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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 自译|《金色治世——我与阿拉伯的劳伦斯的友谊》 [英] 克莱尔·西德尼·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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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 15:02: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又写完两章,我也来水一水!

作为T. E. ——阿拉伯的劳伦斯的真心粉,2019年去故居Clouds Hill追星的时候被志愿者安利了这本Golden Reign。这几年各种破事,没顾上,年前写完第二章,终于心闲——其实是因为无处使力,只好没事找事——在英亚上一搜,居然有。买回来一看,信息量还挺大的,虽然作者毕竟只是主妇,行文极其朴实(。又有点琐碎(。但确实是很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而且对T. E. 的体认,我个人认为是非常透彻的。能明白志愿者为什么要安利之。但要说T. E. 和她有什么情愫,我:Emmm……各位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Gay蜜。

于是就人肉翻译了一下。纯手工活儿……连译带录入带校订正好一个月。




非常我流的译法,不过准确性应该还是有保证的,只是军官太太说话可能不像我这么没溜儿……(。
皇家空军那浮夸的军阶,人名和地名,摩托艇和机械术语,我尽力了。第一次感到卖过锅炉是件好事。
在我觉得需要的地方加了注释或者保留了原注,我觉得不影响理解的地方就pass了~(喂


P.S.: 赛维的一部分原型是来自T.E.的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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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 15:0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前言




劳伦斯夫人
(T. E. 劳伦斯上校之母)



        关于我儿子内德的著述已有很多,但尚未有人对他在皇家空军时期的工作和生活作清晰、密切的勾勒。本书填补了这一空白。除了西德尼-史密斯夫人,无人能对他的这一时期给出如此欢快而细致的记录。

        “黄金治世”是他本人对这段幸福时日的命名。那时他在皇家空军位于巴滕山的水上飞机基地,作者的丈夫是那里的指挥官。从他自那里寄出的信件看得出,那是一段安稳、饕足的时光。部分信件也收录在这本书中。

        内德与西德尼-史密斯一家的友谊十分深厚。他与他们共度许多闲暇时日,分享他们的家庭生活和爱犬,在他们家中聆听音乐,那所房子被他诙谐地命名为“渔夫的军火库”。他还带作者乘他的快艇一同探索普利茅斯周边的美丽河流。

        闲暇之外,他的工作是私人秘书。此外,他的指挥官还让他从事水上飞机的设计和改造工作,充分发挥他的发明创造力,以免他的精力和天赋白白荒废。这令两个男人结成了完美的搭档关系,而我知道,这种关系对于内德而言有多宝贵。

        在巴滕山的那几年过得太快,而“散伙”(同样是内德的词)对他们三人来说都格外悲伤。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始终不渝。



S.劳伦斯
1939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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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 15: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1920年初,我前往埃及。那时我丈夫在太阳城*的皇家空军基地任指挥官。

        1921年举行了开罗会议,因此那里全是显要人物来来往往。会议是时任殖民地大臣的温斯顿•丘吉尔爵士发起的,目的是要努力解决阿拉伯的难题。休•特伦查德爵士(如今是勋爵)、杰弗里•萨蒙德爵士、格特鲁德•贝尔小姐和其他近东问题上的著名权威人士悉数与会。在会上,费萨尔艾米尔被交予新建立的半独立的伊拉克王国的王位,他的哥哥阿卜杜拉得到了外约旦。

        会议期间,我们常在开罗的公寓里招待客人,我也习惯了丈夫在一天中的各种时段带人回家。因此,那个炎热的三月下午看起来再寻常不过:那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在下午茶时候进门,带着一个小个子。那时我觉得这个身穿蓝色制服、戴一顶白色宽檐帽的人相貌相当不起眼。

        我和我的小姑帕蒂•埃德尔斯顿正促膝谈话。西德尼以纯英国式的礼节向我们介绍这位来客时,我俩全没听清他的名字。我记得他十分安静内敛,头发惊人地蓬乱。但除此之外,他没给我留下任何印象。

        喝完茶后西德尼开车送那人回家。再回来时他说:“你认出那是谁吗?”

        “没。”

        “那是阿拉伯的劳伦斯!”
        
        “我的天!”

