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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狼

[正史] #森罗线#《百物志》后传(总录整理完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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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导士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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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⑨⑨⑨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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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帕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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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魔法A魔导开发A格斗A匕首A烹饪A键盘乐器A赌博A商业A

发表于 2015-12-29 23:3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开完会吃了夜宵来刷刷~

写在前面:好希望小狼先生画画能练起来啊,好多场景光看颜色描写就觉得美丽得不行……如果能由本人画出来感觉一定会非常棒!……唔不过也就是个个人的妄想啦www

话又说回来,文字能有这样的表现力的话,或许也不用太拘泥于绘画了吧……

以及红区真是个危险的地方(蜡烛)。




1


联动主线好好好!

看完这篇我就觉得我先看了序幕打了那个好像很高深的回复真是……太明智了!看完这篇画风根本就不能维持住了嘛~

BIU~BIU~BIU~BIU~

↑满脑子只剩下发出这个音的岁魈师父……仔细想想还真是可爱呢/////

2


看这篇的时候我的重点……还是没控制住拐到了岁魈师父到底随手捡了多少道具(……)塞到斗篷下面……

虽然小羽毛小枝干好像很小……但是想想要是“百物志”的话……100件很小的东西加起来应该也……好多?!

于是脑内的岁魈师父变成了圣诞老人一样背着大包裹到来的人!

……………… 啊,后面没有带纪念品了啊。

 “啊,你不懂。”他笑了起来,“魔物是很有趣的,用自己的方式渴求着人类,那是它们最为鲜灵、明丽的特性,也是最可爱、最独特、最让人难舍的地方了。”
  “但它们憎恶人类!”
  “任何生灵的感情都是复杂的,人类如是,魔物也如是。憎恶、渴求,既是一体,也是两面。‘漫游者’的羽毛不也令你爱不释手吗?倘若一只活的‘漫游者’出现在你面前,对它的好奇与恐惧将会交相折磨你。而人类的出现,未见得能让魔物感受更好。”

……我很喜欢这段的浪漫感!

感觉和自己的一些想法非常……唔但是因为我自己还没能拿出什么明显的东西,总觉得光讨论太空荡荡了……但是这种对于魔物的解读真的非常喜欢>△<

苹果问好的比喻也感觉特别贴切!意外地幽默呢霍姆先生!

3


这——篇——好——多——场——景——栩——栩——如——生——壮——丽——如——虹——好——看——

……稍微想起了一些口袋妖怪的设定图(。

  我望向底下的草图,仍是寥寥几笔,火柴棍一样的笔触,将猫科动物矫健的体态勾勒得……依稀可见。
  对这种画风,我已经十分熟悉了,能通过那简明的线条,想象出豹子优美的轮廓。

不知道为什么依稀可见之前的省略号给我一种霍姆先生苦恼地斟酌了一下合适的用词的感觉……霍姆先生一灭迹力(imagine)满分!

岁魈师父不说是“徒弟”而是用“同伴”呢……为什么要换一个用词呢好奇!

不过感觉……火山生出豹子还是哪里不对……魔物真是神奇呢……

4


喜欢这篇!

看到“烧刀子”我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某种“烧酒”!结果竟然猜对了开心!这种和朝灵酒文化连起来的感觉特别有意思,而且鱼与鱼摩擦产生蓝光的画面之类的感觉特别美丽!鱼酒的说法还让我愣了愣在想魔物不是不能吃吗…… 结果原来是发酵的吐息之类的?唔唔唔mystery!

卡罗蒙特男爵这个名字……不认识!但是感觉作为NPC他迟早会死!(喂。

  “……我不知道……”我却感到脸上的热血飞快消退,手心一片冰凉,“那样的贵族,我不可能与他结交,因为我再也不能往红区出行了。”
  “所以很可惜,由于你从未体验过真正的冒险,无论丛林还是大海,你不知道何时喝什么酒,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所以你也不能明白,为何我要用朝灵的酒来称呼刀飞鱼,给它取这么一个别名。”

“再也不能”……曾经出去过吗?还是没办法再次作为“红区生还者”的身份炒作……?但是要出百物志续作的话……唔……微妙。

说起来这里又再一次强调了霍姆先生只是单纯好奇知识而对真正的冒险避而不谈毫无兴趣的态度……不知道是不是伏笔要在后记里提及呢……

“五年前不是这样”的也很让人在意呢……五年前的话……小狼先生已经要十岁能打了吧!

说起来……海味我总会想到鲜味||||要如何和浓烈的酒合在一起好难想象啊!

5


看这篇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盗墓笔记里的海猴子(。

有点……可怕的一篇。

大概就是各种“未知”,“神秘”而带来的恐惧感吧……

就和女鬼在地板上干巴巴地爬着一样,在夹板上来回跳跃发出湿漉漉的声音的画面……实在是可怕啊|||||

被章鱼缠绕的豚鲸难道是36夜里那个……?

霍姆先生的钱袋作用判明☆为小飞艇计划贡献了很多呢~

6


这篇也特别有画面感感觉特别美丽>A<!

暗夜深海浮灯……勾勒出的画面感觉有点悠闲又有点神秘又有点梦幻////w////

大海蛇伸出海面的身体一定会和尼斯湖水怪的长脖子一样吧!

7


达格————————————————————————————————————————————————

吃掉了————————————————————————————

这个倒是想起三眼写乐里本来只是吃心立誓结果因为好吃就把作为好伙伴的整只鸟吃掉了的情节……当时就觉得这个情节是天真的残酷,但是又有着一种“至少最后一直在一起”的羁绊感……真是微妙啊……

说起来蜂类的那个真的能叫做“肉”吗……总觉得只是单纯的蛋白质之类的……(′・ω・`)对于虫类而言大概是肉……但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好微妙啊……

接下来小狼先生满满地刷起了蜂呢!

说起来大概就是在这篇感觉到……我一开始以为那些特别文艺的标题其实是霍姆先生后来编纂的时候加上的但是……烧刀子什么的……其实都是岁魈师父自己起的吗?!

岁魈师父谜の文艺sense!?

愿牠们安睡。

8


名字浪漫!

不过为什么明明是蜂类却是肉食性啦……好奇怪!

以及这个应该不是魔物……?

9


又是肉食……

红区的蜂类社会为什么不把目光放在更好获得的食物链底层反而去挑战上层食物结构……………………果然是因为红区的环境太险恶所以大家都不得不进化得险恶起来了吗……。

岁魈师父的知识储备……可怕!

10


月亮反光……感觉好美///

但是感觉这个好险恶啊?!不知道岁魈师父是如何了解到这个层面又安全脱身的……是那个什么的“安静地观察不打扰就不会被攻击”的策略吗?

11


雪吻巧克力好吃(不对。

这里说着“人类多么狡猾”的岁魈师父却是没办法用理魔法的呢……莫名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12


【情敌活动里代号满天星的萝莉有点寒】

“靠一己之力养活整个麦斯瑞维斯高原”感觉好伟大啊!伟大的高原食草巨豕!……感觉这个应该也不是魔物?

喜欢动物也是超常的世界!

13


这次的名字也好文艺!我喜欢这样的格式!

这个故事总觉得好像是什么RPG游戏的救援/开采失败似的……意外有感觉。

还提到了黑猎犬是不是!华怜小姐和初云小姐的那个!

不过这个圣泉好可疑啊……总觉得是不是有恶魔参与呢?……唔感觉这种漂亮的蓝蜂好像也不是魔物……也不会被恶魔控制着吗?

唔……总之岁魈师父的知识量可怕!

14


  “说实话,一见到它那不同的模样,我甚至要欣慰一会儿‘总算有出息了’,但细想又要为它心疼。”
  “……你也是操心了。”


HHHHHHHHHHH!

岁魈师父操心的范围越来越广了XDDDD

 “假如你对那种魔物足够熟悉。傀儡总归是傀儡。”

大师说的话呢(。

15

  我感觉他在观察我……而我只能局促地等待。在他面前,我不需要掩藏自己,因为什么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在他丧失兴趣以前,我能得到想要的吗?

……霍姆先生应该没有报警吧(咦。

……有种上课没有很认真地听讲的感觉……

虽然有绒毛感觉很可爱但是又是肉食………………岁魈师父就没在意过比较正常的蜂类吗比如身上长着矿石吃祈理石之类的(X

16


哟半龙人又是你这次要怎么炮灰哇——

“时刻为食欲折磨,为饥饿疯狂的生物,你认为它们能保持理智?晓得该接近哪儿,不该接近哪儿?”

……总觉得有点可怜……但是又觉得疯狂……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啊这次又是肉食性的蜂!



先这样啦!被催了下次继续!

点评

包裹在我身上啊!!  发表于 2015-12-31 22:55
↓∑0口0还有别的纪念品吗!!!!  发表于 2015-12-30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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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霾 + 20 认真回帖奖励
岁魈 + 1 包裹确实大 :]
天狼 + 1 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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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⑤⑨⑨的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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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刀流野外生存潜行生物学C剑S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1 22:51: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6-1-6 19:18 编辑

第七篇
——水生


50

  “斗狮”。
  或:宝石狮鱼。
  鱼,体长约八十公分,尾鳍蓬大,背鳍如流苏,体色绚丽,口中有齿。
  烬月森林南部沼泽、小湖泊可见,喜浊水,食小鱼。
  两两成群,一雄一雌,领地意识强,只针对同类。雄鱼见其它同族必与其相斗,尾裙、背鳍全开,极为艳丽。
  不惧强敌,敢与水鹰、水蛇,及水中凶狠魔物挑衅,力大,咬住则不松口。
  肉浊,不可食,鳞可作装饰。
  *附图见下。


  “宝石狮……”
  从图上看不出它的体色究竟有多绚丽,然而这条鱼的尾部确实蓬大。背鳍、腹部飘荡着大把丝状物,与其说是流苏……我更容易想到雉鸡的尾羽,长短不一,嚣华无伦。
  当然,那都是我自己展开的想象。毕竟炭笔表现不出鱼的色彩。
  ……这正好也是一个问题。
  “既然它生活在浊水里……颜色要如何看清?”
  “霍克默德,我记得你是一个地道的晓光人。”
  “……我确实是。”
  “那你知道红须蟹的习性吧?”
  “这……”我愣了愣,“你指什么?”
  “当它们钳住某物——”他的手轻巧地划出弧度,“就是被捕捉的时候了。”
  “啊,是的……我们直接让它钳住自己的长须,这是抓住红须蟹最简便的方式。”
  “‘绝不松口’。”
  “……哦,我明白了!”我说,“你把它钓起来观察?”
  “不然呢?你更愿意跳进水中?”
  “……绝非我的选择。”我立刻表态,“不过我也不擅长钓鱼……八十公分的大鱼,只怕要折腾好一阵了。”
  “若用普通的饵钩,钓起‘斗狮’才是麻烦的开始。你的手和它的嘴都免不了同时伤痕累累。”
  “……听起来很糟糕……好在它没有毒,对吧?”
  “无毒,仅仅会咬下你一块肉,所以可在手上缠几圈草绳,像对付毒蛇那样。”
  “哦哦……我如果不用普通鱼饵和鱼钩,该怎么做?”
  “拿一块够大的旧布,揉成团,中间裹石头,用力甩进湖里,甩得越凶猛越好,要听到‘咕咚’的声音——过不了多久,它就自己咬上来了,轻易不松口,很好钓。这种没有鱼钩的钓饵,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是个不错的法子,那么……好斗的是雄鱼?雌鱼呢?”
  “战斗是雄鱼的本分。雌鱼不见得每次参与。不过雌鱼一旦决定为雄鱼作战,它也会咬住布团,不离不弃——运气好的话,一次能钓上两条鱼。”
  “原来如此……你叫它‘斗狮’,是因为它的背鳍吗?全部打开……就像狮子?”
  “像狮子抖开鬃毛,一怒冲冠。那时,它紧绷全身鳞片,展露出最艳丽的颜色,光彩四溢。”
  “唔……”我想了想,“似乎可以作为观赏鱼类饲养?”
  “尚未被发现的观赏鱼,霍克默德。我几乎可以瞧见……会有哪些人为它疯狂。它是人类可以从红区带出的最好战利品之一——价值不可估量。”
  “是,我想是的……”我感到心脏跳得很快,手心出汗,却只能用力攥住手掌,努力使自己平静,“很感谢你……为我记录它。我会好好考虑它的价值。”
  “而我衷心期待结果,霍克默德。”


51

  “银流紫电”。
  或:费伦电鲶。
  鱼,体长约三米,扁长,有须,背灰,腹白,头顶生三对眼,皆近盲。
  费伦江中下游可见,食浮游水藻、小鱼虾。
  性迟钝,容易放电,电光如紫火。
  魔物,不可食。
  *附图见下。


  “……这究竟是鱼是蛇?”
  我看到了这条怪鱼。它的身体很长,至少盘了三圈,头和腹部都是扁的,背部却丰满,肉感十足……
  它的脸有些像鲶鱼,嘴部生有胡须,头顶六个圆,表示六只眼睛——尽管不怎么用得上?
  ……
  “是鱼。”他回答,“除了脊椎的长度,它的骨骼是典型鱼骨。无论蛇或水蛇,骨头都差得很远。”
  “……瞧上去挺好吃的,是吧?可惜是魔物。”
  “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止你,”他道,“所以‘银流紫电’不得不放电,否则就要变成费伦江里的巨豕了。”
  “我想它们肯定不一样……食物偏好很明显。”
  “对,它算是一种杂食鱼,喜欢袭击小鱼群。”
  “怎样捕猎的?可否描述一下?”
  “我只能描述自己在江面上看到的情形。你走在江边,发现水面闪过一阵蓝紫的电光,接着大大小小十数条鱼翻了肚皮浮上来。”
  “……翻了肚皮……”
  “然后江水又一次翻腾,几条灰背、长须、大嘴的鲶鱼怪冒出脑袋,偶尔甩尾,电光又是不绝。”
  “……”
  “就在不时闪过的花火里,它们吞吃,很快扫荡了水面。之后有的沉下去,有的继续漂浮,瞪着六只死板的大眼,嘴一开一合,很安静。我猜它们要么正思考鱼生,要么就是发呆。”
  “……也许它们在消化。”
  “很合理。”
  “……”我擦了擦手心汗水,“这么说来,电鲶竟是群居的鱼类?”
  “鲶鱼群居,多么正常。它们释放的电流虽猛,却是不可持续的,所以需要其它电鲶来补位。”
  “……你觉得它们的电流强度,与电光隼相比如何?”
  “不好比较。电光隼在空中放电,保持电火不断,但很少直接把目标电毙。而电鲶靠这个吃饭,直接电死猎物也不出奇。”
  “可……照刚才捕猎的情形,电鲇未必直接电死小鱼。只要让猎物失去抵抗力,就能安心食用了不是吗?”
  “这种鱼不晓得分辨轻重。小鱼有没有被电死,要看它能释放多大电流。我曾见一只江鹰试图抓起漂浮于江面的‘银流紫电’,结果整个燃烧起来,身上响得噼里啪啦,骨头可能就那么断了——所以,既然江鹰死得不能再死,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小鱼可以活下来。”
  “……那么它们的放电能力应该更强啰?”
  “但别忘了,电光隼是在空中放电,电鲇需要借助水。而且电光隼能保持火花不断,电鲇需要临时作出反应——而它偏巧又相当迟钝。只要你使用的鱼枪够大,一击穿透心脏,那它至死也放不出电来。”
  “我理解了……这两种放电生物确实各有所长。”
  “相较之下,我认为电光隼更难应付。”
  “还得有一支足够强劲的鱼枪。”


52

  “乌云破日”。
  或:水狼鱼。
  鱼,体长约十公分,形如阔叶,肚腹圆润,色深灰有斑,齿锐。
  纽霖河中游可见,肉食,喜大型猎物。
  群聚,凶猛,嗜血。
  肉味鲜美。
  *附图见下。


  “啊,这个种类称为食人鱼,我听说过……不仅在纽霖河,冰节江里也有它们的近亲。”
  “你看过《荒野求生指南》,对吗?那本书的作者是森染一名退役骑士,他提到冰节江中的‘食人鱼’,体型更小一些,颜色更鲜艳一些——比起‘乌云破日’,更合适的名号是‘百花齐放’。”
  “对,大图书馆的藏本……食人鱼有着橘红的鳞片,能对不同角度的光照映出不同色泽的反光。”
  “它们最终被确认魔物,‘食人鱼’实至名归,魔物总是更欢迎人的血肉——但‘水狼’不同。比起人类,水狼更喜欢体型更大的水牛、野猪。人若被它们吞没,那点血花甚至冲不破鱼群的‘乌云’,无法形成‘日光’。”
  “血红的日光……”我叹了口气,“……它们特性相仿,所以我忍不住说一说……”
  “你要明白,小型食肉鱼群,于红区一切江河、溪流、湖泊,以及海洋,都是最为常见的。纽霖河里,它们的鳞片是灰色,阿欧穆尔河里则是蓝色,模样更为纤细。而在比列斯河,它们变得比拇指还小,能直接咬穿皮肉,钻进猎物的身体。至于费伦江,那样的生物更是不计其数,以更多形式存在,相互猎食。”
  “……唔……”
  “这毫不出奇,霍克默德,所以我不会一一列出,我没有兴致向你总结世上有多少种蚂蚁。大食肉鱼、小食肉鱼,只在水中生活。谁都知道‘不能轻易下水’,但我要提醒的是——它们有何用处。”
  “……你说得对,”我道,“纠结小型食肉鱼的种类毫无意义,让我们回到纽霖河的水狼鱼吧……其实是一种食用鱼类?”
  “肉质鲜美。当然最好先放干血再烹饪。水狼鱼本身无毒,但难保它们不久前有没有吃过不慎落水的魔物。”
  “那纽霖河中的魔物呢?难道不在它们的食谱上?如果本身食用魔物,这种鱼是否还能吃就很值得商榷了……”
  “可惜它们不是纽霖河中任何水生魔物的对手。这些‘水狼’其实是食物链底层,因此只敢聚居中游——具体来讲,是一个河道弯口,水流湍急,大型魔物很少在这儿停留。”
  “……真是夹缝里生存的狼啊。”
  “追求安逸的狼群。假如它们有勇气吞食更多魔物,或许能摆脱处境。但危险不是它们的选择。就让它们安安稳稳生活在那儿吧,也好叫我们钓上几条,饱尝鲜美味道。”
  “大半夜的,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我看看下一种鱼。”


53

  “耀日”。
  或:云龙鱼。
  鱼,体长约九米,通体银白,尾长,额生独角。
  阿欧穆尔河可见,食鱼虾蟹,亦吞鸟雀、人。
  能跳跃,银鳞璀璨。雷火不侵,可反伤。
  魔物,不喜人,近则吞。
  *附图见下。


  这是一条身形极为优美的鱼……我之所以能凭几根线条作出推测,实在是尾部弧度太过动人。
  鱼尾线条很柔软,大约占了体长四分之一,上尾长,下尾短,其间尾裙如纱,在水波里荡漾出几道圆痕,像最典雅的丝裙,素淡得很,又叫人移不开眼睛……
  但它又是巨大的——九米之躯,通体银白!从水面一跃而出,打碎波光粼粼的蓝天与白云的镜影!
  真正的阳光照到它身上了,银鳞反射出万千条光彩,璀璨夺目。它身边的水珠变成雾气,缭缭升腾如云。
  “云龙鱼……云中银龙,好名字。”
  我闭着眼睛,任自己随心想象,耳中听到了这个回答:
  “其实是因为花纹。”
  “……花纹?不是通体银白吗?”
  “银白的花纹——具体说来,是鳞片的形状。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呈云纹走势,所以叫这个名字。”
  “哦……”我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画中确实能见鱼身的云纹。
  并非多么细致的花纹,乍一看甚至以为是粗略勾出的鳞片。它们在近腮交叠,往后则疏淡,一直延至脊背,再往后就完全看不见了。
  “唔……这些花纹与它头上的独角有关系吗?”
  “关系?作为一种辨认标志。”
  “……我是说作用上?”
  “作用?”他顿了顿,“魔物的独犄角作用往往和双犄角不同,你知道吧?”
  “……我不确定。”
  “双犄角通常是御敌之用,比如盲虎、王鹿——两根角在对抗中更加有利,若只在额心长一个小突起,就只能作为摆设了。”
  “但角也有进攻的用途……”我说,“犀牛只有一个角。”
  他用怜悯的声音说:“犀牛有两支角,霍克默德。”
  “……”
  “你只看了画册,对吗?犀牛的第二支角,形状与第一支不同,是短而平的。如果只看画册,会以为那是皮肤的凸褶。”
  “……”
  “而且它的角长在嘴上,那不是犄角。犄角是头上的角,普通动物长一根独犄角是毫无用处的。”
  “好吧……好吧……”在他面前,我并不觉得丢脸,“独角长在头上,不利防御也不利攻击。那魔物的独犄角又有什么用?”
  “我想,是为加强感知。”
  “……比如多目兽?”
  “多目兽是一个典型。它对外界所有感知都依赖于那根独角,如果角被砍断,它也就完了。”
  “……那要如何确定云龙鱼与此相似呢?你砍过它的角吗?”
  “云龙鱼从水中跃起,吞吃天上的鸟雀,单凭视力很难办到。鸟会观察水中的阴影,若察觉不利,根本不会接近。而云龙鱼从不悬停水下——它们只会破浪前进,一跃而起,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鹰雀,吞之入腹。”
  “……这确实有些神奇,但所倚赖的未必是独角。”
  “假设之所以为假设,是因为它没有立足的证据。我从未见人类能成功将其擒住。所以至少将来一段日子里,云龙鱼仍是个谜。”
  “唔……‘雷火不侵’?”
  “不怕刀剑,不怕弓矢,不怕雷火。”
  “……是云纹的作用吗?”
  “也许,但也可能是鳞片本身的作用。因为即使攻击没有云纹的尾部,它依然不受伤害。”
  “……‘反伤’又是什么意思?”
  “对它使用雷闪与爆炎,爆炸的却是施术之人。”
  “……我没有什么好说了。”
  “很好。”
  “让我们翻开下一页。”


54

  “百发百中”。
  或:毒箭鱼。
  鱼,体长约五十公分,背鳍宽阔,尾短,扁平轻盈,银鳞有红纹。
  比列斯河及支流可见,喜食昆虫、水蝙蝠。
  能喷吐水流,射中高处猎物。水流含毒,使目标麻痹落水。
  魔物,喜射人眼。
  *附图见下。


  图上是一条漂亮的小鱼……我这么说,是因为它由一些短小的微弧构成,所有弧度互相呼应着,显得十分精巧……我的意思是……
  它的背鳍几乎与背部平行,而腹部弧线形成一个大约120°的夹角,正好被臀鳍补上。小小的胸鳍与腹鳍可爱地摇摆,总体就像一面三角帆!
  一面轻飘飘的、倒浮于水下的帆。
  帆船慢慢靠近水面,好似从另一个世界的高空降落,朝着脚下倒影投射弓矢——那却是我们的世界,是水面上的昆虫停落叶脉的世界。
  “……‘百发百中’……从不失手?”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而他轻笑了:
  “它一冒头的时候,水箭就能射中目标。”
  “……这太奇妙,难道它不需要瞄准?”
  “假如有瞄准的过程,那应该是在水下进行的。”
  “……你不久前才告诉我从水下掌握猎物的动向很难。”
  “所以是‘假如’。不同于云龙鱼,它的猎物总是静止,所以需要熟悉的只有水下与水面的视角差异。当然,你也可以想想别的理由,比如它的脑子转得特别快。”
  “……反正它能射出快箭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了。那‘水流带毒’呢?……有多毒?”
  “我捞起过一只被毒箭喷中的水蝙蝠——它生气得很,可惜被我抢了先。水蝙蝠捞上来还没死,就是抽搐,两只脚爪蜷缩着,肌肉硬得像石头。我想多观察一阵,它突然大喘一口气,就这么见了女神。”
  “……致命毒?”
  “后来我抓了只兔子,引毒箭鱼喷它。兔子呈现相似的状况,只不过把皮毛上的毒液洗干净就好了很多。后来再吃点山果,多养几天,又能蹦蹦跳跳回老家了。”
  “……所以致命不致命,关键在于毒液的残留?”
  “毒性能从皮肤渗进身体,沾上即见效。但水蝙蝠的体质不如兔子,兔子又不如人,会不会对人致死还很不好说。”
  “对了……你让它往兔子的哪里射?这鱼瞄的肯定是水蝙蝠肚子……最脆弱的部位。若你用兔子的背去挡水箭……结果可不能放一块儿谈论。”
  他想了想:“勉强算是腰吧。”
  “……”
  “我一走近,它就想射我眼睛。仓促间拿兔子挡了一挡,结果射到腰上。”
  他故作无奈的语气令我的脑子隐隐生疼:
  “……没有再做一次实验吗?”
  “时间有限。”
  “……好,”我无奈,“腰上有一点儿毛,但总比背要好一些。这样看来,如果它瞄准兔子的腹部,没有毛挡住大半毒液,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你高估了毛的效果。假若是落在你头发上的绵绵细雨,自然需要多一点时间渗透,可若往头上泼水,立刻就会让头皮濡湿了。水箭的劲道只大不小,毛的作用可以忽略。”
  “……这样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
  “有一点可以肯定。”
  “……是什么?”
  “射中眼珠,必然没救。”
  “……”
  我只能点头。


