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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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你一生的故事”(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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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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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恩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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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10 14:50: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扬希 于 2017-3-5 13:36 编辑









“听我说完这个有关于你一生的故事吧”

|  接 龙 活 动  |



顺序:莱赫雅、帕西瓦尔、凯东、康拉德、爱尔柏塔、洛蕾塔、帕默斯、特纳、扬希

*本期活动规则
由抽签顺序第一人按照报名时选择的五条关键元素创造人物,其余人员跟随推进故事,每人2~3年。

*本期抽中人选
莱赫雅小姐。

*人物信息
【姓名:】伽南·优斯特里亚
【性别:】女
【种族:】阿尔洛
【主要性格:】优雅
【出生地:】尼恩格兰

*关键词
23酒 24难听的歌 25喝茶 26飓风 27魔物潮 28星光璀璨 29三圣灵 30力量 31猫 32羽毛笔 33盆栽 34密室 35迷路 36逃亡 37流放 38白鹿踏雪 39死亡之地 40蜘蛛 41野外生存 42自然 43深海 44星空 45人心 46死亡 47背叛 48周游 49勇气 50破碎(请自行核对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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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人/综合调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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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①⑤⑨的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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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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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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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野外生存投掷C数学理魔法B朝灵语易容C医药学B毒药学C

发表于 2017-2-10 14:5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破碎》

◆ 
 ——什么?

  千重幻影在眼前闪过,转瞬即逝。伽南·优斯特里亚双眼紧闭,觉得自己好像正泡在一潭冰水里,在刺骨的严寒之中沉沉浮浮。真冷——她想,这儿什么都没有,没有光,也没有生命的气息。朦胧之中她好像听到了理械的轰鸣,但那声音在抵达她的耳畔之前便已衰减,最终只剩下潺潺的水声。

  “如果说人的一生是一部剧本,这个故事显然已经来到了最后一页。”

  伽南听见有人这么说道。随后,一股暖流自脚尖开始逐渐上涌,将她向上托起。

  “谁在说话?”她问道,同时也惊讶于自己还能说话这个事实,“这又是哪儿?”

  “你觉得这是哪儿?”

  声音不答反问。同时,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暖,越来越干燥。她嗅到了一股香味,像是干燥的马鞭草混合了苦咖啡,再配上灰尘与羊皮纸。这味道令伽南感到无比怀念,于是她顺着自己的记忆,试探着问了一句:

  “……常春藤老宅的壁炉前?”

  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清晰。伽南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布沙发上。她撑起半个身子——跳动的橘色火光、大理石打造的壁炉、暗红带深绿花纹的地毯,这里的确是常春藤老宅的书房。但坐在桌椅上的却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她的兄长,而是一道看不清形体的影子。影子的手里握着羽毛笔,正在纸上飞快地书写着什么。崭新的羊皮纸卷在他的脚边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而已经写完的稿纸则简略地装订成册,摆在壁炉前的矮茶几上。

  他是一名剧作家——伽南没来由地这么认为。这时那剧作家突然停下了笔,仿佛他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他审视了一遍手中的原稿,又以笔蘸了蘸墨水,龙飞凤舞地在羊皮纸写了一句“全剧终(Finis)”,又在下方签上了他的名姓。他伸了个懒腰,草草地装订好了原稿,随手就将它丢在一边,拉过了一张新的羊皮纸。就好像那本手稿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伽南迟疑了片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靠近书桌,拿起那本手稿,却怎么也翻不开。她只好转过头来,向剧作家求助道:

  “——请问,这是什么?”

  “伽南·优斯特里亚,那是‘你一生的故事’。”

  影子听上去兴致缺缺,而伽南则皱起了眉,板着脸准备抗议。她所受的教育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保持优雅的风度,可那不代表她能够容忍一切荒唐无稽的现象。严厉却不失委婉的话语在她舌上打了个旋,又落回了肚子里。荒唐,这里的一切都是荒唐而不符合逻辑的,仔细想想,影子怎么可能会说话、又怎么可能会拿着羽毛笔写字呢?她一定是深陷在某个异常真实的梦里了。

  “不,稍等,请别急着放弃它!”就在她思考从梦境中脱身的方法之时,另一道影子已经从墙角浮现,这道影子的手里拿着里拉琴,戴着贝雷帽,上头还别了一根羽毛,看上去是名吟游诗人。他径直走到伽南面前,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剧本:

  “虽然比不上那些脍炙人口的英雄赞歌,但它可不失为一个好故事!至少值得我们来讲述一番!来,我可爱的女士,松开你那纤细的手指,将它重新翻到第一页。你瞧,舞台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观众也已经开始进场。我们还等什么?”

  “观众?这里哪来的观众?”

  她打断道。此时剧作家仍在写作,吟游诗人却已经大步走向壁炉。诗人转了个身,将里拉琴托到胸前,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大声吆喝了起来:

  “来,请靠过来!远方的路人请留步,近处的听众请聆听!别害怕,我是诗人,漂泊多年,一无所获,只有所见所闻鼓鼓囊囊地装满了一口袋!”

  一片寂静。伽南忍不住掩面叹息,然而那诗人却仍不放弃,就好像他真的在跟什么人对话一般:

  “当然,当然。我的故事,免费的故事,新奇的故事!我不收铜板,不收鲜花,只盼我的声音能传进你的心里,给你带来些许美好的启迪。哈,我的作家朋友好像不这么认为,但是诗人是我,不是他。好了,伙计,我知道你自视甚高,所以别闹别扭了,这种事情我们还干得少吗?把那手稿递给我!”

  三秒之后,伽南才意识到,吟游诗人最后一句话是对她说的。她不禁感到了屈辱,上一次有人能——有人胆敢以这种态度对她说话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五年?十年?她已经忘记了,更何况这只是个吟游诗人,更准确地说,不过是一道影子。然而她转念一想,觉得对梦中的影子的发脾气的自己也真是有些可笑,便又感到释怀了。于是她以不被人察觉的幅度耸了耸肩,顺从地将手稿塞进了吟游诗人的手里。

  “这样才对。”

  吟游诗人粗略地将手稿浏览了一遍——那本翻不开的手稿仿佛被他施了魔法,页面在影子的指尖流畅地翻开、滑过。但他随即就将它丢到地上,又大声清了清嗓子,继续对看不见的观众们讲述道:

  “——咳,咳,让大家久等了。亲爱的听众们,都坐好了吗?

  Click?

  (Clack!)

  那么——

  ——我要讲述的,是名为‘伽南·优斯特里亚’的阿尔洛姑娘的,一生的故事。”






  所有的英雄故事都应当有个精彩的开头。而这开头又通常与天象有点联系。譬如说东方有流星划过天际,或是照亮天空的雷电恰巧劈中了房顶。但我们可爱的好姑娘伽南并不是名垂青史的大英雄,她的故事开头也就平平淡淡,不尽人意。
  
  那天夜晚天空放晴,伽南·优斯特里亚出生在尼恩格兰的一个贵族家庭。她是家中三女,早已有两个姐姐在前,数年后又添了一对弟弟。说到优斯特里亚,这个家族算是有些名气,前朝皇帝在位时,他们的祖宗立了些功勋,也就因此分到了一个头衔,几块田地。但要跟那些高门大姓相比,优斯特里亚又没那么了不起。未到没落的地步,也并不大富大贵,不上也不下,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定义。
  
  伽南就以不上不下的排行,降生在这不上不下的家庭。她出生时十分平静,甚至没有开腔哭泣。接生婆把她颠来覆去好几遍,才终于确定她没有窒息。她的母亲满脸疲惫,父亲则长叹一口气。他渴望的是个儿子,再不济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女中豪杰,不想这第三子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家碧玉。产房外等待的亲属本已备好了贺礼,这会儿有些尴尬,只好附和主人的心情,赠与一些轻飘飘的话语。
  
  伽南就在这种轻飘飘的氛围中长大。正如双亲预料那般,她是名优雅的小淑女。她会安静地躲进姐姐身后,藏进,就连嬉戏时也是安静的,就像一尊花瓶。


  “——恕我冒昧,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花瓶。”

  伽南忍不住打断了吟游诗人的讲述。她将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盯着这道影子。这场梦到底还有多久才会结束?她一点都不想再跟这语气傲慢又惹人生恼的影子纠缠下去了。

  吟游诗人停下了拨弦的动作:“我的好姑娘,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可这一切都在剧本上写着呢。”

  “当然不是。”

  “哦?那您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尽管那只是一道影子,伽南却莫名地觉得他(或许是她?)正在用严厉的眼神瞪着自己。尽管心底有一千万个不情愿,但那种视线令她联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那是——”