        “不止如此,他还邀我们明天和他一起喝茶。”

        这就是我们初次的见面。

        第二天我们前往开罗著名的格罗皮餐厅。我们约在那里见面。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我非常想要多了解他一些,但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请人来喝茶这事有多不寻常——甚至是闻所未闻。他通常回避一切社交场合,再简便的他也不去,而且从不主动邀请人。

        我们先到,坐在花园里,面向房间,这样他进来我们能看得到。他走进花园的场景,我记得清清楚楚。

        当他现身时,人们纷纷注目,像是每个人都一眼认出他来。但他对此全不在意,以他独有的矫健步伐径直向我们走来。他矮小、朴素的身躯环绕着一种沉静的庄严。他和昨天一样身着深蓝色制服,双手将白色宽檐帽拿在身前——如此庄重的姿态,令周围人的好奇之心相惭形秽。

        他意态自如地走到我们桌边落座。我发现他的嗓音非常优美。爱尔兰口音,低而和缓。我后来知道声音对他十分重要。他忍受不了吵嚷、急促的音色,认为嗓音是一个人性情的体现。他不喜欢持续、嘈杂的噪音,留声机或唱针最细微的走调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谈话主要在他和西德尼之间,都是些技术事务。他对飞行极感兴趣,认为那会是未来最重要的发展方向。他们讨论了一条穿越沙漠的航线。后来这条航线真的开通了。劳伦斯在这个项目上出了大力,游说他的阿拉伯朋友们,争取他们的合作。虽然我没怎么参与谈话,但我从未有被冷落之感。劳伦斯在说话时会看向我,像是他的见解同时也在对我表达。后来我发现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从不令任何人感到脱节,即便谈话与他们实在没多少相关。

        他那时只有三十二岁,但已经开创了近东的新历史,声名赫赫。他在会议上发挥了卓越的作用。他在丘吉尔爵士的邀请下出任殖民地部阿拉伯事务的临时顾问。但我们接纳他,不是因为他多显赫,而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普通人与我们相交,将我们之间的友谊建立在纯粹的爱与理解之上。那段时间他称之为“金色治世”。那不过短短数年时光。那时的我从未想到,这一次短暂的晤面,对我的人生来说竟如此特殊、如此重要。

        会议期间,一天晚上,西德尼在太阳城皇家空军的餐厅举行一场官方晚宴,以向国务大臣致敬。丘吉尔爵士当然荣居首座,“劳伦斯上校”的座位则在他对面。然而到晚餐大家落座时,却不见劳伦斯上校的人影。直到终席他也没有出现。很久之后,他向我承认,他对这类官方职能有种恐惧。他不光讨厌曝露于镁光灯下,还觉得公共宴会纯属浪费时间,对实际事务毫无帮助。他既不吸烟也不喝酒,对冗长宴会心怀反感也是情理之中。也因此,无人为他这种不循礼数的做法责怪他。

        这两次会面之后不久,他离开开罗,作为官方代表到吉达去面见侯赛因国王,然后去往外约旦,去见他的阿拉伯的旧友。

        他与我直到五年之后才再见面。



*Heliopo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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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五年间发生了什么?对劳伦斯来说,这是不快乐的五年。他的阿拉伯人被政治操弄,又因为一项他内心无法认同的政策而孤立无援,这令他失望,幻灭。

        在紧迫时期他曾作出过某些承诺,赌上他的荣誉和英国的荣誉。但在凡尔赛会议上,政客们却未能兑现这些承诺。这令他愤怒。开罗会议以一种折中的方式修正了上述不公,但他认为它的一些决议为日后的纷争播下了种子。然而,他认为,如果他直言批评,只会激起新的不满。于是他妥协了。但是在他内心,他从未认同——他日后对我这样说,那次谈话引到了这个对他来说异常痛苦的主题。他对阿拉伯人的背叛感如此之深,不愿从他的缩略版《沙漠革命记》的印行中获取半分微利,而是把每一分钱都捐给了皇家空军的纪念基金。

        在私募初版《智慧的七柱》结尾有一张照片,是劳伦斯自己拍的,照片上是一群阿拉伯骑兵在大马士革的市政厅外等待。他们是他忠诚的护卫,与他一同历经千辛万苦,在起义的最后与他一同昂首挺胸进入大马士革。他与他们道别,然后走进市政厅,这时他回身拍下这张照片。从《智慧的七柱》的尾声我们知道彼时他心中全部的欲念与雄心都已消灭殆尽——他领他们艰辛赢得对他们旧主土耳其人的胜利,让他们重回自由之身。他们对劳伦斯太过信任,从没想过法国人或英国人竟会取土耳其人而代之骑到他们头上。但是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引领他们了。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他的任务也告终结,局面已经转到政客们的掌中。