55

  “落雹”。
  或:暴食树鱼。
  鱼,体长约十公分,胸鳍发达,腹有黏液,大眼,利齿。
  阿欧穆尔河往泪眼湖支流出没,肉食。
  群聚,擅跳跃、爬树,能埋伏树上,跃下撕咬猎物。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这种鱼的模样十分古怪,胸腹肌肉几乎能凸现出来,背部又显狭窄。虽然图上只是半侧面,但我怀疑从正面瞧它,它会是个带支架的三角形……而非普通鱼的窄柳叶形。
  普通鱼的背脊与肚腹之所以纤细,是为能减少水流的阻力,使自己游得更惬意。但“暴食树鱼”似乎放弃了这一点,看来水中生活确实不是它的全部。
  这活脱脱是一种两栖鱼类。
  “唔……难道它只喜欢陆地上的肉食?”
  身为一条鱼,非要去陆地捕猎……我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习性。
  “它确实更喜欢陆地生物的血肉,或许是水中竞争力太大。”
  “……竞争力?”
  “它们在浅滩活动,从不深入河心,你想会是什么原因?我没有潜下过那条河,不能确定河中具体有什么,但‘落雹’既然顾忌,想必是有一些它不愿意招惹的生物。”
  “……我们先讨论讨论这种树鱼吧!它们的鳞片厚度如何?自卫能力如何?普通的肉食小鱼对它的威胁如何?”
  “它们几乎没有鳞片——几乎,但少数位置还留着几条细鳞,应是为了在水下活动。不过大部分是膜皮,黏液很厚,能保持水分。”
  “这……如果是陆地上的肉食兽,比如熊,看到有条鱼在爬树,一爪子拍下去……它会如何?”
  “那一带没有熊,霍克默德。而且外部的钝击很难对‘落雹’造成伤害,因为它的肌肉很有弹性,以及韧性——然而爪伤难说,如果爪子能穿过黏液,应该可以划伤它,前提是它不反抗。”
  “……它怎么反抗?”
  “跳啊。”
  “……噢……”
  “其实若是落单的树鱼,跳得再高,我们也不能期待它能拿下体型比自己大数十倍的对手。‘落雹’的优势是数量,它们集体潜伏树上,当猎物经过时,好似冰雹一般哗啦啦落下,吸附目标。”
  “……吸附?”
  “它们的胸鳍很有力气,能夹着对方,类似吸盘的吸附力,叫对方甩不脱。”
  “……所以一群大概有多少只?”
  “四五十只?它们跳到猎物身上,往腹部、眼睛、耳朵根后爬,专心啃那些部位。”
  我想了想,只觉那些位置一阵凉意:“……多么阴险啊。”
  “不过是好啃罢了。万一让猎物反抗逃跑,或者把它们带往丛林深处,远离河流,它们就会很糟糕。”
  “……大约多长时间能解决一只猎物?”
  “以水豹为例,两米半的豹子,突然被‘落雹’挂满全身,它会懵一下,扭动身体试着咬掉胸脖上的那几只。而就等它一低头,几条鱼便趁势跳到它的脸上,不用多花一秒,它的眼睛就瞎了。”
  “……”
  “只要猎物不再能离开,‘落雹’们就能慢慢将其吃完。”
  “……那么,被袭击的时候立即回头往丛林深处跑才是正确的啰?”
  “不能这样想。丛林深处有别的危险,不把身上的隐患摘除,走哪儿都是死。猛兽们往往就懵了那么一下,便让它们得手了。”
  “……所以到底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若是说人,走在那一带最好能在头部做些防护,戴上头盔,或者斗篷。”
  “嗯……有道理。”
  “它们的牙齿不算特别厉害,但人类的皮肤普遍比野兽脆弱,最好是别有裸露的部位。至于要害千万不能露出来。就算被挂满全身,只要不受伤,一条条摘除即可。”
  “……好摘吗?”
  “一个人很难摘,它们会蹦来蹦去避开你的手。”
  “……不能一人独行。”
  “自然是不能的。”
  “……这种魔物有没有毒?拿取它们的时候,会不会喷溅毒液?”
  “黏液很多,会弄一手黏液,那东西有点腐蚀性,被它们爬过的动物会脱毛。”
  “啊……那么不要直接接触皮肤。”
  “最好不要。”
  “……有其它用处吗?我是说这些鱼的鳞片、肉,或者……黏液?”
  “黏液可以收集一些,制药用。”
  “……什么药?”
  他没有回答, 但视线明明白白朝着我这边,似乎正在朝我微笑。我摸了摸寒毛倒竖的手:
  “那个……不重要,不重要……是吧?!我瞧瞧下一种生物……”


56

  “一个孤岛”。
  或:石龟。
  龟,体长约一米,壳色深棕,有绿纹,鳞片坚硬如石,喙利。
  纽霖河中下游可见,喜食鱼、肉。
  常随波浮于河面,有鱼、兽靠近则伸脖啃咬,食血肉皆欢。偶尔上岸,动作迟缓。
  魔物,会咬人。
  *附图见下。


  “……”
  一只孤零零漂在水中的龟,隆起的背确实像“一个孤岛”。但想到这座小岛直径不足一米,我就不知该拿什么表情面对了。
  无论如何,这是一只河龟,而非晓光人熟悉的海龟。它的腿呈柱状,脚趾之间长有细爪,可以在陆地爬行,也可以缩进壳里。
  大部分淡水龟都是以此作为保护自己的手段,可这种石龟需要吗?
  经文字得知,它的头部、脖颈、四肢、尾部,都覆盖着不亚于龟壳坚硬的鳞片,所以可以摊开身体,随波沉浮。凡有谁想啃这硬疙瘩,必遭其反咬一口。
  “……纽霖河中下游,嘿……水狼鱼果然是底端。”
  “我告诉过你,”他漫不经心地笑,“那种小鱼就是食粮。‘孤岛’不知吃了多少。”
  “那样一个鱼产丰富的地方……龟应该舍不得离开才是?”
  “除非饿得很了,否则随波逐流依然是它的天性。”
  “……哦?纽霖河的哪一段会让它挨饿?”
  “主要是北威山一带,水下的家伙个头都大。它若不缩起脑袋假装一块真正的石头,只怕被不管三七二十一吞进腹里,左右还是一个死。”
  “……是挺险恶。”
  “过了那一段,往下会有一个平缓期,是食草的哈多尔巡鱼诞生之地。那种鱼出生之后会一路游向大海,繁殖期又逆流而上游回来。但哈多尔巡鱼没有好奇心,也不喜欢接近水面。假如未遭其它肉食生物捕杀,残留一点肉渣正好漂到‘孤岛’嘴边,它可不会意识到还有这般美食可以入口。”
  “……这么说,从北威山一带的河流开始,石龟就很少进食了?”
  “要怪它漂游的地方靠近河岸浅滩,时常被磕磕碰碰冲上岸。你能在那附近发现不少缩起来的龟壳。有的龟会试探爬回河里,不久又被冲上岸——多半情况下,它是不敢进食的,否则血腥味会引来更大的魔物。”
  “……以普通乌龟的习性而言,如果河中过于危险,它们确实更愿意靠近岸边浅滩。”
  “没错,所以等它到达水狼鱼聚居之地,其中一些真的是饥肠辘辘,亟待饱餐一番了。”
  “这里有个问题……”我说,“一段河道究竟能同时漂浮几个‘孤岛’?”
  “有时候是两、三个吧,一般只有一个。”
  “它们这样漂下去……最终会漂向大海?那晓光人肯定会发现,为何《阿泽兰魔物志》里没有提到它?”
  “不,不等纽霖河与清河交汇,‘孤岛’就消失了。它们会在前一个弯河口潜入水底。至于到底往哪去,我也不知。”
  “……莫非有地下河道?”
  “也许。曾有老猎人向我透露别的传闻,据说它们在纽霖河上游繁殖,亦即麦斯瑞维斯西部。以它们皮糙肉硬的特性来看,不是不可能。但我很难相信这种龟会如哈多尔巡鱼,不畏艰辛逆流而上。”
  “……我也很难相信。也许上游确有一些石龟,但不是唯一的繁衍地?”
  “老实讲,自夏维朗以南,科科拉平原的几大主干河流,包括巴银乌苏湖我都去过,并未发现类似‘孤岛’的龟种。纽霖河上游是一个盲区,也许只有亲自去一趟才能弄清真相。”
  “那再好不过!”我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许你可以告诉我。”
  “旅行不止是人的意愿,霍克默德,也要看女神的意愿。于我,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念头,随时可能消失。”
  “所以这也只是我小小的愿望……尽管我不知自己还能等待多久。”
  “享受当下吧。”


57

  “千滔万水”。
  或:费伦江蛟。
  水蛇,体长可达三十米,鳞浅金,有金纹,头生短角,眼廓椭圆。
  费伦江可见,食大鱼。
  可掀浪生潮,淹没江岸。长啸震人心魄,令人失神。
  魔物,不可接近。
  *附图见下。


  “……三十米!”
  “绝不是阿泽兰魔物的极限。事实上,三十米只是目测,它的尾部一直未出水。”
  “……再没有比费伦江更大的河流,生出这样的怪物也不奇怪……”
  “它在江面穿行的时候,就像田埂里一条蚯蚓。但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当它浮出水面,江水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风也不一样了,你能听到水的共鸣。”
  “水的……共鸣?”
  “把海螺放在耳旁,会听到风的声音——‘呜呜呜’,不是吗?你相信那是从大海吹来的声音。而当立足江畔,脚下浪花拍打岩石,那其中的韵律……就是水的共鸣。”
  “可江浪总是不停歇的,浪涛也不会停歇……虽然我没去过费伦江……但我想不到有什么能让它停下来。”
  “对,我们一路沿江走过,它永不停歇。但那时不同。”
  “……有什么不同?”
  “非要形容的话,天地之间只剩那条大江。除了浪涛声,你什么也听不见。”
  “……”
  我沉默了一会儿,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被影响了?”
  “很聪明。”
  “因为你方才提到过江蛟的‘影响’……”
  “是的,在红区,不知缘起的感受往往是危险的象征,‘影响’意味着‘狩猎’。所以我们强迫自己醒来,退回更远更高的山坡,方才站立的地方瞬间就被潮水淹没。”
  “离得那么远,它居然还能发现你们。”
  “它的头上有两只角,不知道能不能算作犄角——有谁能与它对抗?也许那是双重的感知器官,谁知道呢?”
  “……对了,”我却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对它的分类是‘水蛇’?”
  感受着他的目光,我摸了摸下巴:
  “但名称用的是‘江蛟’……我在图书馆读过蛟龙的传说,那是非常遥远的民间传说……据说这种生物能翻江倒海,我想这就是你如此命名的原因——但既然它当真使江水涨潮了,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正的‘蛟’?”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蛟。”他说,“我只知道水蛇除了少俩角,跟它差不多一个模样。”
  “……也是。”
  “而且它是魔物,个头长得再大,头上长再多角,甚至吸引江水淹没河岸,都不能证明它的特殊。除非找到更多关于‘蛟’的证据——尤其是普通蛟的存在证据,因为传说由来的远古没有魔物——在那之前,它只能是一条水蛇。”
  “……一条巨大的水蛇魔物。”我说,“我们意见一致。”


58

  “地虹”。
  或:行军蛙。
  蛙,体长约五公分,臀有黑环纹,叫声响亮,舌尖带毒针。
  费勒盆地溪流、湖泽处可见,食飞虫。
  群聚,常迁徙,队列整齐,能预示天气。随湿度改变体色。依次为深红、橘红、鹅黄、碧绿、蓝灰、银灰。
  全身剧毒,可使敌接触处溃烂。能喷毒液,亦可刺毒针。血肉皆毒。
  魔物,人接近则围攻。
  *附图见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艳丽,越是剧毒’……这形容对宝石狮鱼不适用,用在行军蛙身上倒是再对不过了——我觉得它们臀上的小黑环很有趣。”
  “是不是想按下去,霍克默德?”
  “真有一点儿……你想想,一大队五公分的小彩蛙排成队伍,整齐地蹦跳 ,每只后面都带着小圈,这不就是在跟人讲:‘来来,朝这里进攻’。”
  “确实是这个意思。”
  “……什么?!”
  “正当一大群蛙行走山间,好似彩虹密密麻麻铺了一地,天上经过一只白尾鹞——鸽子般大小的猛禽。它发现了蛙群,毫不犹豫朝着队伍末尾俯冲,打算攥走最后的那只——然而五公分的小蛙只轻轻朝前蹦了一步,它的爪子就落偏了。你猜为什么?”
  “……”我愣了一愣,“难不成它去捉蛙屁股?”
  “答对了。别说那种小鸟,就算是我,端起弩机想瞄准它们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将目标比在圆圈上。”
  “啊……”我忽然想起,“有一种鱼,尾部的大黑斑很像眼睛,会让天敌误将臀部当作头部,想必是一样的道理。”
  “分清一只蛙的头和臀不难,但要在一片虹色中确定目标,很难不被明显的记号吸引。”
  “……是的。”我叹道,“‘血肉皆毒’,吃下它们会中毒而死吗?”
  “当然。‘地虹’无处不毒。凡是认得它们的飞禽走兽,都会自觉避开,那只白尾鹞大概是初出茅庐吧。”
  “难道它们没有天敌?”
  “有一种蛇,专以‘地虹’为食。”
  “……笔记里有写吗?”
  “不需要写。这蛇魔物除了抗毒能力强一些,没什么特别。况且它们跟着‘地虹’的队伍,很容易找到。”
  “……有多大?”
  “一米到两米,结群,十几条左右。”
  “与行军蛙倒是很好的制约……”我说,“蛙的颜色从深红到银灰,是按照最小的湿度到最大的湿度来排列的吗?”
  “对,个体有别。所以它们的队伍呈现不同颜色,这也是‘地虹’的由来。”
  “有意思……”


59

  “桃花泡影”。
  或:波光水母。
  水母,体长约两公分,全透明,随波生光。
  烬月森林南部小湖泊可见,漂游于重火睡莲之下,吸血。
  群聚,会大量吸附鱼腹,吮其血液,饱食后体色变淡粉。
  繁殖力强,被重火睡莲制约。
  魔物,不可带离该水域。
  *附图见下。


  “说到桃花……天鹅公园里有片桃花池,每逢春天挤满花瓣,淡粉淡粉的……可真愁人。”我叹了口气,“那时节必须得绕路,否则没路可走,人和马车……抱歉我扯得有点远。你说这种桃花……不,波光水母,繁殖能力可怕,却被重火水睡莲制约?具体是如何表现的?”
  “如何表现?”他仿佛想起了有趣的事,话语里带着轻笑声,“并非人人都如你这般,霍克默德,对岩穴巨蜂动心,却嫌桃花开得太勤——所以想想吧,倘若那粉色泡影被发现,会发生什么事情。”
  “……啊,会发生什么呢?”
  “曾有几名冒险者,在烬月森林发现了新的水母,将它们装在水囊里,打算找时茵城外的学者鉴定。若那些漂亮的小东西并非魔物,他们就能将其卖给贵族,大赚一笔。”
  “……你认识那些人吗?”
  “一面之缘罢了。他们邀请我和同伴去营地,向我们炫耀着新的发现,却又遮遮掩掩,不肯让我们知道哪儿有更多。结果有个人自己犯了糊涂,拿错水囊,错把水母喝下肚。”
  “……这可真是悲惨……喝下去会怎么样?”
  “起初他不当回事,表示口感凉滑,但很快就难受起来,脸色苍白得厉害。其他人喂给他药草,可他的身体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只有肚子却越鼓越大,最后爆开了。”
  “……”
  “从飞溅的肉块和血沫中,甩出无数抱成一团的粉红水母,饱吸鲜血,快活地繁育着后代,直至血迹彻底干涸。”
  “……女神啊……”
  “最后那些人永远留在了红区,尽管误吞水母的只是其中之一。面对那般情状,理智已荡然无存。”
  “那你……你又做了什么?”
  “我旁观着这件事,被指责是凶手,是背后捣鬼的恶魔——很有趣,不是吗?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做,不需要动手,他们也逐一殒落。接下来我开始研究水母。”
  “……”我抚着心口,等待其中的平息,“得出了什么结论?”
  “当肉体完全萎缩,血液也被吸干后,那些水母等于脱离水源,很快就死亡了——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拿鲜血浸湿,它们又能活过来。不过若使之暴晒,晒成水母干,就能真正免去后顾之忧。”
  “好的,我记下来。”
  “我打开水囊,发现剩下的水母将里面挤得满满当当,但不如前一批夸张,想必是清水里缺少食物之故。我们带着那只水囊,找到了他们说的小湖泊。”
  “呼……”我松了口气。
  “我观察湖泊中的水母,发现它们的数量不多,甚至能与湖里的鱼类良性相处。那些水母平日是透明的,就像湖水泛起的气泡——湖泊清澈见底,你可以看到它们在水下漂游,被阳光照射,折出五颜六色的波光。”
  “……这就是重火睡莲的‘制约’?这种睡莲长什么样?是火焰一般的红色吗?”
  “莲心金黄,花瓣由下至上,从火焰般的鲜红渐变为火焰般的橙黄。”
  “……就是‘火焰一般的’。”
  “没错,形如火焰的重瓣睡莲。它在湖泊里长了很大一片,模样虽显眼,我却不会马上知道‘关键’在它的身上。”
  “……你做了什么?”
  “我在湖边挖了坑,垫上石头,往里面灌满湖水,将水囊中的‘桃花泡影’倒进一些。这些水母老老实实浮游在坑里,数量既未增多,也未减少。我又倒进一些,它们就开始死亡了。”
  “……真怪,是湖水的问题?”
  “别慌。水母们死了一些,剩下的依旧快乐浮游。又过了一会儿,它们开始繁殖,这次没有水母死亡。”
  “……很明显,湖水变成了普通的水。”
  “所以湖中定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释进水里,好控制水母的数量——我一一尝试,最后发现是重火睡莲的效果。”
  “……睡莲如何能做到呢?”
  “通过根茎的某种分泌物。直接收集它的根茎汁液,也能让水母大批死亡。”
  “……看来又找到了一种克制魔物的方式。”我道,“重火睡莲是好东西,可以达成很多事。”
  “别想太多,霍克默德。这种睡莲不能离开湖泊。我曾试着将它移栽,但花会很快枯萎,断裂的根茎再也生不出新芽来。”
  “……”
  “‘使魔物留在应留处’又一次被证明是真理,对吗?”
  “是的……”我不得不承认,“是的。”


60

  “圆堡垒”。
  或:筑石水獭。
  水獭,体长约七十公分,尾长约四十公分,毛棕红,皮绒厚。
  阿欧穆尔河西部,往绯翠原支流可见。喜食螺、贝、虾、蟹、鱼。亦食鸟、蛙。
  以石筑巢口,洞穴通道复杂,敌不能侵。常有绸水蛇攻击巢穴。
  魔物,会袭人。
  *附图见下。


  “……一只水獭,”我说,“令人怀念的小动物。小时候父母带我去城外拜访友人,当马车行经田地时,我看到一只水獭从沟渠游过,钻进对面的土洞……那景象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你对水獭也有特别的偏好?”
  “不……它们更像一把钥匙,能打开毫无用处的大门。我曾为此感怀良多,现在却也不算什么了。”
  “现在你又要面对一只水獭了,霍克默德。”
  “是的,让我好好瞧瞧它……瞧瞧它会让我产生何种疑惑。”
  我的手指沿图画边缘轻轻划下——这毛茸茸的小动物,显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它是魔物,尽管除了主动袭人,它对人类究竟有什么伤害尚不明朗。毕竟水獭不是以伤人闻名的种族,即使作为魔物,也只长到七十公分的身形……
  “……会用石头垒出圆形的巢穴,是吗?”
  “与普通水獭相比,这种筑石水獭的巢穴更为坚固,即使河中起了大浪,也不会被冲垮。”
  “……一般只在巢穴附近活动,是吗?”
  “为了迅速躲避天敌,它当然只会在巢穴附近活动,好迅速躲入自己的圆堡垒。”
  “呃……它用的石块特别吗?”
  “它很擅长在水中开采石块,如此一来不仅能迅速洗净泥沙,而且水的浮力能让更轻松地运送材料。至于石头本身,或许是好的花岗岩,可惜大小并不适合人类使用。”
  “……那么,”我提高了声调,“我不明白人类与这种魔物会有多大的交集?记录它的意义何在?”
  “它的皮毛有一些用处。假如你被袭击了,又不至于栽在爪下,就可从它身上剥下皮毛,大约能卖到1个银币。”
  “……一个银币!”我用自嘲似的声音说道,“抵去一路上的干粮正好,假如只带麦酒与黑面包。”
  “可不是么。”
  “……我想没有谁会为了它的皮毛欢欣鼓舞,不远千里去阿欧穆尔河的支流寻找它。”
  “你说得对,霍克默德。”他笑了起来,仿佛终于为我的困惑和苦恼感到满足了,“没有人专程为它而去,人们更在意的是绸水蛇。你能在《阿泽兰大陆魔物志》上找到那种魔物,还记得吗?”
  “……啊!”我恍然大悟,“那种珍贵的、行踪不定的水蛇?”
  “正是它。‘细腻如丝绸的蛇皮’,红区不可多得的宝藏之一。这种水蛇懂得如何避过人的追踪,可惜对‘圆堡垒’的执着,将成为令它悔恨不及的弱点。”
  “所以只要盯着筑石水獭的巢穴,就能等到它?”
  “我已经告知你这么多,莫非还要手把手教你如何选择合适的季节,在合适的位置安置陷阱吗?”
  “呃……如果有人对绸水蛇感兴趣,他们可以自己尝试。”
  “正是如此。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将体现自己的价值。”
  “……我也希望如此。”




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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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瑞森特 + 1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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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⑤⑨⑨的贤者

支援
岁魈
所在地
野外红区
携带金
10023 GP
活跃度
7 AP
技能点
4 SP
剧情点
1007 TP
存在感
1754 BP

二刀流野外生存潜行生物学C剑S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1 22:5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6-1-3 21:38 编辑
柯瑞森特 发表于 2015-12-29 23:39
开完会吃了夜宵来刷刷~

写在前面:好希望小狼先生画画能练起来啊,好多场景光看颜色描写就觉得 ...

想继续练画画!但要表现脑中的场景觉得很难,因为光有图像,没有风的味道、树的味道、海的味道、太阳的温度……就不是心中的场景了。所以现在外出都不拍照片,只把风景记在心里。虽然这个习惯也是受师父影响。
——要画出满意的风景大概不可能吧,对我来说。

可是想继续画人物!也想画动物!想画魔物!!描着轮廓就很愉快,萌心doki doki!!!就算轮廓不够准确,颜色不够好也涂得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不过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练下去呢!!

等填完坑!





1

哈!哈!哈!哈!
就知道柯莉肯定会注意到这里的BIU!师父超可爱的!!!!!!
即使说着这样的拟声词(还有复述鱼市童谣的时候)也是表情淡然,十分正经,(霍克默德看不到!哈!哈!哈!哈!)可爱度翻倍!!!!!!!
“弯腰的杰米岩”也要作为一个新地点设定!20G!

2

纪念品有机会肯定会拿的,魔物一身宝!尤其是像血生木这样,液汁多,又是个不能动弹的植物,不拿白不拿。(
不过这一百种生物倒是不一定都能拿到纪念品……似乎有一半都拿不到吧?
纪念品背在包里,不是装在斗篷里!我背着!

那段就是我一直对魔物的想法!!!!

然后,血生木这种植物型魔物,也是一种尝试……
植物与动物很不一样。
植物看待世界的角度,感受世界的方式,影响世界的方式都不一样——
我觉得植物是典型的“被动感受”型生物,但这不代表它们不会主动追求什么。
比如为了传播种子,它们会让果实变得好吃,这样鸟兽就会啄食,替它们把种子传播各地。
再比如一种很没良心的植物,让自己的果实从形状到味道都很像便便,这样屎壳郎会受到欺骗,以为它的果实是自己滚出来的便便团团,拼了老命努力替它推推推……最后屎壳郎浪费了时间精力,一无所得,但此植物的后代却被成功送走了。
所以植物的狡猾体现在这里。它们也有愿望,会主动影响世界,但限于它们的感知,它们得到的经验反馈是【如果我这样做了,就会有这样的变化,我就可以实现XX】。通过改变自己来改变环境。
所以我想,如果植物变成魔物,它没有理由突然从一棵安安静静的树突然长出双腿,长出可以吃东西的大嘴,让枝条变成会动的武器抽打敌人——那不符合植物的审美观,也不符合它们一直以来对世界的感知。
一个愿望强烈的植物型魔物,想杀戮,想要鲜血,它就会让猎物自己来死,自己送上鲜血。愿望越强烈,它散发的气味越甘美,越难以抵挡。
而当它达成所愿,它会开心,会生长得愈加茁壮。
我想试着设计这样一种植物,想通过血生木,来传达植物型魔物的想法。

我觉得霍克默德其实没有get到师父的感受。他毕竟在人类社会待得太久了。

3

我也好喜欢火山豹啊!!!!!! 黄————————昏————————之——————————火——————————!!!!!!!
哈哈哈哈,霍克默德用这个词的时候,确实是苦恼极了。虽然他尊敬这个画画的人,可奈何对方不是个图子啊!
不过反正他能自己想象,那就够了!(甩手)
师父一直是隐藏着身份的,被知道有个徒弟就不好了!
“一个有徒弟的人”和“一个有同伴的人”相比,前者特征大多了。所以他打一开始就准备把我说成同伴的,只是讲习惯了,前几次拗得还比较吃力,从这次开始就不会犯错啦!提到我就是“同伴”!
火山豹不是由火山直接生出来的啦!只是它们很需要火山的地热,所以老巢在火山里,而且它们能承受高温。这些会在以后的上帝视角设定里写出来的!
师父和霍克默德讨论的部分,因为两个人各自看到的都有限,推测不一定是事实!

4

烧刀子酒!!!
哎嘿嘿,设想海中魔物的时候,觉得平时容易遇到又不算太危险的就是飞鱼了!正好和少主他们同乘一条船,又可以光明正大坐在外头,不用像来的时候一样藏在船舱里,那么肯定要喝酒吧!
喝普通的酒太无聊了,还是鱼酒比较浪漫!
于是烧刀子就诞生啦!
海的味道,就是一点鱼腥味,喝起来是夹杂着鱼腥味的烧口爽感,就像在大海上燃烧热血的味道!

蓝色的火焰是纯酒精吐息的互相碰撞,因为有个物理规律是:当酒精蒸汽与空气混合,变成不稳定的气体,超过一定的密度就容易发生爆炸!
所以许多许多飞鱼同时吐出纯酒精蒸汽,空中就会爆开一团团蓝色火光了!它们被捉到甲板上也要立刻浇大量的水,这样酒精蒸汽遇水溶了,船就不会起火!
阿泽兰的人们不一定知道酒精蒸汽与空气混合的化学知识,所以最初的水手关于蓝火的记载是错的,根本就不是“鱼的碰撞起火”。师父的推测比较靠近,但他也不能确定。
对话中的推测和讨论的过程是我的乐趣,但我也不知道写清楚没有呢!


卡罗蒙特男爵这个名字,写起来总觉得很耳熟,但我想不起他是谁……不管了!如果以后要出场,多半也可能会挂掉吧!(。

霍克默德提到的“再也不能”,指的是他在人们印象中的“再也不能”。这一本书并不打算放出去炒作,而且有可能是遗书(序章终于把遗书的可能性加上了我好开心啊(×))。
如果要说我自己对他的理解……他其实是向往红区冒险的,但无可奈何。而且时间只有一个晚上,他只能优先掌握知识。

五年前正好是我九岁以后呀!九岁的时候发生了狩猎人那件事!师父被雷克托尔出卖给老狐狸议员卡尔·亚历山大了!
在那之后,师父不能无动于衷呢。所以就有了霍克默德!具体还是在后记里说!

5

就是那条豚鲸!!!
都被柯莉看出来了好高兴!!!!


6

海鲸蛇和夜灯水母这一对也是我很喜欢的呢!!!
呱呱呱呱呱呱呱!!!



没时间了下次继续!

