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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3.17 过去、现在和未来
岁魈抬眼往前望去。
骑士团大道以南，毗邻费勒广场数个街区的十字路口，曾有过一间小百货店，与一方嘈杂的后院相连。他隐约记得葡萄藤张开的叶子，还有角落里被玩过一半丢在那儿的沙堆，如同来自头顶的呵斥和周围匆忙来去的腿脚，是记忆深处最模糊的一道光影。
狂王时代结束后，整条街区都被名为阿尔卡特·塞万斯通的富商买下，以那间小院为中心，建起一片大宅。二十多年过去了，大宅院墙依旧，屋主早已改换。他打听过，此地如今属于一位贵族，对方拥有的房产不止一处，平时亦不居于此。
那位子爵的名字，若不是流言提及，他也快忘了。
听闻“阿尔洛人狩猎者”今夜要取走此人的性命，猎人先是好笑，但随后，他脑中便出现了这片房子。
“狩猎者”从不预告，更不会宣布何时动手。
所以流言只是流言——协会知道，他知道。
他的徒弟也知道。
天狼背对那幢大屋，站在道路中央，披一条与他相似的斗篷。兜帽拿下了，白绷带在深夜格外刺眼，却不比目光晶亮。那双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眸中盛满明月。
岁魈停下步子，不再前进。于是少年反向师父走来，走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几如奔跑。猎人感到迎面吹来的风，没有吹在脸上，只有兜帽被风挤压了。隔着面具他也能闻到药味，这使他暂时压下了将这小子狠狠揍一通的念头。
真是反了天了。
他被紧紧抱住，有些喘不过气，却也没有挣扎，只在心里想着，这家伙与野猪摔跤用过这么大的劲吗？
森白骸面倒映在晶亮的瞳仁上，乍瞧竟也似月亮的形状。
“师父果然知道这里。”天狼说。
他耸肩：“我若不来，你打算等多久？”
“等下去呗。”少年回答，“不过师父一定会来的。”
“哦？”
“师父听到了谣言吧？”天狼咧起嘴，“我让雷克托尔帮忙散播的，为了告诉师父，还有一个‘阿尔洛人狩猎者’在城里！我联系不到师父，只能让师父来找我了！”
他说完期待地望着岁魈，一脸等待夸奖的模样，岁魈却只静静地瞧他。良久，将徒弟拍下，径自转身：
“回去吧。”
“师父！”
天狼慌忙抓住他的斗篷。
“师父不好奇吗？”少年问，“为什么我能找到这个地方。”
“……”
“我在时茵失手了，被带到晓光，一直都想回森染跟师父联系，虽然师父肯定也在找我，但我总要先留个信才行！”见他没有坚持要走，天狼松了口气，“雷克托尔说我是大蠢蛋，因为师父马上就会来尼恩格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昨天在城里乱跑，想让师父看见我……然后！师父！”
岁魈没有回头。
“上次来这座城，你不也带我到处逛吗？但这么显眼的大房子，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上次我们根本没到这里来！你故意避开的对不对？我逮人问了，以前有一个叫阿尔卡特·塞万斯通的人住在这里！你讲过故事的！他是和师父的爸爸一起长大的阿尔洛人！”
天狼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这里是师父出生的地方，对不对？”
猎人在面具后轻笑一声。
“你找到了我出生的地方，”岁魈说，“那又如何？”
“我从那个时候就在想，一定要在这里和师父见面！”少年将斗篷捉得更紧了，“师父从这里来，这里是城市的一部分，所以师父的一部分也总和城市连在一起！我……”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我要在这里，把师父抢走。”
岁魈还未反应，天狼已经放开了斗篷，踮起脚尖，右手扳过他的肩膀，左手轻轻碰到下巴，将面具取下。
晶瞳上的骸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白、憔悴，然而在少年眼中，比世间任何事物都要好看的脸。
少年的目光如同捧着月亮，小心翼翼，又贪婪无比，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已经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会喜欢城市。”
他听到徒弟这样说。
“——城市里有那么多人，可以尽情地喜欢谁，讨厌谁，让他们害怕、担心、高兴……师父喜欢他们的感情，因为师父自己也会害怕，也会担心，也会高兴。”
猎人眯起眼，天狼踮着脚，不自觉前倾。