        他们在那栋建筑外等待数日,但等待只是徒劳。他再没出现。终于他们悲伤地离开,一个个回归自己的部落。

        很多人对他失望,认为他在两次和会上没能尽力维护阿拉伯人独立的主张。他面对的困难太大了;他太为他们心痛。最重要的是,他从不是一个演说家。他太内向,做不到在众人面前慷慨陈词。他的天才在于行动,以事实和他诚恳的观点说服人们采取正确的行动,细致入微地劝服他们,而不是宏篇大论。他从不是一个政客,也无意采取政客的手段。他们计划中对阿拉伯人的承诺履行得少之又少,这令他彻底灰心、幻灭。他拒绝了官方的任命和表彰,决定另行其是。然而他必须自“阿拉伯的劳伦斯”脱身。如他晚后某次对海军中校韦林所说,“我的过去像一只铁皮罐系在狗尾巴上,走到哪儿都哗哗作响。”

        他一直对皇家空军心怀向往。如今他决定在那里隐姓埋名,以一名列兵的身份重新开始一段有益的人生,摒绝一切升迁和官禄。“任何东西都不能令我重拾指挥之职。”在时任空军大臣的特伦查德勋爵和另一位他极敬仰的人士(这份敬仰得到了充分的回报)的帮助下,他于1922年8月以约翰•胡默•罗斯的名字加入皇家空军。后来谈及此事,他说这不是一个心血来潮的决定——他所有的决定都不是。但在外人眼里,这些决定也许令人错愕。

        作为一名新兵他被分配到皇家空军在阿克斯布里奇的基地。在那里他多少需要自我调整,以适应新的生活。从他的信和日后的谈话中我们得知那段调整期对他而言有多艰难乃至痛苦。他饱受缺乏隐私的折磨,发现许多规章制度令人恼火又毫无必要。而且,虽然比起工于心计者他更喜欢朴实之人,但他内心某种吹毛求疵的部分却又令他抗拒同这些朴实的人们的言行举止做密切的接触。他这一时期所作的笔记大部分成了《铸造》的素材——一本他基于早年皇家空军经历写成的小说,从未发表过。

        他从阿克斯布里奇调任到法恩伯勒。这令他高兴,因为凭借在摄影方面的专长,他在那里的摄影学校能得到更有意思的工作,比在阿克斯布里奇做一名新兵要强得多。

        不幸的是,媒体发现了他的行踪。“阿拉伯的劳伦斯”加入了皇家空军,派驻在法恩伯勒!公众关注纷至沓来。他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他是空军委员会派出的间谍吗?几乎没人心地单纯到相信事实比这些捕风捉影简单得多。

        后来,说起这一时期,他告诉我他的战友从未参与到这些怀疑之中。他们原原本本地接受他这个人。他们理解他,从无孔不入的记者手中保护他和他宝贵的闲暇时间。想起弟兄们对那些人玩的把戏他大笑不已。他们用一些耸人听闻的故事吓唬他们,或者,在他们纠缠不休时甚至威胁诉诸暴力。

        不知是出于媒体的穷追猛打,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当局觉得劳伦斯上校以假名在皇家空军服役不甚妥当。于是他在1925*年2月被除役了。

        他又一次地拒绝了非军职位,在1923年3月,经官方批准,他以托马斯•爱德华•萧的名字加入皇家坦克军。他被派往多塞特郡伍尔的博温登兵营,在那里他待了差不多一年半**时间。

        他在那里租了一间叫云山的小屋。这样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他在那里存放他珍贵的书籍,独自一人安静地工作,休息,欣赏音乐,招待他珍视的朋友们。那里离博温登兵营很近,他一有空就可以到那儿去。

        我从没去过云山,但从他对我的描述中我知道它对他有多重要。他带他在坦克部队的朋友们去那里。另一个世界的人也会来,比如萧伯纳夫妇,E. M.福斯特。他极其尊敬托马斯•哈代,很高兴结识了他,经常在礼拜日到马克思盖特***拜访。

        他也花大量时间探索乡间和历史古镇,索尔斯伯里、埃克塞特和温彻斯特都在他高速摩托车的可达范围之内。因此,在坦克军服役期间,虽然他对这里的某些方面心怀反感,相当明显地体现在从这个他称之为“坦克镇”的地方寄出的信件里,但这一时期也并非全然枯燥、了无乐趣,而且重新唤起了他对于考古学的兴趣。

        在第一本关于劳伦斯的书中,罗伯特•格雷夫斯说他“至少与皇家坦克军当局产生过一次严重的冲突”,那次他被指控违抗一名(也许不止)下士的命令。但这些似乎没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因为当他离开坦克部队,他的考评表上没有任何“重要评语”**** 。

        在我的那一本里,他把“重要”这个词圈出来,加上脚注:“没有。一条评语也没有。我为这张空考评表花了2/6 便士!”

