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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阮·莓 于 2017-10-5 22:14 编辑
最近家里的网络十分诡异……不知道会不会死线掉线，就先发一部分上来断个后路吧。
#愿星#世间恩怨从不莫名
【哈哈哈最后还是决定和特特的文名照应一下hhh 爱特特！特特赛高！
如果说特特写的是这个故事的一侧，这边基本上就是补上另一侧以及前因……
世间恩怨从不莫名，故事也不会仅在此处完结。
只是也许你我，皆不在如神般照见全局的角度。】
PART ONE
罗森亚特·柯布浑身湿漉，狼狈的站在一群灾民中间，看着那个将他从废墟中拉出来的骑士从他面前离开，再去接引另一个灾民。忙乱之中对方并没有认出他，但他只用了一眼、一个交握，便让那个名字自心头深处浮起——
杨希·方，他在孤儿院时的童年挚友。
罗森亚特站在泥泞的高地上看对方指挥同队的骑士们进出废墟，将更多灾民陆续救出，一次次带到他身边来。算了算年头，罗森亚特发觉自这位室友被布雷恩家收养，与他分开竟已逾十年。固执不肯更改旧姓的骑士出于种种思量不愿多踏足故土，每次返乡皆来去匆匆，仿佛身后有荆棘长鞭抽打催促，他俩虽然书信相通，但这么多年竟未曾再见过面。
如今再见，比之十年前，当上小队长的骑士大人身板显得健壮挺拔许多，已不是罗森亚特记忆中如过于年轻的秧苗般的模样。
他已经长成足以为他人支撑起一片天空的大树了。
但那双眼睛还是这般沉稳温柔的蓝，头发也仍然是这般鸦羽似的黑，手掌也依然是这般温暖诚挚的热——
“杨希！杨希！我是罗森亚特——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对方举高拳头下令收队，罗森亚特激动的挤出人群，大声呼喊旧友的名字。
整队结束的杨希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条件反射般的向那边看了一眼。
那人的面貌倒是有几分熟悉，但刚从废墟里挖出来，他头发蓬乱、衣衫凌乱，脸上甚至糊着血和泥，杨希很是花了几秒才将那张脸和自己的童年旧友对应上： “……咦！？罗森！请稍等，在那儿等我一会儿好吗，我马上就来。”
他惯性的向对方打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战术手势，又赶紧去安排小队护送这一批灾民去收容点的队形。
*
回灾民收容点的路上，顾忌着队伍里有需要使用担架的伤者，行进速度并不太快。扬希得以抽出时间和精力去与于罗森亚特交流一下彼此的情况。
大约刚逢生死大劫，于绝望之际又被旧友如女神使者般救出绝境，大悲大喜之下罗森亚特显得有点异常的兴奋。
起先他一直在叙说对扬希的感激和这些年来对这位旧友的思念，好几次激动得抓住扬希的手掌表达感谢——“这双手，伸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看到了女神赐予的奇迹”——扬希暗自赌咒他队员的闷笑声绝不是错觉，罗森亚特实在热情到他都有点招架不住。
扬希很是花了点心力口舌去平复对方的心情和精神，最后眼看着临近收容点了，才不得不硬是主导话题，询问了下罗森亚特今后的打算。
对方这才仿佛被冰冷的现实打断了似的愣了愣。
打算。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更多的打算呢？
罗森亚特和扬希一样是一穷二白的孤儿出生，他的旧友有福被好心的贵族家庭收养，他却没有这等幸运了。离开孤儿院后，他几乎花费此后所有的人生去拼命努力、机巧钻营，才终于从学徒一步步做上来，终于拥有了一家小小的面包店。
那家店倾尽了他所有的积蓄，虽说每日起早贪黑收入却只算是稍有盈余，他却并不气馁。
谁家的店铺不是须得时间慢慢积累人脉与客户，才能逐渐火红起来的呢？他本想着今后日子可以越过越好，心中满是希望，却哪儿想到这还没做上一两年，一向安顺稳定的晓光能摊上这样可怕的灾祸。
店铺被冲走，家当、积蓄全打水漂，罗森亚特现在身上连十个铜币都凑不出来，甚至比刚出孤儿院的时候还要赤贫。他自己制作面包点心的技术毕竟是偷师而来，其水平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底的：只能算是中流。