  “——伽南·优斯特里亚,我亲爱的好姑娘,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童年记得一清二楚呢?只有依靠长辈的讲述,你才可能在那些混沌中拾回一些回忆的残渣。”

  诗人严厉地批评道。最糟糕的是,他就连喜好抢白的习惯也跟父亲如出一辙。若不是身高不对,伽南几乎就要认为这就是她的父亲了。自打她能够记事起,父亲——阿尔维尔·优斯特里亚便总是这样毫不客气、毫不讲理。那天自然也是如此。伽南站在欢呼的亲戚身边,看着父亲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一只手抱着一个儿子,神气活现,就像是站在皇帝的玉座前接受赞誉。她偏过脑袋看见母亲满脸疲惫,在佣人的搀扶下从产房里缓缓地踱出来。幼小的女孩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伽南可以——她的母亲快要散架了,就像一套生锈的盔甲,只靠纸糊的支架撑着,勉力维持着昔日的光辉,只要再落下一根羽毛便会轰然倒塌。

  尽少不更事,母女之间天然的感应仍然让女孩感到了不安。“爸爸,”她轻轻地拉了男人的衣角,试图唤起男人的注意力,“妈妈她——”

  “——你闭嘴。”

  男人只是回了这么一句,便将她的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抹杀。幼小的伽南还无法理解这一切,但长大的伽南明白,这种行为叫“不会看气氛”——你怎么能在全家上下喜气洋洋的时候提到疾病之类的受忌讳的事呢?然而没办法,当时的女孩不明白呀。她只是感到异常委屈,异常地委屈。

  “然后呢?”

  吟游诗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伽南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捂住了脸——以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而言,这行为略显失礼。她放下手,视线却陡然降低,现在的她必须仰望吟游诗人了。

  “我……我跑走了……”

  稚嫩的童音在书房里响起。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声音停了下来。

  “去了哪里?”

  “我去了后花园……”

  “去那儿做了什么?”

  “散心……”

  就在她吞吞吐吐地陈述时,她的掌心忽然一热。伽南伸出手——白白嫩嫩的掌心上竟横过几道血痕。吟游诗人放下里拉琴,走到她面前,像是个宣告刑罚的判官:

  “你不是去散心。你是去破坏的。”

  “是的,”她俯首认罪,“我是去破坏的。”

  “你做了什么?”

  “我不清楚。”

  “你当然不清楚。那是长大后的你才明白的原理。”

  童年的记忆时断时续。伽南所记得的下一个场景已经是佣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她被谁一把抱起,带离了那个地方。她其实并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件事的结局她只记得零星的几个场景了——常春藤老宅面向后院的窗户全都碎裂,就像飓风过境。她看见前来道贺的亲戚们仓皇地从宅邸内部逃出,来到街上。那感觉莫名令人感到舒畅,但她觉得现在不应该是笑出声的时候,便没有笑了。

  伽南的手中攥着什么硬硬的东西,形状不规则,体积不大,已经划破了她的手掌,并且被渗出来的血液隈温了。但她并不觉得痛,只是隔着某位成年人的肩膀,痴迷地盯着展现在眼前的景象。那些破窗的残骸横陈在地上,尖利地烙进她的眼中,好似一并撕开了围拢内心的藩篱。她虔诚地——如果她当时已经懂得何为虔诚了的话——凝望着散落地上的碎星,仿若获得了某种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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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7存在感 +5 收起 理由
阿德利诺 + 1 效果拔群
洛蕾塔 + 1 效果拔群
康拉德 + 1 效果拔群
柯瑞森特 + 1 也是好玩的形式!像在看舞台剧wwww
帕默斯·罗斯兰 + 1 效果拔群,特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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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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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①⑤⑨的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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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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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恩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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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5 11: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帕西瓦尔 于 2017-3-29 08:42 编辑

《续音》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打断了伽南的回想,她看见剧作家的影子长叹了口气,换了一个托腮的姿势,淡淡地说道:“那便又如何呢,它毕竟不是一个英雄的传奇,也不是一部王者的赞颂,没有波澜壮阔的开端,也没有光辉绚烂的结尾,观众不会喜欢这样的主角,更不愿意去听这样的故事。”

      伽南努力克制的手捏着裙角颤抖着,良好的家教令她强行咽下了满腔的怒火:“……您这样评价我所度过的一生,是否言辞有些太过分了一些呢?”

      “这是实话。”剧作家不为所动,他的影子晃了晃,似乎是打了个哈欠。气氛变得尴尬而紧张,仿佛下刻空气就要在此炸裂开来一般,吟游诗人连忙站在了他们中间,里拉琴的琴弦微动,发出悦耳动听的音调。

      “慢着二位——慢着,请先听我一言,一个故事是否有趣,不是由演员来裁定的,更不是由剧作家本人去评价的,不妨二位继续听我慢慢道来,让观众们来决定吧。”

      伽南不禁再次环顾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张开口道:“非常抱歉,这位自说自话的先生,但是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观众啊?”

      可吟游诗人并没有理会她的疑问,里拉琴的弦再次被拨动起来,回荡在屋内发出清澈的声响。




      “优斯特里亚家的宅邸在那场事故中炸毁了,原因不明。然而我的好姑娘,无论你是不是故意的,无论主谋意欲何为,那便是你成为了令水杯溢出的最后一滴液珠。”诗人和蔼地扬起手道。

      “——是的,是我破坏的。”她无意识地重复道。童年的记忆过于遥远和松散,伽南记不清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但宅邸浴火的景象仍深深映在她的脑海里。火焰的光亮、热度,人们慌乱的尖叫和跑动,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却又残缺,像是散落在地面的星辰碎片。

      诗人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书页,抑扬的语调将字尾音拖的很长,像是真的在面对千万观众表演一般念道:“那之后优斯特里亚家便暂时移居了曾经留在夏维朗的宅邸,警备队的调查结果以事故终结,灾难的真相没有浮出水面,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所谓真相究竟是什么呢?那时候的你不知道,你的家人也不清楚,我们生活的世间总是充满了真真假假,或许真相最终会显现,却也有可能缺席,你说对吗?”不等伽南说什么,诗人便挥挥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们全家搬到了夏维朗——你的父母、姐姐,还有你刚出世没多久便受尽惊吓的双胞胎弟弟。而在大好的喜事当天撞上这样晦气的灾难,那可真真是让优斯特里亚家成为了一时话题呢。”

      伽南沉默了。她依稀是记得的,好不容易喜获双儿的父亲遭此当头一棒,竟找来了占卜师来寻找症结之所在,几番下来,那个老者最终看着她的父亲,用有些幽幽的语调缓慢地念出意义不明的字句:“先生啊,您这事儿,怕是有魔女之转世在您家中兴风作浪,此女并非事件之主谋,亦非恶人,却会为您的家中带来灾难。可请好好想想,家中有无这样会带来厄运的女性?”

      小小的少女扒在门边,走道的窗户因为寒冷而关闭着,没有光线照进来——幼小却清亮的双眼看见了她那位威严的父亲板着脸,摸着下巴冷冷地道:“我虽不知道您为何做此判断,我的夫人,她……一直无法生下男儿,好不容易有了双生儿,却发生这种事情,令我家大失颜面。多半……”

      长者们的低语消失在细碎的阴霾中,她当时无法理解,也并不清楚将要发生什么。只是那之后不久,她又一次见到了甫生产之后便久病在床的母亲。

      母亲的脸色比生下弟弟的时候更为苍白,瘦弱纤细的身躯看起来像纸糊的壳子一般,甚至令人怀疑她是否还能经得起冬风的萧瑟,尽管她裹着上好的裘衣,却也遮不住从身上弥漫出来的凋零之气。那个清晨优斯特里亚夫人拖着她的大皮箱,艰难地搬到了马车边,没有一位侍者上去帮忙,伽南记得她和姐姐们一起抱着母亲不让母亲离开,却被侍者和管家拉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走,连忙转头去拉父亲的衣摆,哭着让父亲去留住母亲。优斯特里亚先生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开了女儿的动作,他理了理规整的西装,说的话简洁却掷地有声:“她已经不是你们的母亲了。”

      父亲离开了,母亲的马车走了,侍者们也回到各自的职位上去了,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那般——若不是姐姐们的抽泣声,伽南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想着妈妈只是去旅游罢了,明天或许就会回来呢。

      然而,她再也没有见过母亲。那之后不久,便有仆人偷偷在议论母亲病死在了母家,父亲对此从未提过一词,母亲曾经用过的一切器具都在家中消失,没有人再去提那个霉运的女人,仿佛这个人本身便在优斯特里亚家凭空蒸发了一般。

      “是的,你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却当这个人从未存在过。”诗人似乎说到了动情之处,他将里拉琴放在地面上,向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张开了双臂,“我的听众们,你们听过这样的事情吗?”