        即便有了云山和其他去处,他对皇家空军的向往仍未打消。他一次又一次向我讲述在街上遇见的航空兵如何令他心生乡愁之感,近乎某种生理的反应。在1925年,将他引为挚友的已故的约翰•巴肯(特维兹穆尔勋爵)为他向首相鲍德温爵士关说。他高兴地得知,他被重新调回皇家空军——他的精神家园,派驻克兰韦尔。

        1925年底,西德尼从坎伯利的士官学院调任到克兰韦尔,担任皇家空军军官学院的校长。

        这一时期我们很少听说劳伦斯的事,那时他作为一名空军士兵在克兰韦尔服役。但我们抵达我们称之为“官邸”的小木屋、安顿下来之后,他过来喝茶,于是我们重续故知。蓝色制服和白色宽檐帽换成了制式军装,“阿拉伯的劳伦斯”如今是托马斯•爱德华•萧了。

        喝茶时我们谈起埃及和我们的头次会面。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毫无改变,但比起在开罗初遇时,他显得相当不安。坐在椅子上他会用手摩挲椅缘,上上下下,上上下下。有时他会把两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和下颌前,或者揉乱他那头依旧凌乱难驯的短发的顶心。

        克兰韦尔的指挥官是空军准将A. E. 博尔冯,在战争末期担任巴勒斯坦皇家空军部队的指挥官。劳伦斯非常喜欢“比菲”——朋友们都这么叫——在《智慧的七柱》和许多信件中都提到过他。他的直属长官是空军上尉格林。此人对西德尼说他很高兴有萧在他身边,他的价值不可估量,对他本人及兄弟们都是如此。

        在克兰韦尔他的大部分闲时都用在《智慧的七柱》的二稿上。第一稿的绝大部分在1919年遗失或者被盗了,那时他要去牛津和家人过父亲故世后的第一个圣诞,在雷丁火车站的休息室里喝咖啡时,手稿漫不经心地放在脚边。他出过一百几尼悬赏,希望有人将它归还。来信多到用麻袋装,也有手稿送来——但他那一部至今杳无踪迹。如今在克兰韦尔,令人心力交瘁的重著工作已经到了尾声。他的身心备受折磨。勤务中挤出来的每一刻他都投入这部鸿篇巨著的最后细节里。这样的工作他已经进行了七年之久。

        一天他来到我们家,带着完成的手稿。它的开幅和厚度都极其可观,厚厚的四开本,密密写满他整洁的小字和修正。

        “你可以把它留下给我们读吗?”

        “嗯,它太长,太无聊,你一辈子也读不完的。”

        “我总要试试看。只要你不介意我拿多久?”

        “哦,不介意,你想拿多久就多久。”

        这种对于他本人和他所成就之事的自我贬抑在他再典型不过。对于自己所作的任何事他都由衷地谦逊。手稿一离手,我察觉他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看上去一下子自由了,精神轻快许多。藉着它他终于把他的阿拉伯经历——有一些相当可怕——清除出他的脑海。他像是摆脱了一个长久以来不堪背负的重担。除此之外,这本书实际的写作也令他忧烦不已。如今,孩子落地,他解放了。

        这部令我和西德尼着迷不已的大部头手稿是劳伦斯在一个名叫派克的人的帮助下,在怀特利一所房子的后屋里排印的。它根本不赚钱。事实上,为了它他还欠银行一万五千镑的债。私募买家一本付三十几尼,而每本的成本是九十。为了还这笔债他才同意出版节略版的《沙漠革命记》。

        担心随之而来的舆论曝光,他申请派驻海外躲躲风头。特伦查德爵士完全理解他的处境,同意他的请求,把他调了到卡拉奇的空军基地。

        后来在巴滕山,谈起这段时日,尤其是冬日天寒时,他对我说他就像“日头底下的猫”一样享受印度基地的温暖。在英国他总觉得很难保暖。我们曾经就保暖交换过心得,因为我也怕冷怕得不行。

