”
“所以您现在的委托是，一种可以短暂忘却的药物，对药效的持续时间和忘记的内容不做精确要求。”
“……呜……没错……可以这么说……这样的话，您有合适的……我是说，一些对健康无害的药……”
“当然。鉴于您要长期服用，本着副作用最低和金钱代价最小的原则，我可以给您提供这个——”
“这……呃，这个……您、您居然随身携带了？哦天哪……您预感到我今天会来找您是么？噢，女神哪……噢……谢谢！这都是天意的安排！”
“这一瓶的剂量大概够您使用一到三次——视您的体质而定。我同时会提供调制的配方给您——您的职业是酒保对么？我相信自己配制对您来说很容易，也更省钱。”
“噢，天哪！真是……真是体贴！女神……女神！感谢您给我送来了这么好的赏金猎人！谢谢，谢谢！年轻的先生，您……您真是帮了我大忙呢！女神在上！对了……还有，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虽然您从头到尾一直一言不发，但是，我从您的眼睛里，看到了您对我这个……呜……可怜的人……全部的关心和理解……呜……真是太好了……呜……二位，感谢二位……”
“那么，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在这份委托书上签字了。委托的费用请您去协会结清，稍后我会托人把配方转交给您。”
“呜好的……好的！谢谢您……真是太感谢您了，好心的先生！……噢，天哪……居然这么便宜？……我原以为会很贵，已经做好把房子抵押出去的打算了……您真是帮了我大忙，帮了我大忙了！省了我一大笔钱！您简直……简直挽救了我的生活！……呜……天哪！谢谢，衷心地谢谢二位，祝福你们！……呜，希望我们……对不起……我一直在哭……呜……我们……我们都能有一个……更好的明天……呜哇哇哇……我真是太感动了……也太悲伤了……呜哇哇哇……再见、再见！再会了！好心的先生和小姐……呜哇哇哇哇哇……我走了……”
“……”
“……”
“……”
“……”
“……”
“你真的把那瓶调制伏特加给他了诶。”
“不是很符合他的需求么？只是我们得为节日再做一瓶了。”
“哎，可怜的人，希望他可以快点好起来。”
“他会的。”
“为什么？”
“因为脑子笨的人都不会烦恼太久。”
“真宙……”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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