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412.12.16 无止的奔流

导航者 · 发表于 2016-4-18 21:46:14

SA412.12.16 无止的奔流

　　工地还是老样子，照样是成堆成山的木料、石砖、泥灰，照样是交纵阡陌、上上下下的吊索、滑车。这一头，那一角，不时传来一阵阵整齐的、有力的号子，还有一阵阵烟尘，与此同时，一班刚换下来的工人，靠在一堆木方上，拿帽子擦脖子里的汗，从挎兜里掏出面包来，掸一掸，吹一吹。
　　
　　“嘿，骑士小伙儿，来！”一个络腮胡子的工人扯开嗓子喊。
　　
　　亚纳·安斯顿听见叫他，笑呵呵地走过去。他没穿骑士制服的外套，大冬天里只套了件短袖布衫，黝黑的手臂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手里提着一支铁镐。络腮胡子把他的铁镐拿过来立在木方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
　　
　　“喏，上次说的酒渍李子，今天早上刚捎来的！”
　　
　　亚纳连忙接过来。他把小纸包打开一角，凑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发光。
　　
　　“太棒啦，米萨大叔，这香味，没的说！”他又仔细把纸包掩好，“太感谢了！今天晚上、不，这礼拜，您的猪排饭我包了！”
　　
　　米萨大叔，还有其他几个工人一起哈哈大笑。“腌李子换猪肉，这生意做得过！下次我也弄一筐来！”
　　
　　“就欺负实诚人吧！……”
　　
　　亚纳也憨笑。工人们都和他很亲近。
　　
　　“没想到能和骑士大爷们一块儿搬砖。”一个工人感慨地说。
　　
　　“是啊，是啊，多亏少爷你们在，那五人合抱的大树一溜烟就倒，那坑也是挖起来噌噌的！要是活儿都像这样干，那才叫爽快，舒心！”一名工人乐呵呵地附和。他是安斯顿林场出身的，亲昵地拍了拍亚纳。
　　
　　“你就美吧！要不是来这儿开拓，谁家骑士大爷们会在挖坑搬砖！”前一位工人抬了句杠，惹来一阵哄笑。
　　
　　“毕竟又没魔物打，也是白待着嘛。”摸了摸頭，亚纳笑著说。上次会战，把附近的魔物清剿得太干净了，防务一个中队做都富余，剩下的就都到工地上来帮忙，挖土，砌砖，伐木，什么都干。工人们管他们叫“大有力施工机”。
　　
　　另一个工人探头看看四周，放低了声音：
　　
　　“但是，听说隔壁组的测绘师，就是前两天帮咱们来看过活儿的那个，今天也告了病假啦。”
　　
　　有些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聚集到了亚纳身上。
　　
　　亚纳有些不太自在地啃起了面包。
　　
　　米萨大叔哼了一声：
　　
　　“孱头！”
　　
　　“也不是不能明白，”那个捏着面包的，同样是安斯顿林场出身的人说，“如今，留在这儿接着干，等于违抗皇命——”
　　
　　“嗬！”米萨大叔瞪眼，“那你怎么不赶紧抱着脑袋跑回家去？”
　　
　　那人掰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这不是有伊斯雷大人在上头嘛。”他不紧不慢地说。“何况了，俺们家老祖宗从尼恩格兰开拓到森染，在时茵也砍过树的。俺这回要是怂了，俺爷爷得从棺材里爬起来揍俺啊!”
　　
　　“可不，骑士老爷们都还没撤，我先开溜了，回去我家那口子还不拿棒槌敲瘪我脑壳！”
　　
　　“刀要是长眼睛，是不会落到咱们脖子上来的；要是不长眼睛，那躲也没用！”
　　
　　“有工夫担心这些咸淡事儿，还不如多去挖三个坑呢！”
　　
　　他们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不多的人，犹豫也不多。他们只知道如果把这个已经成形的地底工事就这么扔下，不把地基打完，不做防水，等不到春天，好好的活计就变成一个大泥坑了。至于骑士们，他们想的是他们赌上性命开辟的安全空间，很快就会重新被魔物侵占。
　　
　　“真是不拿人卖的命当回事儿！瞎了心了——”
　　
　　“唉，唉，”亚纳截住抱怨：
　　
　　“到时候啦，大家，咱们还是干活儿去吧。”

　　
　　在N8营地临时搭建起的木屋里，斯特雷奇·拜伦伯爵把一份表单递给伊斯雷·阿尔卡纳。
　　
　　“到目前为止，圣盾塔地下部分的开掘工作都已经结束了，地基打了一大半。告病、告假的有十六人，主要是技术和管理人员。这一份是核算，已经从中央申领的资金，已经发生的费用，还有后面工程预算的缺口，都在这里了。”伯爵说。
　　
　　伊斯雷飞快地看了下数字。
　　
　　“好的，我明白了。我去解决。”
　　
　　“您真的打算违抗皇帝陛下的命令，继续这里的工程吗？”伯爵问。
　　
　　伊斯雷合上文件。
　　
　　“我不认为这个命令是合理的。就目前而言，没有任何必要，一定要森染和时茵的九十名骑士回到城内待机，更不用提这儿的六百多名技工了；即便之后真有紧急情况，三个中队两个小时就能回到城内。我不能为了这样的命令，让大家的努力白费。”
　　
　　拜伦伯爵叹了口气。
　　
　　“我不希望令您为难，伯爵。”伊斯雷说，“您没必要违逆陛下，也不用顾虑我。”
　　
　　拜伦伯爵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把它呼出来。他看向窗外苍翠的森林。在这里，也能隐约听到整齐而有力的号子声。
　　
　　“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下达终止工程的命令，但是，我不想让您——让咱们的努力白费。我会向陛下提交一份报告，请求必须完成必要的巩固工程，然后再撤出，这样，想要什么时候复工，都可以从中断的地方直接开始——”
　　
　　说到这里，他清癯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陛下同不同意，我没把握；不过，就算不同意，封锁现场，清点材料，结算工钱，满算拖上一个月，我还是很有把握的。”他说。
　　
　　伊斯雷望着拜伦伯爵。他的眼睛深处涌现出一抹混杂着感激和愧疚的颜色。但是他没让拜伦伯爵看到他的这种神情——他站起身来，向这位并不知晓他的愿望，却全心全意帮助他的伯爵深深鞠了一躬。
　　

◇关联情报◇
亚纳·安斯顿：森染骑士团小队长。在No.8会战后刚刚升职。执行No.8防务之余，也经常带着自己的小队到工地出一份力。对于家族那边闷声不吭地响应No.8开拓感到开心，但也不免有些忧虑。
伊斯雷·阿尔卡纳：森染骑士团团长。收到皇帝立即中止No.8建设工程的命令，但是并不打算执行这一命令，即便违抗皇命，也要把圣盾塔的建设完成。
米萨：来自时茵的No.8建设工人。豪爽，好吃，和亚纳交情不错，经常互相交流美食的心得。
斯特雷奇·拜伦：No.8建设工程总负责人。虽然不能直接违背皇帝的命令，但仍想尽己所能为伊斯雷多争取一些时间。

◇关联事件◇
SA412.12.13 破与立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荒野の向こう - 下村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