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阿德利诺 于 2017-1-31 23:22 编辑
出题者:宫晓
关键词:【闷声】【发大财】【谦虚】
“老板,你这里能玩牌吗?”
初冬的夜晚,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旅者走进了Sugar Mountain。未及落座,走在前面的高大男人先问了这样一句话。
银发的老板虽然稍有些意外,却还是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可以,只是请不要大声喧哗。”
“哈哈哈,没问题,老板你放心啦。”一枚银币被推到了吧台中央。“给我们来点好酒,再随便来点吃的。”
这两人看起来是赏金猎人或是佣兵。那个高大的男人有一张棱角分明略带着胡渣的大叔脸,还有一身结实的肌肉,自称名叫托雷斯。而他的同伴,居然是个高挑清秀的朝灵姑娘。
吃饱喝足之后,托雷斯拿出几副纸牌,开始挨桌与客人搭讪,问他们要不要一起玩牌。有些人不为所动,有些人则热烈地响应——包括坐在吧台边上心满意足地吃着老板特供奶酪煎蛋卷的金发少女,这店里熟得不能更熟的常客,普莉西娅。
在托雷斯颇为豪放的游说之下,普莉西娅和另外两个客人跟他围坐在壁炉边的六人长桌旁玩起了Black Jack*,还带上了几个铜币不痛不痒的小小彩头。负责发牌的正是那位朝灵少女。她安静地站在桌边,纤细的手指翻弄着纸牌如蝴蝶飞舞。几局之后,又有几个客人忍不住跑来围观。托雷斯十分健谈,而朝灵少女则正好相反,无论酒客们怎么跟她攀谈,她都一言不发,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闷声 发大财。要不是偶尔还毕恭毕敬地应一声“是,先生”,简直要让人怀疑她是个哑巴。
炉火噼啪作响,几杯麦酒端上了桌,又流水般被赌性渐起的酒客们灌下了肚。彩头越来越大,吆五喝六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爱尔柏塔从后面跑了出来,送上新一轮麦酒的同时用拳头敲了敲桌子——“再闹我就把你们丢出去哦!”头一次光顾的客人只当是小女孩耍性子全然不放在心上,熟客却是知道爱尔柏塔拳头的厉害,赶紧帮忙控制场上的音量。
偶尔这样也不错。这份不期而至的热闹并没有使帕西瓦尔感到困扰,他在吧台后淡定地擦着杯子,偶尔扫一眼兴高采烈的客人们,甚至盘算着一会儿去跟那个朝灵少女打听打听朝灵独有的赌博方式。
---
“啊——又输了!”
壁炉边响起普莉西娅不甘心的声音。帕西瓦尔循声望去,只见普莉西娅鼓着脸颊赌气把手里的两个银币搓得哗哗响,一双金色眼睛里满满都是“我可是会算牌的怎么能输这么多次肯定有哪里不对”。其中一个座位上换了玩家,而托雷斯面前已经码起了一摞铜币银币,明显是赚了不少。
有趣。帕西瓦尔不由得扬起嘴角。“请问……我也能试试吗?”
“呀,老板亲自出马啊!欢迎欢迎!”托雷斯站了起来,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坐在普莉西娅旁边观战的客人站起来让座,帕西瓦尔也不推辞,径直走过去坐下。他微笑着提出建议:“好像大家一直在玩Black Jack呢,要不要换一个新的游戏?”
“那就猎手牌**,怎么样?”托雷斯环视着其他玩家。
所谓的猎手牌是从Black Jack衍生出来的一种游戏,其他规则都相同,只不过是把要牌的明牌改成了暗牌,从一人要完牌其他人再要改成了轮流要牌,而且允许某一轮不要牌、下一轮再要。直到某轮所有人都不要牌或者任一玩家的桌面牌达到5张,则本局结束,大家计算输赢。比起Black Jack,这种游戏里策略的选择似乎更加重要。
普莉西娅一副“无论你玩什么我都奉陪到底”的架势,另外两位玩家也很爽快地同意了。
“这位小姐刚才辛苦了半天,希望这次她也能加入游戏之中。”帕西瓦尔继续微笑着抛出下一个提议。他的表情纯良无辜,这话却颇有些挑战的意味,潜台词简直就是“我怀疑发牌的姑娘出老千,让我们来场公平的对决吧”。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托雷斯和朝灵少女的身上。
“可以。”托雷斯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随手摸起一枚银币敲了敲桌沿。“那我们自己摸牌?”
“雪莉,再搬把椅子来。”帕西瓦尔招呼着他的侍应生,自己则站了起来。“不,我恰好有很合适的人选……”他露出了有几分恶作剧意味的笑容,越过围观者将目光投向不久前才进入酒馆,正坐在靠门口的桌子上吃着今日特价鸡肉烩饭的金发青年——“凯东先生,请问你愿意帮这个忙吗?”
“啊?!”忽然被点到名的金发青年惊讶地放下手里盛满的勺子,茫然地望向微笑的老板。“我一点都不会!”
“没关系,我会教凯东先生怎么做的,很快就会上手。”要的就是你不懂。帕西瓦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凯东身边,笑吟吟地把他拉了起来,又像解说似的转向壁炉:“凯东先生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他是——”
“喂,不要说出来!”凯东低声而急切地打断了帕西瓦尔。“这种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光荣!”