因此若想把当初的发家路线再走一次，实在难上加难。
因他曾经自己开过店铺，已经有点根基的老店是不愿意聘他的——一来觉得他野心大、不安稳，对自家店铺忠诚度不够；二来也防着他又偷师，万一泄了自家的核心秘方，那可才真是哭都来不及。
而新铺子……或许愿意冒些风险聘用他，也或许会愿意多割让些利益，但只凭他，想要积累原始资本支持下去，却也未免要搏一搏运气了。
这场海啸，咸涩的黑潮不过一来一回，便仿佛卷走了所有的希望与幸运。
*
扬希看出旧友面上的迷茫，略一思索也能猜得几分缘由。
他知道出于朋友的道义，正在这般关头他应该多开解罗森亚特，但此时实在无暇多言。骑士们还要赶赴下一场救援，不知有多少如他旧友这般的受难民众尚在等待他们。
或许只快上一分钟，便能挽回一条生命。
最后他也只是站在临时收容点的门口，拍拍朋友的肩膀，简扼的说道：
“这样吧，我先借你一笔钱好了。你可以留下来重新置办产业，也可以到N3去找我。我可以为你担保或者安排一些工作，等你以后手上富余了再还给我也不急。”
又承诺晚几天得空了会再来联系罗森亚特，扬希再不停留，返身小跑回队员身边，重新聚拢起小队，再次向他们的任务区开拔。
至于身后那双被希望和激动的火焰点燃的眼瞳，他全然未知。
PART TWO
罗森亚特几乎是航道一恢复，就踏上了前往尼恩格兰的飞艇。
十一月的尼恩格兰已颇有寒意，但看到百忙之中仍然坚持来接飞艇的扬希，罗森亚特却觉得心头暖热。他拎着自己不多的行李跟在对方身后，暗自发誓将来必要报答这位沉默寡言的朋友。
扬希将人带去了他的私宅。客房已经打扫出来，往日居住于此的女孩儿暂时搬了出去，扬希带人简单安顿了一番，又匆匆忙忙将人领了出去。
罗森亚特来到尼恩格兰的第二站，是一间簇新的点心店。
从外观到摆设都明晃晃的叙说着这家店刚开业不久，坐满客人的桌椅甚至还散发着新木的新鲜气味，未被食物特有的香气浸透。
可它又确实热闹得几乎不合常理，仿佛已经营了许久的客户人脉。前来光顾的客人们大多不自觉的透露出一股信任——那是一种只有经年老店才撑得起的信任，那是他们认定这家店铺里贩卖的商品，绝不会让他们失望。
矛盾的表现调和成奇异的活力，让这家铺子显得十分亮眼。
扬希显然是这家店的常客，漂亮的女服务员只递上了一份餐牌，却会调笑扬希“今天也是店长的特供套餐吗？”而扬希也自然回以微笑。罗森亚特歪头看了看服务员递给他的今日餐牌，找到了这家点心店的大名：
“团子点心店（骑士团大道分店）”。
罗森亚特心想扬希也许是打算借熟人的面子，在这店里给他谋一份工作。
他对此不置可否。
扬希的面子再大，毕竟不是业内人士或店铺的所有者，即使得其推荐，他顶多也就是从外场的服务生做起。制作产品的内场是每一家点心店的核心，掌握配方的大师傅和店主必须休戚与共，才能保证最重要的那些配方不至于外流，被别人模仿。因此内场即使是增加一个学徒也要仔细考察，如他这样的天降人物，是绝无踏入其中的机会的。
可是，曾做过一把手的人，又哪里甘于只做一个小小的零部件呢。
*
不多时，年轻的店长亲自前来招待他俩。
那是一个笑容甜美的绿眼睛小姑娘，看起来才不过刚刚成年而已。热腾腾新出炉的长棍面包和黏稠浓郁的奶酪酱，还有香气馥郁的甜美奶茶，被她一样样放在他们面前。
她对扬希的态度已经越过了服务业的“殷勤”，显得有些过于亲昵。罗森亚特在心里有点儿不屑的撇撇嘴，觉得这姑娘八成是想追求自己的老友。但下一刻却被扬希的介绍给打了脸。
“罗森，向你介绍，这位是团子点心店的继承人，也是我的未婚妻，阮·莓。”
罗森亚特看着扬希握着阮·莓的手，一向因为过于礼貌而略显疏离蓝眼睛，在望向少女的一瞬间仿佛初春河面的薄冰消融，显出其下一直被隐藏的、波光粼粼的温柔来。
“小软，”他转头呼唤少女，那调子掺着不明显的、对罗森亚特来说却又太清晰的、从未在扬希嘴中听过的甜意，“这是罗森亚特·柯布，我小时候的朋友。他从晓光来……罗森在晓光曾经也有自己的面包店，但现在那里的情况……你明白的。如果方便，我想给他找份工作。”
“好的，我明白了。柯布先生这边我会照应着的。”阮·莓朝罗森亚特微笑着点点头当做招呼，注意力又转回自己的未婚夫身上，“扬希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吧？也该快到时间了？是不是得先回骑士团？”