        在卡拉奇待了几个月之后他被派去瓦济里斯坦一个与世隔绝的哨所,叫米兰沙阿,就在阿富汗边境上。后来他对我说,在那里他的生活前所未有地静谧、安宁而快乐。




*应为1923年,疑误。
**应为两年半。
***哈代的家。
****《劳伦斯与阿拉伯人》p. 422——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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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克兰韦尔之后,西德尼去了空军部。在那里他被委任了将于1929年9月在索伦特举办的施耐德杯空中竞赛的组织工作。稍后他被任命为皇家空军在卡特海的水上飞机基地的指挥官。那地方位于普利茅斯高地的荫蔽之下,后来被称为巴滕山。他在那里继续施耐德杯的筹备工作。

        巴滕山是个半岛,几乎是个独立的岛屿,像一只长柄平底锅一样延伸入普利茅斯湾和卡特海的水域。自斯塔登堡垒延伸来一条狭窄的道路,将它与陆地联结在一起,令它看上去奇异地难以企及,遗世而独立。圆形的马泰洛塔楼矗立于它的岩顶之巅,昭示着这里一度是港口防线的一部分。但在空军部队接管之前它已经成了普利茅斯人的游乐场,而它的旧公会堂、城堡和武器库则是水手、渔民和海员们最爱的约会地。

        在半岛的一侧,船舶蔚集在巴滕山的防波堤处,但是在1914—18年的大战期间,全域都被临时征用为水上飞机基地,直到战争结束才关闭。空军部决定将之重启,作为永久性基地,西德尼就是到这里担任指挥并规划其发展。

        帮助此地改头换面是件乐事。我爱种东西、调整布置房子和花园。在这里我大有可为。城堡军火库成了指挥官的官邸。劳伦斯来了之后将之命名为“渔夫的军火库”。它有专属的码头,还有一片当中竖着根旗杆的宽阔草坪,我们叫它艉甲板。战时残骸要移走,海滩上的浮木和垃圾被经年潮水堆成了小山;房子要重新修葺,还要在岸边开辟一个花园。

        在西德尼忙着修建船排和轮船码头时,我就负责将渔夫的旧屋变成一个已婚飞行员的舒适之家,还计划建一个体操场,还有网球场和壁球场。

        西德尼很快使整个地方焕然一新,自那以后那里成了一个深受空军士兵和军官双方好评的基地,而且是非常优秀的水上飞机基地,可以在卡特海的河湾里容纳两个中队,停泊处和船排都有绝佳的隐蔽。

        我在我们的新基地安顿下来,觉得这里像个真正的家了。我从一开始,在它还荒草蔓生、百废待兴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因为它毗邻大海,风景美丽。普利茅斯高地,德雷克*的岛屿……这些地名仿佛咒语,激发人们的想象。巨大的远洋轮船在对面下锚,它们相较德雷克和罗利**的小艇外观、规模差异何其之大。在夏日晴朗的晚间,布里克瑟姆拖网渔船会平稳地驶入海湾,落日点染它们衬在薄暮背景上的锈色的风帆,所有事物蓦然沉静——如今看来,那是我们共同拥有的幸福时光的背景。

        劳伦斯在他给M. S. 伊德先生的信中风趣而生动地描述:“卡特海有大约一百个士兵,紧紧挤在一块半截伸进海湾里的礁石上。一个半岛,像极了一块正从巴滕山湾链穿过港口游向普利茅斯的蜥蜴化石。海离我们的营房大约三十码远。到另一头则有七十一码。基地的长官很和气,士兵们相当快活。对我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我将要与他们分享这份幸运。”



*弗朗西斯·德雷克, 1540-1596,航海家。
**沃尔特·罗利, 1552-1618,航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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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与此同时,在列兵萧服役的西北边境,局面却不甚平靖。终他一生流言如影随形。俄罗斯的反英宣传机关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当他驻扎在瓦济里斯坦兵站的消息泄露,没有一个外国人会相信,英国政府在毫无不可告人的动机的情况下,竟会把自己在欧战期间最伟大的人物中的一员改姓换名,埋没在皇家空军一个不为人知的前哨兵站。传闻变成“世界头号大间谍阿拉伯的劳伦斯正在阿富汗组织一场叛乱,以求推翻阿马努拉国王。”英国的共产党人和社会主义者相信了这套说辞,在伦敦的大街上举行了三场反对他的公开示威,其中一次他们在塔山上烧毁了他的纸偶,就像对盖伊·福克斯*那样。

        担心事态恶化,印度政府发报给伦敦,空军部于是招他回国。又一次他被无辜地拖出他安宁的退居之所。我知道他当时心中满含苦闷。他飞往卡拉奇,在孟买被塞上邮轮拉杰普塔纳号,航向英格兰。