      “母亲她……很可怜。”伽南低下头,“但那之后……”

      “是,那年的你正要满八岁,还是幼小稚嫩的花苞,你的人生才刚刚拉开序幕,我亲爱的姑娘。”诗人亲切地说道,“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不会因为母亲的事情而停止转动。”

      夏维朗的宅邸比尼恩格兰的大宅要小上些许,比起曾经来讲,便没那么美满了。没有花园里藤蔓编织的秋千,没有能够玩躲猫猫的神秘小阁楼,父亲不像母亲那样开明,并不允许她养宠物,曾经姐姐养的小猫咪早在尼恩格兰的宅子遭遇火灾之时便逃走不见,她也不再是家中的末子,而是一个姐姐,身为姐姐,她必须帮助两个姐姐照顾年幼的一对弟弟,而父亲也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续妻,阿尔维尔・优斯特里亚子爵仍在壮年,想要找第二位妻子自是情理之中,心仪的人选也不是没有,只是还未彻底定下亲事来。

      伽南曾在上流社会的交际舞会上见过,父亲将自己的三个女儿介绍给了那位贵族小姐——她的准后母是一位伯爵家女儿,虽比父亲要年轻许些,却也表现的很端庄,家中更是有在暗夜骑士团的长兄,可谓声名显赫,也难怪父亲如此中意了。伽南只和她说过一句话,却不喜欢她,因为伽南不愿意喊她“母亲”,伽南的母亲只有一个人,也只能是一个人。那天她在舞会上当面拒绝了那个女人,父亲对此勃然大怒,她大致记得自己为这件事情回到家中后吃了禁闭,优斯特里亚先生非常生气,说定是被母亲教坏了,要找人来好好教导自己。

      在这样的生活下,伽南九岁那年,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位老师,她的家庭教师莱斯塔小姐——一位跟父亲一样严厉、刻板的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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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 + 1 莱斯塔小姐……
莱赫雅·巴泰拉 + 1 效果拔群
阿德利诺 + 1 效果拔群
洛蕾塔 + 1 我差点忘了这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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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帕西瓦尔的故事和他所爱的人们可点这里阅读o .。☆
欢迎您的光临,我是这里的老板,很高兴认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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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省法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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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⑤⑨⑨的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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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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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恩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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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C理魔法A神学朝灵语易容C陷阱C催眠术豪饮野外生存潜行格斗C医药学C毒药学C烹饪A魔导开发D空艇驾驶开锁C剑S

发表于 2017-3-29 21: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阿德利诺 于 2017-3-29 21:45 编辑

《盆栽》
◆ 


“扭曲的枝头停着飞不走的鸟儿,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
诗人拨着琴弦唱着歌。炉火不知疲惫地跳跃着,让影子投下更加荒诞的影子。

伽南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阵发紧,几乎无法呼吸。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柔嫩的指尖却触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她人生中的第一件紧身胸衣。

“我的小姐,别发愣了,到这儿来。”
她茫然而顺从地回过头去,看到熟悉的、裹着黑色长裙的消瘦身影。她的呼吸因为恐慌而揪紧了。
我没有背功课,莱斯塔小姐。请不要打我——
莱斯塔小姐的戒尺会落在她被重重裙摆掩着的大腿上,保证不会让她的父亲发现。如果哭叫或者“无法保持淑女应有的姿态”就会被打得更重。她还会被关在冰冷的小房间里,直到能背出那些绕口的赞美诗……

不,我应该早就过了那个需要背赞美诗的年纪……
在幻想出的痛苦里,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自己要从这个梦里醒来了,下一秒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莱斯塔小姐牵着她的手,牵得那么紧,不容抗拒地将她带向某个方向。她的脚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样东西渐渐从炉火暧昧的光里显出它的轮廓来:一个巨大的、白瓷的花盆,里面栽着一棵扭曲的树。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从枝头飘下来。
这是父亲去拜访过“那位伯爵”后学会的东西,一种特别的审美。她记起自己曾看着仆人如何在父亲的授意下捆绑树枝、用木棍固定树干,让这棵小树一点点在这花盆里变成父亲喜欢的样子。

胸衣好像又紧了几分。
莱斯塔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她,又或者把另一个她从她的躯壳里抽离了出去。她站在原地,看着另一个她迈着机械的步伐重复她的一天:在固定的时间起床,被父亲精挑细选的女仆套上紧身胸衣再罩上华丽的裙子,吃面包、煎蛋、培根和红茶的早饭,在莱斯塔小姐面前接受贵族礼仪和文学的训练,然后是午餐,更多的练习,下午三点的点心,难得可以与姐姐和弟弟相处的时光,晚餐,祷告和睡眠。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在她已经快要厌倦的时候,诗人奏起了婚礼的乐曲。
四周的光线变得炫目,她抬头看到教堂的彩绘玻璃窗。
在她十岁生日之后不久,“那个女人”终于和父亲在司祭面前交换了戒指。
她和姐姐弟弟一起站在欢呼的人群里。人群比影子更模糊。
姐姐们是那样苍白吗?弟弟们是那样瘦弱吗?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恍惚觉得其实他们都站在一个个小小的白瓷盆子里。

一对新人手挽着手向她走过来。父亲一向紧抿的唇角难得有了笑意,那个女人也向她微笑着。
身体比思想反应更快,她回以微笑和无懈可击的优雅礼仪。
是的,她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微笑或是保持面无表情,该如何站立、如何行走、如何说话或是如何摆布一只小小的茶杯。莱斯塔小姐的戒尺落在她身上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她长高了一点儿,体重却没有增长。紧身胸衣似乎不再让她那么痛苦了。

◆ 
“Dreamer, dreamer, you’re walking out of your dream.”
诗人轻松地唱起另一支小调。她总觉得那调子里含着一点讥讽。
仿佛是回应她的想法般,剧作家不屑地笑了一声。

“哦,我的好姑娘,结婚——你现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对吧?”
诗人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指向她的身后。
她顺着那方向回过头,身后,是她披着长长白纱的姐姐。
是的,结婚——
“那个女人”成为了这座宅子的女主人,而她的大姐,将要成为其他宅子的女主人。
求你,不要——
她像多年前一样,扑在姐姐怀里哭了起来。
那个仿佛骨头都要冻透的冰冷冬日,母亲在萧瑟的寒风中离开后,大姐就成了这个家里她最亲近的人。她们可以手拉手说很多很多悄悄话,裹着被子肩并肩坐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
优斯特里亚家当然不会缺乏木柴和暖炉,最温暖的地方却始终是姐姐的身边。
而这一份温暖也终究敌不过“每个女人的使命”。

泪水浸透了白纱,她感到的却是冰冷和坚硬。愕然抬头,怀里拥着的,不过是个面目模糊的傀儡娃娃。
“够了!够了!快停下这无聊的闹剧吧!”
她已顾不得什么淑女的优雅,双手抱紧了自己的头。
现在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而眼前真的出现了一张床。
于是她爬了上去,像10岁的最后一个夜晚那样,将自己整个埋进了柔软的鸭绒枕头和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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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 + 1 当时我就震惊了
莱赫雅·巴泰拉 + 1 治郁系
帕默斯·罗斯兰 + 1 治郁系,太心疼了!!!
帕西瓦尔 + 1 呜哇心疼伽南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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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一路有你。
【情商Z】【串场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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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卜师

Rank: 5

战斗力⑨⑨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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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蕾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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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恩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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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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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学历史哲学文学C

发表于 2017-4-19 00: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康拉德 于 2017-4-19 00:41 编辑

蜘蛛的魔爪》

再次从梦中醒来,已经又是几年过去。大姐已然出嫁,二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等到二姐也出嫁,家里的姐妹就只剩下自己了。只要一想到这一层,迦南便不寒而栗。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裹着绒被身躯不禁有些发抖。忽然,她看到房间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什么时候自己的卧房里有了一只蜘蛛呢?迦南不知道,但是她起床拿起鸡毛掸子,想要把蜘蛛清理掉。但是天花板太高了,她即便是踩着椅子也够不到。

“一个大小姐蹬在凳子上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下来!”莱斯塔小姐一贯严厉,而且会管教迦南的很多事情,“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再过几年也要嫁人的,疯疯癫癫的可怎么行?”一说到嫁人,迦南就会心颤。大姐自从出嫁以后,便很少能见到面了,并且没有一次是看到姐姐是笑着的。有一次,迦南还在花园里看到大姐和二姐抱作一团,悄悄地互相哭泣。那是在二姐到了适婚年龄之后,家里便开始给她频繁的安排各种贵族的沙龙和舞会。