点评

……好像又被剧透了什么!?  发表于 2016-1-3 13:51
不过如果过了,它就是可以靠直接吸血摄取营养的魔物,符合魔物的需要以及进化!而且具有一定自卫能力,不会被随便动物魔物吃掉。即使不是S级……被碎壳岛的恶魔人工栽种因而存活,应该也是能解释的!(希望能过)  发表于 2016-1-3 09:46
据286说大部分植物魔物都因为不能反抗所以被动物魔物吃掉了!(魔物吃魔物可以纯化兽血)现存的全是S级植物魔物。所以血生木到底能不能过审核关还很难说!  发表于 2016-1-3 09:42
这样感觉其实岁魈师父的知识量也不是上帝视角只是经验丰富推测较多呢……这很科学嘛!(小黄花点赞.gif)……那条我一开始记成了海豚看到鲸鱼还不太确定!猜对了真好!w期待霍姆先生的用途详解!(咦  发表于 2016-1-3 03:00
不过确实觉得植物魔物应该更优雅一点!毕竟都动起来的话就是幻想性魔物而不是植物魔物了嘛!……对方不是一个图子XDDDDD!原来蓝色的火焰是酒精!……我为什么想到了五水硫酸铜去了orz(喂?!这样很科学嘛!(咦  发表于 2016-1-3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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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导士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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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⑨⑨⑨的传说

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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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地
野外红区
携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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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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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点
17 SP
剧情点
1324 TP
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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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 02:5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柯瑞森特 于 2016-1-3 12:18 编辑

睡得饱饱的读文力些许UP再来解决一点!


S-N-A-K-E


17


苏格兰风笛很好看呢!(一上来就重点错好吗……

啊这个浆果难道就是隔壁格尔先生那篇里那个?!


  “在营地里,我对它们负责。”


脑内自动补全了“我是岁魈,两人一体的赏金猎人,我狩猎,我观察,我认识许多晨昏风笛,在营地里,我对它们负责。”这样奇怪的广告腔调内容是怎么回事?!是那个什么我为自己代言的调子影响吗?!

呜啊学不会岁魈师父的说话方式……不要生气——


18


“将布袋放置一个晚上,隔日打开,你就能得到一块柔软的、半透明的琥珀,黑蛇蜷曲其中。倘若让阳光透过茧丝,反射蛇眼之上,那又是点点银芒,动人得很。”



:(⁄ ⁄ᵒ̶̶̷́⁄⚰⁄ᵒ̶̶̷̀⁄ ⁄):哇哇哇……

立场相似的意思是…… 也有自己想要保守的秘密的意思吗?


19


这次倒是第二个名字更可爱一点!(普通萝莉喜好)

说起来最近看的游戏实况里有提到蛇的冷知识是……它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呢……(。

铁甲蛹!硬化!(X

20


  “假如从一棵树爬到另一棵树,最后‘啪嗒’跌落——啊,糟糕,一切标记都消失了。”


“啪嗒”可爱!

霍姆先生你也是个路痴吗……!

  “所以你偶尔也要撩它一下。”

………………好可爱啊!!!!!这种奇怪的挑逗感是怎么回事!小路标可爱!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萌感!

21


唔……

我就有点好奇岁魈师父是在哪里看到而且看得这么清楚的?

这篇真是画面栩栩如生……游戏任务失败2nd(

可恶的手癌! 少主999999999999999999932548776hits!


22


………………发出公鸡鸡鸣吸引公鸡没有哪里不对?!?!

不过后面又变成了欺骗母鸡……?上面公鸡是手误还是吸引公鸡来打架的?!

我还是相信森林里居住着神明的!还有妖精小姐!

23


  这些美好想象在我脑海中如烟雾扩散,但低头一见图——
  两根线勾出蛇的脊背和腹部,一个小黑点是它的眼睛,分岔的信子好似小棍丫戳在嘴里……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简图,为了说明“白蛇,无花纹”,表达得也足够明确,但……
  “……就不能画得更传神些吗?”
  “我画出了我的所见。”

哦呀竟然说出来了呢霍姆先生~♪

岁魈师父看到的幻觉啊……你竟然问出来了啊霍姆先生!

24


<——有点像呢(并不。

可惜待人不友好!可惜是魔物呢!感觉是非常有用的啊!

…………唔等一下血肉长出?!

哇有点受不了这种||||全身都毛骨悚然了!下一篇!
现在想起以前春游时候看到的一颗长了瘤子一样东西的树我都会全身不舒服大概同理……哇说出来就想起来了!QAQ

25


想了一下拖着东西走动的小蛇有一点可爱……

但是长大了就没有天敌让人好不安啊!到野外真是不太想见到呢……!

声波,气味,和幻觉都好难抵御的感觉啊……

26


霍姆先生的想象力……!

只有吐的冲动,没有行动。那个人瞧着呢……

爱得深沉(。)

我也要!强壮嗷嗷嗷哦嗷嗷嗷哦嗷嗷嗷!!!!!!!!!!!

对上岁魈师父霍姆先生嘴炮的胜算是负数呢~♪


哇好晚了也先到这里!!!!!下次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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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3 13:5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柯瑞森特 于 2016-1-3 13:57 编辑

什么上面那篇已经1121了吗那我就多发一贴好了!都过1000了还隔了几个小时连两贴应该大丈夫!如果夜霾先生看到就能多赚一笔钱啦诶嘿!


B-I-R-D-!


27


在我眼中这已然变成了两个文艺腔的对话(X

无声飞行又感觉好可怕啊而且一次黑压压一大群……

戴上帽子这个说法瞬间喷了……霍姆先生果然是…… 虽然没用但是至少有点搞笑天赋的大人吧,恩!


28


不知道这个和少主谁更(喂!

一次只能针对一个感觉真是……奇怪的1V1……有点喜欢(。

“要在红区求生,人人都必须变成猎人。无论有没有赏金。”

至理名言。

29


  “你不能用理魔法的标准去要求一只魔物。魔物画不出术式,也不懂雷电应该被哪种材料保存。它们需要雷电,空气里就出现了雷电——这是它们的天赋。”

想填DYKM呜——————(完全无关了好吗!

这种也是魔法,也是浪漫~简直想到“上帝说需要光就有了光”(。

我明明不是个宗教信仰者……但是总觉得有点宗教意味的东西有着奇怪,又难以抗拒的美感呢……。

看岁魈师父的说法总觉得小狼先生估计也被丢去打过……?


30


照片帅! 比起鹤我倒是更想到了鸵鸟(你

 “那也是有可能的……无论如何,好在有它们,让高原不至于那么可怕。”

哪————里————————不——————————可————————怕————————————啦————————大————————长——————————腿————————————————!

顺便跑起来的样子好可爱啊,原型那个! 好像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跳着似的!

31


想了一下觉得好像什么必杀技一样帅气的集体攻击方式!

呜呜呜如果不是魔物就好了Q-Q

帅气就是正义!……可惜不是人类方的正义呐……

稍微想了一下燕子的配色也觉得和刀剑有点相衬的味道!

秋刀鱼算它的亲戚吗(肯定不是

霍姆先生好像很喜欢巨蜂…… 之前也在担心种群数量……这个人还是有一定偏好的呢……

32


迁徙是鸟类的浪漫!……不过岁魈师父应该只是闲暇时间随便记记,应该并没有上升到魔物研究者的范畴吧(。

哦呀半龙人又是你!……好像从这里开始,在兽篇里也开始连续做了好多次炮灰呢!

说起来我努力去想半龙人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脑内出现的都是今天起是魔王里会飞的骷髅的样子……………… 算了那样还蛮可爱的就这样吧(喂!

33


小——————狼————————先——————————生————————————————!(并不是。

明明就是一只猫头鹰!心疼被恶霸魔物欺压的野兽!也和野鹿们一样有什么保护神就好了!

没有威风凛凛的大狼魔物吗!

…………………… 嘛如果没有同胞爱还是没差啦……


34


巴罗巴罗巴罗巴罗巴罗巴罗~♪

感觉真是一只欢快的小鸟,脑子里出现的是那种头冠膨开颜色丰富但是表情看起来特别呆呆的站立着的肥鸟!左右摇摆着和企鹅似的!……不过看描述似乎更接近啄木鸟之类的???……去查了一下犀鸟的照片……我喜欢这种喙!

……虽然是魔物但是只是扰人的话,是不是算是伤害度比较低……唔虽然红区的话(。

不知道黄组小分队碰上谁最不容易受到影响呢!

给被赠送了唱歌的子墨先生先点个蜡


35


这篇其实没怎么看懂?!觉得仿佛已经进入了玄学的范畴?!分身是指的移动速度快的残影?!可是那样怎么分开攻击?!

不过是魔物的话……本来就是奇妙的东西了吧……

36


小狼先生笔下的猎奇死法大全新篇!

不过我这次第一反应倒是:……真的有吃矿石的魔物哇?!……其实鸟类不是本来因为没有牙齿就会吃小石头? 希望它们对祈理石没有太大兴趣呢!

说起来稍微觉得魔物怎么不是腐蚀就是有毒身体特征意外统一………………但是想了下会对人类造成一定伤害那种也才是所谓的魔物吧,纳得纳得!

B-E-A-S-T-!
我其实好喜欢beast这个词!\

37


哇伟大的巨豕先生原来也是魔物啊!……也是啊!

吃不了呢!可惜!(咦

明明很有潜力成为麦斯瑞维斯高原风情烧烤的特色菜的!

拼法好玩

38


36夜里也有!

  “最后,也是最无关紧要的环节——生火。你需要生一堆篝火,但别指望篝火能令它们退缩。生火是为了你自己,因为高原上的夜晚很冷。没有火,你的关节会冻僵。”

奇怪的无奈感让人心酸呢……

39


哇吃矿石的普通动物也有!而且看起来还是哺乳类?!为什么要吃矿石呢!

咦潜行到100步距离还是被发现了啊!

在一堆擅X人喜X人的魔物群里看到这样生物(而且还白白的!)有点治愈呢……

40


特!别!帅!!!!!!!!!!

帅!!!!爆!!!!!了!!!!!!!!!!!!!!

而且庇佑者什么的!看起来就觉得好了不起!

已经不想分魔物动物了!帅就是帅!帅!!!!!


41


还真是山农啊……

这个是叫做什么来着……算是寄生的一种……不对应该是那种互利互惠的关系?

动物和植物一起,动物和动物一起,大自然真是奇妙呢。

愚蠢的人类反而自己和自己还会打得你死我活呢……智商是上上上篇的小鼠猴吗!

嘛不过其实公平地说人类也会和动植物合作……虽然主动权和影响力完全不是自然规律的形式了吧……

42


为什么不要眼睛也要那一对角呢……

真的好奇怪……明明不是洞穴生物也不能说是完全夜行生物为什么完全看不见呢……进化的过程中被兽的血影响了多少ry

为了抵御幻觉之类的吗

43


狐假虎威————————但是其实并没有怎么走在一起呢ry

莫名有种这个狐狸其实是在饲养大白虎为了不时之需比如和人打架之类的……

狐狸可真是……与其说是狡猾不如说是优雅又有智慧的感觉呢!

霍姆先生的想象力越来越可喜可贺了!


44


长长长长长长出了触手!!!!!!

真是让人不舒服!(抖

如果看到了绝对在反应过来之前就一个爆炎丢过去了啊!

“除了捕捉猎物,这些触手平日有其它用处吗?比如拿起东西……你瞧,犬科的爪掌不能抓握,若有触手可方便多了,但毒刺似乎会成为妨碍?”
  “像猫的爪子一样,毒刺可以缩进触手里,否则过群体生活的蛇豺很难不互相伤害——我以为你能想到的,霍克默德。”

噗拿起东西就真的是触手啦!

45


名字这么文艺高端结果竟然是臭鼬!

不过用毒气觅食猎物不也沾染上了毒吗?自己对自己的毒免疫……?

说起来纽霖河更可怕的东西应该就是水生魔物了?……唔还没看那篇!等小狼先生刷了新的再回!

  “如果昏迷了……我该怎么办?”
  “你需要一个同伴。”
  “……万一同伴也昏迷了呢?”
  “至少你不是一个人了。”
  “……”

“死同穴”吗……

记得好像36夜里小狼先生也经常“师父死了我也不活了!”……这句话稍微有一点点异曲同工呢……

虽然感觉其实只是一个冷笑话(。)

46


隐约记得猞猁算猫科动物去查了一下果然如此……

那么如此聪明感觉就很好理解啦!!!

说起来好像的确看到小狼先生被哪里传来的说话声苦恼过……不过那篇想起来感觉有点鬼故事混乱的味道……记不清楚啦!那篇是幻觉还是这只来着……呜呜呜我的脑|||||

岁魈师父在训练小狼先生上还真是毫不留情随时充分利用一切资源呢……!

呼刷完第一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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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7 00:25: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8-10-23 17:29 编辑

第八篇
——地生


61

  “隐风”。
  或:地行蛛。
  蛛,体长约九米,苍白,身覆绒毛,足肢坚硬,关节灵活。
  岩穴出没,食一切可捕之物。
  不能结网,吐射毒液,见风成丝,以擒捉猎物。
  魔物,剧毒。
  *附图见下。


  这只蜘蛛的模样颇为怪异。
  它也确实与我所知的蛛类一样,绒毛覆身,眼、颚、足肢一样不差,但组合在一块,怎么瞧都十分不对劲……
  “啊……等等……”
  我想我明白了,它的关节……
  “身上有毛,腿上却没有,长腿伸得很远,扭了五个……六个弯?这每条腿上究竟有多少关节?”我搔着眉毛,“……还是说,它的腿根本没有关节,和蛞蝓一样,是无骨的生物?”
  “‘隐风’的前足,确实是由十数个关节组成,”他道,“它会将那两条腿伸入岩石土穴的缝隙,在捕猎之处尽量铺开。”
  “啊……依靠前足察知猎物吗?”
  “大多数时间里,这种蜘蛛都会缩在地穴夹缝中,将庞大身躯挤压成团,用于掘土的六只短足倒覆过头顶,紧紧将身体包裹,前足则往远处伸长,伸得很长——只要猎物出现,它就能有所感触。”
  “……看来你在地穴里也与这种蜘蛛相处挺久?”
  “不,我只是查看了它的尸体。”
  “可……你怎知它的前足有这般作用?”
  “弄断关节,使它断肢。”
  “……”
  “若失去前足,这种蜘蛛就丧失了感觉能力。不过假以时日,它们应是能再长出来。”
  “我也这么想……否则断肢的蜘蛛岂不是都得饿死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霍克默德?”
  “唔……你在哪儿发现它的?”
  “初次见到它,是沿费伦江攀上瓦西里高原北部——那一片与费勒盆地周边群山相连的高地,有不少容易坍塌的地缝,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岩穴。在其中一个岩穴里,我发现了这种蜘蛛。”
  “……相当不好对付,是吗?”
  “地底生物总是要怪异些,但关键在于它的前足,只要沿着关节将其切断,至少蜘蛛就不知道你在哪里了。”
  “……必须将整只前足都切断?”
  “凡暴露在外的部分,都有可供感知的细小绒毛,尽量全部切断。”
  “……这么说来,靠近蜘蛛的那一小段还是在的,蜘蛛不会完全丧失感觉,是吧?”
  “在它近身之处,自然有别的方式可供感知环境,不全依赖前足绒毛。”
  “……那,靠近它的话,还是会被吐丝捕捉了?”
  “即使不靠近它,失去前足的蜘蛛也未必死心。它有可能盲目吐丝,也许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巧捉住你。”
  “……诶,你刚才说‘初次’……初次见到它……这种蜘蛛除了北部瓦西里高原,其它地方也能见到吗?”
  “凡是山地岩穴都有可能见到,费勒山地,麦斯瑞维斯高原——不过只要知道有这种东西,提防一点儿,便不会令它称心。”
  “那倒也是。”


62

  “暴君”。
  或:土盲蛇。
  蛇,体长约二十米,鳞片暗红,坚如岩石,无眼。
  纽霖河中游一带出没,食一切可捕之物。
  擅钻地,擅伏击。听觉、嗅觉极为敏锐,力大。
  独居,领地意识强,性暴躁,易怒。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你称它‘暴君’……”我问,“难道它是那一带的头头?”
  “纽霖河一带,没有比它更棘手的魔物。”
  “……是吗?”我动了动眉毛,“因为个头巨大?”
  图上这条蛇,其轮廓线条与别的蛇类不同,构成它的是许多粗糙、短小的直线。
  它大张着嘴,前方是流动的……水一般的弧线,不同于火焰,没有任何扭曲。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是否与纽霖河的河水有关?但既然是钻地、伏击的生物,河水于它又有什么作用?
  我等待着关于“棘手”的说明,他却吐了一口气,用更加放松的姿态,懒洋洋答道:“不惧弓矢,刀剑不伤,普通的理魔法炸在它的身上,只像枯叶飘落,不痛不痒。”
  “……凡是大的魔物,似乎都如此。”
  “没错,霍克默德。身体越大,人类与它们的差距越明显,二十米的蛇,躯干坚硬难伤并不出奇,但若它接近你——不是从远处来,而是从你的脚下,那又如何?”
  “……”我愣了愣,“具体怎么讲?”
  “地层崩裂,它钻出脑袋,大口吸气,山石尘土便混在旋风中弥散天地。”
  “……”
  “忘了说明,是你脚下的地层。”
  “……等等,那我不会直接落入它口中?”
  “崩裂自然是个预兆,假如你跑得快,可以避过蛇头那一击,但若不赶紧抓住身旁的结实之物,就会与山石尘土一道,被它吸入口中。”
  “……我的天啊,有点可怕……”
  “我曾说过,纽霖河一带有比‘雾隐’更可怕的生物。”
  “……不是一个层面的可怕……我知道巨蛇的吸气让人很难抵挡,但那股力道会刮起旋风吗?”
  “是它的天赋。因为眼是盲的,错失目标后只能靠此手段弥补。”
  “……这哪还称得上‘伏击’?是硬抢才对……”
  “确是如此,十分粗暴的动作。”
  “……怎么对付这种家伙?”
  “以人类的力量,本不应与这种魔物直接相抗。但若情非得已,可以将它引走。”
  “……引走?”
  “用其它土盲蛇的气味,使它发怒,令它循味离开。”
  “……那不会让事情更麻烦?你必须找到‘第二条土盲蛇’,并且拿到它的‘气味’,通过精心布置,让第一条蛇注意到气味,再在你需要的时候循味离开?这环节只要错了一步,后面的可就都是笑话了……别的不讲,你怎么保证在布置气味的过程中,不会将第一条蛇引来?”
  “我只能告诉你思路,因为一切经历都不可能重现。若你与土盲蛇正面遭遇,使它‘被同类气味引走’,是唯一可使你逃脱生还的机会。”
  “……我,我觉得不大正常。这其中疑点太多了。”
  “若你还要细问,我会用一整晚的时间向你讲述那个故事,你要听吗?”
  我翻开了下一页:“希望下次还能有这个机会。”


63

  “活石”。
  或:菊石蛭。
  蛭,体长约十公分,白底黑纹,细长,吸盘肥大。
  地穴出没,嗜血。
  群聚,抱团,沉眠石上,闻血味则醒,团蠕伸展,吸盘外露,形似野菊。
  *附图见下。


  “……蛭,”我说,“烦人的吸血虫。所以这是一种伪装成石头的蛭?不……黑暗的地穴里,似乎没有必要伪装成石头。”
  “一种体温上的伪装,”他道,“它们的手感与真正的岩石殊无二致,即使吸饱鲜血,一伸一缩地蠕动,瞧上去也不过是一块活动着的石头。”
  “……所以是‘活石’?‘闻血味则醒’,平时是沉眠状态?”
  “‘血’并非能存在于任一种生物体内,尤在地底,更是稀少。作为挑食的代价,它们必须以沉眠度过大量时光。”
  “不然很快就要饿死了,我理解……不过‘血味’对它们是什么?以血液浇灌还是……只要靠近就会令它们苏醒?”
  “可能是温度。”他回答,“生物的体温。”
  “……有道理,陆地上凡是体内带‘血’的生物,必定都有体温。即使是蛇那样会改变体温的动物,在寒冷的时候也无法动弹,更不用说能来到它们身旁,让它们吸血取食了……不过,我听说地下往往有岩浆涌动,如果是那些原因导致温度升高,它们也会醒来吗?”
  “就好比在它们附近生起篝火?很有趣,霍克默德,但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自己若不走近,不能判断它们清醒与否。而我一旦走近,用铁棍拨开一条‘活石’,自然会发现它是清醒的。”
  “……这是个难题。”
  “但并不是会让人困扰的问题。毕竟,只要见到它,就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了——不要裸露皮肤,不要靠近。”
  “仅仅‘靠近’会怎么样?它们会……会主动攻击吗?”
  “它们期待着被你主动接触,但若总是与之保持距离,它们就会跳到你身上。”
  “……吓?!”
  “这些东西胃口很大,可以吸干一只三米长的地底蜥蜴。事实上我不知道它们是否已经饱食,只不过当蜥蜴变为干枯的皮囊,尽管它们因为火光躁动不安——没错,我在附近,但远远超出它们一跃可达的距离——但也只有重新抱合成团,从盛开的长瓣变为蜷曲待放的花朵。”
  “……它们睡着了吗?”
  “显然没有。如果你拿一根大铁棍,硬是将它们捅散,就会发现每一条‘活石’都醒着。等你走后,也许它们真正会再次陷入沉睡。”
  “……这种东西居然不是魔物吗?”
  “要如何区分呢,霍克默德?它们没有绕过地底蜥蜴来袭击我,也没顺着铁棍爬过来找我。或许我可以给它尝尝人类的血,看会有什么不同反应,但我何必那么做呢?”
  “也许你可以……带走一只?观察那一只菊石蛭的反应,总比招惹一大片的好呀……”
  “没有理由那么做。地下的生物就该留在地下。”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


64

  “血岩浆”。
  或:深渊蚁。
  蚁,体长约八公分,色暗红,身覆甲壳,颚粗大。
  瓦西里高原北部山地裂隙出没,食一切可食之物。
  群聚,行军,怕光。
  擅钻地,嗅觉敏锐,力大。
  *附图见下。


  “身覆甲壳的‘行军’蚂蚁……看到这两个字,我就该明白它们是怎样一回事了。”
  “哦?你似乎很有感触。”
  “也是先前提到的那本书,《荒野求生指南》……它记录过一种名为‘行军蚁’的魔物,或许它们本身也算是一种小型魔物潮,但它们时刻都在移动,在掠夺,靠吞噬猎物维生……咦,这么说来,是不是与麦斯瑞维斯高原的魔物……有点儿像?”
  “我想还是有不同的。”他道,“《荒野求生指南》记录的是烬月森林最南端,包括比鲁艾萨沼泽一带的魔物生态,那儿水草丰茂,不缺食物,与麦斯瑞维斯高原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唔……那么,为什么会有行军蚁这样的魔物?”
  “其实在费伦江中游附近,我曾经发现类似的蚂蚁。它们没有蚁巢,浩浩荡荡地觅食、行军,与‘行军蚁’的描述极为相像……只是数量比较少,移动得也很慢,应该不算魔物。但通过对它们的观察,我能得到一个结论——它们吃掉弱小的、笨拙的、腿脚残疾的昆虫和幼兽,也将腐烂的尸体清理干净,这种行为于森林本事是一件好事。”
  “……森林本身?……你又想说森林里住着神灵?那不是没有确凿结论吗?”
  “那不是我的结论,霍克默德。我要说的是规律。与高原上的掠夺不同,森林里这样的行为是受欢迎的,因为物资足以满足欲望,所以贪婪即勤劳。我想‘行军蚁’也是如此。烬月森林的环境与费伦江流域有别,但‘行军蚁’与我所见的蚂蚁却是类似的存在……习性必然也有重叠之处。”
  “有可能……我被你说服了。”
  “为什么不?”
  “那么……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讨论深渊蚂蚁吗?就是被你称作‘血岩浆’的魔物?”
  “我与它们接触不多,但仍能做出几个推测。”
  “有推测就很好了……不过我首先想知道,地穴环境与森林是否相同?地穴的食物难道也足够满足它们,能让它们变成勤劳的清道夫?”
  “暗无天日的地方是另一个世界。深海如是,深渊也如是。那儿不缺生命,也不缺食物,满足‘血岩浆’的需求问题应该不大,否则它们难以维持巨大的种群。”
  “啊……一群深渊蚂蚁大概有多少?”
  “如潮涌出,我又如何计算它们的数量?但若从高处望下,你会觉得它们像一条巨蛇,绵延最深的崖底,不见尽头。”
  “……那可有点恐怖。”
  “它们畏光,霍克默德,只会在火把照映之外的黑暗中徘徊。只要你不至于慌乱地将火把扔在地上,熄灭光亮,它们的威胁就在可控范围内。”
  “这……这与我听说的行军蚁习性可不一样……森林行军蚁怕火,却依然能冲向燃烧的沟渠中,用尸体堆出道路!”
  “因为蚂蚁是一种极为服从的生物,为此不甚珍惜自己的性命。但畏火与畏光不同,火焰带来的只是死亡,光亮却会使它们辨不清方向。”
  “我懂了……如果丧失方向感,后面的蚂蚁无法跟随前面的蚂蚁,整个队形就乱套了……所以它们不敢冒险,女王还在队伍里呢……对了,你见过它们的女王吗?”(注1)
  “自然是见不到的。我只能藏在火光里,与侦察兵卫队打照面。”
  “……也是……等等,这么说来,你是被它们困住?靠一根火把维生?”
  “差不多吧。”
  “……火把烧完了怎么办?!”
  “原本是有一些计划,但未等实施,我的好运来了。”
  “咦?”
  “你为何不翻开下一页?”
  “噢!我这就看……”


65

  “穿破岩浆之爪”。
  或:熔爪穿山甲。
  穿山甲,体长约三十公分,鳞片暗红,间有黑纹,爪锐,掌心光滑如熔石。
  瓦西里高原北部山地裂隙出没,喜食深渊蚁。
  族居,性温和,同胞友爱,同进同退。
  擅钻地,可使掌心高温。可释放胆囊气味驱赶蚁群。
  魔物,饱食后,见人则围攻杀之。
  *附图见下。


