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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2.22 功与业
利亚姆走在微弱的曙色里。刚过七点，老宅氤氲着烟一样细微而柔和的淡青的光。透过窄而高的窗，可以看到层层的朝霞。
他敲响伊斯雷的门，眺望着天际迤逦的彩云。
“难得晴朗的早晨，要不要送哥哥去上班？”
没有回答。
他推开门，房间里没有人，床整整齐齐，好像没人睡过一样，就连窗前的软椅也一丝不乱。窗帘大开，外面枝上一只蓝背山雀，瞪圆了眼，歪着头对着他。
总管嘉弗勒走过来。“利亚姆少爷，大人出门了。”
利亚姆攒眉。“我早就想问了，嘉弗勒叔叔，为什么他是大人，我是少爷？而且，”他望望中庭，“晨练对他来说还太早了。”
“大人是外出了。这个……”老人递上一封信，“是六点钟送来的——”
是市政厅的即时通讯抄件，封口拆开。伊斯雷已经看过了。在森染如今骑士团和市政厅是一家，利亚姆收到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和他通气。虽然如此，不等利亚姆而自行启封市政厅的文件，这在伊斯雷还是第一次。
“看来今天的早饭我们俩都吃不成了，”利亚姆把信放进外套的衣兜，“抱歉啦，嘉弗勒叔叔。”
森染的清晨似乎比别处都要安静，但是却一样忙碌——如果不是更加迅速的话。行路的人们目不斜视，步履匆匆，街边店铺的伙计把卸下来的窗板在墙沿码得一丝不苟，然后拿清水把铺面前的石板路一浇再浇。面包店的香气沉默地弥漫。炊烟无言向上。就连铁匠的锤声也只是使这一切更静，那样坚固、稳定的节奏。整座城市，只有包罗万象的大市场有一点喧嚣。
而隔着一条街的英灵塔公园只有鸟鸣和树声。这个时间，连散步的人也没有一个，塔前空旷的绿荫里，一眼就看到褐发青年静静伫立的身影。
利亚姆走过去，和他一起仰望着。
“你一晚没睡？”
伊斯雷没有回答。
“晓光守住了，你也看到了。”利亚姆又说，“我觉得他们打得很漂亮。你不这么想吗？”
“他们本不必战斗。这一切根本不该发生。”伊斯雷说。
“这种事情总会发生。”利亚姆说，“我们接受现实，然后回去吃个还不算太晚的早餐，好不好？”
“核心装置。”
“嗯？”利亚姆漫然应了声，“什么？”
伊斯雷盯住兄长，他的声音低而紧；他的目光如刀，那是被猎者的目光。“对不对？”他说，“——是不是这样？”
这次是利亚姆沉默了。
“——所以呢？”他说，“伊斯雷·阿尔卡纳能想到的事，别的人也可能想得到，这让你吃惊吗？”
伊斯雷愣了愣。“……利亚姆……？”
利亚姆看着他，以另一种刀一样的目光。
“核心装置的特性，用它作为诱饵将魔物吸引到某个特定的地点，你当然不是四百年来头一个想到这方法的人。但你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伊斯雷？”他顿了顿，
“因为你太年轻了。”他说，“你，还有格尔希因，你们都太年轻了。”
伊斯雷的目光微微颤抖起来。但是利亚姆继续说下去。“无论是将核心装置当成吸引魔物的诱饵，还是驾驶空艇直捣敌营，在你们之前并不是没有人想到过这些事，”他说，“那些想到的人也未必就没有能力去这样做。那些人不这样做，是知道一旦做出，便开了先例，之后无论为恶为善，必定有人效仿，冲击规则，颠覆世道，不多几次，这个世界运行的秩序将会崩溃。而你，你和格尔希因没有想到这些。这就是你们最大的弱点：你们太年轻，太急于去成就你们所希望的事业，忘记这个世界之所以得以存在，不只因为人们做了什么，还仰赖于有一些事情从未被做出、从未发生。而在你们身边没有一个能够提醒你们、阻止你们的人。你们太早失去了父亲。”他说：
“如果威鲁尔伯父还在，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伊斯雷晃了晃，慢慢坐在石坛上。他怔怔地望着那些烛火良久，然后茫然地、艰难地抬起头。
“……你呢……？”他用微弱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我只要你希望的每一件事都能成功。”利亚姆说，微笑着：
“再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模样？——这个你留在身后的世界。”
朝云已逝，天空重归灰白。脸上几点冰凉。雨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打湿花束，融入残烛摇曳的火光。
利亚姆把手放在伊斯雷的头上。
“事到如今，这些不必再说。”他说，“新的世界会有新的秩序，所以你无论如何要成功。”
伊斯雷闭上双眼，直到自己的呼吸重又平复。
“我明白。”他轻声说。
“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使徒。”利亚姆说，“连你在内我们只有六个人。——赛兰的，格尔希因在时茵没能拦下他们，对吗？”
“他追着他们去了远京。”伊斯雷说，“暂时不会有消息来了。”
“但你总归是相信他，好吧——”利亚姆掰指计数，“就算这样，也还差四个。”他说，“我去找过潘豆顿，他在教会内部的调查只替我们排除了福音省，除此之外毫无进展。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已经超出一位区主教的能力范围了。如果按照我们的推测，当年那个使徒是主动前往圣域寻求庇护，这么多年过去，教会必定已经为‘他’发展出一整套极其严密的保护机制，即便是区主教，也未必能接触到和‘他’相关的信息。”他叹了口气，“——要不然咱们找个星士帮忙算了。你看那个六号怎么样？”
伊斯雷苦笑了一下。“不要以为他把我抬回来，就是自己人了。”他说，“我现在只希望他不要跟格尔希因抢那个女孩。”
“放心，他无论如何抢不过格尔希因。”利亚姆笑道。“好吧。那，看起来主教仍然是唯一指望得上的人。”
“教会最近也不稳定，也许还有其他的机会，再看吧。”
“这也只是一个。另外三个，你有什么头绪？”
伊斯雷摇摇头。
“但是我相信齐逖，他会带着我们错过的那个人回来。”他低声说，“我也相信那些线。”那些把韦森特、罗塞蒂夫人、布蕾亚小姐、赫永、穆雷和他联结在一起的线。在它们的另一端，一定……
兄弟两个并肩走回去。雨渐渐大了。在繁密、湿重的绿树深处，传来布谷令人惊异的咕咕声。
◇关联情报◇
利亚姆·阿尔卡纳：森染执政官，伊斯雷的堂兄。
伊斯雷·阿尔卡纳：森染骑士团团长，阿尔卡纳家督。
墨菲·潘豆顿：森染大主教。暗中与伊斯雷结盟，代其寻找被教会庇护的使徒，但一直没有取得关键进展。
◇关联事件◇
SA412.11.28 歼灭作战
SA413.1.11 水晶之雨
SA413.2.20 来者不善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魔王- MON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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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1 16: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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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1 16:08:56
发表于 2017-10-26 10:56: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