“大姐,我害怕,我不想结婚……”听到二姐的话,大姐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二姐,好像欲哭无泪的样子。婚姻,在迦南从小的记忆就没有什么好的记忆。母亲与父亲的婚姻没有什么幸福可言,而且母亲最后当做魔女被赶出大宅,后来过世,真是好不凄凉。后来父亲再婚,迎娶了“那个女人”,但从此便不怎么再过问家室了,除了与那个女人欢好之外,经常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要么就一个人躲在书斋里。而在那个女人进了家门之后,大姐便被频繁的带出去参加各种贵族活动,最后嫁给了某位贵族。迦南对那位贵族没什么印象,只是从此再也没见过大姐笑过了。

现在,轮到二姐不笑了。迦南看得出来,二姐对于婚姻也非常恐惧。她去求过父亲,但是父亲对于她们姐妹的婚事无动于衷,只留下一句“女儿家除了嫁人还想怎么样?”二姐非常伤心,而且很无助,这个家里面还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存在吗?父亲现在对他们姐妹们不闻不问,好像她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了,亲生母亲被当做魔女赶出了家门,那个女人现在掌管了家中的一切,任何事都需要经过她的点头,仿佛她们才是家中的外人。迦南和二姐已经渐渐不觉得这是她们的家了,但如果说嫁人,那就是进入一个更加陌生的环境。一想到大姐的样子,迦南便觉得身体发冷。

这一天晚上,迦南做了噩梦。她梦见自己和二姐都身穿婚纱,但不是在举行婚礼的教堂,而是在一个漆黑的小屋里。莱斯塔小姐挥舞着戒尺高举在空中,正在抽打她们姐妹。旁边那个女人手中拿着烛台,映出一张阴沉着的脸,很难看。周围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好像是父亲,另外两个年轻一些,但是看不清楚。他们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没有一丝的怜悯。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居然有男人在围观,迦南觉得羞愤交加,但除了哀嚎和身体蜷曲,她和二姐什么也做不到。

突然,她感到二姐不叫了,只剩下一张嘴角流着血的面庞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啊……!”迦南惊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身上都是冷汗。她慢慢抬起头,看到房间天花板的角落里又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那网似乎比上次大了些,八只爪子在不停地动着。迦南害怕极了,她随手抄起一件东西,向着蜘蛛的方向扔了过去。啪啦一声,一尊花瓶摔了个粉碎,残片都掉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一会儿的功夫,莱斯塔老师和那个女人都赶到了迦南的房间,她们看到迦南在一边哭泣一边捡花瓶的碎片,手已经划了两三道口子,渗出微微的血迹。“迦南,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问道。“我……我打碎了花瓶……我不是故意的……”迦南蹲在地上说。“你也是大姑娘了,过几年也是要嫁人的,怎么如此莽撞,站起来!”那个女人非常严厉,“莱斯塔小姐,要好好管教你的学生。”

“是的,夫人,”莱斯塔老师拿着戒尺走向迦南,“把手伸出来。”迦南已然瑟瑟发抖,“莱斯塔小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迦南面露求饶的表情,但是莱斯塔老师丝毫不为所动,“把手伸出来!”她喊道。迦南慢慢伸出还在滴血的手,啪!戒尺重重的落在她的掌心上。“啊……”迦南几乎是哀叫。“不许叫,一个子爵家的小姐,像什么样子!”迦南强忍着眼泪和痛楚,“是……莱斯塔小姐……啊!”她又忍不住叫出声来。“我说过了不许叫!”啪!戒尺又落在她的掌心上,迦南的手微微的蜷了一下,血滴和眼泪掉落在花瓶的碎片上,染红了。啪!那个女人就这么一直正在旁边,板着一张阴沉着的脸,很难看。

几天后,同样的戒尺声也从二姐的房间中传了出来。不同的是,二姐的哀嚎响彻九天,“我不想结婚!啊啊!”啪!啪!啪……!迦南非常惊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父亲出了书房。迦南本想过去让父亲管一管,但是父亲出了房门只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真是的,女儿家除了嫁人还想怎么样?”便出了家门。迦南愣在当场,那一瞬间,她觉得那张脸面无表情,让人感到十分陌生。不,那张脸自从母亲离开家之后,从来就没有熟悉过。

不知什么时候,她发现二姐的房门开着。迦南赶快跑进去,发现二姐倒在地上。她忙低下身子抱住二姐,发现二姐不出声,只剩下一张嘴角流着血的面庞对着自己,一动不动,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泪痕。迦南看到这幅情节又伤心又恐惧,抱住二姐失声痛哭,而二姐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迦南,好像欲哭无泪的样子。

二姐终究还是嫁人了,婚礼那天的情况迦南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是不想记得,不敢记得。后来某一天,迦南在梦中看到自己穿着婚纱,面无表情。她还看到莱斯塔老师那张严肃的脸,那个女人的阴沉的脸,还有两张陌生男人的脸。他们的脸反复出现在迦南的梦中,把她吓醒了。她慢慢抬起头,看到房间天花板的角落里又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她看到那只蜘蛛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看到两个女人,两个男人的脸与蜘蛛的脸交织在一起。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冷汗越来越多。她的手臂开始发,手掌却在逐渐发热,直到砰的一声巨响……

迦南吓坏了,她穿着睡衣跑了出去。这还是几年来她第一次一个人跑到大宅和贵族聚会之外的地方。大清早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前方的太阳高高升起,她跑得太急,一转角与一位男子撞了个满怀。从此,命运被她这一撞改变了。

点评

其实男人也一样啊……  发表于 2017-4-25 23:57
结婚是每个女人都逃不开的话题啊……无论什么年代……  发表于 2017-4-25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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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赫雅·巴泰拉 + 1 当时我就震惊了
帕西瓦尔 + 1 突如其来的恋爱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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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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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5 20: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爱尔柏塔 于 2017-7-5 20:38 编辑

《废稿》


伽南注视着父亲壁炉上的酒瓶,酒液的边际线刚好卡在她的视野中间,她脊背挺直地站在父亲的书桌对面,想着二姐的嫁妆竟烧成了壁炉里温暖的火光。

三年过去了,尽管打磨她的只有无止境的责骂和越勒越紧的胸衣,但她仍然在这荒井深处一般的潮湿里,仿佛兜不住春季的花苞一般成长起来。现在她看起来高而纤细,尺码最小的束腰也不会让她感到难受。仆人们将木条塞进她的里衣,用厚重的裙摆遮住她的小腿,但她白而细的天鹅颈从繁复的蕾丝中伸出细枝,就像水晶从布幔下漫不经心地晃出细碎的光。

即使以最挑剔的礼仪教师的眼光来看,她仍然美得鲜嫩,鲜嫩且刻薄,像以冰雪为土壤开出的蔷薇,带着笑容优雅却不言语的刺。

而不言语的沉默却成了她名字上的另一个皇冠,贵族家的年轻人争相谈论着她的神秘,这对她的家族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伽南·优斯特里亚终于也到了可以待价而沽的年纪。她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了,新生的细嫩皮肤裹着纤细的骨骼,而青色的血管藏在蕾丝的阴影里。她看似毫无反抗地在几年后走上和她那已经出嫁的姐姐们一样轨迹——沙龙,茶会,和以优斯特里亚的阶级本应进不了的各种舞会——与其它金丝雀争鸣的展示会。


“你是如此地乖顺,所有人都放松了对你的‘警惕’。”剧作家插嘴说,“这样的剧本真应该扔进火堆,连灰烬都不要剩。”

“你忘了点东西。”游吟诗人停了手,友善地提醒着,“我缺了中间那几页。”

没了琴弦的声音,整个室内寂静得恍若凝固。剧作家用羽毛笔尖挠了挠头,墨水从他的发间渗出,顺着他的额骨流下来,仿佛是尸体上已经凝固的黑血。伽南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就像无数次的茶会里那样,身板挺直,手指轻曲,她看起来的确是个精致而华美的花瓶了。

在这样的寂静里,剧作家哗啦啦地翻着废稿,他翻过了伽南惧怕惩罚之后蜷缩的灵魂,翻过了已经跳楼的优斯特里亚二小姐最后的嚎哭,翻过了正燃烧着的,伽南偷偷藏起来的一张母亲的画像,翻过了一个死在监狱的男人,翻过了浸着水的,支撑她活着的许多朵小野花,每朵都是那个人在幽会时别在她耳边的。

最后剧作家翻页的手指停下了,停在了她十三岁时,在转角撞到的男人。

“从此,命运被她这一撞改变了。”他念出来,“你说我忘记的是这个?”

“当然!那是她命运中的男人!是爱情!”游吟诗人激动地喊出来,“这本该是剧本里最重要的部分,最精彩的转折,啊,那可是爱情啊!”