获得肯定的回答后，她笑眯眯的看着骑士喝了奶茶，又把之前打包好的餐盒递上，直到一路把人送出店门外，才再有余裕回来与罗森亚特细谈工作之事。
在招待未婚夫这件事上，这天阮·莓委实有点过度热情，连看到她那黏糊劲儿的服务生都会调笑自己的老板两句。
但阮·莓并不觉得有所不妥。
她暗暗打量这个被扬希托付给她的男人。
暗紫的头发和深黑的眼睛看起来颇为沉稳，但却略显阴郁，总让她觉得那副笑脸下藏着什么她不乐见的心思。
希望只是女性过于敏感的灵觉吧。
阮·莓暗吸一口气，坐回罗森亚特对面，开始了简单的面试。
*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团子点心店位于骑士团大道的分店刚开业不久，正是需要新店长的时候。阮·莓一时没拿定主意是提拔一个做得好的助理上来，还是外聘一个有经验的管理人员，只能暂时先自己顶上店长一职。
罗森亚特好歹也是曾经支撑起过一家面包店的老板，于管理上的经验倒也还算足够。只是营销技巧显得十分平淡，但只要听话愿学，倒也不是不能用。男人的短板反倒是在产品制作技术上，在一个多小时的谈天中就显出不足，不太像是正经学徒出身……只是若聘做店长，这个反而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问题了——你总不能要求一个主责是管理前场的人，日日去后场里指导吧？
论理阮·莓该更谨慎些，但她确实缺人，何况罗森亚特又是扬希着意介绍而来的。
她想着自己性格温吞的未婚夫，豪爽的跳过了本该有的服务员观察期，又抹去了店长试用期，直接给罗森亚特开出了属于管理层一职的正式高薪。
“扬希信得过的人，我也是信得过的。”
阮·莓说着这话，一边甜蜜蜜的笑着，一边低头在雇佣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至于罗森亚特眼里闪过的暗沉情绪，少女并没有注意。
PART THREE
阮·莓是个很大方的经营者，于她店铺中务工的雇工少有不说她好的。
但罗森亚特觉得自己做得并不开心。
倒不是说阮·莓故意刁难他。
但每家店铺有自己的经营章程，团子点心店也一样。和罗森亚特曾经经营过小面包店不同，构成连锁的大型店铺集团自然不可能就靠一两个主厨支撑起来。因此对于“配方”和“大厨”的控制就显得十分严谨。
莫说是外场的服务生，即使是他这样的一店之长，也不允许无故乱闯后厨重地。
“我能理解您希望把控产品品质的心情。但阿斯帕大叔是值得信任的，他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是本店的面包师傅了，后厨尽可以交给他。”少女的话听起来入情入理，语调也调整得清甜温柔，但就是让罗森亚特感觉出其中不容质疑的要求，“何况柯布先生要掌握整个外场的情况变化，不仅人员往来，新进的订单、每日的毛利、产品的数量控制，还有各种突发情况……哪里都需要您来注意和决策，实在是很辛苦。”
罗森亚特在心里默默为阮·莓的话做了个翻译：“劳驾别老想着进后厨指手画脚，干好你自己分内的活儿就好啦。”
也许是看在罗森亚特是扬希看重的老友的份上，阮·莓对他的态度十分柔和，甚至愿意花费比旁人多两三倍的精力和他谈话，解释意图、理清思路。但这份区别待遇也就到此为止而已，于规程制度和人事管理上，即便少女的造词遣句再柔和，也改变不了其中不会为他做出变化的实质。
罗森亚特有点不悦。
即便年幼，作为一位优秀的商人，阮·莓很敏锐的察觉到的对方的情绪。一面耐下性子来安抚他，另一面也再次重申了外场和内厨不得过多串场的要求——给出的理由听起来也很合理：便于管理、卫生考量、减少偷懒摸鱼或者过多偷吃的情况……
作为上司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可谓不和颜悦色，亦不可谓不推心置腹。罗森亚特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头，承诺会遵守团子点心店的规章制度。
如果只是被要求准守制度就算了。
他还可以自我安慰说这不过是小孩子家家酒一样，硬是要划出道儿来，以为光靠制度便可控制风险。在他心里，实际管理到底还是得靠人力。