  “这可真有趣……”我说,“‘穿破岩浆之爪’,虽是比喻,但它的掌爪却仿佛真能穿透岩浆。”
  “或许可以,”他回应道,“或许不行。我见它出没之处,还远不到地底熔岩。”
  “……没关系,只是毫无根据的联想。”我瞧着图上这只呆模呆样的穿山甲,它的黑豆眼瞪得很圆,乍一瞧来天真无暇,“各种各样的穿山甲,应该能说是世间蚂蚁的天敌了。天生完美的鳞甲,令蚂蚁毫无可趁之机……即使掌心不能产生高温,深渊蚁对熔爪穿山甲应该也无可奈何。但它却有了这件高温武器……肯定不是因为它爱吃熟蚂蚁吧?所以,既然能产生高温,一定能耐高热……趟过岩浆的想法就是这么来了。”
  “那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无法证明。”他道,“耐热并非没有根据。我把深渊蚁称作‘血岩浆’,其中一个理由是它们喷溅的酸毒——能气化岩石,那也是灼热非常的。”
  “吓?!”我吓了一跳,“笔记上没写!”
  “若它们能对你喷酸了,说明你们中间没有光亮的组合,总归一死。如何死法重要吗?”
  “不,但……”
  “毕竟不是喷向我,我不确定那是一种自卫手段、攻击手段,抑或与敌同归于尽的手段,也有可能只是用来掘石开路,好从穿山甲的围捕中逃离。而熔爪穿山甲对此的反应也是漠然。所以甚至不能排除喷酸并非常见状况,只是一种偶然的体液溅射。记录没有意义。”
  “好吧……但我会保留这方面的对话。”
  “随你。”
  “啊,深渊蚁的体内如果含有这种可怕的酸毒……那倒是名符其实的‘岩浆’了,另外‘血’呢?指它们体表的颜色?”
  “甲壳的反光。”
  “原来如此,潮水般涌出的蚂蚁……流动着血一样的光泽,颚中酸毒可以融化岩石,实在是可怕的地底生物,却被熔爪穿山甲取食。”
  “一物降一物。”
  “你被困住的时候,这种穿山甲突然凿穿岩壁出现了?它们救了你一命?”
  “显然只是觅食而来。不过不可否认,它们解除了我的危机。”
  “蚁群没有慌乱吗?没有……自暴自弃冲向你的火光中吗?”
  “在任何时候,行军蚁的队伍都不会混乱,当然也不会冲进火光范围。”
  “那究竟有多少穿山甲……可以吃多少蚂蚁?”
  “十来只,它们当然不会吃光全部蚂蚁。这些穿山甲驱赶蚂蚁,圈起一部分取食,整个蚁潮则退去,大致如此。”
  “……竟如此威猛!”
  “可能与气味有关。它们的气息或许对蚂蚁来说也是一种命令。”
  “也是……天敌的味道,闻到就该逃。”
  “待它们吃了个饱,就转头开始对付我了。”
  “……啊,对了,它们是魔物。”
  “是魔物,即使不吃人,天性也令它们想杀人。”
  “……这么说,高温的掌爪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比如你。”
  “但比起一群蚂蚁,我更愿意面对十几只穿山甲。”
  “……所以应该怎么做?”
  “你想问如何对付穿山甲?”
  “……虽然比对付蚂蚁要强,但全是爪心高温的穿山甲……”
  “随机应变。”
  “……”
  “没有更好的答案了,霍克默德。在那种地方,你唯有随机应变。”
  “……那么我就这样写了。”


66

  “亡灯”。
  或:尸蕈。
  蕈,大小不定,有黏液,体表带白色微光。
  地穴或无光阴暗处可见,食腐。
  以微光诱猎物接近,以黏液困之,以毒杀之,好吸取尸骨养分。
  最高可长至四米以上,形成尸蕈海。
  魔物,令人晕眩。
  *附图见下。


  “啊,这是一种植物……”
  “当然,地下世界不缺植物。”
  “一种蕈类植物……以微光诱捕猎物……真有意思,它的模样和普通蕈菇相像吗?”
  “有一个菇伞,一根棍。”
  “呃……看来并无不同。”
  其实我想问的是颜色,毕竟形状已有图画的描绘。尽管表面散发微光,然而被光线照射又是什么颜色?
  细想一番,又作罢了,不管平日什么颜色,只有黑暗中微亮的体表才能证明它是它。
  “最大的区别是尺寸。在营养充分的环境下,尸蕈的个头可以长得很大。”
  “你写了……四米以上。这种情况难道不常见?你不是说地下不缺食物?”
  “与地表一样,地下有贫瘠之处,亦有丰饶之处。对善于觅食的生物来说,自然是不缺食物的。”
  “……而尸蕈不能选择成长环境,是吗?植物就是这样,长在哪儿就是哪儿……”
  “对,这是它的悲剧。它觅食的范围是有限的,当尸蕈还是一株小蘑菇的时候,稍大的动物都能毁掉它的生命。而它的成长,又不能不借助大型动物的尸躯。”
  “如果正巧长在够大的尸体上,便能一路顺利成长了……吗?”
  “理论上是,而我也确实见过巨大的尸蕈海。”
  “若要成‘海’,又得要多少尸体才行?肯定是特殊情况造成的吧?”
  “猜得没错,霍克默德。我很难相信那种情况会是普遍的,也许只是偶然的产物。但我们对地下世界了解得很少,或许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有更多那样的存在。”
  “……能详细说说吗?”
  “它们与鼠类共生。”
  “……鼠类?”我吃了一惊,“什么样的鼠类?”
  “是一种社群分工鲜明,比起走兽更似昆虫的地下鼠。”
  “……魔物?”
  “确是一种魔物,低级成员十分弱小,需要牺牲自己来为同伴获取食物。它们将食物埋进尸蕈海,高级成员以尸蕈分泌的黏液维生,身体强壮数倍。至于负责生育的女王,胖得像座小山。”
  “……奇妙的鼠类,有关于它们的记录吗?”
  “后面会提到。”
  “噢,那我们回到尸蕈……你提到它们能‘令人晕眩’,是毒素挥发的效果?”
  “或许。尸蕈生长的地方,会让人不舒服,这可能是它们捕食的手段。或许对那些比人类更弱小的生物,这些毒素可以直接要它们送命。”
  “……人类吸多了也会送命吗?”
  “谁知道,也许我应该试着把人关进尸蕈存在的洞窟,过三天三夜再去查看。”
  “……别开玩笑了。”
  “哈,事实上它们的毒素并非无法可解。”
  “哦?”
  “有毒的只是黏液,以及菇伞。取一些小尸蕈,去掉菇伞,洗净黏液,把菌柄的外面一层削掉,内芯的肉就是解毒的主药材。”
  “……原来如此,‘蛇草不过七步’……没想到尸蕈的毒竟要尸蕈本身来解。”
  “我再附送一个提示吧。虽说是‘解’药,但可不是叫人直接吃下蕈肉。因为这肉同样含毒,只不过表现的症状最温和罢了——但话说到这一步,有常识的人肯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我会如实记下来。”


67

  “引路者”。
  或:岩甲鲵。
  鲵,体长约八十公分,表皮坚硬如甲,爪间有蹼,无眼。
  地下暗河附近岩洞可见,食昆虫、鼠、蜥蜴。
  水生,常上岸觅食,再返回暗河,嗅觉敏锐。可喷射毒液。
  *附图见下。


  一只鲵鱼,他称其为“引路者”……
  从图上看,这种身体扁平的爬虫,形似蜥蜴,但四肢更为粗短,身体沿边生有肉鳍……据说尼恩格兰周边山地生活着许多这样的动物,叫声似婴儿啼哭,肉味却美。晓光贵族的餐桌上偶尔也有正宗的“山货”,鲵鱼肉正是其中之一。而岩甲鲵在它们的背部覆上了坚硬甲壳,即使落入猎人之手,怕也没那么容易被剥食吧?
  那甲壳并非如龟壳一般的隆起,而是皮肤表层的直接硬化,瞧上去好似背负一层岩石,边缘却见薄,恰如其分贴在飘摆的肉鳍上。
  引路者,引往何方?
  “……让我猜猜……它们的作用是寻找地下暗河?”
  “十分准确的答案,霍克默德。”
  他肯定了我的推想,但我还不满足:“……暗河里有什么非找不可的东西?”
  “为了离开地底。”他说,“无法原路返回,就只好探寻新路。在无尽延伸的黑暗里,只有‘水’流向光明——暗河终会通往外面的水域,它将是唯一的生机。”
  “……原来如此。”
  “所以你得往水声处走,但岩石可能会阻隔你们之间的视线。你要在诸多漆黑的岩穴中找到通往河流的那一个,可信赖的唯有‘引路者’。”
  “一种带蹼的水生动物……确实,它选择的返回路线,肯定是危险最少的……可它走的路,人类能走?它的身体这么扁,万一钻进旮旯缝怎么办?”
  “‘引路者’扁是扁了点儿,但考虑到它背后岩甲的突兀棱角,钻普通岩石缝会把自己卡住。所以它要么选择足够宽敞的通道,要么土层松软,可以轻易掘开。人类跟着它走,大致上可以应付。”
  “……真是一头好鲵。”
  “没错,一头好鲵。”
  “……后来呢?顺利找到暗河了吗?”
  “算是找到了。”
  “……河里有魔物吗?”
  “你说呢?”
  “呃……看来它只能保证沿途的安全。”
  “不要太贪心了,霍克默德。”
  “好吧……既然它不是魔物,我想知道肉味如何?”
  “带着干粮,没吃它。”
  “……太可惜了!”
  “不是魔物不等于无毒。当时的情况让我冒不起风险。”
  “也对……而且它能喷射毒液,或许真的有毒……说来毒液能喷多远?”
  “它靠嗅觉辨认敌情,只当敌人确实接近的时候才会喷毒,所以距它五米差不多就是安全距离了。”
  “……那捕食的时候呢?”
  “有一条捕捉猎物的长舌。”
  “……确实应该是这样的……它回到河里之后呢?有天敌吗?”
  “想来会有。但它消失在水流里,更多情况可不再是我能了解的了。”
  “好的,对它的问题到此为止。”


68

  “短工”。
  或:迅足矮鸵。
  鸟,体长约两米,高约八十公分,粗壮,羽毛厚,腿覆硬鳞。
  地下岩洞出没,喜食鱼、鲵、蜥、中型昆虫。
  不能飞,能驮人奔跑,速度快。
  *附图见下。


  “这真不可思议……”我说,“红区的鸟可以被人骑乘?而且还是地下的鸟!”
  “有两个前提。第一,它不是魔物。第二,它不是群居生物。”
  “第一个好理解……第二……为什么群居就不行?”
  “否则怕是它就算答应,它的同伴也不会答应。”
  “等等,你把我弄糊涂了……首先你是在哪儿遇到这种鸟?”
  “跟着那条暗河走,一直走到地下湖旁边,鸟就在附近。”
  “……地下湖?”
  “这很正常,河流汇聚成湖。”
  “问题不在这儿……你不是要靠那条河出去?怎么流进了湖里,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水是活的,应该还有另外的出口。”
  “……湖有多大?”
  “也许和海螺湖差不多大,火把照不到尽头。”
  “这……你们要沿湖搜寻?”
  “有这样的打算。”
  “……好吧,那种地方肯定有魔物,记录里能看到吗?”
  “后面会提到,值得记录的是一种蝙蝠。”
  “……唔?”
  “其它的小东西都很好应付,我们就这样发现了‘短工’。”
  “……为何它是‘短工’?”
  “这还需要问吗?除非久居地下,否则你不能长期雇用它,因此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不……你如何能让一只鸟与你们合作?!”
  “当然是因为共同的敌人。”
  “……就是方才提到的那种蝙蝠?”
  “湖泊所在的洞穴很大,是一处生机勃勃的地方,泥土湿润,长出不少植物,有一些很高大,上面就有鹰蝠的巢。”
  “……鹰一样的蝙蝠?”
  “它们成群结队地狩猎,而聪明的动物会晓得提前奔逃,‘短工’就是那样的鸟。”
  “那你们是如何……与它合作?”
  “它从我们身边奔过。我见它似是为了躲避某物,而我们初来乍到,恐怕应付不了——这样想着,我捉住它背后的羽毛,与同伴一道翻身骑了上去。”
  “等等……你如何确定它不是魔物?”
  “没得选择了,霍克默德。即使它是魔物,也是较为弱小的魔物。我们以后可以杀了它,但当时必须借重于它。”
  “…………它肯?”
  “自然是不肯的,但我们死死捉住它的毛不放手。它甩不脱,又不能不逃命,于是就这么驮着我们,一直奔逃到岩穴的边缘,一处较为窄小的石缝里。”
  “……这样就安全了?”
  “我们能听到外面的鹰蝠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以及随湖面的风飘进的血腥气。‘短工’很愤怒,对我们吼叫,试图张开喙子来咬我们,我只好扭住它的脖颈,令它不能呼吸。待它快断气,才又放开。”
  “……”
  “就这么三番数次,它对我们产生畏惧,我叫同伴拿出背包里的鱼喂它。那是先前调查湖泊的时候顺手捉来的。”
  “……等等,这来历不明的鱼……你不是不吃地下的东西?”
  “我们不吃,但地下总有东西会吃。昆虫不好捕捉,这些鱼可以做诱饵。用来给‘短工’当报酬,也是物有所值。”
  “唔……那后来呢?”
  “等外边声音差不多平息,我们试着赶‘短工’出去。它不肯,想来还有别的麻烦。于是我们又等了一些时间,它主动往外面走,我们便跟着出去。”
  “……外头如何?”
  “没有异常,‘短工’又要往回去寻食,这短暂的雇佣关系就这么结束了。”
  “……诶,结束了吗?”
  “那是它生活的洞穴,它将我们安全带到尽头,不是已经尽了职责?”
  “……可那是被你们强迫的!”
  “最后它接受了,并与我们维持友好的和平关系,也收取了报酬。我认为我们双方都没有亏欠。”
  “……那是因为……算了……!所以它不是魔物?”
  “没有迹象表明它是魔物。无论如何,能遇上它是我们的运气。若你在地底见到这种鸟,不必惊慌,也不必与其为敌。”
  “……假如它不先啄死我……”


69

  “腥画”。
  或:垂爪巨蟹。
  蟹,大小不明,壳如岩穴,色如岩穴,有巨螯。
  地下岩洞出没,食一切可捕之物。
  伪装岩穴,待君入瓮,或以巨螯袭之。本体形态不明。
  魔物,见人躁动。
  *附图见下。


  “咦……这种蟹……”
  他只画了一对垂下的蟹钳,和两只瞪大的蟹眼,其余一片空白。
  我瞧了又瞧,才明白他的意思:“这种蟹和岩石的模样很像……或者?它是洞穴的一部分?”
  “把自己伪装成洞穴,或者长了一对不相称的巨螯,我不知道它是哪种。”
  “……你是在哪里遇上这种蟹?”
  “与‘短工’分别之后,我们攀上岩穴边缘的山坡,继续寻找着出路。在其中一处石壁上,有这么一个洞穴,表面看来与别的洞穴几无差别,里面都是黑森森的一片……我险些准备按惯例接近查探,直到发现那对螯悬在顶上。”
  “……一眼就可以瞧见的……蟹钳子?”
  “因为我举着火把,它不自在地动了两下,这可就露陷了。若是普通地底生物,本来不喜光,大约也发现不了它的伪装。”
  “……那可真是失算……不对,所幸,所幸动了两下……”
  “我当即想离远点,却发现两对垂下的巨螯之间,又升起一对眼睛。就像我画的那样,白茫茫的,没有眼珠。”
  “……”
  我这才留意到它没有眼珠:“这种蟹也怪异……用不上眼睛就干脆别长眼睛,长了又缺眼珠……唉,叫人难受。”
  “它的眼睛不能感光,但应该是能感热的——跟着我转动,对我的位置一清二楚。当我往后退离时,大螯就戳了过来。”
  我听得有些着急:“……这真是不要脸面。”
  他的目光投到我的脸上:“霍克默德,你对它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呃……它很不守规矩……”
  他笑:“没有人教它,确是不守规矩。”
  “……请继续讲下去。”我羞愧地直叹气。
  “后面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我的同伴拿剑挑偏了它那一击,但并不能对它如岩石一样的外壳造成伤害。而它虽失手,倒也不慌张,两只眼睛仍然伸得很长,瞧了瞧我,又瞧了瞧他,偶尔举螯,发现够不到——便更努力想拉长。”
  “……”
  “而它的本体从头至尾不曾出现,它像是从一幅画里探长了胳膊,却始终爬不出来。”
  “……一幅带腥味的画,是吗?”
  “起初它作岩穴伪装,丝毫异味也无,待到露出双眼,阵阵腥气便冲鼻而来了。”
  “毕竟是湖鲜……我想——它应该来自那个地下湖?”
  “这就无从推测了。”
  “……那它就一直傻乎乎地举着蟹钳子,朝你们挑衅吗?”
  “我试着用弩射它的眼睛,它的眼睛似乎不如螯钳坚硬,一射之下吃痛缩了回去,也不再乱挥那对巨螯,又将它们垂在原处。我们知道这魔物还藏在那里,可又能拿它怎么样呢?只好离开。”
  “……它也拿你们没有办法。”
  “就是这样了,这是一种除了伏击,一无所长的生物。不过要留神,千万别着了它的道。”
  “……我会记下的。”


70

  “夺命舟”。
  或:虺狂木。
  软木,高约五米,径两米,无枝无叶,苍白。
  地下暗河边缘可见,嗜血。
  越是靠近,越会感到沉重压力,难以行动。饲血则稍缓,不能停。
  生物不敢近。
  *附图见下。


  图上是一根圆木……我不知道除了“圆木”,还有什么词能更好地形容这种植物。
  依照描述,它似乎生来就是一根圆木。
  “既然嗜血……”我问,“这难道不是一种魔物?”
  “确实有可能是一种魔物。”他回答,“但我不敢肯定。因为它原本可以更加贪婪。”
  “……贪婪?”
  “我们找到了地下湖的另一条出口,又是一条暗河,或者说是支流。尽管它的尽头未必直接通往地表,但我们别无选择。好在它没有让人失望——转过几个弯堑,我闻到了来自地表的气味。”
  “……是……风的气味?”
  “还有瀑布的声音。只可惜河道出口盘绕着蛇群。”
  “……蛇群?”
  “可能是成群的魔物,也可能不是。数量太多,偏偏又发现了我们——对我们很感兴趣,差不多就是魔物对人的表现。”
  “也许它们只是饿了……”
  “有这个可能,但更重要的是,我们逃不掉了。驱蛇的药草对它们无效。它们纷纷朝我们爬来,却绕过河边某处——虺狂木生长之处。”
  “……看来它们也能感觉到压力。”
  “我们发现了这个问题,当然,这对我们实在是件好事。所以我们空降到了那个位置。”
  “……空降……?”
  “还记得‘软琥珀’吗,霍克默德?”
  “……尼恩格兰的吐丝小蛇?”
  “它的茧丝早已被我搓成绳线,缠在某些弩矢上。此时只要将弩矢射进洞顶石缝,便能带我与同伴荡离原地,落在应落之处。”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抓着蛇茧做成的绳子,直接荡过蛇群上头,落在了虺狂木旁边!”
  “正是。”
  “那么……可以形容一下‘沉重压力’吗?是怎样的感受?”
  “会跪。”
  “……”
  “能将骨头压断的力量,仿佛看不见的石头猛然砸落在你的肩背。尤是骤然落地,更加防不胜防。”
  “……我能想象那种痛苦。”
  “我奋力挣扎,抓住那跟圆木,想以它为支点起身。却因用力过猛,手上缠绕的护带脱落,指头被树身倒刺刮破,流了血。”
  “……”
  “是不是很耳熟的场景,霍克默德?当时我还没有去过碎壳岛,不知道有血生木,但也担心木刺含毒,所以急忙取了些防备的药草先嚼碎——我同样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掏囊袋,但压力却骤然消失了,只等我将药草在口中咀嚼时,沉重感才又回来。”
  “……会是幻觉吗?让你‘误认为’有沉重感?”
  “不排除这种可能,因为我压力骤失的时候,我的同伴仍在挣扎,那些蛇也不能靠近。但无论幻觉与否,至少它的影响力真实无疑。”
  “……确实,重要的是影响力。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我多尝试了几次,摸清规律,然后叫同伴割破手臂送了一些血,趁着脱离束缚的时候,将那株圆木砍断。”
  “……砍断了还能阻碍蛇群?”
  “不能保证。但幻觉之所以生效,总是依托某种感官。要么是视觉,要么是嗅觉,或者听觉、味觉、触觉。所以我想,一株光秃秃的圆木,凭什么能影响我们和蛇?最大的可能性是气味,因为它们的视觉极有可能退化了,而在听觉方面,我们一无所感……如果是树木本身散发的气味,即使砍断也不妨碍它替我们阻止蛇群的靠近。”
  “……然后呢?”
  “然后他的血源源不断流向树身,我看得很清楚,血以可见的速度被吸收着……幸亏虺狂木质地绵软,很快就被削为两截。”
  “……为什么会‘质地绵软’?”
  “我不清楚,就像软木的质地,摸上去是一般树皮,却很容易切断。而且它弹性很好,虽然不耐利器,但外来的钝器压力几乎不能对它造成伤害。”
  “……可它还有倒刺!”
  “只是干树皮翘起的倒刺,并不是血生木一般的针刺。我被它划破手指纯属偶然。”
  “这……如果这种树木喜欢血,又为什么阻止生物接近它?”
  “你不觉得它很狂妄吗,霍克默德?”
  “……狂妄?”
  “你得承受压力接近它,向它跪下,自愿献出血液。”
  “……”
  “很不正常,我也觉得很不正常,为何一株植物会有这样的喜好?这一辈子又能吸到多少血?还好它的根依然深扎地下,能从地底吸取养分,不需要靠血液维生。”
  “……呃,确是奇怪的植物。”
  “既然容易处理,我的同伴干脆将它挖空了一截,好使我们二人藏进去。做完这些,他的血不能再流了。我给他包扎了伤口,将他推进空木,然后自己也藏进去,用力让空木滚入河道。接下来一路用的是我的血。”
  “……后来怎么样了?”
  “所幸,虺狂木的影响力甚至能波及水中魔物。它所过之处,鱼群纷纷退避。我们顺利漂过河道,飞出了瀑布,落入一处不深不浅的寒潭。最后从潭中脱身,保住了性命。”
  “……那儿是什么地方?你出来的位置是……?”
  “只知道是费勒盆地南部,多山多水,瀑布与寒潭也无名。”
  “……虺狂木只生长在那里?其它地方能见到吗?”
  “它是很明显的喜阴植物,不需要阳光。既然生长在地下暗河边,可能大量的水于它也是必须……你可以试着在别的地下暗河周边寻找。”
  “唔……我先记下。”



注:

1、凡是行军蚁的蚁后都有大长腿!没看到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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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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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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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度
7 AP
技能点
4 SP
剧情点
1007 TP
存在感
1754 BP

二刀流野外生存潜行生物学C剑S

 楼主| 发表于 2016-1-7 00:2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8-10-23 17:39 编辑

第九篇
——空生


71

  “凶殍”。
  或:半龙人。
  飞蜥,体长约一米半,背生膜翼,翼展可达四米,形似蜥蜴,体态似人,鳞片坚硬,前肢灵巧,指甲锋利如匕。
  麦斯瑞维斯高原出没,肉食。
  群聚,合作意识极强,会撕碎猎物,均分食物。
  魔物,危险。
  *附图见下。


  “啊,半龙人……让我好好瞧瞧它。”
  与我想象的不同,这种生物的名字里虽然有“龙”,但模样更似蜥蜴,想来它“半龙”的特征来自背后的膜翼。此外这飞翔的生物还拖着一条粗尾巴,几乎与身体等长,似乎是为在空中保持平衡感。
  无论如何,只要它收去翅膀,直立在人类面前,就不过是个一米半的小矮子,但那细长头颅中的利齿,大而长的指爪,无疑又彰显着其食人者的身份。
  它们布满了麦斯瑞维斯高原的上空。
  “可真……让人兴奋……”
  “你为了什么兴奋不已,霍克默德?”
  “想到你即将告诉我,究竟是用什么手段从它的爪下逃脱……我就兴奋得不能自主了。”
  “那有什么好兴奋的?一句话就能概括——躲进岩洞。”
  “……啊?”
  “我说的不是地下岩洞,而是那种浅浅的,遮住天空的小山洞,或是突兀的山石和矮崖底下被风化腐蚀的一角。能不能找到它们,直接关系到你在麦斯瑞维斯高原的生存,而且你必须留神,某些崖壁是‘黄金熔岩’的领地。”
  “……那有什么用?难道你要躲过整个白天,晚上才赶路?我记得半龙人是昼行生物?”
  “傻了吗,霍克默德?晚上要应付小鼠猴,它们本质上与半龙人是差不多的玩意……并且更加烦人。有它们在,晚上你寸步难行。而白天它们害怕半龙人,反而不会频繁露面。我利用岩洞,是为了与半龙人在地面上一对一。”
  “……一对一?”
  “半龙人发现猎物会俯冲捕捉,但只有高原食草巨豕能引得一整群半龙人依次出动。若猎物只有山羊、人类这般体型,一次只会冲下四、五个半龙人。它们看到我躲进岩洞,便也会追来查看。”
  “……四、五只都一起追来了?”
  “有时候是这样的,但我寻找的山洞出口狭窄,最多只能容两人侧身通过。而对收起翅膀的半龙人,则只能容它们单独通过。它们瞧见我在洞里,便嗷嗷吼叫着,用四肢奔行,用翅膀鼓风,一路冲将过来——卡在洞口。”
  “……卡,卡在洞口……?”
  “拜那对翅膀所赐,多半会卡住。”
  “每一次都卡住……?”
  “几乎每一次。即使侥幸通过了,也会被后面的同伴堵住退路——而它依然得单独面对我们。”
  “是……是个好法子,只是这种生物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这就是它们,仗着群体优势,向来横行霸道,不多加思考。不过真正处在食物链上层的生物都很少用脑。”
  “……是这样吗?”
  “对天敌的恐惧,对生存的压力,会让生物思考,从而变得‘聪明’。半龙人虽也有天敌,但它们不知何为恐惧。它们一切压力都来源于饥饿,所以它们的智力完全体现在集群狩猎——尤其是对付高原食草巨豕上,只为尽量快速地挖下几块肉。除此之外,它们就令人怜悯了。”
  “……我已经怜悯起它们了。可它的鳞片似乎挺坚硬的,容易杀吗?”
  “剑、矢,都不容易造成直接伤害,却有一种既省力,又意外见效的方法——拿石头砸它们的肚子。”
  “……什么?!”
  “拿一块比人脑袋大一点儿的石头,稍加引诱,令它把肚皮露出来,就可以抛出石头。离得近一般不会失手,你能听到它的腹腔里‘喀拉’一响。多扔几次,它很快就不行了。”
  “……”
  “而且它们的习惯比小鼠猴好——不吃同类,也许是因为它们的指甲划不破自己的鳞片。如果某一只半龙人死尸迟迟卡在洞口不离开,外面的会渐渐失去耐心。待其它同伴发现别的猎物,高声呼喊时,它们就飞走了。”
  “……不是不晓得放弃吗?”
  “但它们会选择更好的猎物。尽管魔物对人肉的欲望很大,可迟迟吃不到嘴的人肉与立即就能吃的山羊肉相比,后者更有诱惑。这种魔物似乎每时每刻都很饥饿。”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安全赶路了,是吗?”
  “安全?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不过是重新出发,重新做一些伪装,好使头顶的半龙人不那么容易发现我们,但绝不能保证它们完全不发现我们。而岩洞不是时时都有的,你也要随时准备应付最坏的情况——与半空中的半龙人缠斗。一边缠斗,一边奔跑,以防其它半龙人堵住你的路——你得在四面八方遍布爪牙的环境中不断求生。”
  “……女神在上,好在你平安归来。”
  “谢谢,霍克默德。”
  “对了,你提到半龙人的天敌……我好奇它的天敌是什么。虽然很多生物都能杀死它,但似乎没有哪一种能对它绝对占据优势,即使是深谷金蜂——由于活动范围有限,对它也不是威胁,似乎不足以作为某种‘天敌’?所以它的天敌会是什么?其实我很难想象究竟有谁能真正限制它们……”
  “为何不往下再翻一页?”
  “……哦?好的。”