剧作家的黑影俯下去,伽南听见撕裂的声音,墨水顺着笔尖汹涌而出,将整句话都泅成了黑色——剧作家把那一行划掉了。

“这不重要。”他说。


“这不重要。”阿尔维尔说,“星期四婚礼,你现在该去找莱斯塔小姐,而不是在这儿耽误我的事情。”

“求您了,父亲。”伽南低声哀求着。

“你没资格谈条件,回你的房间去。”

“可是……”

“闭嘴,出去。”

阿尔维尔的眉头皱得很深,和伽南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毫不客气,毫不讲理,像座冷硬的石膏——只对前妻的孩子们冷硬的石膏。

“我会乖乖结婚,我会做任何事。”伽南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鱼骨生疼地硌着自己的肋骨,她筋疲力尽地喘着气,与自己的父亲对话竟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只是,求你,父亲,您承诺过的,我已经十六岁了,告诉我他在哪,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只是一面……”

“他死了。”阿尔维尔说,讥笑着补充了一句,“他偷窃——或者是干了别的什么,被警备队抓起来了,之后是活着还是死了,谁知道呢。”

“可他不是……”伽南睁大了眼睛,“你说过的,你说过如果我乖乖听话——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不重要。”阿尔维尔又说了一次,并挥了挥手,手心朝下,示意他的耐心已尽,不想再谈。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回答我……父亲!我在乎他,我能活着,我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伽南忍住了酸涩感,压着喉咙问道:“您又在乎过谁呢!是那个女人吗!是金币吗!我是你的女儿!你在乎过我吗!就连母亲……”

“回房间去!”阿尔维尔——她的父亲,终于抬起眼睛看她了:“谁教你这么说话!没教养的东西!幽会,私奔?在结婚前见野男人?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钱才——而你还在这儿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哭哭唧唧?你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顶撞你的父亲——不知好歹……”

伽南看着父亲一张一合的嘴,看到有唾沫他的从胡须里喷出来,一个个不堪入耳的词语和意味不明的话语从父亲嘴里砸向她,带着令心脏颤抖的力度,她感觉自己在逐渐失去声音,仿佛被无数的纱布勒住了脑袋,几近窒息。

“啊……”

她尝试着发出声音,她听不到任何东西了,她的瞳孔在缩小,她的小腿在发麻,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血液如同她身体里的岩浆,流过的四肢又烫又痛,最后汇集到头顶,从脑髓里发出尖细而危险的声音。

而父亲瞪着眼睛,仿佛对女儿的责骂是他的一等大事,是比关心女儿的异状重要得多的大事。

“啊——”

她再一次尝试着,她尝试着发出声音,尝试着求救。

面前的人毫不理会,他眼睛里看着的是什么,他看着的是我吗?是扭曲的我吗?


她感觉自己的视线高了一点,比站着的时候还要高一点。



她狂笑着,不由自主地。有狂暴的力量把那个剧作家推进了火里——就像那天把自己的父亲推进火里一样,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手干干净净。但是那些那个喋喋不休的人被火苗吞没了,她看见火焰如同鲜花一般生长在父亲身上,衣物与皮肤一起变得焦黑,散发出了难以言喻的香味——她听着自己的父亲发出的哀嚎,她听见有人在用力拍门。

但谁在乎呢,她看着那堆肉块从火中冲出来,点燃了茶巾,点燃书籍,她想起了曾经的天启,一瞬间碎裂的玻璃如同突然奏起的交响乐,那些星辰闪烁在所有惊慌失措的人的眼睛里,而她站在宇宙中心。

这一次可以笑吗?

——啊,但是我已经在笑了。

她心满意足地躺回沙发,身体陷进天鹅绒的布垫里,剧作家的灰烬却还不放弃:“于是我为你命名——你是魔女,你是诬陷了你的母亲的魔女,你是灾难本身,因而这个故事本就是无趣的,你不过是一沓废……”

她大步走过去,鞋底碾过黑色的灰烬,她坐在剧作家的位置上,对着游吟诗人扬起下巴说:

“继续弹啊。”




点评

好赞!!终于开始反抗了吗!!!  发表于 2017-7-6 18:45
突然感觉伽南要变身了……  发表于 2017-7-6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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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默斯·罗斯兰 + 1 当时我就震惊了
康拉德 + 1 当时我就震惊了
洛蕾塔 + 1 剧作家居然死了!!
帕西瓦尔 + 1 结尾这句好霸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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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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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5 23:0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完待续

“伽南小姐——”
她像多年前一样痴迷地仰望着那地狱般的景象。飞扬的火星,飘零的碎屑,崩塌的横梁,空气中是刺鼻到令人眩晕的烟味。
“伽南——”
啊啊,对了,她想起来了。很多年前,她趴在不知道是是哪个侍从的肩膀上,就这样虔诚地看着自己制造的灾祸。火焰熊熊燃烧,烈火中印出了父亲的影子,高大而威慑。他恶毒地诅咒着,猖狂地尖叫着,但是伽南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她没有退缩甚至连恐惧也没有。
痴迷,没错,只有痴迷。
很早很早之前,她就爱上了这样的景象,天旋地转的感觉,热浪翻滚扑面而来,只在这一瞬间脱离现实,她激动地近乎癫狂。
“——”
屏蔽了一切,她跪坐在地上,只是仰望,继续仰望。
“——!!”



“就像小说中的魔女一样,我们亲爱的伽南小姐被控诉为魔女并施以火刑。她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以她最喜欢的方式。”
伽南平静地读完剧作家的故事。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她利索地撕去最后剩下的几页,扔进壁炉中。稿纸很快被烧焦发黑,和那剧作家的影子的尸体混杂在一起。
“我的人生没有这么简单就会结束!”她握住羽毛笔,蘸取黑色墨水,继续写着。
“然而我们亲爱的小姐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去——”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续写的开头,仰头询问一直沉默不语的吟游诗人,“你觉得,怎么样?”
“亲爱的小姐,你杀死了我的朋友。”影子摇着头,忧伤地看着壁炉中的灰烬,“这是不被女神允许的。”
“那不过是一团影子,也许,是父亲的影子……”
是啊,那个被自己撕毁的剧本,不正代表了父亲的期望吗?他和剧作家影子一样,期望着自己的火刑。即使外表不同,但是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行为习惯,亦或是对自己的厌恶,都一模一样。
伽南笑了,她再一次,杀死了父亲。




火焰将她包围、笼罩,一寸一寸地侵蚀她的皮肤,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一种谜样的快感。她享受着现在的一切。火焰中父亲的影子将自己吞没,那一瞬间她感觉全身都在被什么东西咬噬着,剧烈的疼痛使她不禁叫出声。最后到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伽南·优斯特里亚!”
这个声音是……!!!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只会在自己的噩梦中惊现,因此,她睁开了眼,拒绝这个梦。
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乏力。眼前是陌生的房间,嘴巴一张一闭的人脸,耳边是仿佛从远方传来的声音。
“啊……”
“伽南·优斯特里亚!”愤怒的,又十分惊慌的声音,“是你干的吧!伽南·优斯特里亚!一定是你纵的火!”
她在说什么……?
啊对了,父亲被自己杀死了……所以,这一次,家……
她在害怕什么?
伽南漠然凝望着那个女人的眼睛,那是恐惧,所以说,她在害怕什么?
啊,原来如此。她在害怕魔女,或者说,她在害怕自己成为魔女,毕竟这个家自从她到来后就越发不对劲了。
伽南低下头偷偷笑了。

“你听说了吗,优斯特里亚一族又一次遭遇火灾。”
“是啊,真是不幸的家族。”
“很奇怪耶,这是被诅咒了吗?”
“对了,各位听说过优斯特里亚家的魔女吗?”
“啊,对对对,上一次火灾时就有这个奇怪的传闻。”
“所以那是真的咯!好恐怖啊!”
“这一次优斯特里亚一族终于是要没落了吧。”
“是啊,毕竟顶梁柱不在了。”
“本来就是二流贵族,却天真地想要往上爬,真是恶心。”
“欸,你说魔女会不会是她啊……”



“阿尔维尔·优斯特里亚先生不幸逝世,火灾中受害者还有三个佣人,真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因为阿尔维尔·优斯特里亚先生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魔女地掌控。他地第一任妻子是不折不扣地魔女,在妻子去世后,他又不幸被第二任魔女纠缠,最终葬身火海……这是所有人的观点,没错吧,亲爱的小姐?”吟游诗人的影子用唱诗般的声音朗读着,伽南听不出他的用意。
“差不多吧。”她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继续写着她一生的故事。
“你是如何撇清自己的关系的?这一点我很好奇。”
“我不过是说出了他们想要听到的话而已,所谓民心,是如此可以轻易利用的东西。”
“亲爱的小姐,你的确不是一尊花瓶。但是接下来呢?这一次是小姐你的大获全胜,但是接下来的故事呢?”影子是没有表情的,但是伽南依旧可以想象到吟游诗人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接下来啊……”伽南停住了,冷冷地看向吟游诗人。
“你也想化成灰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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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族的名声啊  发表于 2017-7-26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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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6 16:04:16 | 显示全部楼层
《时来》