但他很快发现这套严谨的管理制度自有其好处，比起他熟悉的凡事都要介入的小店管理手段，要更妥帖，也更容易令服务生们信服。
被人——尤其这个“人”还如此年幼——在各方面压了一头的憋屈感逐渐堆积，让罗森亚特的气质显得越发威严阴沉。
外场的服务生们工作起来有些战战兢兢，胆子大的甚至会私下里向阮·莓诉苦。
这事儿阮·莓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两头安抚。因此消耗的精力多了，难免朝将这位有点吓人的店长先生介绍来的中介人撒娇：
“扬希介绍来的柯布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啦——虽说我平时总说爱店如家，但团子也不真是他家嘛——”少女拉着未婚夫的手，娇俏俏的扭腰跺脚，抱怨道，“就算是他家，难道他还是什么贵族式的大家长吗？家里什么事情都得他过目首肯呀？柯布先生他到底是有哪里不满意啦——”
“罗森大概只是还不熟悉这边的习惯，你知道的，他之前一直是晓光人呀……”
扬希努力为老友辩解，但看到阮·莓嘟起的红润嘴唇和嗔视他的碧眸，又觉得眼前的女孩儿实在可爱得让他没法连贯思考，只想赶紧摸摸她气鼓鼓的脸蛋儿，让她赶紧开心起来才好，
“好啦，好啦。我会去和罗森谈谈，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好吗？”
“你说的哟～说话可要算话！全都看扬希的了！”
*
把劝导的工作交给未婚夫之后，阮·莓果然不再多找罗森亚特谈心了——当然，在罗森亚特心里，大约管这叫训诫吧。
扬希也如约抽空去找罗森亚特谈了许久，但带来的反馈并不能让他年轻的未婚妻感到满意：
“我想罗森只是不习惯在别人的指导下工作吧……”这个在被背叛前，总将自己的朋友往最好处想的温吞男人替罗森亚特解释，“他在晓光一直是自己的老板，突然成为雇工，大约是心理转变不过来。”
心比天高嘛。
阮·莓在心里默默帮扬希加上注脚。
要说“一直是老板”，罗森亚特哪里比得过从出生起就注定是团子点心店继承人的她呢？说到底也不过是曾一时站过高位，就再也放不平心态，甩不脱旧日的影子了而已。
阮·莓听着扬希说着他想介绍他的堂哥给罗森亚特，借他一笔款项，让他能够重新操办一家属于他的面包店。
“这样对你和他都好。”扬希努力向自己长于商业的未婚妻描述他天真的愿景，“罗森的店也不必太大，小小的就好——我听说他在晓光的店就是那样，做些附近街坊的生意。如果小软愿意，也许可以帮他选一下店址……别和你的店离得太近，就不会互相影响生意了，对吗？罗森还可以做些晓光特有的风味，也许足够新奇，能够吸引来更多客源。”
……我只担心你这笔投资八成要变成坏账啊。
阮·莓把这句话在心里倒过来倒过去，到底没说出口。
算了。
方家的大少爷好歹是个上进的正经贵族，想来总该是不缺这点钱的，就当预支他兄弟未来几年的零花钱好了——反正等她和扬希共结连理之后，这位骑士先生的零花钱就该由她来发放了。
*
最终离开团子点心店的罗森亚特选择了尼恩格兰东面的一家小铺子顶了下来，就像他的老友扬希描述的那样，想先从附近街坊的生意开始做起。但选择富人与贵族聚居的东面开始新的尝试，他的心理期待显然很高。
阮·莓听说这个消息，对他的选择并不看好——愿意付高价的人，不都是冤大头。除非他能找到足以撑得起场子的面点师傅，否则以罗森亚特的手艺和手段……
仅靠“新奇”二字，恐怕撑不了许久。
PART FOUR
不知该说是阮·莓的商业直觉毒辣，还是女神不愿眷顾罗森亚特这个连逢灾厄的男人。在开创了位于尼恩格兰属于他自己的店铺之后，罗森亚特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逐渐顺心起来，反而越发感到焦虑与憋屈。
尼恩格兰与晓光的风俗大异其趣，对于罗森亚特主推的“晓光风味”，仅在开业的头几日有客流抱着猎奇的心思来购买品尝，那份热度很快消散，他的门市变得一日日冷清起来。
罗森亚特甚至在每日清账的时候，发现他店里销售量最大的产品都是那些任何一家面包店都会制作的、毫无地域特色的主食面包，其次便是每日临打烊之前便宜脱手的促销产品——显然尼恩格兰的人们对晓光那类带着鱼虾鲜腥的清淡口味并不买账。
罗森亚特心里诅咒着尼恩格兰人的不识货，想要改变这样的情况，却发现自己几乎无从下手。