        我们从没谈过这次航程。但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当时也在那艘船上的年轻人,他告诉我,除了活动身体,劳伦斯不到万不得已从不离开他的舱室,他宁可孤身独处,回避那些并无恶意的人们无休止投来的好奇目光和探询。

        在印度的那段时间,他读了很多,也想了很多。瓦济里斯坦哨所与世隔绝的生活为他继续写作提供了绝佳的机会。这是项完全无害的追求。他完成了《铸造》,但直到1950年之后人们才读得到它。在当时的空军参谋长的首肯之下它才得以付梓,因为它的主题是对皇家空军的极率直的陈述。他从不肯把手稿给我看,总说我不会喜欢。但我后来还是看了。他一如既往是对的。他自己也不喜欢。但有些东西他必得表达出来不可。此外,他“在军队里见过太多需要被纠正的东西。”

        如今,在拉杰普塔纳号上,他坐困于舱室中以躲避人们的好奇之心。他把时间花在荷马的《奥德赛》上。这项工作他在印度时才刚刚开始。这本书的翻译是项旷年累月的工作,为他带来许多痛苦和悲伤,就我在巴滕山看他花费在这上面的工夫——他称之为“重体力劳动”——是如此。他为什么接下它?他告诉我,一名叫布鲁斯•罗杰斯的美国书籍设计师与他接洽,说一位朋友,艾沙姆上校,提议“为什么不让劳伦斯来?他再合适不过。”但劳伦斯不这么觉得。他拒绝了,说他做不来。但他需要钱回英国之后买一辆新摩托车,所以最后他还是同意接下这工作。

        与多数人的概念相反,他抛弃“劳伦斯上校”的身份后钱少得可怜。他没有私人收入,拒绝肥差和高薪,只以空军士兵的给饷过活。《沙漠革命记》的全部收入在清偿完银行的债务后全都捐出了。但是他喜欢书,尤其是印刷精美的,还有给他留声机用的唱片,还有摩托车。因此,他想以他的笔力和学识挣一些外快,也就很可理解了。




* 詹姆斯一世时期的天主教恐怖分子(。),英国人每年都会烧他当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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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 15: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拉杰普塔纳号在英国的第一站是普利茅斯。特伦查德勋爵知道西德尼是劳伦斯的朋友,就指示他去接船,悄悄把劳伦斯带上岸,并让他立即动身到空军部报到。与此同时,考虑到劳伦斯仓促离开印度所引起的公众关注和那些夸张的传闻,特伦查德勋爵特别强调不要让媒体知道他是在空军的突击行动中神隐的。

        西德尼觉得这像是男童大冒险的密谋,回到普利茅斯,他开始制定计划。根据长久以来的传统,普利茅斯舰队总司令护卫舰的舰载艇会前去问候每一艘入港的邮轮,一名海军军官登船向船长致意,带回要卸下的邮包和货物。西德尼认为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程序,由他亲自登船问候船长,把列兵萧神不知鬼不觉弄下船来,免得他随其他士兵开去蒂尔伯里或南安普顿码头。总司令鲁道夫•本廷克海军上将同意了西德尼这个看起来相当完美的计划。但是天啊,从一开始事情就样样不对头!

        拉杰普塔纳号预计于1929年2月2日星期六破晓之前在普利茅斯下锚。西德尼早早起身,失望地发现普利茅斯湾被浓雾深锁。邮轮的船长发来信号说要到天亮才能进入泊位。西德尼他们只有先驶进海湾里,等待邮轮抵达。

        当舰载艇出现在卡特海水域时,西德尼军服笔挺,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像个阴谋家过。他上了船,驶入海湾的浓雾之中。然后他们关掉引擎,等待天亮邮轮出现。水面死一样寂静凝滞,整个的气氛像出悬疑剧。后来西德尼笑着描述这次行动是“理想的走私天气”。
        他和舰载艇的指挥官海军少校达西-埃瓦斯一起制定了行动方案。首先他们要像往常一样停靠在邮轮边,少校和西德尼登船去向船长致意,然后舰载艇悄悄开到邮船的另一侧,而劳伦斯藏身在大批下船的乘客和货物间,从舷梯上垂下的一道绳梯落到舰载艇上。
        除去延误和大雾,这计划似乎相当行得通。但是他们没意识到媒体已经对一切了如指掌,无孔不入。很快一群可疑的小船自雾中隐现,通过望远镜看得到相机已经蓄势待发。对此他们无能为力。普利茅斯湾是开放水域,没法赶他们走。很快一般民众的船只也加入到媒体船群间。谣言流传开,说“阿拉伯的劳伦斯”就在拉杰普塔纳号上。所有人都想一睹他的真容。