   壁炉中的木柴已经燃尽了,不再噼啪作响,只剩下红热的余烬。

  羽毛笔尖划过纸页,流下沙沙的声响,伽南接替了剧作家的位置,坐在那张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即使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这位小姐也依然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双脚并拢,脊背挺直,上半身转向沙发旁的小桌。和所有上流社会的女士们一样,她在书写时将纸张倾斜出一个角度,当笔尖划出最后一道锋利的弧线,伽南微微抬起身,通读一遍,大功告成。

  手腕一甩,那本就无甚厚度的剧本便像是被惊起的鸟,扑棱棱地朝吟游诗人飞去。

  “还是温柔些对待它吧,”单手接住剧本,吟游诗人轻柔地抚平纸页上的折痕,“再怎么无趣,那也是您的人生。”

  伽南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吟游诗人一直是一团模糊的影子,看不清轮廓,只能通过语气来略微判断他的情绪。然而在与伽南的对视中,那一团雾一样的形体却像是僵住了,半晌,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好吧……”手指波动琴弦,旋律如水般自琴下流淌,“就让我们听听,由您亲手续写的,是个怎样的故事吧……”


  



  滴答。


  有水滴落在污浊不堪的地面上,聚成面,连成一片泥泞的汪洋。


  三天了,自己被关在这里三天了。


  在狱中的三天,足以让她从最初的茫然逐渐转变为恐慌,挣扎过后再到现在,陷入到一潭死水般平静的绝望中。


  今天早些时候,她见到了三天来除每日送饭的狱卒外的第一个人。


  “伽南·优斯特里亚,”那个身着市政厅制服的人这样说,“经过调查,认定你为纵火谋杀优斯特里亚子爵及其夫人的凶手,治安官判处你死刑,择日宣判。”


  而她依然蜷缩在角落里,倚着锈迹斑斑的栏杆,直到那人离开都毫无反应。


  是啊,谁会听一个背负着“魔女”之名的人狡辩。更何况,两个姐姐已经远嫁,弟弟们尚且年幼,又有什么人能为她做担保呢?


  唯一让伽南稍觉意外的是,“那个女人”……也死了吗?


  无所谓了,她想,作为将死之人,再多加上一两条罪名又能如何呢?


  伽南又向角落中缩了缩,更加用力地抱紧自己,试图用蝉翼般轻薄的裙摆盖住更多的脚面。


  太冷了,一场罕见的大雪过后,这间囚室冰冷得几乎连脊髓和血液都要被冻住。


  并不是没有填塞着稻草的床铺,只是在发现其中的臭虫和跳蚤已经四世同堂后,伽南还是决定睡在地面上。


  但愿判决的行刑方式是火刑,总归还能感受一次温暖。


  就这样躺在囚室的地面上,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能从小小的铁窗一角看着天色逐渐转暗。直到昏昏沉沉间,伽南以为自己又要昏睡过去,生锈的栅栏发出极为尖锐刺耳的哀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了过来。


  “伽南!”


  被人叫到名字,伽南睁开眼:眼前是一双精致考究的鹿皮靴,即使此时街道上布满泥泞的融雪,它也依然一尘不染。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人身披厚重的深银绲边斗篷,一身考究的正装布满精致的手工刺绣,灰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一双鸭绿色的眸子正焦急地盯着她。


  “天呐……他们怎么会这样对待我的未婚妻。”


  她想起来了,费莱·洛佩斯,那个原本应当在星期四成为她的“丈夫”的人。


  “您误会了,洛佩斯勋爵。”伽南对这个几乎是陌生男人的到来感到有些莫名,“我不再是您的未婚妻了,今天早上市政厅的人来过,他们说我已经被判处死刑,不日宣判。”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送一个无辜的少女上刑场?”费莱蹲下身,和伽南视线平齐,隔着铁栏将她冰冷的双手拢在自己带着麂皮手套的手心里,“在证据如此充分,真相有目共睹的情况下,一定可以还你清白。”


  什么……证据?那天她与父亲争吵,那之后的漫天火光,“那个女人”在厉声质问,关于“第二任魔女”的传言,明明……一定是这位勋爵弄错了,伽南张了张口,想要解释:“我……”


  “想想你可怜的弟弟们,伽南。”费莱打断了她的话,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伽南的身上,“他们还那么小,先是失去了生母,又失去了父亲和继母,要是连你都不在了,他们该怎么办?”


  “乔纳森和马太?”关于幼弟的消息成功让伽南停下思考,她有些惊慌地抓住费莱的手,急切地问道,“他们在哪里?他们还好吗?”


  “他们在我那里,得到非常好的照顾,请你务必放心。”温柔地帮伽南整理好斗篷的系带,费莱低沉的嗓音像是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当我在您府上的废墟中找到他们时,两个孩子都吓坏了。那些警备队员和邻居们都太无礼了,他们能从小孩子身上问出什么呢?”


  “是啊……”伽南有些虚弱地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斗篷一角的绣花上,喃喃道,“太突然了,他们又知道什么呢……”


  “更何况,虽然现在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他们太小了,即使继承了优斯特里亚子爵的遗产也需要代理人。可是两位姐姐都已经远嫁他乡,您现在又……”费莱的脸上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语气悲哀,“恐怕在未来,他们还会继续被这些事情纠缠下去。”


  像是断线的木偶,伽南觉得自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颓然道:“我该怎么办,我又能做什么……”


  “我会保护你的,伽南。”双手捧起伽南的脸,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费莱笃定说,“请再稍微忍耐一下,你的生活一定能回到正轨。星期四,我们的婚礼将如期举行。”


  “伤害你的人会付出代价,”他说,“正义必将得到伸张。”


  



  大概费莱·洛佩斯真的料事如神,第二天一早,她被带到执政官面前。


  “自从子爵大人来到夏维朗,我便一直在优斯特里亚府上做工……”有个身着仆人服装的红发女人跪倒在地,神色悲戚,“那位老小姐,一直都在宣扬她的学说。”


  “她对子爵大人说‘第二任魔女’降临在优斯特里亚家,就在女眷之间,如果不早加干预,注定不得安宁。


  “子爵大人从此对三位小姐不闻不问,任由莱斯塔小姐打骂。大人又在那位老小姐的教唆下迷上了诡异的‘学问’,最开始是盆栽,接着是大人自己和三位小姐的婚姻……


  “上个星期,我听到莱斯塔女士告诉子爵大人,说她找到了‘圣水’,只要再点燃‘圣火’,就可以不受‘魔女’的威胁。


  “谁知道,谁知道……”那个女仆突然恸哭起来,一时间竟话不成句,“没几天,子爵大人突然点燃了整座府邸,他和夫人便再没有出来……而莱斯塔女士竟然就此认定可怜的伽南小姐是‘第二任魔女’,是她纵火害死了子爵大人和夫人。”


  整个大厅为之静默,只剩下女仆偶尔的抽泣声。


  “你的名字是?”高背椅上,威严地执政官发问。


  “琼安娜,琼安娜·米尔。”女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又俯下身,哀求道,“大人明鉴,伽南小姐还那么年轻,不能让她蒙受这样不明不白的污蔑呀!”


  执政官沉吟了一下,转向伽南:“你可以证实米尔女士的所言吗?”


  几乎是本能地,伽南抬手抚上自己的手背,那里纵横交错,遍布着数道已经褪色的伤疤,她微微一愣,垂首道:“是的。”


  “火灾发生当晚,你在做什么?”


  “星期四……我就要出嫁了,也许像两个姐姐一样,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视线偏向一旁,伽南看起来像是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话语如同梦呓,“我去找父亲,想再和他说说话……”


  想想你的弟弟们……伽南……


  “父亲站在壁炉前,手里端着酒杯……他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有些站立不稳……”


  他们那么小,即使继承了优斯特里亚家,也要寻找代理人……


  “我走进去,但他突然对我大吼‘滚出去!滚回你的房间!’,接着又高喊着‘终于可以摆脱魔女了’、‘终于可以摆脱你了’……”


  如果连你都不在了,他们还可以依靠谁呢?