他最初为了更快的独立出来，选择顶下的是一间成铺，很是交了一笔转让费。而为了催促工人赶工期，想象着未来的美好，他又不吝支付了额外的费用。
前期投资太多，留在手上的资金就不足以支撑他后期太长时间的产品研发——何况说起研究新品，他的技术还差点火候，想要开发出令客户满意的产品，只能花费更多时间和金钱去摸索。
罗森亚特如今每天一睁眼就有账目上的房租、炭火费、食材钱等等化成了实质，叫他听见那些亮闪闪的铜币们从他指缝里哗哗流走的声音，逼得他几乎发疯。
如果扬希愿意提供更多些资金就好了。
捉襟见肘的罗森亚特不由得这样想。
然后他猛然惊觉自他的店铺落成，扬希在参加了他的开张典礼之后，已经很久没再来过了。
——他为什么不来？
罗森亚特这时才有余裕回想了一下来到尼恩格兰后，在这个陌生城市，与自己唯一友人的往来密度。他惊诧的发现，扬希，他的老友与他会面最密集的时间只有他在团子点心店务工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周都会见面好几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冷落在一旁一两周都不联络一次。
——所以他……他那时，是为了去看他的未婚妻，才顺带看看我的吗？
罗森亚特这样想着，觉得有股莫名的火气从心肺之间燃烧起来，把他本就焦躁的大脑煮得咕咕沸响。
——扬希，我的老友……那个小女孩，到底有什么好……
——那种在幸福里浸泡着长大的家伙，能够理解你吗？
——等你显出一点点阴暗之处，她就会怕得逃跑了……！
罗森亚特握紧拳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突然远处一个身影闯进他放空的视线，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正是被他腹诽的主角之一，团子点心店的老板，阮·莓。
绿眼睛的少女骑在一头身形高大的尼恩格兰大山羊身上，羊角上还挂着个包装严实漂亮的外卖包裹，尽量平稳快速的哒哒哒从街道的另一边跑过去，消失在街角深处。
没有朝他这边多看一眼。
罗森亚特知道，她这是在帮自己的店铺送货。
他在团子点心店务工的那两周，就见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团子点心店的新店开张，正处在热卖期，订单货流波动得厉害，时常会激增到现有人手难以全盘应付的程度，请临时工也不能完全解决的时候，阮·莓也会挽起袖子上阵，充当临时送货员。
罗森亚特只觉得少女这份忙碌背后，是在向他展示团子点心店优异的业绩，对比他门可罗雀的凄凉景象，简直如同示威。她甚至不往他这边盼顾、一心赶路的模样，就好像他这个失败者根本不值一提，全然不必放在心上似的。
几分钟前他对扬希的失望，在看到少女的身影之后完全转成了对她嫉妒与愤恨的火焰，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小妮子……她随随便便就拥有了一切。
——安全的生活环境，庞大的产业，广博的人脉，相爱的家人……
——连杨希的注意力也全在她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
——我这样努力！所得却……
——不！我要夺过来！无论是事业也好，还是我的杨希也好——
罗森亚特阴狠的盯视着阮·莓消失的街角，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从他心底浮起来。
——这在干净的岸边炫耀的身影……如果，她跌入泥淖的话……扬希，你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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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1 00:22:33
双倍卡
沙发卡
大家可以亲切的称呼我小软，也可以贴切的称呼我小闹～哎嘿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