72

  “鳞光之统”。
  或:高原巨龙。
  飞蜥,体长约三十米,背生膜翼,翼展可达百米,颈长,体态纤细优雅,鳞色华美,有赤、黑、红黑、铜黄等个体。
  麦斯瑞维斯高原出没,喜行高空,食半龙人。
  独行,栖高石,十分厌恶地面之物,迫降则暴怒。
  无视人类,最好不要靠近。
  *附图见下。


  “……女神在上!”我惊呼,“这是巨龙!这是真正的巨龙!”
  “巨龙?”他嗤笑,“何以证明?”
  “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瞧,它的形貌、大小……与传说中的‘龙’一模一样!”
  “传说从未详细描述‘龙’的形貌和大小。而且依照传说,那是一种能够看守财宝,能与人作言语交流的生物。我所见的‘高原巨龙’并未体现这一点。”
  “那它从哪儿来?”我抬高了声音,“你知道它从哪儿来?你知道它没有收集财宝?你在笔记里用了这样的词——‘无视人类’,你又知道它不能与人作言语交流?也许它只是……只是不屑!”
  “它对自己的不屑表达得非常充分,可不仅没有使用语言的迹象,而且情绪外露得相当粗暴,和普通的野兽一样。”
  “或许它只是——”
  “霍克默德,”他冷冷提醒,“你陷入过分的想象中了。”
  “……抱歉。”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它不是野兽,至少我的观察这么告诉我。”
  “……那你怎么确定它不是魔物?”
  “噢,那是个很难确定的问题。我们被无视得很彻底,但我不知道它对会飞的人类态度如何……毕竟一切‘地面之物’都是它厌恶的对象,或许那超过了魔物对人类血肉的渴望。”
  “……就是说,除非有飞艇经过麦斯瑞维斯高原被它撞见,或者一个魔导士用理魔法升上半空,而它抛弃最爱的半龙人赶来袭击人类,这才能证明它是魔物?”
  “没错。”
  “……现在这样确实无法证明。那它对地面的‘厌恶’是怎样表达的呢?”
  “就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他道,“哇哇大哭。”
  “……什么?!”
  “于它而言,就是嗷嗷吼叫。不断拍动翅膀、扭动身体,把迫降时接触到自己的草皮和泥土磨秃。”
  “……这么说来,它厌恶的未必是‘地面’,也许只是‘草’和‘泥土’。”
  “它只肯落在高石上,对低矮处的鄙夷情绪是一目了然的。”
  “好吧……”我叹气,“至少可以证明,这是一种脾气古怪的飞行生物。它喜欢吃半龙人,岂不是替你省去了不少麻烦?”
  “正是如此。”他的声音中带了笑,“当它出现的时候,也是我们最为安全的时候。”
  “能休息片刻真是太好了……”
  “它在天空翱翔,把半龙人一一塞进嘴里,残肢断臂混着腥血,下雨一样从上空滴落。惹得草丛里的小鼠猴纷纷出来抢食。我们趁机跑向附近最高的山石,藏进底下阴影,那是半龙人和小鼠猴都不敢接近的地方。”
  “它能待多久……?”
  “不长,吃饱就会离开,也许会栖在高石上尽情吼几嗓子。”
  “……展现它的大统领身份,啊,那才是真正的高原霸主。”
  “多亏了它,我们才能离开那片高原。”
  “好龙。”我拿手绢拭了拭眼角,“虽然目前的证据只说它是大蜥蜴,但在我心中,它依旧是条好龙。”


73

  “死亡铃音”。
  或:彩铜蜻蜓。
  蜻蜓,体长约两米,覆轻鳞,头、胸坚硬,色鲜艳,薄翼锋利,振翅声如铃。
  烬月森林出没,肉食。
  三五成群,飞行技巧高超,速度自如。
  魔物,好食人。
  *附图见下。


  “……蜻蜓?”我一愣,图上的形象显然是只大蜻蜓,“振翅发出铃铛的声音……它的翅膀肯定与众不同。”
  “透明,质地如水晶,碰撞声清脆,且极为细薄,是制作风铃的好材料。”他轻声答道。
  “……简直令人心动……但寻常听到这种声音却意味着‘死亡’?”
  “悬停在目标上空,让人听见风铃般清脆的声音,而后下一秒就用六只脚爪死死缚住目标的脑袋——那是第一只蜻蜓。第二只停在前胸或后背,第三只围绕目标寻找栖脚之处,它的翅膀触到目标的身体,轻轻切开皮毛,流出的血液正是同伴的饕飨。”
  “……风铃果真不那么好取……这些蜻蜓出没的地方和普通蜻蜓相似吗?水潭边?沼泽边?”
  “对,它们喜欢出没在有水的地方,可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它们飞得很快,时常也要往各个水域迁徙。”
  “……为何迁徙?”
  “它们在水里产卵,卵会孵出年轻的蜻蜓。老蜻蜓会主动迁走,把原本的地方留给后代。”
  “……这么说,并不是距离很长的迁徙?如果两拨不同家族的蜻蜓在同一片沼泽遇到了,会怎么样?”
  “两方头领出来决斗,胜者保有这片领地。”
  “……三五成群……也有头领?”
  “三五成群,其实通常由一只雄性,数只雌性组成,偶尔也会出现不止一只雄性,但必然由更为强大的那一方担任头领。”
  “……雄性?……我一直以为昆虫的雄性是交配过后就会死亡,没想到还有如此出息的种族。”
  “看来你对昆虫的了解和水母一样少,霍克默德。”
  “……抱歉,我只对鸟比较熟悉。”
  “因为鸟类的图鉴最多。”
  “请不要再嘲笑我了……继续说这种蜻蜓吧,它的雄虫和雌虫,外貌有分别吗?”
  “区别不大,雄蜻蜓的颜色更加艳丽,而雌性虽也有艳丽的身体,脑袋却是纯粹的银色。”
  “那也非常漂亮了……”
  “所以它们的甲壳和鳞片往往也能做装饰素材,只要你能活下来。”
  “……对付这种虫子有什么诀窍?除了对武技的硬性要求?”
  “用普通的足够结实的陷阱就能捉到它们。但寻常情况下,若与它们相遇,最好一头扎进最近的灌木里,尽快往枝叶密集处挪动,别被它们逮住。人类很难与这种蜻蜓正面相抗。毕竟它们飞得太快,力气又太大了。”
  “……哦。”


74

  “幽乱”。
  或:引火蛾。
  蛾,体长约一米,翅灰,肚肥,触角似羽毛,表皮光滑柔软。
  烬月森林出没,喜食炭灰。
  昼伏夜出,独行,趋火,不惧火烧,鳞粉可引火更旺。
  会冲入营地篝火,小心防备。
  *附图见下。


  “这……见火就扑的蛾子?”
  一米长的大飞蛾,似乎比普通飞蛾还要肥大……肚皮滚圆,翅膀却纤细。
  倘若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或许我会觉得它可爱……但想到黑暗里要冲出一只大半人高的巨大飞虫,重重跌进篝火……然后暴涨的火舌倏然将自己吞没。
  ——我便只想将它拍死。
  “……这蛾子数量不会很多,是吧?”
  “看和谁比。比蚂蚁少,但万一驻扎在它们的聚居地附近,总要撞上那么一些。”
  “……聚居地?不是独行?”
  “独行不妨碍聚居。许多物种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却会为食物趋往同一处——火焰在森林里不常见,有一点儿小火也许都会让数只蛾子一同扑来。”
  “……若到处都是火焰,那还不成‘灰烬森林’了?说真的……这样的虫子是不是很容易引发大火?若没有鸡头蛇似的专门灭火的生物,森林还能活?”
  “烬月森林也有食火的动物,只是远不如吞火蛇敏感——其实引火蛾也不算敏感,它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地底睡眠。只会被火焰的热量唤醒,可惜很多时候,待它们爬出来,好不容易飞到目的地,火已经熄了。”
  “……等等,你先告诉我,为何它要在地底睡觉?”
  “如我先前所说,火焰不是想有就能有。它们得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是这样吗?那它们会有趋热的习性?往温度高的地方飞?”
  “会有。”
  “从幼虫还是从成虫开始?”
  “我没见过它们的幼虫。”
  “……因为少见?”
  “不,只要愿意等,要与幼虫见面不难。因为成虫在火焰里吃饱了炭灰,接下来也许会交配,然后就能产卵——你有耐心可以让卵孵化,好观察幼虫。但我把它们都扔了。”
  “……我想我也会做出一样的事……不过这样一来,你只看到成虫有趋热的习性,是吗?除了营地篝火,还有别的能观察到的地方吗?”
  “锅。”
  “……呃?”
  “锅下的柴火已经熄灭,水还是热的,没赶上的飞虫纷纷撞向锅,只在碰壁之后才发现底下的木炭。也就是在那儿,我看到了它们吃食木炭的景象。”
  “……你看到了多少只?”
  “五只。它们吃完了冷炭灰,又重新钻入地底。而起初飞进火里那一只,比别的蛾子都活跃,不肯回去。所以我猜火焰是它们繁殖的生命力——但那只是推测。因为我一见它冲进篝火,立刻将火灭了。”
  “……结果其它陆续爬出的飞蛾只好去找锅……”
  “很不幸,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它们躲藏在泥土底下,而人们一无所觉?不可能发现它?”
  “也许提前翻翻土皮?”
  “……所以这件事警告我们,第一次生火的时候,注意观察地面,离篝火远些?”
  “生起篝火的时候,往往是探索了一天的人们放松休息的时候。但只要环境尚未探明,并不应该失去警惕。”
  “这样的蛾子……你觉得不是魔物?”
  “除了对高温和火焰比较热衷,它们对人类的撩拨几乎没有反应。所以我判断它们不是魔物,尽管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害死。”
  “……我同意这个观点。”


75

  “飓风”。
  即:翼爪怪。
  飞兽,体长约三米,翼展可达九米,头大,尾长,膜翼与前肢相连,爪、牙锐利,后肢有力。
  纽霖河畔北威山一带出没,肉食。
  群居北威山,但单独觅食,将猎物带到高处吞吃。
  魔物,好食人。
  *附图见下。


  “……我听说过这种魔物,”我指着它的画像,“这种怪物……似乎是袭击过空艇的生物?空艇旅客中间常有关于它们的传言。”
  他耸了耸肩:“如果你说的是标航航道,我不清楚它们能否打破圣盾。但在北威山一带,这些家伙非常嚣张。”
  “你曾经提到那座山!”
  “它们占据了那里的天空,而在地面,称霸的是土盲蛇。如果你有印象,我曾经提到石龟在那段河域过得很艰辛。”
  “我记得的……北威山一带有‘大家伙’,想来它们就是其中之一了。”
  “不错。”
  “……看上去十分难缠?”
  “相当有战斗力,不过若只有单独一只,那还算不得特别难缠。”
  “……莫非它们会集体发难?”
  “不,除了共栖北威山上,它们基本是个体单独行动,没有合作的先例。若你不幸遇到两只,那是它们俩同时看上了你。待你死后,它们会为你的归属权整个你死我活。”
  “……不能在我活着的时候争一下吗?”
  “很可惜,它们算是脑子比较好使的一种魔物。”
  “这么说起来……一只身高三米,脑子又好使的怪物,为何会被你形容成‘不算非常难缠’?”
  “因为它们不能深入林区。”
  “……哦?”
  “它们的翅膀容易被树枝卡住,你注意过它们的翅膀吗?”
  “……原来如此……”
  膜翼与前肢长在一起,爪钩突出。在不宽敞的地方若想挥动翅膀,确实比较艰难。偏偏它生得巨大,翅膀翼展可达九米。
  “所以被它盯上的时候……只要逃进丛林就行了?”
  “如果只想往丛林中‘逃走’,霍克默德,你毫无疑问会成为它的餐点。”
  “……我不意外,但想知道理由。”
  “它不‘深入’林区,可林区边缘的一点树木还算不得深处,不至于令它忌惮。你若想依靠丛林摆脱它,就得跑得非常快,快过它飞行的速度——用人的双腿,跑赢它九米的翅膀。”
  “……我不能钻进灌木吗?”
  “然而哪处灌木会成为它的阻碍呢?它的双足完全可以将你掀出来。”
  “……那应该怎么做?”
  “应战,依靠丛林保持优势。”
  “……我,恐怕我没有应战的能力……是你的话,会如何应战?”
  “我当然会用陷阱牵制它的行动,再拿弩射它的要害。”
  “……你提到这种怪物一旦落地,就会十分虚弱?”
  “它们不擅长在地面爬行,重新飞回天空也得费一番力气。如果令它落地,确实能起到干扰效果。当陷阱失效的时候我会那么做。”
  “……陷阱会失效吗?还是它的力气大得可以挣脱陷阱?”
  “大多数魔物的力气都很大,任何陷阱都要有被破坏的心理准备。”
  “……这我就不懂了……但我知道不能被它挨近,必须远远地干掉。”
  “只是通常而言,霍克默德,对大多数人而言。”
  “也是,骑士的近身武器也能发挥很大威力……如果要近身应付它的爪牙,怎么做比较好?”
  “这不应该由我给出建议,每个能近身挑战它的人都有自己习惯的作战方式。”
  “……那么我就这样记录了。”


76

  “盲潮”。
  或:鹰蝠。
  大蝠,体长约六十公分,翼展可达一米半,喙如弯钩,眼盲,爪锐,体毛如荆棘。
  地穴出没,喜湿润环境,肉食。
  群聚,扫荡捕猎区域,毛刺含毒,可使猎物麻痹。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哦,我记得……这就是你在地穴里碰到的那种生物!为了躲避它,你强迫一只鸟当了你的坐骑。”
  “是给我打‘短工’,霍克默德。我付了报酬。”
  “即使如此,鸟也受了不少委屈……好吧,现在我们可以看看这种蝙蝠了,嗯……说是蝙蝠,其实长得很像鹰?”
  “除了眼盲,翅膀还是蝙蝠的翅膀,其它方面它们就如一群鹰。而且是群聚捕猎的鹰。”
  “但‘群聚捕猎’反而不是鹰的习性……大部分鹰都是独居,只在生孩子的时候和配偶混在一起——或者说‘成对营巢’。”
  “那么就把鹰蝠看作是有‘群聚捕猎’习性的鹰。它们的眼睛是盲的,需要众体一起侦测环境。然后它们将以不逊于地表鹰的速度,逐一覆盖每一处狩猎点,撕咬、啃噬任何能寻到的猎物。”
  “……怎么我听着这个饥渴劲儿有点像半龙人?”
  “你是看谁都像半龙人?集群狩猎莫不以此为特征。别说半龙人,就连水狼鱼、行军蚁,也是用这种方式搜刮食物。”
  “这么说也对……那么一群鹰蝠大概有多少呢?”
  “不清楚,从火光里看来大概是在百只以上。”
  “啊,对了,你被鸟驮着,躲进了狭窄的石缝里……但这就奇怪了,石缝虽狭窄,可既然能容纳你们,为何鹰蝠进不来?”
  “看上去它们不喜欢狭窄的地方,也许是为保证攻击的主动权。”
  “……这倒是比半龙人聪明很多。”
  “因为半龙人落地之后比它们自在得多。半龙人有灵活的长爪,它们却让指爪和翅膀长在一起,只能靠一身带毒的刺毛和鹰嘴攻击。”
  “而且它们从不分离……如此一来,我又想起一个问题。你既已逃离它们,又是怎么知道它们的身体和习性?靠那点火光吗?”
  “当然不,我射下来几只,便是躲在石缝里的时候。”
  “……”
  “不确定是否会在其它地方遇见,当然得尽量多了解它们。”
  “……等鹰蝠潮过去,竟还能捡起完整的尸体,说明鹰蝠也不吃同类?”
  “有这个可能。但也许只是鹰蝠肉‘不可食用’。”
  “……为什么这么讲?它是魔物,对人类不可食用,对其它动物可就未必了。”
  “我记得先前跟你提过,我们躲藏的石缝,差不多是鹰蝠巡食的范围尽头。”
  “……你只说是那个巨大岩穴的尽头。”
  “是靠近岩穴尽头的地方。鹰蝠巡食到我们那一带,几乎就不再前进了。我瞧见它们在石缝外头饱餐了一顿,然后慢慢退去。等不见影,我便想把‘短工’赶出石缝,而它不肯走——这个我说过吧?”
  “你确实说过这个细节……”
  “那么你能从这个细节中猜到什么?鹰蝠离开,我的‘短工’仍忌惮着,难道不正说明外面仍然存在某种食腐生物,也许此时正在打扫战场残渣。”
  “……是这个道理没错。”
  “它却为我留下了完整的鹰蝠尸体。如果它本身不是鹰蝠,也只能说明鹰蝠这种生物,其血肉非常不受欢迎了。”
  “……我简直要好奇了,你把它的身体剖开过吗?它的肉长什么样,闻起来是不是非常臭?”
  “很可惜,当时没有时间仔细研究。等你自己遇着它们,可以试着闻闻它们的肉。”
  “……我会建议别人这么干的。”


77

  “入梦”。
  或:吸血鼯鼠。
  飞兽,体长约三十公分,身覆茸毛,四肢间有皮膜,可滑翔飞行。
  费伦江沿岸出没,喜食血液。
  独栖,夜行,能使目标沉沉入睡,吸其血液。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在晓光城里,有贵妇喜爱养鼯鼠做宠物……你知道吗,鼯鼠最大的武器不是爪也不是牙,而是那张可爱的脸——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它们是‘无害的’,简直比一些魔物还要擅长蛊惑人心。”
  “普通的鼯鼠不会蛊惑人,是人类一厢情愿要去亲近它们,去训练它们。”
  “是这个道理……唉,我就是替那些人担心。一瞅见鼯鼠的大眼睛,许多人便连基本的思考能力也失去了……你瞧这魔物鼯鼠,眼睛也不小!”
  “那你可以放心,它们依靠的不是那双大眼睛。”
  “……噢,不是吗?我以为它们是小一些的赤尾黑狐呢……那它能让人睡着?用什么方式?”
  “用它的牙齿和爪子。”
  “……诶?”
  “比大眼睛好用很多。在深夜中悄悄接近你,撩起你的裤腿,钻进咬一口,你便沉沉睡去了。”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不会痛得跳起来?”
  “因为它的毒便是如此,不会让你有任何感觉,只会剥夺你的意志,叫你困倦。”
  “……噢卑鄙的小东西……但如何能‘悄悄接近’?一旦飞了起来,树林里就有风声了,便是一只蝙蝠也会有拍打翅膀的声音……这是你告诉我的。莫非鼯鼠还有‘无声滑翔’的本事?”
  “不能无声滑翔,却是携香飞行——你将它拿在手上,凑近去闻,能闻到腋下香腺中的气味——细密的,一丝一丝的,叫你头皮酸麻,舒服得只想立刻睡去。”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了。你若能将它拿出来,我还蛮愿意闻上一闻。”
  “已经晚了。我用它那块小小的皮草做成囊袋,里面装上香腺里提取的膏体……只需一点儿,就有不少富商愿意为它掏钱。你若再花10个金币,我可以考虑将它转让给你。”
  “……恐怕我有心无力,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所以依靠想象吧,霍克默德。一只活着的吸血鼯鼠,可以轻易令一名警惕巡逻的守卫进入梦乡。”
  “……肯定有什么办法能够防止,对吧?”
  “防止那种香气?当然,在红区值夜时,你可以往头皮上抹些保持清醒的药草。但它们的鼻子很灵,若在你身上闻到药草的气味,就不会选择你作为攻击对象,而要去袭击你那些已经入睡的同伴。”
  “这……这是个问题,同伴若被吸血,我也会心下愧疚……我能发现吗?”
  “凭你恐怕发现不了,你能听到它们滑翔的声音?我完全不抱指望,霍克默德。”
  “……我对自己也没有指望。那我能在同伴身上做些什么以预防呢?”
  “离他们近些,眼睛放尖点。”
  “……有别的办法吗?小陷阱什么的?”
  “营地里的防虫草对它们有些作用,它们不喜欢那种味道,只会试着在空中滑翔接近猎物。只要一直留神着同伴的安全,总是能及时发现的。”
  “……那就好……如果被咬了,它们能吸走多少血?”
  “它们需要的血不多,但能让血不停地流——而且魔物喜欢攻击人的脖颈。所以不要让它咬到。”
  “我会记下来的……”


78

  “雷声阵阵”。
  或:疙瘩树蛤。
  蛙,体长约两米,红腹,深绿,背有黑长纹,带毒囊,趾大,蹼能滑翔。
  费伦江下游出没,巢居树上,食腐,亦捕食小鸟兽、昆虫。
  长舌有倒刺,黏性亦重,可在飞行中追捕猎物。毒囊能喷剧毒。
  擅攀爬。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蛙声如雷’?我想我能领会……”
  我仿佛看到两米的巨蛙攀在枝间,喉中“咕啦”“咕啦”唱个不停,又从一棵大树跃至另一棵大树……张开了趾间大蹼,愉快地滑翔……最后沉闷一声重响,它飞到目的地了。
  光是想象那般场景,就叫人憋闷,我抚住了额头:“……那么,这样的飞翔巨蛙,为何竟是食腐的生物?”
  “为何‘飞翔’‘巨蛙’不能食腐?我没搞懂你的想法,霍克默德。”
  “……难道树上有腐物可以给它吃食吗?”
  “住在树上的生物,莫非一定要往树上寻食?大部分鸟都在树上筑巢,莫非它们一生也不落地?有不少鸟类都食腐,因为寻找腐烂的食物更为容易。”
  “……你的意思是,这种大树蛙,还会从树上爬到地上来?”
  “它们觅食的时候通常会落地。我曾见一只巨蛙落地的情景——脚蹼全部张开,歪歪扭扭,好似踩着风,一晃一荡从空中降落。”
  “……听上去还挺有趣,但若在自己附近,肯定就没那么有趣……”
  “很明显,你怕它以你为食。”
  “……我确有此担心。”
  “然而大部分魔物都能以你为食,我以为你早已接受了,霍克默德。”
  “……但,但被一只大青蛙……你瞧,它背上还有疙瘩!这甚至不是大青蛙,而是大癞蛤蟆……”
  “它的毒囊是自保用,你若不攻击它,击破它的背,囊中毒液也不会喷出。”
  “……我不攻击它,它也会攻击我。”
  “嗯,人类确实在它主动取食的范围内。”
  “……你瞧!葬身蛤口——这着实不大好听!还要被它的大舌头……这样一说,它是如何用舌头捕捉猎物的?”
  “你见过普通的青蛙捉苍蝇吧?”
  “倒是见过……只是太快了,没看清。”
  “蛙类用舌端黏住目标,飞快拖回嘴里。而这种树蛙,它的舌端是倒刺,并非‘黏’住目标,而是‘钩’住目标。”
  “……听起来挺痛的,是吗?”
  “当然,它并不会强行把目标拖回来,那样会令舌头难受。它的长舌会灵巧地将目标卷住——假如它袭击的是你,霍克默德,它的舌头会卷住你的脖子,或者手臂,或者腰。”
  “……我的鸡皮疙瘩……”
  “它卷住你,让倒刺固定你的位置,好使整条舌头可以挥荡,让目标离地抛起,塞进嘴里。”
  “……但我对它而言有点儿大,不可能一次塞下去。”
  “是的,假如它以人为目标,多数时候是吞不进整个人的。它只能塞进人的头、手,甚至半个身体——倘若顺利——然后闭嘴,好将食物切为两半。”
  “……”
  “它没有牙齿,嘴的边缘却很坚固,既坚固又锋利,可以将一个人拦腰切断。”
  “……多么屈辱的,葬身蛤口的方式……不过它若能这样捕猎,又何必食腐?”
  “它只是不挑食。新鲜的、腐烂的,皆可入口。”
  “……所以它可以留下我的另一半,以后饿了再吃?”
  “若恰巧在它饥饿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你的尸体,自然会取食的。”
  “……我的上半身与下半身,重新在蛤蟆肚里合为一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就是我所知的树蛤了。”
  “……我感觉自己的尸体与它结下了友情。”


79

  “陆沉星霭”。
  或:浮游菌丝。
  蕈,细长,菇伞聚于顶端,乍看如果实,菌丝纠缠,大片浮游半空。
  费勒盆地水泽一带可见,靠吸取动物养分存活。
  能吸引飞虫、小鸟,并将其困于其中。可被啃食,并在食用者体内扎根,长出新的菌丝。
  两片相遇,聚合为一。
  魔物,会被人吸引。
  *附图见下。