  “我吓坏了,正要跑出父亲的书房时,父亲将他手中的酒,泼进了壁炉中……我从没见过那么高的火光……火光……转瞬间,父亲便被吞没了……”


  有下属将一份报告呈上,又在执政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执政官的目光在报告上扫视了几次,抬起眼,凝视着伽南,目光锐利:“伽南·优斯特里亚,你能否发誓担保诚实?”


  伽南立在那里,云鬓散乱,单薄的晨衣遮不住遍布双臂的伤痕,憔悴、苍白,她因寒冷和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抬起头,伽南直视着执政官。


  她说,是的,我发誓。







  星期四,一切如常。


  伽南·优斯特里亚身着洁白的婚纱,如同日复一日的礼仪训练中一样,脚步优雅,踏着花瓣铺就的地毯,一步步,款款走向她的丈夫——费莱·洛佩斯。


  唯一和预想中不同的,乔纳森·优斯特里亚代替父亲的位置,牵着姐姐的手,又有些懵懂地将她递到勋爵大人的手中。


  钟鼓齐鸣,乐师演奏着欢乐而浪漫的乐曲,掩盖了一切喧哗。


  她自然听不到,同一片碧空下,城市的另一端,莱斯塔女士被熊熊烈火吞没时的凄厉惨叫。


         





  最后弹拨出一组和弦,演唱自此告一段落。


  “恕我直言,我的小姐。”倚在壁炉边,影子似得吟游诗人不敬地上下抛接着剧本,语气有些无奈,“虽然我的朋友也不是什么鬼才,但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比我朋友的无聊故事更令人倒胃口。”


  “是吗?”伽南微微偏着头,好像真的十分困惑的样子,她问道,“比起勋爵大人,我觉得‘琼安娜·米尔’小姐更像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这一点我也觉得很不合理,以您在家中不声不响,不上不下的位置,冒昧地说,毫无存在感,为什么这个下人会为您挺身而出呢?”吟游诗人十分彬彬有礼地发问,话语中却丝毫不掩盖其中的冒犯之意。


  “我曾和你有同样的疑问,不过,当我再见到她时,这些疑惑便都不存在了……”


  伽南停顿了一下,嘴角的完美的微笑有一分僵硬。


  壁炉中,连最后的余烬都已熄灭,冰冷穿透空气,逐渐朝身体内渗透。


  她开口,带着冷酷的坚决:“当我在洛佩斯勋爵的床上再见到她时。”







  “琼安娜·米尔”并不是她的名字,她的本名早已被人遗忘。取而代之的是,夏维朗所有的风流人士都为之倾倒的社交名媛“玫瑰妮卡”。


  年轻美貌,风姿优雅,交际花所必须的一切气质几乎是妮卡与生俱来的天赋。她的出现使得整个“上流社会”为之轰动,其富有魅力的笑容,对时尚流行的独到见解更是引人追捧。无数追求者费劲心思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更有人豪掷千金只为换其片刻春宵。


  在众多渴盼的目光中,“玫瑰妮卡”偏偏对费莱·洛佩斯情有独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自此名花有主。


  好像所有人都认为,一个成功男人的身边应该至少有两个女人。法律上的妻子,沙龙中的情妇。这才是一个体面人该有的生活。


  乔纳森顺利地继承了优斯特里亚家,名正言顺地,伽南成为了优斯特里亚家的代理人。


  作为一名商人,费莱·洛佩斯有着足够的野心和头脑。作为优斯特里亚家实际的掌权人,费莱勋爵在“上流圈子”中可谓是平步青云,春风得意。







  最不忍见,英雄迟暮,美人白头。


  三年的时光足以让周遭的一切发生巨变。


  不知从哪一天起,在勋爵的故事中“玫瑰妮卡”逐渐式微,又在哪一天完全消失了痕迹。直到勋爵大人的身边出现了更加年轻的脸庞,更加优雅的身段。


  “她又来了吗?”伽南——现在应该是伽南·洛佩斯——问道。


  被提问的管家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他楞了一下,欠身回答:“是的,又是妮卡,她又想来勒索勋爵大人。不过,我已经让人把她赶出去了。”


  伽南兴致索然地点点头,又抬手扶额,蹙起眉,道:“帮我拿些安神药水吧,吵吵嚷嚷的,太让人头疼了。”


  



  伽南轻车熟路地在迷宫般的宅邸中穿行,拜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所致,宅邸的走道经过能工巧匠们的精心设计,可以使洛佩斯勋爵和勋爵夫人既能在府中来去自如又完全不必见面,就好像他们的生活中没有对方丝毫的存在。而正因为这种精巧的设计……


  伽南推开门,闪身。


  一个青铜烛台砸碎了门框上精致的雕花。


  “我叫你去找医生!”费莱·洛佩斯咆哮道,“你是听不懂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伽南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正赶上妮卡过来,被她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现在她被赶走了。”


  费莱半倚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不断滚落。最为骇人的是他腹部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虽然已经做了简陋的止血措施,但鲜血依然从布料和他按压伤口的指尖不断渗出来,甚至染红了他身下的床单。


  “我就知道那个她们婊子妈养不出什么好东西!”费莱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着,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小的那个敢捅我一刀,大的那个又过来撒泼!姐妹俩都很能啊?!”


  “医生呢!”他错乱地叫喊着,声嘶力竭,“医生怎么还没来!”


  “在路上了,”伽南还是一副出人意料地平静,她将手中的药剂瓶递给费莱,面无表情,“医生来之前,先喝点止疼药吧。”


  费莱夺过伽南手中的药瓶,将药剂全部灌进嘴里,仍在骂骂咧咧:“我签了协议!足够把她们全家都送上绞架,我要,我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他的谩骂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不清,他的头朝一侧歪倒下去,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


  伽南坐在床边,端详着费莱的脸庞。她轻轻哼唱着一首童谣,那是她遥远而短暂的童年时光中,每当夜幕降临,她的生母所哼唱的摇篮曲。这首歌在伽南口中被哼唱得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俨然成为一首难听的歌。


  她抓起床头柔软的鹅毛枕,朝着费莱的口鼻,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了下去。


  伽南仰着头,目光空洞没有焦距。她微笑着,一滴泪水划过她的脸庞。







  次日,洛佩斯勋爵在下城区遇袭,重伤不治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讣告发出后不久,慌乱的妮卡便出现在洛佩斯宅邸中。


  “请您相信我,夫人,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妮卡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住,“自从勋爵签下契约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妈妈那里了,她和妹妹的近况我也不得而知……”


  伽南身着一袭黑衣,立在妮卡的面前,面纱遮住了她的表情,她一语不发。


  “我知道因为昨晚我来过这里,这让我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夫人!请您相信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她俯下身,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伽南的裙摆,“求您看在琼安娜的份上,向警备队证明我的清白……”


  伽南垂首,看着跪倒在地面上,近乎绝望地啜泣着的美丽女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妮卡小姐,警备队也不会。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丈夫的安息。”


  她的话语让妮卡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位夫人并没有兴趣追查真凶。这让她十分费解,下意识地,她对着伽南离去的背影脱口问道:“为什么?”


  伽南站在高大华丽的旋转楼梯上,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妮卡。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开口,话语中却不带有一丝情感:


  “因为从现在起,我自由了。”


  

点评

竟然变成了宫斗剧……莱斯塔小姐变成犯人死了!  发表于 2017-11-6 22:14
感觉突然有点宫斗剧的味道23333  发表于 2017-11-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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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服装店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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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①⑤⑨的英杰

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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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地
夏维朗
携带金
3076 GP
活跃度
30 AP
技能点
1 SP
剧情点
149 TP
存在感
319 BP

匕首E潜行开锁C陷阱C水性口技弦乐器C读唇术易容B偷窃A

发表于 2018-6-10 16:5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特纳·辛德莱斯 于 2018-6-10 16:58 编辑

《始终于此》


壁炉中烧材霹雳作响,火的小人张牙舞爪。
没有提问,没有回答,没有唇枪舌剑。
吟游诗人已将提问的思维从脑内刨去。他的朋友不是优秀的剧作家,但眼前的女人缺乏创作的热情。
他不想浪费多余且无用的口舌。
于是,短暂的幕间之后,演唱再次开幕。