        终于巨轮缓缓驶出浓雾,穿过围挡,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铁索声响,在泊位下了锚。如今已经是八点钟,天光大亮。他们一定会被发现,但是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护卫舰还是按计划靠近邮轮,埃瓦斯上校和西德尼登船,小艇绕向另一侧,列兵萧就站在上方的甲板上。

        迄今为止一切顺利——媒体的船全在另一侧。但是命运注定要和他们对着干。不知为何绳梯缠在了舷梯的门上,劳伦斯和水手不得不去解它。这点延误真要命。媒体的船察觉异状,纷纷驶向舰载艇后方。

        众目睽睽之下是那个熟悉的矮小身影,他的皇家空军军装在船员的深色制服中是那么醒目。“阿拉伯的劳伦斯”被发现了。终于绳梯解开了,他顺着它爬下去,跳到小艇上。只有一只相机的快门咔哒一响。在其他惊愕的媒体举起相机之前,舰载艇开走了。它比媒体的小船快得多,迅速消失在普利茅斯的方向。

        记者们全速追赶其后,但没能追上。西德尼和埃瓦斯上校计议已定,一旦离开拉杰普塔纳号和其他船只的视界,立刻掉头全速驶向巴滕山的栈桥。西德尼告诉我,劳伦斯对这场混乱似乎相当难堪而恼火,但在他们尽力隐秘脱身的过程中,他像小男童一样格格笑个不停。
船运公司的联络船带给劳伦斯一大捆信件。在驶向岸边的途中,他随意浏览了一下,然后把其中一些扔到海里。西德尼大吃一惊。“你在干什么?”他问。

        “嗯,”劳伦斯说,“基本都是垃圾。而且如果落款是‘劳伦斯上校’,那一定是陌生人写的,或者对我更名一事毫不尊重的人。”

        “别忘了那些记者全蹲在海湾边,他们见到你这些信不知得多开心,尤其是未开封的!”

        “噢,我情愿冒险。”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把剩下的也全扔了。

        他们按计划在栈桥上岸。吃早餐时,西德尼为他们成功地耍了媒体一道而扬扬自得。但是他们接下来还得去伦敦,劳伦斯要到赫伯特•贝克爵士在西敏寺的办公室去。讨论过各种方案后,他们决定,为了避开从普利茅斯开出的港口联运专列,他们开车到牛顿修道院火车站搭一列普通列车。当时我在我姐姐位于克伦威尔路的公寓里,对这场大冒险一无所知。

        在牛顿修道院火车站,他们看到一列火车正好停在月台上,就上了标着“帕丁顿”的车厢。过了会儿,一辆看起来是普通慢车的列车进了站,正停在他们后面。他们对此全没在意,舒舒服服地安顿好,准备在这段旅程里促膝长谈,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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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但又一次命运捉弄了他们,紧挨着他们的那辆列车是船运公司港口联运专列的第二节车厢!他们坐的那节车厢接驳上了它,一起开向伦敦。午餐时,他们穿过走廊,两边满是贴着“拉杰普塔纳号”标签的行李箱。等到进了餐车,他们已经笑得不能自已。

        “你们在路上谈了些什么?”我后来问西德尼。

        “我问劳伦斯他之后打算怎么办,还有离开印度如此仓促,他会不会不开心。他对我说他确实不开心,但是飞往卡拉奇的航程非常愉快,多少弥补了被如此粗暴地连根拔起的心伤。至于将来——他似乎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不过,到我们抵达伦敦时,他说他愿意到巴滕山加入我们的队伍。”

        当然在火车上他也引起记者和乘客的注意。火车停靠在埃克塞特时媒体记者冲下车去拍电报。等到火车抵达伦敦帕丁顿火车站,月台上已经满是记者。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要找出‘阿拉伯的劳伦斯’,拍摄他,采访他”。西德尼说在场的相机简直多到够组成一个炮列。但是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遵照特伦查德勋爵的指示,不让他们拍下一张照片,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要是他真办得到就好了!

        他们混在其他旅客中间,拿行李做掩蔽想躲开记者的注意。那个成功拍到劳伦斯攀下拉杰普塔纳号的幸运儿没有声张,知道他给他的报社《每日邮报》抓到了独家大新闻。

        “我带着行李去叫出租车,”西德尼说,“你呢,从另一头绕过去。我到我们常走的门口接你。”

        劳伦斯走向另一边,记者们追着他。

        “您是萧先生吗?”