  图上所绘那一片纠结缠绕的东西,乍看很像一片灌木,顶部的圆点是灌木果实……但与文字结合,我知道它们其实是浮在空中的细蘑菇……
  “描述太不细致了……”我抱怨道,“这东西多大,多厚,能飞多高?”
  “你指成片的菌丝,还是其中一根?”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得尽可能详细。”
  “如你所愿,霍克默德。假如把一根菌丝放在你面前……不,只怕我也抽不出单独的一根。它比头发还细,究竟有多长,就没人说得清了。在菌丝与菌丝之间,留有一些缝隙,填满了某种黏液,使得它们看上去像某种植物的根茎——但阳光又能令它们半透明。若它飘浮在你面前,你怕是也会觉得那些东西‘非常美丽’。”
  “……美丽?”
  “它们绵延很广,可能有十来米,也可能更长。飘浮在水泽上空,没有固定的居处。白天它们像一片雾霭,夜间则有点点萤火,彷如坠落的星辰。”
  “……呃……”我困惑了,“可它们是蘑菇……”
  “是非常细小的蘑菇,能被一阵风吹上天。”
  “……飘浮的高度呢?”
  “不固定,似乎与空气湿度有关。下雨天你见不到它们,只在晴日才会出现。”
  “……我想不明白,如果是半透明的……又吸引了许多虫啊,鸟啊的……困在里面——鸟还有骨头呢吧……黑压压一片尸体,外头还半透明,这玩意飘在半空中,美得起来?”
  “据我所见,一旦有猎物被缠住,它会被推向菌丝群的中央,所以外头的依旧是朦胧干净的半透明。”
  “……腐尸的气味呢?”
  “当然被掩盖了,霍克默德,你以为它为什么能吸引鸟虫?正是它散发的甜味。连走兽都不免被吸引,欲上前去啃上两口——它们就靠这些自愿送上的血肉发展壮大。”
  “……如果走兽没有吃它,却不小心被它缠住,会怎么样?窒息成尸体?拖着长脚的尸体,总不可能美起来了吧?”
  “是的,它们拖不动走兽,事实上只要双腿接触大地,便不会受到它们的拦阻,能轻易从菌丝群中穿出。但那些走兽依然成了它们的养料,因为新的菌丝从走兽身体里长出了。”
  “……是贪嘴了吗?”
  “我想即使不张嘴吞吃,也会因为呼吸将它们吸入。更细小的,还未抽丝的孢子,亦是成片栖于其中。”
  “啊……灾难,它们还会被人类吸引,是吗?”
  “对,若人类在附近,它们就会朝人类飘来。正因如此,我断定它们是魔物。”
  “……所以看到漂亮的东西未见得是好事,这个不能不记下来。”


80

  “空山飞流”。
  或:浮岛木。
  巨木,无叶无冠,气根纵横,浮于半空,底部根须交盘成环,江流飞瀑从中引过。
  费伦江上游,平原与高山接壤之处,悬于崖壁中部,承接流水。
  *附图见下。


  我震惊了。
  从图上看来,所谓“浮岛木”,是真如小岛一般飘浮在半空的巨木——悬崖在旁,江水在下,而它稳稳当当浮在中央。无数枝条交错纷杂,却不生一叶。枝条上垂落气根,没榕树那么长,只如流苏垂挂半分。
  而它真正的根部交盘成粗壮的环,中有瀑流飞窜直下。
  费伦江冲出断崖,好似被某种力量吸引,无数的水朝树心引去,使得崖下瀑布一分为二,这棵树承担的正是第二段水流。
  “没有道理……”我先是喃喃自语,然后放高了声音询问,“它为什么能浮在空中?”
  “为什么?”他反问,“地下为什么会有泉水,鸟为什么能飞,苹果为什么会落地?如何解释这些问题,霍克默德?”
  “……”我哑口无言。
  “对一些事情,我们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说不出其中理由。而对另外一些事,我们问‘为什么’,只因为它发生在遥远之处,我们未有见过。”
  “……是的,我很好奇……若说那些菌子蘑菇因为很轻,所以能被风吹上天空,这种大树又怎么能……怎么能不掉下来?!难道那个地方拥有另外一套‘规则’?难道人类也能凌空踏步,就像一棵树可以高高浮起?若你去过那个地方,亲眼见过它,请你告诉我更多!”
  “我想提醒你,有些人可以凭自身的力量‘飞’上高空,那算不得多么稀奇的事。”
  “……你是说理魔法?”
  “魔导士,骑士——几乎所有的理魔法使用者都能轻松做到这一点。弦力不仅能使自己升高,还能阻挡其他人——其它物体的下坠。这世间有肉眼不可见的力量,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掌握,但必定有些人、有些存在,能自如将其运用掌中。”
  “所以……你想说这种‘浮岛木’是受弦力影响升空?”
  “不,‘弦力’只是人为利用自然力的一种方式,而浮岛木本身属于自然。或许它不需要刻意运用什么。于它而言,它生来便在那里。”
  “……对了,它的位置……它的位置从来没有移动过?”
  “坚如磐石,分毫不动。”
  “这……难道……”
  “以我看来, 它如何浮到空中虽是个谜,可对它而言,也许同样不知何为‘下坠’。”
  “咦……这么说,某种力量使它在半空生长,也使它动弹不得?”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不是它,不清楚它的感受。”
  “好吧……它是个谜,又这么古老……到底在那儿矗立了多少年?费伦江的水是否从一开始就从它体内穿过?我不问你了……我想问,你曾经登上它吗?”
  对我的问题,他顿了顿,我似乎听到空气中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然后他说话了,带着微微的骄傲:“我上去过。”
  “啊……谢天谢地,你在那儿看到了什么?”
  “水和岩石般的枝条,除此无它。”
  “……什么?”我吃了一惊,“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没有任何生物吗?虫?鸟?那可是一棵树!……鱼呢?总有从上游被抛下的鱼吧?”
  “我没有看到。”他道,“没有鱼,至少没有肉眼可见的鱼。”
  “不可能……难道上游一条鱼也没有?”
  “你指望每种鱼都会跳瀑布吗?冷静些,若非迁徙,大部分鱼都会避开水流过于湍急之处。”
  “……是,我又失态了……你说得对,没有鱼是正常的。只是鸟类和虫类竟然会拒绝一棵树……这很令人诧异!”
  “它不生树叶,树皮坚硬如石,虫子能从中得到什么?没有虫,当然也没有鸟。”
  “……连暂时的栖息也不选择它?”
  “这是个奇怪的地方,所有飞鸟对它避之不及。树上肯定有古怪,只是我未能发现。唯一的发现是它坚固异常,无论掰折还是劈砍,都无法在树身留下一点痕迹。”
  “……看来无法带走它的枝条,不能靠插枝长出另一棵树……我好奇它的种子要如何传播?它没有叶子,也没有花,对吗?”
  “没有花。若是有花和种子,只可能长在树洞里。”
  “……树洞?”
  “树身有一个洞,悬崖瀑布的水就从那儿被引入,然后再从根部流出。若它有种子需要传播,通过水流带走倒是可行的方式。”
  “……对,没错,可能是这样!……你有没有进洞去看看?”
  “不,我离开了。”
  “……”
  “珍惜生命,霍克默德。那时我有种感觉,是离开的时候了。继续留在上面,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你做得对……我想是对的,它确实……令人着迷,又令人恐惧……好吧,就这些,我不再问关于它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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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导士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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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⑨⑨⑨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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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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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7 21:5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刷水生!


Swim in the Poolllllllllllllllllllllllll!(?!
Born with Water


50


看到后面是“未知的可能成为贵族出大价格竞拍的稀罕物”这样的感觉设定才发现不是魔物!

‘咕咚’

突然有了种岁魈师父平常和小狼先生这样对话习惯了不自觉把这种过于可爱的说话方式带进了这次的谈话……的感觉(。

斗蛐蛐斗狗斗鱼吗…………………… 新的百物志出版的话……唔不过在红区的话应该还是相对安全的吧……

会不会和那什么植物的种子一样反而借着人类传播扩大领地呢!

51


为什么要长这么多眼睛……?

记得小狼先生经常被罚去捞鱼…………可要小心这些啊!

  “就在不时闪过的花火里,它们吞吃,很快扫荡了水面。之后有的沉下去,有的继续漂浮,瞪着六只死板的大眼,嘴一开一合,很安静。我猜它们要么正思考鱼生,要么就是发呆。”

……

最后的对话有点跟不上……?为什么岁魈师父觉得电光隼更棘手霍姆先生反而说还需要一根好鱼枪呢……?

52


肉·味·鲜·美!

隔壁栏的烹饪C让我迫切希望看到小狼先生的红区百食记(。

………………虽然不知道为何有种经常会看到“土豆”“栗子”“米粥”“汤”“烤鱼”的感觉(。

乌云破日是什么感觉呢……乌云一条条把巨大的太阳切割开?……还是是日破乌云的倒装之类的?……和百花齐放的差距感觉好大有点难想象啊……

变色的感觉浪漫!
题外……瓦吉那亚兽的设定里也有变色保护色一条……但是没用的大人在可以变得很漂亮的皮毛是土黄色的时候就下手了……真是没用的大人(单纯注重实用性)。
叫做水狼鱼结果又是食物链底层……小狼先生————————————————!(别瞎喊啦!

吞噬更多的魔物=也魔物化?

……既然肉味鲜美,没魔物化感觉……红区还不是那么拒绝着人类呢!

53


金龙鱼。
↑今天的冷笑话。

意外get了犀牛的知识……

说起来看到这篇我就特别想采访一下小狼先生对于独角兽的看法呢……(递话筒……

……对女孩子的梦幻浪漫温柔一点哦……!说起来就喜欢亲近少女这点………………咦……………………。

54


  他想了想:“勉强算是腰吧。”
  “……”
  “我一走近,它就想射我眼睛。仓促间拿兔子挡了一挡,结果射到腰上。”
  他故作无奈的语气令我的脑子隐隐生疼:

可爱!

不过蝙蝠先生也要去见女神吗……?蝙蝠女神……之类的?


55


感觉不是什么……好药呢……毕竟是魔物的粘液……

虽然说是鱼但是满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青蛙……!

黏糊糊的!滑溜溜的!跳来跳去的!

最近玩的游戏里有拿含有毒素的东西做染发剂的……不过应该不会无聊到去做脱毛膏吧(。

56


在一堆会吞人会吃人会毒液放射之类的魔物之后看到一个“会咬人”莫名觉得可爱!而且还是龟……感觉奇怪地更可爱了!

明明可以有美食却害怕着别的魔物不敢进食太可怜啦!


57


说起来这个是不是小狼先生36夜里也有提过的巨大的生物?

不过判定是魔物的话又觉得可能不是……

从水蛇变成这样……想起来的确和什么水虺蛟龙应龙的进化途径似的……可惜不能乘上去呢……

说起来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魔物领主了呢?


58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小圆圈的细节感觉好好玩!

不过果然又是有毒呢……

啊水生篇不少两栖类呢……

59


这篇感受到了小狼先生的本气(。

才没有一瞬间觉得好看过呢!没有!

说起来这篇倒有了一些安心感——一些看似霸道的魔物没有真的猖狂起来是因为大自然本身也有抑制力,所谓平衡……非常科学呢!


60


这篇也有好多蛇呢。

说到水獭…………我好像也不太能分清它和海濑之类的………………不过毛绒绒的团团就是正义!

从鱼两栖到哺乳类!(应该是?)水生以下的世界真的非常宽广呢!

但是……不要小瞧一个银币啊!家事A给你看一个银币能买多少东西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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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 + 1 被看出了师父的习惯和我的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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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人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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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⑤⑨⑨的贤者

支援
岁魈
所在地
野外红区
携带金
10023 GP
活跃度
7 AP
技能点
4 SP
剧情点
1007 TP
存在感
1754 BP

二刀流野外生存潜行生物学C剑S

 楼主| 发表于 2016-1-10 22: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篇
——草木


81

  “虫草之间”。
  或:傀儡须。
  草,长约四十公分,叶茎长如发须,头尖,柔韧。
  生长于麦斯瑞维斯高原,能择主寄生。
  血肉、土壤皆为其养料。
  危险,不可靠近。
  *附图见下。


  “这……是虫是草?”
  说“茎长如发须”,图上果然只有一根须。顶端尖细,底部有个小圆球……很小的球,与人的发根差不多比例大小。
  当然,那可以看作球根……假如它确然属于某种植物。
  “为何这么问,霍克默德?”
  “你称它为‘虫草之间’,且又说‘择主寄生’……这不能不让我将它怀疑成一条假装孤草的长虫,只待猎物经过,顺势攀附……当然,这只是根据字面印象留下的一点点疑虑罢了。也许它是真正的植物,只不过那就需要你详细描述一下它寻找目标‘寄生’的经过。”
  “实际上,我与同伴也曾有过相似的疑惑。因为初次注意到它,是在一只高原食草巨豕朝我们踏来一脚的时候。它忽然顿住,抽搐了一会儿——而后不理会跑远的我们,就地吃起草来。”
  “……就地吃草?在远离巨豕群的时候?”
  “对,本来追不着我们,它立刻就会转头回大部队去,断不会自顾自地站在那儿吃草。那毫无防备的状态,理所当然使它成为半龙人的目标,很快就被埋没、分割了。没多久,一只半龙人却又不对劲起来。”
  “……怎么不对劲?”
  “它们分食了巨豕,飞回高空,其中一只半龙人忽然像喝醉了酒一样满天乱窜,瞧来仿佛也是抽搐。而后,它独自冲向巨豕群,就像那些莽撞冲进了蜂群、火鹮群的同伴。”
  “……‘此后再也没见到它’。”
  “怕是能从小鼠猴的口中见到一两滴血迹。我们边撤退,同伴边对我说,之前有一株小草,刺溜钻进了巨豕的腿毛。”
  “……”这令我不可思议,“……他能看清?”
  “他当时离巨豕更近,但也只能看到一条绿色的东西。”
  “……未必是草?”
  “所以我们首先检查了腿脚,确信裹得严实,然后他开始在周围草甸中搜寻,看是否有类似的东西。不久就又寻到一株,乍一看不太像草。”
  “……如果不是虫子,要我说,这玩意看来更像某种地底生物露出地面的须须……”
  “我们手里挑着一根长棍,试着拨弄它,它顺势朝长棍依附过来——不错,更像虫子。起初我们认为它是某种虫,但将它掘出泥地,它的反应仍与之前无二。”
  “……诶?怎么个反应?”
  “仿佛一块磁石,被铁器吸引,自然而然吸附于上。并不因自身状况的改变形成区别。”
  “……还有更多特征吗?”
  “它的尖端刺向滚身,很巧刺在了坚硬处,钻不进去,也不反复探试,除非抖动木棍,改变它的位置。”
  “……这确实不像是动物……”
  “我捉住一只小鼠猴,将木棍挨近它,那株小草就沿着小鼠猴的毛皮钻进去了。很快,小鼠猴开始抽搐,低头啃噬自己。”
  “……等等,它怎么了?草令它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我们得到一个结论:一旦被这种草钻入身体,宿主就会失去理智,只晓得吃食。小鼠猴之所以啃自己,可能因为“恐惧”——它晓得不是我们的对手,但又必须吃点什么,所以选择啃食自己的血肉。”
  “……‘恐惧’算是它的理智吗?”
  “不算,只是本能。”
  “……所以半龙人的‘本能’里完全不包括恐惧,也不担忧失败,所以才径直冲向巨豕群?”
  “是的,事实上当时还有四五只受到煽动的半龙人,与它一道冲了下去。但大多数半龙人在集群狩猎的方面保留了部分理智,可惜。”
  “……等等,我理解了……你是说,最初这种草钻进巨豕的皮肉里,然后巨豕被半龙人分食,草又钻进了半龙人的肚子?祸害了其中一只半龙人?”
  “正是。”
  “……它们图什么?”
  “宿主是谁无所谓,只要能为它们供给养分。这样的寄生性植物并不罕见。不过植物很少这么霸道,直接将宿主变成傀儡。”
  “……或许因为它是麦斯瑞维斯高原的植物?”
  “我不能反驳。”
  “……我想起了前面提过的寄生蜂,它同样能操纵自己寄宿的对象,对吗?还能影响它们的敌意。”
  “寄生蜂的操纵很有一手,傀儡须远不能与它相论。不过动物与植物的需求不同。”
  “……你觉得‘傀儡须’不是魔物吗?”
  “我不能给出确切的回答,霍克默德,但离它远点肯定没错。”
  “……我同意。”


82

  “浮屋”。
  或:鱼居藻。
  藻,径约二十公分,球状,色深绿,叶皱,开淡蓝花。
  漂游于蜜语河,内生指长金鱼,鳞带刺,肉无毒,味美可食。
  藻生腥气,大鱼不肯近,佩之可趋避水中魔物。
  *附图见下。


  “咦,这种……这是球藻吗?”
  “对,是一种球藻。通常在河水中段漂游,偶尔浮上水面,会被你看到——像人类的头颅。其实我曾经考虑过‘人头藻’这个名字。”
  “……向女神发誓,你将它命名‘鱼居藻’绝对是更正确的!它是一种挺有用的植物……我愿意盯着水面等待它出现,但我可不愿自己等待的是一个人头……!”
  “那么就这样吧,霍克默德。对于它,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只是好奇……它与里面的小鱼是共生关系,那种小鱼有没有名字?”
  “只有一种鱼住在‘浮屋’里,所以我没有给它起名字,或者你也可以称它‘浮屋鱼’或者‘居藻鱼’。”
  “……有点儿绕口。不能喊它‘鳞刺鱼’,或者‘小金鱼’什么的?”
  “那听起来并不好吃。”
  “……这是个问题。说来,你如何发现这种鱼可以吃?”
  “做足充分准备,你就可以尝试。事实上这种素食的小鱼,对人类又明显缺乏攻击意识,是魔物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带上解毒的药草,你可以展开一场关于食物的冒险。”
  “……我喜欢这样的冒险。虽然结果也可能是残酷的……啊,你提到这种藻类很‘腥’?可以让大鱼趋避?”
  “有一股腥臭味儿,略微刺鼻,可能是它分泌的汁液。除了住在里面的那种小鱼,其它水生物都不愿靠近它,这也使小鱼得到了保护。”
  “……有毒吗?”
  “没有,至少于人无害。”
  “……那是一个好消息!你会把它串成团儿带在身上游泳?”
  “偶尔下水的时候,需要带上一些。但除了蜜语河,它们在其它水域的效果就不那么明显了,可能和水质有关。”
  “……明白了,我会如实写下来。”



83

  “叶上国”。
  或:雁罗巨木。
  木,高逾百米,繁枝如丘,共生者众,花叶百色,似云似锦。
  费伦江中游可寻,仅一株。
  枝木之上,自成世界,外围守卫,不易逾越。
  *附图见下。


  “噢……这是你先前提到的一种植物……山金蜂在其中居住!但我当时就想问了,为何你要叫它‘雁罗’木?”
  “山金蜂只是个小小的发现,是它的众多住民之一。而当你靠近它的时候,会首先注意到一种形似飞雁的花朵,那正是它开的花。它的花蕊很长,被风一吹,花粉就如云雾一样升腾,袅袅如烟,交织成网。”
  “……所以是‘雁形的罗网’之意?那些花粉不能碰触?”
  “花粉本身无毒,但若吸进身体,就容易在树上陷入迷障。若你转身离去,那还无碍,否则不仅寸步难行,还会遭遇树上那些栖居者的攻击。”
  “……如果没有沾上花粉,难道就可以不受攻击了?”
  “当然不可能,因为树上有魔物。”
  “……能详细讲讲你在树上的见闻吗?”
  “我们攀上那棵树,是为了山金蜂。它的树冠就像一座一座的小岛丘,山金蜂在何处出没,树下隐约可以看到——因为它们时常在树冠中穿进穿出。所以我们直奔目标,巨木里绝大部分生物都没有见着,只能给你说说路上记得的一些。”
  “能说多少就说多少吧……”
  “那棵大树的表面与山壁悬崖一样,生满了苔藓与青草,星星点点的小花盛开其间,其中不乏有价值的药材——事实上只要少一些好奇心,它们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继续往上攀援,你就不得不穿过花粉的屏障。”
  “……有办法避免吸入花粉吗?”
  “有很多办法,我也不细说了。屏障之后是一块开阔地,就像一处峡谷——它的两个出口分别通往两根主要的枝干,无论你选择哪条,都必须踏过脚下盛放拥簇的花团,它们既不是雁罗花,也不是先前所见的小花,是另一种伴生植物,有蓝有紫,紧紧挤在一块,形成一片花的湖泊。”
  “……那是什么东西?”
  “它们就是迷障的主要来源。只要吸进雁罗花粉,就会被这片‘花湖’的香气迷惑,原地打转,无法走出……待到晚上,沉睡在湖底的生物就醒来了。”
  “……魔物?”
  “辨不出,因为我们是入侵者,即使它们想杀了我们,或者撕吃我们,都是有理可循的——那是许多青色的小蟹。在我们迷茫的时候,沿着裤腿,不知不觉爬到了我们身上。”
  “……有点可怕!那你们怎么样了?”
  “我们侥幸逃过这一场劫难。事后发现是花粉的影响,因为蟹群嗜吃雁罗花粉,而它们的脚爪又有剧毒……所以凡是沾着花粉进来的生物,多半都会成为这片花湖的养料。”
  “……啊,那应该怎么做?如何才能通过那里?”
  “反过来,你也可以事先收集花粉,将它们诱往别处。”
  “原来如此!……接下来又有什么?”
  “我们运用了一些……方法,快速在枝条与枝条间移动,瞒过路上的生物,直接来到山金蜂的住处。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中间难道没有值得记叙的东西吗?”
  “那就是各种珍稀的花果和药草了,只要能攀上去,无需我一一详记,你也不会将它们错过。只是小心,贪多反是祸。”
  “……明白了,此外还有什么能说的吗?”
  “就说这么多吧,霍克默德。这就是我能给出的全部建议。”
  “……我会记下来,”


84

  “月影”。
  或:夜鸢花。
  草,长约一米,叶细,有金廓,开白花,蕊心泛银光。
  费勒盆地山谷可寻,有毒蜂伴生。
  唯月夜开花,使人神清,不受幻惑所扰。
  *附图见下。


  “我记得这种植物你也提到过……它在费勒盆地的山谷中,与夜鸢银蜂伴生。那是一种险恶的小东西……”
  “哈,‘月环’不轻易蜇人,但它们的振翅之音也十分棘手。然而为了夜鸢花,一切风险都值得。”
  “……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这种花的效果只是‘令人神清’?”
  “你把它当成了提神的草药,霍克默德?”
  “……我想你会有更准确的说明。”
  “最大的价值是‘抵御幻觉’,这就是更准确的说明。身中幻惑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我以为你已经有些概念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很危险,只是这种花如何抵御幻觉?你用‘神清’来描述它。看起来就像……通过提神,叫幻觉影响不了你?”
  “不,若是普通的提神药草,服下之后,你反而会陷入更深的幻境。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幻觉通过你的感官产生影响,它让你‘看到’‘听到’‘闻到’‘尝到’‘摸到’,普通提神药草会加深你的感官能力,因此你反而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这……是这样吗?”
  “是很简单的道理,霍克默德。幻境要使你‘未见而见’,可能通过任一种感官形式。你的感知越敏锐,对敌人也就越加有利。”
  “……那,那么夜鸢花,究竟要如何抵御?你说的‘神清’到底是?”
  “以我的感受来看,这种花能使你产生‘现实的幻觉’,与魔物制造的幻境相抗。”
  “……现实的幻觉?”
  “维持你所知的‘正常世界’。”
  “……我不太明白。”
  “你仿佛也成为一只能制造幻象的魔物,用自己的幻象盖过敌人的幻象——举个例子,当你携带夜鸢花的香囊,落在虺狂木边上,若你没有‘我会承受巨大压力’的意识,它便压不垮你。”
  “……咦,那岂不是破了对方的手段?”
  “可以这么想。它的香气令你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令你相信自己的眼、耳、鼻、舌与皮肤,它们前所未见地确知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外力能对其施加影响,那便是‘神清’的感受。”
  “……但照你的说法,这与自己的判断有关?如果我没有‘会承受压力’的意识,虺狂木就奈何我不得,但万一我不确定呢?如果……如果我防备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压力,是不是也会中招?”
  “一般来讲,如果你闻过夜鸢花香,你的意识会居于主导,外力并不容易造成影响。‘怀疑’不会让你中招,‘确信’才会。例如,你相信肩头看不见的力量吗?——假如是看得见的落石呢?即使它没有真正砸在你身,但只要你产生错觉——我被砸中了。夜鸢花便会让你实现这样的‘错觉’,你就被自己的幻象迷惑了。”
  “……天啊,这……这很不靠谱!”
  “它会让强者更强,弱者更弱。你必须精准地把握自己。一旦做到,它就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助力。”
  “……虽然还不太理解……总而言之你觉得好用?”
  “需要体会它的用法,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看来需要一些技巧……对自己的技巧……这样说来,只要佩戴夜鸢花,雁罗巨木的迷障也不容易干扰你啰?”
  “比起迷障,夜鸢花能对付的是更加难缠的对手。”
  “……这样说起来,你发现它是什么时候?确信它能对抗虺狂木?”
  “很可惜,发现它是在虺狂木之后。当我们从寒潭里出来,就将那截空木遗弃了,因此无法直观对比效果。我所说的仅仅是我的推测。”
  “……那么,你做出这般推测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就是我能利用它抵抗‘月环’的‘振翅成音’。”
  “……什么?可对方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声波!”
  “并不是正面相抗,霍克默德。它们的攻击是一波接着一波,起初叫你不能逃脱,然后形成包围,造成如你所知的结果。但在夜鸢花丛中,你可以保持敏捷,令包围难以形成。”
  “……这么说来夜鸢银蜂的数量也不多?”
  “绝不是你能忽视的数量,但也不是毫无破绽的。那当然是搏命,在你没有其它选择的情况下。不过夜鸢花也未见得是你的活路——假如你自己落入自己的幻觉,它会封死你最后的希望。”
  “我稍微……有一点懂了。你曾经带着花在蜂群中逃命,是吗?”
  “确有此事。”
  “能问问带出了多少吗……?”
  “不多,我自己承受的香气影响也是有限的。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会动用它。”
  “这能给我一些参考……无论如何,我先记下了。”


85

  “阿欧穆尔流光”。
  即:紫晶草。
  藻,长约五十公分,色紫,叶圆厚,丛簇生长。
  生长于阿欧穆尔河底,能结紫晶。
  以渔网捕捞,时有采集。
  *附图见下。