………………………

两年之后。
壁炉中烧材呲呲作响,火焰温吞地跃动着。
迦南·优斯特里亚在书房里倚坐着,拳曲的左手支托着微倾的脖颈。羊皮纸不过几张,在她的右手里反复地拿起再放下。她看似认真,实际无聊得紧。
作为名义上的家主,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工作。
短促、规律、沉静的敲门声。
“进来。”她应允道。
新装的门扉被推开,没有发出声响。
“打扰了。”
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他将推来的餐车停至桌侧,熟练地进行着每晚茶点的工作。
“今晚的红茶和蛋糕已经为您备好。请品尝。”
安静和速度是一位称职管家应有的素养。男子是其中一人。这时本应听到迦南慵懒的回应,却只听到二人身后霹雳作响的燃烧。他侧头看去,只见迦南左手扶着额头,右手无力地张开,手上的羊皮纸飘落到了桌下。
“夫人……”
他微微俯身,轻声喊道。迦南颤抖地抬起细弱的右臂,示意她听到了男子的声音,让他不必担心。而他快速地退出书房,走时也没忘记控制关门和移动的声音。
挂钟最长的针走过十圈之后,迦南的脸色还未回归血色,不过额头上的汗珠近乎消散。桌上的红茶和茶点已被普通的玻璃杯取代,杯子里还剩不多的水。
谢谢,帕杰斯。谢谢你把药拿过来。”
“这是我该做的。夫人。”名叫帕杰斯的管家壁炉附近做着什么,随后才回到迦南的身边。“虽然医生说过寒气对您的病情有负面影响,但您如果觉得太热请尽管吩咐。”
迦南顺着帕杰斯的话下意识地接受皮肤传来的信息,回应道:“挺好的。辛苦你了。”
可能是觉得身体有所恢复,迦南重新拿起了右前方的羊皮纸。这些羊皮纸里有之前掉落在地上的那张,还有杂乱铺在桌上的那些,在迦南闭目养息之时,无一例外被帕杰斯整理好放在了迦南容易拿到的位置。
“话说,帕杰斯。”
“您有什么吩咐。”
“我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你做决定就可以了吗?真的,真的,不用汇报给我。”可能是没了头痛的影响,迦南说着两次“真的”的时候,语气加了些不正经的重音。
“不行。”帕杰斯的回答很果断,“我们约定过,业务由我负责。您需要做的只是最后的确认和签字。虽然您可能会感到无趣,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知道优斯特里亚家的产业和合作伙伴。请您谅解。”
“我只是说说而已。”相比起帕杰斯的认真,迦南的语气却是轻松,还有点嬉闹的意思。
她从未怀疑过他,
…………
遇到帕杰斯·希尔是自己最幸运的事,迦南一直这么认为。不管是少女时期斗胆离家偶遇的那次,还是亡夫葬礼后酒吧偶遇的那次。那时候,他在一个商会当会长助理。
不知为何,她对他一直有一种亲人的感觉,好像同一种血液在他们的身体里流淌,格外得默契和合拍。
让帕杰斯管理优斯特里亚家的产业是很大的冒险。洛佩斯勋爵逝世后,优斯特里亚家的产业大厦将倾,门可罗雀。内部和外界的不信任很是刺耳,选择离开人天天都有,她却无能为力。
她不擅经营,在亡夫身边微微的耳濡目染也并不能帮上很多。她习惯了优质的生活,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幼弟,即使她想撒手不管,也很难做得到。
她决定,破罐子破摔。即便落了个任人唯亲的骂名。
虽不比从前,但富足的生活还是在帕杰斯的经营下到来。同时,迦南开始了她的自由生活。
迦南和她的两位弟弟从压抑的洛佩斯宅邸搬出,住在优斯特里亚家的老宅。翻新的工作是帕杰斯一手操办。
她寻到了许久不联系的二姐的住处,即兴地来了个四天三晚的旅行。夫家的体贴是不情愿的婚姻中最大的幸运,看到二姐容光焕发,她也很开心。最后一天地行程,她们一同去大姐的墓地扫墓。大姐一家全员在一次火宅中葬身,令人唏嘘。两姐妹静静地站立在墓碑前,默默地祷告,祭奠亡灵。
迦南甚至还想找到母亲的娘家。朗格赛菲尔——本就偏乡小贵族的家族,在长女背着魔女之名被“退货”之后,逐渐地难以安居,悄无声息地消失,小心地生活着。在帕杰斯的帮助下,迦南也没能找到朗格赛菲尔家的行踪。不过,他们也打听到朗格赛菲尔家有个差了母亲二十多年、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幼子。可惜最终,关于这位幼子的行踪,面对迦南的询问,帕杰斯也只能频繁摇头。

……………………

壁炉中烧材霹雳作响,火的小人张牙舞爪。
不得不说,吟游诗人对这个剧本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丝毫没有波澜,虽然略有遗憾,但整体基调很平和,再发展下去应该就是阖家欢乐的美好结局。
他看向了迦南,他觉得这个女人的脸上应该挂着得意的笑容,但却看到迦南支头伏在案前。他也没有发声,就是看着。
迦南慢慢地抬起头,似乎头痛平息了些。
“夫人,你这故事还没完呢。”吟游诗人毫无怜香惜玉的想法,没有给迦南休息的时间,马上发问道。
迦南缓了缓神才回答道:“你也看到了,羊皮纸用完了。”
“不不不,我的朋友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吟游诗人指了指壁炉上沿,那里还有一些羊皮纸堆放着。
迦南看着他,他也明白迦南想说什么。“抱歉,夫人,我从来不碰写完之前的纸,我的吟唱只为故事服务。”
迦南摇了摇头,勉强克制着微痛,慢慢走向壁炉。

………………

“那么,我先行回房了,还有工作留着。如果您有需要,尽管吩咐,我就在隔壁房间。”说完,帕杰斯轻轻地带上门,退出了书房。
这书房的构造意外地跟当年父亲的书房一模一样。起初迦南还有些不愿意,习惯之后,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迦南嘴上说着不愿意,她还是有今晚要把眼前的文件全部处理完的自觉。于是,她懒懒地伸了个腰,振作下精神。肩上的披肩滑落。她俯下身,用手去够披肩的边缘……
……一阵剧痛袭来。
迦南停下了动作。她还能保持平衡,同时,她需要静养。
额头开始冒汗,呼吸变得不规律,眉头始终紧锁,喉咙坚持着不发出声音。
壁炉中烧材霹雳作响,火的小人张牙舞爪。
过了许久,迦南得到了些许的安宁,她开始起身去拿药。
这点事情她不想麻烦帕杰斯。虽然今晚的疼痛来得频繁且剧烈,应该吃个药就能平息了。她是这么想的。在平时放药的抽屉里,她并没有看到药瓶。正当她感到奇怪,看到壁炉上放着熟悉的瓶子。
帕杰斯竟然忘了把药瓶收起来,真是不像他。她心里感叹着,勉强克制着微痛,慢慢走向壁炉。

……………………

撕裂般的疼痛在头脑里炸开。
迦南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跌向壁炉,下意识地去扶壁炉上沿,却被光滑的壁面抗拒。
药瓶掉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响声。
纸张杂乱无章地飘落。
张牙舞爪的火焰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猎物,张开血盆大口,将迦南囫囵吞下。
游吟诗人走近到迦南的附近。
书房门被推开,帕杰斯出现在迦南身前。
灼烧和疼痛的声音从迦南的喉咙里发出,右手下意识地伸向眼前的人,她在呼救。
她看到吟游诗人的眼神。那是一种非常无所谓、与自己无关的眼神。说来也是,他甚至没就过他的朋友,为何会去救她。这个男人,只对故事和吟唱有狂热的兴趣。
她看到帕杰斯的表情。那是一种厌恶的表情,夹杂着仇视。她在这个瞬间明白,为何帕杰斯找不到朗格赛菲尔家的末子,可能他自己就是。
她想了家中失火的那一晚,在父亲发狂跌入火堆后,她也是这样。
无所谓、厌恶、仇恨,于是她放任火焰将父亲的身体慢慢地殆尽,甚至引发大火灾后她也无动于衷,甚至感到了解脱。
在自己消失后,他们应该也会解脱。
自己最终也落得父亲一样的下场。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密室和迷宫,就像这个书房,她的改变始于此,也将终于此。她无法脱离。
于是,迦南慢慢地闭上眼,不再挣扎,在火中静静地逝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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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默斯·罗斯兰 + 1 恭喜完结了!!!
阿德利诺 + 1 恭喜完结!当时我就震惊了
帕西瓦尔 + 1 恭喜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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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青山在,不怕没……(饿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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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省法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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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⑤⑨⑨的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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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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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9 BP

弓C理魔法A神学朝灵语易容C陷阱C催眠术豪饮野外生存潜行格斗C医药学C毒药学C烹饪A魔导开发D空艇驾驶开锁C剑S

发表于 2018-6-11 21:51:10 | 显示全部楼层
恭喜特纳终于关窗了!这个接龙真是一波三折啊。
虽然是妥妥的外章,但能写这样一个故事,感觉还是很开心的……

点评

我觉得我们还能拯救一下????????  发表于 2018-6-12 21:35
很高兴一路有你。
【情商Z】【串场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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