“我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城市，见不到其他人，我只会把自己的感情和野兽比较。那样的话，永远都体会不到师父是怎样想的了——我太迟钝了，现在才明白。所以，我绝对不把师父让出去，城市也好，别人也好，都是可以代替的东西，而我会一直在师父身边。”
“哈……”他偏开视线，“什么把我抢走，你能做什么？”
“我能让师父高兴。”少年一眨不眨注视着他的侧脸，“或者让师父生气、担心——害怕也行。城市能给师父的，我都可以。我比他们更了解师父，只有我才知道师父最想要什么。师父虽然出生在那些房子里面，但是现在已经在这里了。”
他脚跟落地，退远一步，将面具深深按进心口。
猎人重新闭上眼睛。
“师父，”天狼说，“我是为师父而生的，只要是和师父有关的事情，全部都在这里——师父的感情也全部交给我吧，我不会让师父后悔。”
“……你还小，”他叹了口气，“不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师父还当我是小孩子吗？”
岁魈瞥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来，不管对方怎么躲闪，准确揉到了徒弟的头发。
“你说你知道我的想法，”他嗤笑，“那你猜猜，现在我最想做什么？”
“揍我！”
话音方出，响亮的爆栗已经敲在毛茸茸的头顶。天狼捂着脑袋，得意地昂头瞪他。他顿了顿。
“这么欠揍，不揍你怎么行？”他说，“太简单，换一题……最近你跟雷克托尔好像走得挺近的，不讨厌他了？”
“他是上家，没办法啊！讨不讨厌都得靠他！这还是师父教的呢！”
“咱们可在总部。”猎人说，“上家又不止他一个。”
“我知道，师父在帮维伦嘛！可是维伦如果得逞，以后就不需要我们了！师父不会一直帮他的！”
“得逞什么？”猎人微笑，“我怎么帮他？”
“他自己不想动手杀人，逼别人给他杀，雷克托尔要是真动手了，把柄就落在他手里了！师父来这里和我见面，只要把我拐走，雷克托尔就没得翻盘了！但如果我把师父拐走，维伦在尼恩格兰就危险了！总部的人不喜欢雷克托尔，也不喜欢他，他不想真的卷铺盖回时茵，就只能跟可恶的卷毛妥协，一起合作了！”
“是吗，那，怎样才好呢？”猎人说，“是你跟我走，还是我跟你走？”
“当然是师父跟我走！咱们一起去威胁雷克托尔！给可恶的卷毛一点颜色看看！”
“怎么又要威胁他？你不是跟他一伙吗？”
“我拐走师父，给他解决了麻烦，要是不威胁他，拿不到报酬呀！”天狼气鼓鼓地说，“他就是这种人！我早看透了！”
“说得也是，”岁魈忍住笑，“他就是这种人……所以，你想怎么威胁？”
“咱们不叫他知道谁拐走谁！”
“此话怎讲？”
“咱们给他留个信，告诉他见面的地点，不告诉时间！他肯定要慌，怕我们给维伦也留一样的信，会尽快来见我们的！然后就好谈报酬了！有师父在，可以好好敲一笔了！”
岁魈终于忍不住，愉快地放声大笑起来。
“是我的徒弟。”他说。
“哼！不是小孩！不是雏鸟！说到做到！是个人了！”
他笑而不语，再次迈开脚步，天狼蹦蹦跳跳跟上。月光擦过他们的斗篷，落下积雪一般的影子。
“想要什么报酬？”
“我想想！阿尔还活着，但不知道在哪里，他肯定知道！子墨不见了，他说子墨没受伤，已经跟南诺一家到森染去了，还把弗莱雇走了，鬼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好好问问！格林也在尼恩格兰，就是不知道怎么找！还有！我们没钱了！”
◇关联情报◇
岁魈：以“阿尔洛人狩猎者”之名，从事黑暗赏金猎人工作的朝灵，尼恩格兰是其出生地。但对现今的他而言，过去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天狼：岁魈之徒，成长中的猎人，虽然经历重重挫折，可是始终对未来充满信心。
◇关联事件◇
SA413.3.16 从黄昏到月明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アレハオレダ - MONA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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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30 16:18:00
双倍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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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30 16:27:23
发表于 2019-5-3 16:2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