  “你也提到过这种草……原来它真如其名,能够结出紫晶?”
  “结出紫晶的不是草本身,而是一种栖息于草上的小虫,我暂且称它‘紫晶虫’。它们大量聚集在紫晶草上,吸食草的汁液,又从尾端分泌出另一种粘稠的液体,形成紫晶。”
  “……原来如此,你是怎么确定的?”
  “假如你能采到整株的紫晶草,就能在它的紫晶底部,发现不少这种小虫的尸体。它们非常小,二十只虫子堆在一块儿,还不到一公分,但胳膊腿儿清晰可见,那确实是某种虫子。”
  “唔,我并没有直接见识过那样的紫晶……有可能的话,我更想瞧瞧那些虫子。它们只是尸体吗?对人无害吗?”
  “你可以留意黑市。假如有原生的、未切割的紫晶出售,它的底部往往粘着那些虫尸。目前还未听说这种虫子对人有害,它们只能在水里生活,捞上来不久就死了。”
  “这么说起来……采集紫晶草很不容易。上次你提到的那些魔导士,将河流冻住一部分,这才敢下到河底采草,结果遇到了……呃……”
  “他们运气不好。”
  “差极了……可你在笔记上是如何说的?‘以渔网捕捞’,渔网?!太逗了,能以渔网捕捞,那些人又何必冒着性命危险弄出那么大阵势?难道他们不知情?”
  “他们是魔导士,霍克默德。掌握着某种力量,可以让工作进行得更加顺利——假如能直接将河流冻结,直接飞下去采草,又何苦用渔网一点点捕捞?”
  “……这么说,渔网是更没效率的做法啰?”
  “是适合更多人的做法,下网的时候也要拼一点儿运气。你选择的地方最好没什么棘手的魔物,否则网会被冲破——更糟的是它被你拉上岸。在红区捕捞紫晶草,自然也得承受红区的风险和代价。”
  “……唉,即使他们用渔网,也一样会遇到阿欧穆尔盾蛇。”
  “当然。”
  “继续聊聊这种草吧……它们更多生长在哪儿?总不会整条阿欧穆尔河底都长满紫晶吧?”
  “那并没有确切的答案,霍克默德。除非有人潜下河去,一路记录它们的长势。目前还没人这么干过——至少没有人公开结果。”
  “唔……那确实太过危险了。这种草除了结紫晶,还有别的用途吗?”
  “用途?”
  “能不能作为药材……之类的?”
  “紫晶本身就可以入药。将它磨成粉末,给狂躁的人服用,可以让他们镇定。”
  “果真非常有价值……”
  “我可以额外附赠你一个小礼物,霍克默德。我标出了自己所知的采集点,你发现了吗?”
  “……?!”
  我这才留意到,除了紫晶草大致的样貌,他还在图的底部绘了一条曲线,线上有几个墨点,使得它看上去不那么连贯,但……
  “这是阿欧穆尔河……的一段?”
  “是我探索过的一段,你可以用它对比已知的地图,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已经很多了……谢谢。”


86

  “墨眠”。
  或:蛇藤。
  藤,径约十公分,深绿近黑,有细密绒毛,开金黄广口花。
  生长于纽霖河一带,常挂枝木之间,众蛇共居,相安无事。
  取藤捣汁,解蛇毒效果佳。其花香可使蛇酣睡。
  *附图见下。


  “……咦,这种藤蔓?”我诧异道,“很受蛇的欢迎,是一种解毒草?”
  “蛇喜欢它的味道。”
  “很明显,不是吗?为此它们甚至能相安无事……唔,包括那些领地意识强烈的蛇?这种藤蔓生正在纽霖河附近,那……”
  “土盲蛇当然是例外的,霍克默德。”
  “呃,我就知道……”
  “在某些时候,敌对的动物会抛开成见,暂时和平共处,比如森林遭遇大火、洪涝这般灾害,你可以看到狼与鹿,老虎与兔子一同逃生。当它们被大雨困在山顶,也能分享同一个洞穴,彼此间不互相伤害。”
  “噢……我似乎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这不罕见。”
  “所以蛇藤也是一样的道理?……在蛇藤面前,众蛇中最暴躁的那些——我知道土盲蛇例外——能够平心静气与同类分享新的‘领地’?真不可思议。”
  “它们依恋这种藤蔓散发的味道,为此丧失了战意。”
  “……是只对彼此丧失战意,还是对外界的一切?”
  “我们当然希望这些蛇能对藤蔓产生更多依恋,以至于不闻不顾外界之事。但很可惜,尽管它们大多数时候会缠绕藤蔓酣眠,可当该觅食的时候,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倘若有人类接近蛇藤,外围的蛇将会立刻警惕起来,它们中的魔物并不因此就减少对人的半分兴趣。”
  “……我很遗憾。”
  “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只要看到墨绿的藤蔓,立刻就能绕道走,可以因此避过大量的蛇。”
  “……也没错,但这种蛇藤难道没有更多用处吗?它可以解毒,不是吗?”
  “很奇怪,我发现被蛇缠绕越久的藤蔓,解毒效果越好,或许蛇与植物——相互都能产生影响,那其中奥秘是我所不知的。然而这结果可以给你参考。”
  “……但那更糟了,你想要更好的解毒草,就必须从蛇的身下将它抢走?”
  “当然只能这么做。”
  “……肯定有一些专业的法子吧?”
  “用驱蛇药,或者用烟熏。保护好自己。”
  “……哦,似乎没我想象的那么难。”
  “只要你能泰然自若立于蛇群之中,承受‘驱蛇药可能对某些蛇无效’的风险。”
  “……”
  “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去打扰它们。”
  “……我会的。”


87

  “翠波”。
  或:回音竹。
  竹,粗细不定,普遍约三、四米高,新竹翠,老竹青,顶部膨大。
  费勒盆地中部山谷可见,大片成林,回声阵阵。难辨脚步方向。
  有竹鼠居其间,可循食引路。
  *附图见下。


  “这看起来像某种乐器……”我道,“虽然不常见,但吟游诗人曾经用它吹出奇妙的旋律。”
  “朝灵的乐器总是非常奇妙。”他说,“‘翠波’的原理与乐器相似,由于顶部中空的膨大结构,它对各种声音都非常敏感,能产生清晰的回音。”
  “我好奇走在那种竹林中是什么感觉……可以试着形容描述一下吗?”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杂乱’。无论做什么,即使什么也不做,林中亦会有杂乱的声响。脚步声、风声、枝叶颤动声、鸟鸣声、兽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时不息。”
  “……看来算不上美妙的感受。”
  “看你喜欢什么了,霍克默德。如果你开口唱歌,歌声的每个音符都会交相游荡林间,带给你格外新鲜的体会。”
  “……饶了我吧,那可要生不如死了。”
  “哈。我可以给你一个结论——当你跨进回音竹林,你会更愿意自己是个聋子。”
  “……不能退出来吗?”
  “只进不退,必然有些理由。而当你身后的路也被大大小小的竹子覆盖,事实上已经不存在退路。往哪走都是竹子,你可能要永远困在那一片翠波中了。”
  “……莫非它会干扰指北针的方向?”
  “不需要干扰方向。你想往北走,北面没有路,你只好绕路,路绕得多了,方向的作用微乎其微。除非你一路砍伐,将眼前的竹子纷纷破开,并且不知疲倦地与藏身其间的居民作战。”
  “……有不少魔物,对吗?”
  “那自然是可以想见的,霍克默德。”
  “有什么办法可以顺利离开呢?‘竹鼠’?‘引路’?我看到你这样记述。”
  “那是一种确认方位的办法,比做记号更省心。假如你处在某个分岔路口,可以在附近寻找竹鼠的窝,从中捉出一只,带在身上。然后往你要去的方向探索——万一失败了,就放出竹鼠,给它食物。它会搬着食物返回原来的洞窟,而你也能跟随它,回到最初的分岔路口。”
  “……是个好主意,只是非常麻烦。它不能引你走出竹林吗?”
  “你要如何指望一只小动物知道你想去往何方?你如何确认它带领的出口正好能满足你的需要?”
  “……我不知道,我就是问一问……”
  “那么我可以这样回答——人类自己能做的判断,不要交由动物替我们完成。你只有自己摸熟那片林地,才知道哪条路是你真正找寻的。”
  “……但在林中多待一分钟都非常痛苦,不是吗?而且还很难防备魔物的偷袭,到处都是混乱的声音……”
  “没错,你只能适应。”
  “……看来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88

  “烈息”。
  或:火焰树。
  灌木,高约七十公分,锥叶,花如指盖大小,色白,结簇火焰果。
  科科拉平原多地可见,果实辛辣,可使野兽趋避。
  *附图见下。


  “……你叫它‘火焰树’,是因为它结的果实?”
  “鲜红的果实红彤彤挂满树身,它们散发的‘烈息’几乎叫人不能接近。”
  “……为何果实能散发‘烈息’?你是指它们十分灼热?”
  “热辣的气味,霍克默德,是极端的辛辣味。那味道只需闻到一点儿,口鼻里就能热得烧起来,更别提接近它了。你会感到全身如蚁跗骨,热得能烫出水疱。”
  “……容我多问一句,那是真的吗?还是幻觉?”
  “真欣慰你能这样问。显然通过一晚上的教学,你变成熟了不少,能首先从幻觉角度思考问题——不过很可惜,火焰果的灼热气息是实实在在的,并非幻觉。”
  “……它真能叫人烫出水疱?”
  “那是错觉,不过灼热难忍的时候,人会想抓挠皮肤,那将留下明显的疤口,建议你不要那么做。”
  “……我试着理解一下,你提到的‘热’其实是‘辛辣’,它的气味能对人的皮肤造成刺激,就像烈火滚滚而来,是这样吗?”
  “很接近了。”
  “反正对皮肤应该是有些影响……我觉得自己没猜错。问题是,人的皮肤不像野兽,它几乎裸露在外,所以能感觉到辛辣气味的刺激……可野兽大多覆有长毛,火焰果又能如何令它们趋避?在那之前,人能忍受它的辣味吗?……难道不会先把人自己给‘趋避’了?”
  “好问题,霍克默德。在令野兽难受之前,人要先捱过自己的难受,若无恰当的方式,火焰果的特性也不能被我们被利用。”
  “对我说一说吧……”
  “你的猜测不准确,火焰果的气味不能直接对皮肤产生影响,它主要是令我们的嗅觉感受到‘极端辛辣’,然后那辣味扩散全身——你喜欢吃辣椒吗?”
  “不,我完全不能忍受尼恩格兰口味。”
  “那你应该对这种感觉印象深刻——辣味接触舌尖,整张脸都热得涨红起来。”
  “……多么难受的回忆啊……是的,我体会过那样的感受……”
  “而火焰果呢,还需要将那种辛辣放大。单单闻到气味,整个身体就要烧起来了。”
  “……”
  “应该理解了?”
  “完全理解了……只是那样的东西,到底能如何使用?”
  “使用冰薄荷叶敷在鼻中,可以中和那股气味。”
  “……原来如此。”
  “然后,将火焰果捣成浆,晒干,与其它草药调和在一块,有很多用法。知晓它的性质就好办。”
  “……我仍然一无所知,但听你的口气,总会有人知道的,对吧?”
  “我想是的。”
  “那我就照这样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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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刀流野外生存潜行生物学C剑S

 楼主| 发表于 2016-1-10 22:04: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天狼 于 2016-1-11 11:35 编辑

第十一篇
——拟态


89

  “危地”。
  或:猎王蕈。
  蕈,大小不定,最小伞面径长约一米,反向凹陷,含大量粘黏液,纹路能随环境变化。
  常见蕈类,平原、森林、水泽、山地皆有生长,肉食。
  除部分种类,大多使自己与周边环境无二,好捕捉无意踏上的猎物。黏液含剧毒。
  *附图见下。


  “你说是常见的种类?”我一愣,“这可够危险的……它能长多大?”
  图上这种被称为“猎王蕈”的植物,就像一把倒翻的雨伞。它的菇柄很短,几乎贴着地面,我可以想象这种植物隐藏在草丛、泥地与山丘中,和旁边的景致没什么区别,而我毫无防备,一脚踏上——
  ……但假如只有一米,那还不至于让我害怕。
  “植物的生长没有定式。你问我它能长多大?我见过的最大的‘危地’,直径能超过六米——只要有足够营养,它们就能不断生长。你该不会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吧?”
  “我只是……想求个安心……”我叹气,“六米,那么大的蕈菇,也不会是以人类为猎捕对象的了……对了,它也不是魔物?”
  “它有可能是魔物,只是未对人额外表现敌意。”他道,“当然,也没机会表现。反正不能吃,是不是魔物都没差了。”
  “……我好奇它捕猎的方式。”
  “好奇哪儿?伪装?还是黏液?”
  “请都给我讲讲……”我道,“伪装能到什么程度?”
  “视觉游戏的极致。”他懒洋洋回答,“你所见的任何景象,都能关进画里。”
  “啊……你是说,真假难分的那种画?”
  “通过颜色区分眼前所见,视觉游戏就是如此。浅淡的颜色仿佛有光,深色则如遮罩,好似有什么阻挡着光——单凭肉眼分辨不出它们的区别。所以你很难找出草丛中的一片猎王蕈,尽管拿小棍儿往前探上一探就能戳破它的谎话了。”
  “……小棍儿!这是个好法子!”
  “当然,野外离不开探棍。”
  “虽然我理解了你的意思……但隐藏在草丛中的猎王蕈,不可能非常大吧?毕竟越大就越容易露馅,光影做得再精妙,换个角度就很难保持了。”
  “伪装总有极限,草丛中的伪装亦是如此。但你不要忘了,霍克默德,它的目标未必是人类,即使人类可以一眼分辨,其它生物也依然会中招。所以‘草丛中不存在过大的猎王蕈’这种想法相当危险,不要让自己的念头出现盲区。”
  “……盲区,是吗?唔……有道理,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想法。”
  “但普遍来讲,水泽、泥地中的猎王蕈确实更大,你猜得没错。”
  “我就觉得泥地更容易伪装……一大片铺在那儿也很难发觉……这么说起来,它的黏液效果究竟如何?能牢牢黏住猎物,叫它们不能逃脱吗?就跟……尸蕈一样?”
  “有区别,尸蕈的黏液几乎能包裹目标,而猎王蕈的黏液非常滑——即使四条腿的动物,踩到了也要跌一跤。当它们浑身沾满更多的黏液,就很难爬起来了。”
  “……四条腿要如何跌跤?”
  “就如同一个不慎,滑下山坡。你忘了蕈伞是凹陷的吗?”
  “……但它可没山坡那么大,你见到的最大蕈伞也不过六米的直径,四腿动物顶多摔个趴,不会滚得太严重。”
  “那已经足够。只要身体一侧沾上足够多的黏液,它们就很难动弹了。”
  “……因为其中的剧毒?”
  “正是。毒性很快就能渗入身体,届时猎物先陷入麻痹,然后抽搐,停止呼吸。”
  “……怎么有点耳熟?跟毒箭鱼的毒性反应有点儿像……是同一种毒吗?那如果把毒箭鱼丢进猎王蕈中会怎么样?……哈哈,我开玩笑!”
  “你想问猎王蕈捕捉有毒的生物,遭到对方反向攻击会如何?假如双方都有抗性,自然是各走各路,相安无事,否则总有一方输家,甚至双输。”
  “……双输?”
  “猎物挣扎离开蕈伞范围,走不了几步仍然死去,蕈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大部分猎王蕈无法选择自己的猎物。”
  “你说大部分,难道……?”
  “不错,有些猎王蕈只针对单一猎物,比如麦斯瑞维斯高原的猎王蕈,它们的目标只有半龙人。”
  “……噢,我简直要同情半龙人了。”
  “我说过,它们数量多,高原上许多生物要靠它们养活。对高原猎王蕈来讲,捕获半龙人远比捕捉高原食草巨豕、小鼠猴这样过分巨大,或者过分警觉的生物要容易。它们的菇柄很长,地面生物不会上它的当,只有高空的半龙人会被视觉陷阱欺骗。”
  “……看来它们伪装的是半龙人的最爱的高原食草巨豕的模样。”
  “我看不出,事实上它的菇面图案很难懂——或许半龙人眼中的世界与人类不同。”
  “那是有可能的……”


90

  “半羊”。
  或:羊臀草。
  灌木,高约一米,荆枝蓬生,遍有倒刺,绒状叶,色灰白,聚于一枝,形如羊臀。
  生长于费勒盆地,其花叶气味与羊体味相似,诱使野兽扑入,身陷荆棘,挣扎不得脱,遍体鳞伤而亡。
  以其血肉为养料。
  *附图见下。


  “又是一个伪装猎物的植物……”我笑了起来,“羊臀草,哈哈……不错的景象。除了食肉的野兽,莫非它的猎物中还包括公山羊?”
  “为何是公山羊?你想到了什么?”
  “呃……”我不好意思地搔搔下巴,“公山羊更难伪装,不是吗?它们的零件太多了……我若是它,就会装成母的,这样不仅有羊的天敌朝我扑来,说不定偶尔还能收获公羊。”
  “很有趣的想法,霍克默德……可惜尼恩格兰大山羊并非它们表面看来那么随便。它们是族群观念很强的动物,外来的诱惑很难叫它们上当。当然,若是钜羊,又另当别论。”
  “……我记得钜羊是魔物,对吗?尼恩格兰附近挺有名的一种魔物……”
  “对,钜羊不过群居生活,而且性格比普通大山羊更加粗暴。它们会毫无顾忌地扑向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猎物还是异性,但羊臀草不选择它们也是有理由的。”
  “喔……那种直立行走的两米魔物……捕猎的植物可犯不着与它们过不去……”
  “确实。钜羊有时会对羊臀草表现出兴趣,但它们似乎立刻就能分辨那不是真正的山羊。相近的种族尚能分辨,何况真正的大山羊。”
  “有理……唔,所以羊臀草的猎物主要是猛兽啰?”
  “山豹、野猪,甚至像‘凶缚’一般体型小的魔物,都是它们的捕猎对象。”
  “……等等,连那种凶猛的猴子也抓?它们不是群居的?”
  他似乎无奈地轻笑一声,歪了歪头:“‘凶缚’容易手贱。”
  “……你说什么?”
  “即使没有明确的捕猎计划,那种魔物一看到能占的便宜,往往就管不住自己的手——比如偷偷掏一只毫无防备的大山羊的肠子。”
  “……”
  “即使伸手之下,立刻发现是骗局,它们也来不及将手缩回来了。荆棘上的倒刺会叫它们又跳又跳,想试着多换几个方向把手抽回来,反而将整条胳膊陷进去;为了救出那条胳膊,又将整个身体陷进去。实在算不得聪明。”
  “……我倒觉得……正是有那点小聪明,才会跌入陷阱。如果笨一些,莽莽撞撞抽出它的手,就算弄得鲜血淋漓,好歹能保住了一条命。”
  “说得是,所以羊臀草不招惹钜羊,想来也有这个缘故。”
  “……看来果真粗暴啊,钜羊。”
  “毫无头脑,也有毫无头脑的可怕。”
  “唔,它的拟真性有多高?……我是说,有多像真正的羊,人类会上当吗?”
  “它的叶子细长,又生有绒毛,聚在一块儿确实很像羊的身体,连尾巴都模拟了出来。人除非有直接伸手摸羊屁股的习惯,一般不会吃亏——因为大多数人捕猎都会使用工具。”
  “哈哈……”我又忍不住笑了,“所以在野外讲礼貌是很有必要的,野山羊不能乱摸!”
  他耸肩,我赶紧咳了两声:“那么,既然人类很难上当……你记录这种草的缘故是什么?它的叶子能入药?”
  “满是绒毛的叶子很难入药。我记录它,是想叫人注意,这种天然的陷阱可以为我们所用。等它猎到野猪、豹子,我们从中抢走,也是很省力的做法。”
  “……说得是。”
  “而且它的荆棘可以做扎营的工具,但这种用法就因人而异了。”
  “好的,好的,我都记下来。”


91

  “桥之喜怒”。
  或:藤纹桥蛇。
  蛇,体长约两米,纤细,深绿有黑纹,极似藤蔓。吻尖鹅黄,绽如花朵。
  费勒盆地溪流、小河附近可见,喜食鸟、松鼠,亦食昆虫与小型兽类。
  群聚,交相盘绕,似蔓藤,从河流一畔牵引连至另一畔,待鸟兽栖上则吞食。
  魔物,虽不食人,人过则于河心断之,会袭人要害。
  *附图见下。


  “喔,小巧的藤桥……多么纤长的蛇!”
  它比我见过的所有蛇都要纤细……按照图上的比例,这蛇若有两米长,那它的身体横切面大约只有不到五公分的直径。比起蛇,更像某些水生的长虫……
  但它的色泽又是艳丽的……尽管炭笔的痕迹表现不出,然而我脑中出现了各种新鲜的藤蔓。它们垂挂树荫之下,随着光影,从浅翠到深绿,斑斑点点的痕迹点缀其间。
  而后,盛开了花朵……
  一切形象都不过是蛇的伪装。
  “小巧?”他却开口道,“与费伦江、纽霖河,甚至费勒盆地的主要河流比列斯相比,这种蛇桥横渡的水流确是不大,宽不过数十米。但十数条两米长的蛇扭结在一块儿,好不容易伪装成一截毫不突兀的藤蔓,那架势怎可能小巧?”
  “……难道真可以容人经过?”
  “若是普通藤蔓,当然可以容人经过。某种程度上,它们本应比河流两段横架的空木更加安全。因为不必担心河面风,也不怕水中魔物。”
  “……可那是蛇。”
  “所以它们确乎却在威胁。”
  “……难道真有人上当吗?”
  “普通的河面通常是不会有横木的,若见蔓藤,人们总会去尝试扯扯,看是否足够结实。桥蛇十分讨厌被这样做,尤其是被人这样做。”
  “……可你说它会承载着人过河,直到河心才断?”
  “对,它们伪装得十分好,在那以前,甚至不会表现出厌恶。”
  “……难道人真会傻乎乎地攀上去?没有察觉蛇的手感与真正的藤蔓不同吗?”
  “有趣的是,它们的鳞片摸上去和真正的藤蔓很相似,而这些蛇为了使自己更像一些,甚至会扯来真正的带叶的树藤,夹杂在自己与同伴的身体之间。”
  “……如此敬业!”我惊诧了。
  “十分卖力。若能为此吸引鸟儿前来,就是对它们最好的报酬。即使一只爬藤的松鼠,亦能成为叫它们心情愉悦的开胃的好处,偏偏是人——既不能吞吃,还要讨嫌。这些蛇一旦表现厌恶,那便是完全不加掩饰的嫌恶。”
  “……不仅把人半路扔下水,而且还群起攻击?”
  “既然半路断开,总有几条蛇要落入水里——它们在半空便会尝试袭击人的咽喉,直至啪擦落入水中。那时它们就不再继续纠缠,会立即游上岸。”
  “……这些蛇也晓得害怕水里的魔物?”
  “或许它们本身不喜欢水。”
  “恼人的小东西……”我说,“虽然还有点可爱。”
  “假如你对它有好感,远远离开才是上策。”
  “我明白……一旦发现蛇做的桥梁,一定要立刻转身离开……”


92

  “鲜果不可采”。
  或:果冠毒蜥。
  鬣蜥,体长约八十公分,鳞色深绿,可随环境变化。头顶生有肉冠,能鼓胀,似果实。鬣毛浓密,尖锐如钩,含毒。
  纽霖河中下游沿岸出没,喜食昆虫与小型鸟兽。
  三五成群,顶冠膨为果状,吸引鸟兽前来取食,被鬣毛所困,好让同伴食之。互帮互助。
  鬣毛可作武器素材。
  *附图见下。


  “互帮互助的变色蜥蜴……嗯,我可以理解,蜥蜴的脖子可咬不到自己头上的小鸟。不过同伴的爪子难道不会陷进鬣毛里?”
  “倘若鳞片足够坚硬,自然不必担心鬣毛会造成的伤害。”
  “啊,这么一说……我好像可以想象了……我曾见到鱼市上有人卖蜥蜴,当然不是海蜥蜴,是从野外捉来的蜥蜴,不知为何要拿到鱼市去卖……那些蜥蜴蹲在缸里,一动不动,只有脖子在呼吸。其中一只蜥蜴把脚踩在另一只的头上,那只居然也不生气,顺势闭着眼睛,依然一动不动……”
  “蜥蜴很擅长——”他道,“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块石头,一根木头。”
  “天生的伪装者,是吗?但不是每种蜥蜴都擅长变色?”
  “我在红区见过的大多数蜥蜴可以改变自己的颜色,只是颜色范围有别,有的只能在红、黄、绿中变化,有的只能改变色泽深浅,这与它们生活的环境有关。”
  “……似乎听说过。变色精细的蜥蜴,自身也擅长影响环境。”
  “是懂得如何主动从环境里索取好处,例如藏身树冠间,头顶果实。”
  “说到这个,我就有疑问了……它们的果实长得和树上的果实一个模样吗?否则岂不是还要根据自己爬的树,将果实变化成不同的样子?”
  “没有那个必要。它的头冠鼓起后,只是普通的饱满红果子,但这就足以吸引鸟雀啄食了。”
  “……为什么?难道鸟雀不会心生警惕?”
  “你若在一筐苹果里看到一个梨,第一反应是‘此梨有毒’,还是‘先吃梨再吃苹果’?”
  “……先吃梨。”我不甘心地回答,“好吧,似乎能理解了……”
  “鸟雀即使能分辨果实,也不会因为树上多结了一个不一样的果实而嫌弃它。只要它的光泽与水分充足,看上去好吃。”
  “……唉,可怜的鸟。”
  “对于食物,这是常情。”
  “我承认这点……另外还有个问题,假如鸟雀出嘴太快,把肉冠啄破了怎么办?肉冠含毒吗?”
  “啄破了会流血,就像鸡冠一样。若伤得严重,它们会将旧的头冠脱落,重新长出新头冠。”
  “竟还能这样……”
  “而它们自然脱落的旧头冠,晒干之后捣成粉末,却有止血之用。”
  “噢……好蜥蜴。所以这蜥蜴一身都是宝?头冠能入药,鬣毛能做武器,而且它不是魔物!肉能不能吃?”
  “不能。”
  “……可惜。”


93

  “漫叶”。
  或:烬月叶鸟。
  雀,体长约四公分,羽色深绿,形似卵叶。
  烬月森林可见,喜食昆虫。
  上百成群,栖满枝头,以外形蒙蔽天敌。一只遇袭,群鸟护之。
  警惕性高,歌声可使人眩晕。擅飞舞,敏捷。
  魔物,惧人,凑近则舍命攻击。
  *附图见下。