“好好好。”帕西瓦尔带着笑意坐回自己的座位,将刚才游戏用的一沓纸牌塞到凯东手里。“来,请洗牌。”
洗牌的架势一摆,立刻就显示了凯东不是谦虚,是真的一点都不会玩牌。他的手势过于笨拙,甚至还因为用力过猛把牌洒了一地。最终还是实在看不过眼的帕西瓦尔接手替他洗好了牌,再交给他切牌。
---
“从这位小姐开始,逆时针每人发两张牌,牌面向上。……对,最后是这位先生,一张向上一张向下。本局就由托雷斯先生开始坐庄。之后,谁说‘HIT’就给他一张牌,牌面向下;说‘STAND’的就不给……就是这样。”
在帕西瓦尔的指导下,凯东顺利地完成了第一个牌局。这一局并不长,最后托雷斯得意洋洋地亮出了他的Black Jack***,又一次全场通杀。
第二局轮到那个朝灵少女坐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眉敛目,表情平静无波,除了最开始看了一下自己扣着的那张底牌外就一直像个雕塑似的挺直腰杆坐着。第一轮第二轮她都没有要牌,第三轮,从场上明牌的数字和玩家的反应来看,这一轮之内本局就会结束。帕西瓦尔忽然加了筹码:“我赌十个铜币,这位小姐的牌不是Black Jack。”
游戏里确实是有这样的赌法——如果庄家始终只拿两张牌,且亮出的那张是10、花或A,在最终亮牌前玩家可以选择用一定的筹码来赌庄家的牌到底是不是Black Jack。赌中了可以赢得双倍,赌错了就全输。
“那可不一定!”托雷斯大笑起来。“STAND!本轮无人要牌,游戏结束,大家亮牌吧!”
众人纷纷把自己的暗牌翻了出来。朝灵少女的明牌是花,而她翻开的暗牌,赫然便是一张A。又一次的Black Jack,庄家通杀。
帕西瓦尔把自己本局的押注推向托雷斯面前,并没有懊恼的表情。“你们的技术确实高明,不过我相信幸运是会站在我这边的。到我坐庄了。凯东先生,请发牌。”
这一次帕西瓦尔拿到的明牌是一张3。轮到他时,他叫了HIT,掀起凯东从桌面上推过来的牌看了看,顺口便说“再要一张”。
“喂,是你自己要改玩猎手牌的。”普莉西娅用“你又装傻”的眼神狠狠白了他一眼。“等下一轮啦!”
“哦哦我忘了,抱歉抱歉。”帕西瓦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将凯东递到一半的牌向回推了推。“我们继续吧。”
没想到第二轮帕西瓦尔叫了STAND,并且直接导致了这一轮无人要牌、游戏结束。作为最后一个要牌的庄家自然知道这一轮前面无人要牌,若是真想再要一张绝不会策略错误让游戏提前结束。在众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眼神里,他率先揭开自己面前的牌:3、8、10,虽然不算完美,也是取得了胜利。
“承让……没想到我竟然赢了呢,真是女神保佑。”一闪即逝的自信笑容仿佛只是错觉,帕西瓦尔现在的表情简直跟雪莉一样单纯羞涩、喜不自胜。
某临时荷官和职业神棍对此表示了不满:“……拜托请别把这种事和女神扯上关系。”
游戏继续。第四轮帕西瓦尔用Black Jack赢了坐庄的普莉西娅,被她在桌子底下狠掐了一把。第五轮庄家运气不好自己爆了牌,第六轮帕西瓦尔又以3张牌取得了胜利。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隐隐觉得这气场有点不对了。
“看起来我们今天的好运就要到此为止了呢。你说呢,莲?”托雷斯让一枚银币在指尖打了个圈,转头看向身边的朝灵少女。
“听您的吩咐,先生。”被称作“莲”的少女仍然是那么一副冷淡的样子。
“那我们就改日再会吧!先生小姐们。”托雷斯将自己面前的钱币统统收进口袋,站起来以歌剧演员谢幕般的姿势鞠了一躬。
“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呢。期待二位的再次光临。”帕西瓦尔也站了起来,帮忙收拢使用过的纸牌。莲对帕西瓦尔微微鞠躬以示感谢,接过纸牌叠成整整齐齐的一摞收进随身的口袋里。适才鏖战的众人也纷纷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三三两两的散了。
---
等到托雷斯和莲走出酒馆大门,帕西瓦尔也回到了柜台后面。普莉西娅灵巧地跳上吧台前的高脚椅,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用叉子戳着盘子里凉透了的煎蛋卷,懒洋洋地望着帕西瓦尔。
“你又出千了吧。”
帕西瓦尔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就算是我,有时候也是很好胜的呢。”
“好了你不用说了反正你肯定出了。”普莉西娅换了个姿势,把盘子向帕西瓦尔面前一推:“煎蛋卷冷了你再给我做一份呗?”
“好。”
回应普莉西娅的同时,帕西瓦尔正在斟酒。温暖的琥珀色酒液如金丝般流进高脚杯中,漾出蜂蜜的甜香。一杯斟到八分满,他放下酒瓶,微笑着举杯示意。“凯东先生,到前面来坐吧!这杯我请客。”
-Fin-
* 所谓Black Jack,其实就是21点。
** 猎手牌和规则都是我瞎掰的(。
*** 在21点里面,一张花牌(J、Q、K)或一张10和一张A组成的对子叫Black Jack,是最大的牌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