  “……这样可爱的小鸟,居然是魔物?”
  “胆小的魔物,但它们的力量不能小觑。”
  “……有什么力量?歌声吗?会唱出令我眩晕的歌……呃,是太好听,还是太难听?”
  “听在耳里只是‘叽叽喳喳’的声响罢了,一只影响不到人,数量多了才会叫人头晕目眩。与其用好听或难听形容——不如说‘吵’。”
  “……十分杂乱吗?”
  “可以这么讲,那些声音环绕着你,从四面八方影响你,叫你心口慌张,难受得想吐。”
  “呃,我需要确定一下……我是因为听到了那些声音,不由自主慌张起来,而不是因为太多鸟对我攻击,对吧?”
  “……仔细一想,我并不能确定你会如何,霍克默德。只是对我而言,这几百只鸟既非肉食,牙爪也不尖锐,无非拼着命瞎撞罢了,那原本不算什么。只是那个时候,心底会不由自主涌出压力,令我无法保持平时的状态,险些着了它们的道。”
  “听你这么一讲……我怀疑它们的鸟鸣和夜鸢银蜂的振翅很像,都是音波的一种攻势。”
  “毫无疑问是音波。但除了数量优势,它们无论个体还是整体,都及不上‘月环’的破坏力。”
  “那是可以欣慰的……好在烬月森林还有这种以自卫为主的可爱小叶鸟……只要我不去主动招惹,它们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多么天真啊,它们比你想象的还要敏感。”
  “……是对‘距离’的敏感?人类靠近它们,会令它们恐惧,从而暴起反击。那只要不靠近就好了……还是说它们栖居的枝条离地面太近?”
  “这是一个理由。另外一点,它们未必栖得近,但偶有几只小鸟飞到地面寻食,就像几片细小的叶子,在叶落满地的森林中毫不起眼。也许你无意走过,惊飞了几只地上的小鸟,整个鸟群便都向你冲来了。”
  “……等等,这哪是自卫?也太霸道了!”
  “我从未提过它们只会‘自卫’。这种鸟的警惕性很高,也可以说是神经质,而它们生活的地方是烬月森林。相比于西部大陆,东部森林是个格外诡谲的处所,它们只有这般努力才能活下去。而人类在它们眼中,不巧比其它魔物都可怕,更值得全力以赴。”
  “……简直冤上天了!”
  “这就是事实,霍克默德。”
  “好吧……如果被围攻,有办法对付这种鸟吗?”
  “我之前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假如在头顶听到拍打翅膀的声音,你会怎么做?当时你的回答是戴上帽子。”
  “确……确实……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当影鸦伏击的时候,戴上帽子无济于事。但对这群叶鸟,及时拉紧兜帽却是最正确的做法,你要牢牢记住。”
  “咦?当真……?好的,我一定记住!”
  “拉紧兜帽,遮住你的脸,尤其保护好眼睛,然后迅速离开该地。它们惊慌过后,不会追着你太远。”
  “原……原来如此……那我帽子里是不是还能收获几只小鸟?”
  “对,毫无杀伤力的几只小鸟。由于是魔物,也不能吃。要么你可以拍死它们,拍出一手带毒的魔物血,要么将它们放了。”
  “……我还是放了吧,何必跟这种小鸟计较。”


94

  “无蜜之餐”。
  或:艳尾陆雉。
  雉,体长约一米半,高一米,尾一米,羽色艳丽,尤以尾为盛。全身羽毛膨胀,可如大蜜锦兰。
  费伦江中下游沿岸皆有出没,主食野果、昆虫,亦吃小型鸟兽。
  独栖,擅奔走,常伏草丛,膨胀全身羽毛,伪大蜜锦兰,引昆虫鸟兽接近,食之。
  若猎物逃窜,则追逐。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雉鸟?……有大长腿的雉鸟?”
  那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一双长腿,尤在张狂的羽毛映衬下——不仅仅是尾巴,连头冠、脖颈、翅膀周边的羽毛也是一簇簇向外张翘着,底部是蓬松的绒羽,尽管那些加起来也及不上长尾的繁复与华丽。
  而在它们之下,是一双光溜溜的长腿。好似一名艳娆的贵族,披一件极度奢华的长袍,领口开敞着,里面衣服裹得好好的,就是没穿裤子。
  “严格来讲,这不能算是雉。”他道,“或许更接近鹤或者鸵鸟,与高原隼头鹤一般,有钩喙,擅奔跑,能追逐撕咬猎物。不过众鸟之中,唯雀与雉的尾羽最为出名,所以我将它当作一种善走之雉——若不看它的腿,那模样确实更像雉。”
  “……这……只怕在雉鸟之中,也没它这般张扬的……”
  “那倒不假。”
  “好吧……我对名字没有意见,但能不能先告诉我,何为‘大蜜锦兰’?”
  “啊,那是一种巨大的地生兰,颜色很鲜艳,花蕊里能产出许多蜜汁,但也有不少虫鸟兽觊觎,要吃上一口很是麻烦,味道又不算特别好。所以我没写进笔记里,人不需要和野兽争抢那玩意。”
  “……可那依旧惹人好奇……我猜猜,它的外表就像‘艳尾陆雉’,对吗?尽管拟生关系是相反的,但只要想象这种长腿雉抖开尾巴,整只鸟团起来的模样,便是大蜜锦兰的模样——我没猜错吧?”
  “很对,霍克默德。就是那个模样,在大蜜锦兰的生长地,陆雉将自己伪装成大花,若不接近细看,着实难辨真假。”
  “……我不懂,它既然擅奔跑,何必要委屈自己蹲等猎物?”
  “这是一种独栖的鸟,霍克默德。它身躯太过累赘,在天空几乎没有战斗力,而在地上,它也不过能袭击一些小型鸟兽。若没点保护自己的手段,腿再长,生存也艰难。”
  “……所以它的活动地点仅限大蜜锦兰的生长区域,是吗?”
  “差不多。这种花大量开放在平坦的山坡上,彼此之间相距很远,这都是适合陆雉发挥伪装的环境。”
  “……陆雉之间呢?各自有领地吗?”
  “当然。”
  “……雄鸟和雌鸟有区别吗?”
  “几乎没有区别,雄鸟长得更高一些。但只要看到一只成年陆雉带领一只幼年陆雉,那只有可能是雌鸟。”
  “……这么说,一次只产一枚蛋?”
  “应是如此。我没有找到过它们的窝。”
  “果然是善于隐蔽的生物……只要不接近大蜜锦兰,我们也不会招惹到陆雉……等等,它会主动袭击人类?”
  “若你遇到一只非处伪装的陆雉,立刻就会遭到它的袭击。但只要不接近大蜜锦兰,陆雉也不会从兰花状态远远跳出来追打你。”
  “……那还好。”


95

  “木友”。
  或:皮灌熊。
  熊,体长约两米半,毛深棕,常裹泥,身携灌木,腹有口,齿锐。
  烬月森林出没,肉食。
  懒惰,常在树下挖坑,藏眠于内,灌木置于坑丘上,待猎物接近则咬噬。
  再生能力强,可使灌木为其触肢。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咦,这是熊……?”
  我看到一团肉,头颈身躯几乎融为一体,它的眼睛眯缝得已经瞧不见了,鼻吻也扁平,图上只打了一个小点儿表示鼻子……而那张嘴,长在肚皮上,却比普通的熊嘴还要大一倍。
  如何确定这是一头熊?
  凭它人立的姿势,以及头顶两片小圆耳朵,大概勉强能做出这个结论吧……毕竟身形轮廓隐约可见熊的影子……
  只是若非肚皮那张嘴太过显眼,我甚至很难判断这是一只动物。灌木在它身上长得郁郁葱葱——说是“一团肉”,更像一堆泥巴……
  “灌木……可真……真多啊……”我结结巴巴道,“哪儿都长着灌木呢……”
  “它的爱好,”他道,“莫过于给自己种树。”
  “为此抹上那么多泥巴……吗?”
  “这你就冤枉它了,霍克默德。皮灌熊虽然喜欢泥土,但还不至于勤快到给自己抹泥巴。它的皮毛很黏,在路上走着走着,自然会有一堆泥巴蹭到身上。”
  “……树也是蹭到身上的……?”
  “树当然是长出来的,有泥巴就有种子。”
  “……等等,哪儿来的种子?”
  “自然是泥里的种子。它常在灌木下蹭来蹭去,蹭来了泥土,泥土里带着种子。”
  “……然后它就等种子发芽,慢慢长成小树?”
  “那是个很快的过程。皮灌熊能催生植物,它身上的种子很快就能发芽,抽枝成木也用不了多久。”
  “……这有点神奇,原理是什么?”
  “如果你问我,我会想到魔物的再生能力——假如它的再生能力可以影响到‘与身体直接接触’之物,那么种子落进他身上的泥里,立刻生根发芽,也并非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这本身就非常不可思议了!”
  “理魔法也有治愈术,不是吗?”
  “但……但……”
  “这么说吧,我与你对理魔法的了解都有限,我不指望能借此说服你。但关于皮灌熊的事实便是如此——它能令身上的植物快速生长,这是独属于它的力量。”
  “……我明白了,这也是只有‘魔物’能解释的事。”
  “正是‘魔物’的力量。”
  “对它身上这些植物,我也有些问题……从你画的图上看,头上,手上,肩上……到处是灌木,不知道背上有没有?但如果它挖个坑,自己躺进坑,那么对它来说只需要‘肚皮上的灌木’就够了——其它方向都会被埋进土里,不是吗?偏偏熊肚子上没长灌木,只有一张大嘴。要如何解释这件事?”
  “你没发现它的皮肉松松垮垮,霍克默德?”
  “……啊?”
  “它好像没脖子,你没注意到?”
  “……我当然注意到了。”
  “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肉长得……松松垮垮?”
  “为何要这么长?”
  “我怎么知……”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等等,难道它的皮肉是可以伸展的?和灌木的位置有关?”
  “哦?具体说说?”
  我刚要开口,又摇摇头:“不,这太扯了,如果后背也生了灌木,难道它还能让整块皮前后翻转么?”
  “移动的不是皮肉,是树木根茎。”
  “……咦?”
  “皮灌熊长那么多肉,是为了容纳更多泥土,泥土一层层裹在身上,愈多肥肉,凹陷的面积越大。若需要移动灌木根茎,费的力气愈小。”
  “……我不太明白……”
  “就好比,两个一样大的盘子,里面是沙与珠子,其中一个盘子装了更多沙。现在你想将两个盘子中的东西换到另外两个空盘。你分别倒出沙与珠子。沙越多,珠子也越稳,沙太少,珠子可能反而被冲走。皮灌熊身上也是一样。肥肉多,树根更能平稳移动。”
  “但是它究竟要怎样移动……如果已经扎下了根?”
  “当然是听随皮灌熊的意思移动,它想让灌木移动到哪,灌木就能移到哪——用‘魔物’解释。”
  “……好吧,凡是不理解的东西,通通用‘魔物’来解释,我心里能好受得多。”
  “因为那超出了人力极限,你也不必自责。”
  “……总……总而言之,皮灌熊躺下的时候,灌木就纷纷长在了它的正面,比如肚皮上方?”
  “没错。”
  “……那‘使灌木为触肢’又是什么意思?”
  “那些灌木可以代替它埋在土中的眼睛与耳朵,感受周围的动静。”
  “……真的?”
  “不假。我们与皮灌熊战斗的次数也不少了。如何令它察觉周围,如何令它恼怒,这些常识我们心知肚明。”
  “我相信你……那我便这样记录了。”


96

  “乍防”。
  或:山丘兔。
  兔,体长约九十公分,大半皆是长毛,实际约三十公分。毛蓬若山丘,外灰黄,铺展如兽口。
  费伦江上游一带出没,食草叶、树皮、根茎果实。
  警觉,奔跑迅速,遇敌伏地,一身长毛铺展,猛然成兽口之状,能发嘶吼之声。以吓退天敌。
  后足有力,擅飞踢。
  可食,肉味鲜美。
  *附图见下。


  “肉味鲜美的野兔是吗……不错,不错……”
  图上的“山丘兔”,赫然一团毛球,耳朵眼睛全不分明……但既然他说这是兔子,那它就是兔子,我只能这么相信。
  “……毛是实际身体的两倍长,想逮住也不容易啊……”
  “这正是它的另一个求生技能,你的直觉很敏锐,霍克默德。”
  “呃……很高兴你这么讲,如果能多讲点儿捕捉它的情况就更好了。”
  “你想听什么?”
  “刚才说到它的长毛,对吗?它真正的身体隐藏在毛团中,即使揪在手上,也可能只捉了一手毛,让它溜掉……但我想问,它的毛能够这么随随便便的掉吗?如果我没理解错……毛里别有洞天呀!”
  “毛里别有洞天,不假。”
  “照你的描述,当它逃不掉的时候,会将身体就伏下,扁扁平平地贴在地上……对吧?然后全身的毛朝外张开,里面的颜色恰好能组成一个猛兽的大嘴。按照伪装标准,那也必须惟妙惟肖,对吧?”
  “不,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兔子平时是灰黄色,内层则是深深浅浅的血红色,所谓‘惟妙惟肖’,重点在张开的动作,以及它腹中发出的吼叫。敌人惊吓不过一瞬间,足够它抓住机会逃脱了。”
  “……居然是从腹中发出吼叫?”
  “没错,这种兔子天生便掌握有腹语术,只不过它借此模仿的是猛兽的兽吼。”
  “……我懂了,关键是要‘吓敌一跳’!”
  “正是‘吓敌一跳’。”
  “……即使脱落部分长毛,仍然不影响血色的整体震撼,是吗?”
  “至少我所见是如此。”
  “给你一手毛,再猛地吓唬你……哈!”
  “可惜即使如此也未能逃脱。”
  “是的……贡献了一餐兔肉。无论如何,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野外餐食信息。”


97

  “花非花”。
  或:花瓣靡蛛。
  蛛,体长约五十公分,色黑,背部绒毛鲜艳繁密,状若地靡花。
  蜜语河一带出没,喜食蜜蜂,亦袭击鸟兽,啃噬血肉。
  常伏于地靡花丛中,待目标接近,跃起袭之。
  敏捷,颚牙强壮,剧毒。
  魔物,好袭人。
  *附图见下。


  “……这蜘蛛与艳尾陆雉走的似乎是一条路线?”
  “很多拟态动物都走这条路线,但它在我的笔记上,自然有其缘故。”
  “让我猜猜,因为这种植物?虽然我不知‘地靡花’是什么花,但它……挺有价值的,是不是?”
  “只猜对了一半。地靡花固然比大蜜锦兰价值高,‘花非花’也不能小瞧。”
  “噢……所以这是一种值钱的蜘蛛?作为魔物,在某方面对人有用,忽地就产生价值了,是吗?”
  “正因为是魔物,那份价值才独一无二。我先从地靡花讲起,从蜘蛛背上的图案,大致能看出它的模样——有些像芍药,只是颜色不一样。花蕊深红,花瓣大体是朱红,只是越靠近花蕊,色泽越浅。”
  “……肯定不像芍药一样长在茎杆上。”
  “是一种爬地植物,藤蔓贴着土地,生出诸多根茎,花朵在顶上开放。对地靡花而言,有价值的不是花,而是开花之后的根茎。”
  “……那种根茎有什么作用?”
  “一种草药,可治瘀伤。见到了多采点准没错。”
  “……哦。确实比口味一般的花蜜有价值。”
  “而地靡花本身是带毒的,它的香气令人昏沉。人在地靡花丛里活动,被靡蛛突袭得手的几率极高。”
  “……为了几块治瘀伤的根茎,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太值得。”
  “是值得的,霍克默德。靡蛛最大的价值正是它的毒液,‘花非花’一盅蜜汁,贵过一克黄金。”
  “……咦?”
  “那是‘克莱蒙诺’最主要的原料之一。或许你对这个名字陌生,但卡尔·亚历山大议员的侄女,菲莫西丝·阿伦小姐之死,那么大的案子总听过吧?”
  “我确实知道……正好曾听人谈论过她……”
  “那是个悬案,可我恰巧知道真相。她服下一种叫做‘克莱蒙诺’的毒药,而制作毒药的原料,则是凶手从我这里买去。”
  “……”
  “你似乎并不意外?”
  “……我对她不感兴趣,倒是想多了解这种蜘蛛,它的毒究竟有何特性?”
  “有一个相当吸引人的特性——被蜘蛛直接噬咬的对象,皮肤会变得光泽水润。因为‘花非花’口味挑剔,只吃最嫩的肉。”
  “……什么!这是怎么做到的?”
  “就当作是另一种‘魔物’原理吧。但更重要的是,蜘蛛的口感和人的美感有差,它会持续注入毒液,直至皮肤变成水疱——对其它猎物也是如此,它不喜欢毛皮,这种毒亦会让毛孔变得细腻,而毛发自行脱落。”
  “……但确实能让蜘蛛觉得鲜美可口,不是吗?就和人吃水果,也偏爱水分更多的一样。”
  “说得不错。因而制作‘克莱蒙诺’,便是一个稀释毒液浓度,使之成为人体可接受的剂量的过程。当然,那毕竟还是毒药,必须每日持续吞服,才能保持十五天的美貌。若中途停止,那么不仅要提前衰老,而且轻则留下永久病根,重则腐坏五官。而连喝十五天,将在毒素反噬时痛苦死去,全身腐坏得连亲人也认不出来——亦即是讲,只要提前离开,就能变成一个美丽的失踪传说,因为谁也不会将那死尸与她联系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但她没能离开。”
  “是的,可怜的菲莫西丝小姐。然而她的死不会损伤‘克莱蒙诺’的价值。”
  “我不清楚这种事……反正记下来就没错了。”


98

  “假毒菇”。
  或:菇虫。
  虫,体长约十公分,色各异,尾部膨大,状如菇伞,皮韧。
  烬月森林可见,食腐。
  直立身体,伪作蕈菇,引野兽吃食。皮韧,咀嚼不坏,反挤出毒液腐蚀猎物口腔,自身牢固黏于舌上。
  缓缓移动身体完全进入猎物口中,食腐肉。
  *附图见下。


  “呃……我有些不舒服……”
  这种菇虫的长相并不怪异,就是一根蘑菇!而且是最为常见的,生在松树底下的那种……有一根粗壮的菇杆,一片肥厚的菇伞,瞧来十分美味可口。
  ……不,不能想象它的口味……
  “还好人类不会直接把蘑菇塞进嘴里……”我情不自禁捂住嘴,“逃过一劫,只是想想依然挺难受……”
  “你在想什么,霍克默德?要将那种‘假毒菇’塞进口中?”
  “……别说了!但你为什么叫它‘假毒菇’?听来仿佛是无毒的蘑菇一样……”
  “它有毒,却不是真正的毒菇,因此是假的毒菇,有什么问题?”
  “……有一些容易被误会的问题……不过算了,这种虫子有没有好用的辨认方式?它肯定藏在一堆菇子里,假装自己无毒、可食,对吧?”
  “没错,而且只要受到挤迫便会分泌毒液,亦即是说——当你采蘑菇的时候,摸到它的尾巴,按下去,黏液便会喷你一手。”
  “……”
  “虽然口腔中的皮肉更嫩,更容易被腐蚀,可手指的皮肤也会受到毒液伤害,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究竟要怎么分辨它?”
  “刚刚说了,只要按下去——”
  “不,别想我按下去!”
  “用木棍,或者别的,”他仿佛忍着笑,“霍克默德,没人让你当真用手去碰触每一种野外生物。”
  “……哦,探棍。”我松了口气,“你在捉弄我,是吗?”
  “只是回答你的问题罢了。”
  “好吧……我觉得直接吃菇子的野兽也该像人类一样提高警觉,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还有一个问题,你确信它不是魔物,对吧?”
  “并没有表现出魔物迹象,毕竟它很少有机会钻入人类的口腔……除非有人特意那么干。”
  “……谁会那么想不开?”
  “也许他是被迫的。”
  “……噢,那真糟糕。最后一个问题,这种虫子会动吗?如果拿手接近它,会不会突然……爬到手上?”
  “它会在夜里收起菇伞,休息一宿,清晨以前重新找个工作位,翘起尾巴站一整天。这玩意爬得比蜗牛还慢,除非你更慢,否则不必担心你的手。”
  “……那太好了。”


99

  “食人草”。
  或:拟草蛙。
  蛙,体长约八公分,色青绿,无骨,有爪,腹腔外生两片绿壳,肉多汁,形体可拉伸。
  烬月森林沼泽一带出没,肉食。
  群聚,常拉长身体,拟作岸边水草,待猎物踏入则纠缠噬咬。
  皮嫩,易涨破,会喷溅大量含毒体液,腐蚀猎物,使之易于吞吃。
  残余碎肉可再生成完整蛙体。
  魔物,袭人。
  *附图见下。


  “唔……从你的描述来看,这显然已经不是某种‘蛙’了——它只有外骨骼,又多汁水,实际上与蜗牛那一类动物更加接近,不是吗?”
  “不是我们熟知的任何一种生物。但人类熟知的生物本就不多。我称它为蛙,只不过是因为它能跳跃罢了。”
  “……而且是绿色的,照图上这么看来,全身团作一团,翘着脖子盯着你的模样还真像青蛙。”
  “嗯?它有脖子?我画了吗?”
  “……你没有,我给它假想了一个脖子……如果眼睛与嘴长在头部,四肢长在躯干上的话……”
  “随你吧,这就是一种随便长长的玩意。”
  “……其实很有意思,你瞧,它腹部的壳和前肢的爪,基本上能令它保持某个形状——就是不刻意变形时,自然维持的形状。”
  “我当然知道。”
  “它有牙吗?既然能‘咬噬’猎物……没有牙不行吧?”
  “没牙。它进食的方式和食铁蜂鸟相似。吐出毒液腐蚀猎物,好融化成自己能吃的东西。”
  “……任何东西都能腐蚀?”
  “钢铁、木头、硬皮革不能腐蚀。”
  “……也就是说,武器、皮甲,都能抵抗它们啰?”
  “而斗篷和普通的布料都只能抵挡一时,珍贵的皮料也会在它们的进攻中被损坏。”
  “……看来必须及时抽身。有合适的方法吗?”
  “它们只能在地面活动,跳跃高度不超过两米,爬上高处,尽量从空中离开。”
  “……魔导士能开弦力飞上天空,普通人要怎么从空中离开?”
  “要么等人来接,要么利用工具。”
  “……工具?”
  “利用手头一切可利用的工具。各人的用法不同。”
  “好吧……我不细问了。除了这种办法,还有什么能抵挡它们?”
  “天敌的血。”
  “……噢,我喜欢‘天敌’这个词,只需要对方的血又更妙了。它的天敌是什么?”
  “天敌住得比较远,是一种双头蛇,在靠近阿欧穆尔河的沼泽地里生活。”
  “……不住一起,为什么会成为它的天敌?”
  “也许曾经住在一起。我们遇到拟草蛙之前,恰巧从那片沼泽地里回来,包里带着蛇血。尽管如此,还是被它们破坏了几件装备。”
  “……那真遗憾,好在能平安离开。”
  “嗯,基本上就是这样。”
  “好的,我看看下一个……”


100

  “快拳”。
  或:虾藻蛄。
  虾,体长约二十公分,甲壳外覆赘皮,漫荡漂浮,色深绿,形似水藻。前肢如螳足,可迅速击打猎物。
  阿欧穆尔河出没,食鱼、贝。
  以水藻外形避开肉食鱼,引诱草食鱼接近,击杀之,食其血肉。
  前肢力量惊人,能轻巧击穿贝壳。捉于陆上,亦能与铁器相挡。富攻击性。
  魔物,会主动袭人。
  *附图见下。


  “一种……伪装成水藻,出拳迅速的虾蛄?”
  “因为力量惊人,所以出拳速度也十分惊人。假如你将它放在木桶里,它能活活将木桶给你击出个窟窿来。”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轻淡,尽管带着些许愉快的扬音。为何愉快呢?我忍不住想,莫非因为那水藻一样的虾蛄曾经将他的木桶给“活活”击出个窟窿?
  “……你似乎十分中意这种魔物?”
  “算是最为中意的几种魔物之一,你想听理由吗?”
  “……请务必给我讲讲。”
  “在我所知的这么多生物中,唯有它将力量运用在最有效率的地方。”
  “……最有效率?你是指……速度?”
  “悟性不错,霍克默德。无论在陆上、空中还是水中,体型比它大,力量比它突出的存在数不胜数,但唯有它能将力量充分转化为速度——更确切地说,它全力集中目标上的一个精点,以此发挥出卓越的破坏力。这种表现——不知是不是它变化为魔物后才具有这种表现,但着实能给人以启发,令人惊喜。”
  “……我,我不太懂……”
  “那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小小偏好罢了,不重要。问你想问的吧,霍克默德。”
  “其实我……”
  我最想问的,不是别的,正是与他有关的任何事……但当他真正说出自己的事,我却又接不了话了。
  蜡烛已燃烧大半,天光就快到来。我究竟获得了什么?
  我暗暗握住拳头,闭上眼睛,回想自己的所得。
  这本笔记,以及这些记录。
  我确实从中收获良多……
  他再次让我看到另一个世界,比五年前更加辽远,更加开阔……
  尽管我只能管中窥豹,那滋味难受得很,却又安心得很,好似心中的空洞被填上几抔黄土,聊胜于无,又让我看到一丝慰藉的希望。
  我的希望……
  “你亲眼见到它‘击穿贝壳’?你是……用渔网将它捞上来的?”
  我必须有始有终,完成自己对他的请求。
  “对,原本是想捕捞一些紫晶草,所幸没碰上大魔物,这小家伙跟着一道被我捞上了岸。”
  “……能详细说说那时的情况吗?”
  “起先它没搞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只迅速向一块河贝爬去,然后‘咣啷’一响,河贝就破了个小洞。这让我很好奇,我想知道水藻底下是什么东西,对那块贝做了什么。”
  “……所以你走近了它?”
  “我走到它旁边,想拿起贝壳仔细瞧瞧,它便激动地朝我进攻了。”
  “……也许只是因为你想抢它的食物。”
  “不,霍克默德,早在我向它走去的时候,它便意识到了我的存在。那片水藻紧张地弓起了身子,这实在太有趣了。我抽出匕首,慢慢蹲下身,心想那个小东西也许会弹到我的脸上——但它没有。它只在我的匕首朝地面扎下的时候,风驰电掣击了一拳。”
  “……风……风驰电掣……”
  “匕首被击飞了。我终于看清它的样貌——居然是一只伪装水藻的小虾蛄。”
  “……它打飞了你的武器,会立刻再击出一拳吗?”
  “它并没那样做,但重又弓起身体,显得非常紧张,明显对我十分忌惮。”
  “……它可只有二十公分,与你这般的陆地巨型生物对峙,不忌惮才怪了。”
  “你说得对,霍克默德。于是我提起渔网,不给它反抗的机会,直接一股脑倒进了桶里。而后它就将我的木桶打穿了一个窟窿。”
  “……唉。”我叹口气,“后来那只虾蛄怎么样了?”
  “我没有足以盛装它的器具,只好让它回到了阿欧穆尔河。可它并不领情,居然从水里游了上来,虎视眈眈对着我的方向,仿佛想等我过去,准备再给我一拳。”
  “……这真是……出人意料的执着……”
  “此后我又去过几次阿欧穆尔河,也捞出几只不同的虾蛄,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最终得到笔记上的结论。”
  “然而它们对人类几乎没有威胁。”
  “当然,只要不下水。”
  “这种虾蛄……除了给你的启发之外,还有别的更普世的价值吗?”
  他仰头想了想:“让人多认识一种生物?”
  “……”
  “幸而它体型小,所以对人与其它水生物的威胁有限。假如它能长大……我不知道河流某处是否有它巨大化的同类,倘若存在,那将是一件于人既惊喜,又不幸的事。”
  “……我想大多数人都不愿意那种事发生。”
  “那不是我们的期望能够决定的,不过就这样吧,霍克默德。我的笔记你已经翻完了,我也该离开了。”
  “等等!我——”
  “嗯?”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问题十分无稽,但不问出来,始终会不甘心:“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呵,”他又笑了,如最初不见波澜,“这是你的愿望吗,霍克默德?”
  我摇头。
  “你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我也相信,你懂得如何实现真正的期望。霍克默德,我会期待着,到那一天为止——”
  “……”
  “也许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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