        “当然不是,我姓史密斯!”

        听到这话西德尼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记者全跑到他这一边来。不过他礼貌地扬一扬他的帽子说:“借过。”然后继续找车。这段小插曲后来成了一个经久不衰的家庭笑话。“当然不是,”他彬彬有礼地说,“我姓史密斯。”在巴滕山这成了一句名言。

        终于叫到一辆出租车,西德尼和搬工把行李塞进去。但是西德尼惊恐地发现他迅速被记者包围,全在问他们能不能做个采访。他向站在角落的劳伦斯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上车。但是那个穿着空军军服的小个子走得像平常一样若无其事,不紧不慢地上了车。

        西德尼忧心他接下的命令,推开一只马上就要拍摄的相机,怒气冲冲地拒绝一切采访。“劳伦斯太累了,不想说话。”他匆匆说,掼上车门。看到他的窘境,劳伦斯发自内心地大笑,说:“你要带我到哪儿去?他们会跟上来的。”

        西德尼从出租车的小窗向后望。毫无疑问,记者们带着相机纷纷抢进另两辆出租车。“去皮卡迪利!”他对司机喊道,“请开快点,我们很急!”

        但那位司机压根儿不懂快是什么意思。或者他被收买了,故意开得慢吞吞。他的车像蜗牛一样爬,追踪者们紧贴在他的后轱辘上。

        “可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劳伦斯笑道,“他们要跟我们跟到西敏寺去了。”

        “我知道,”西德尼说,探头向司机,让他开去公园巷皇家空军在皮卡迪利的俱乐部。“我们从另一个入口出来,把他们甩掉。”

        但等到慢慢开过公园巷他们意识到,甩掉后面那些人是不可能了。

        “去大理石拱门!”他绝望地喊,“看在上帝的份上赶快!”

        “我们可以开进车流甩掉他们。”他对劳伦斯说,“总之要有耐心。”

        但出租车照旧慢吞吞,另两辆车照旧紧随其后。这司机必定收了不少好处。

        又一次命运戏弄了他们。不知为何,大理石拱门的环岛空荡荡。西德尼的盘算又一次落空了。这时,另一个念头跳进他的脑海。“我有办法了:克莱尔在克伦威尔路她妹妹家里。把你带去西敏寺的贝克那儿已经不可能了,他们会把你生吞活剥了的。我们先去公寓,到晚上你可以从那里去西敏寺。”

        “好主意。”劳伦斯笑吟吟地说。出租车又一次改换方向,以蜗牛般的慢速向克伦威尔路进发。抵达公寓时,西德尼看到另一辆出租车就跟在后面。他猛地推开车门,急冲冲对劳伦斯说:“现在向前走——你的包我来拿。”然后使劲把他朝公寓的大门里推。但劳伦斯就是不知道着急。他太享受这番乐趣了。而且他的性格就是拒绝让任何事物打乱他的步调。

        我和我妹妹正度过一个安适的下午,全不知这一天有多少混乱。门铃响了,我去应门。还没等我把门完全打开,一堆行李就涌进来,一个人跌进来,差点把我撞倒在地。“阿拉伯的劳伦斯”驾到!

        西德尼发现记者蜂拥而来,终于把他一把推进门来。此时恰好镁光一闪,快门一响,结果是一张西德尼漂亮的背影和几件行李的合照。我们关紧大门。西德尼之后把剩下的行李拿进来。记者们追着他提问,要求采访劳伦斯,这些他全回绝了,心里多少觉得自己有点粗鲁,因为他们实在很和气。后来他对我们说,“那也不过是他们的工作罢了。”

        劳伦斯和我站在玄关,被撞得领歪襟斜,气喘吁吁,为我们这种重遇的方式爆发出一阵大笑。我相信我们真正的友谊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自那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拘谨和羞怯。

        从下午茶到晚餐我们都在谈他们虎口脱险的故事和他在印度的时光。我们窥向窗外时,记者们仍然坚守不懈,此外还多了一大堆普通民众。他怎么才能脱身?我们没有多余的房间,不能留他过夜。于是我们开始筹划他的撤离。我记得公寓后面有一条路,穿过院子、经过杂工的住处通到车库,我的车就停在里面。只要能避开人们的耳目到达那里,我们就能开车从后街送他出去,没人察觉得到。

        这是我们无数次驾车同行的头一次。我记得即便在仓促逃亡中,他仍有闲情告诉我他对我的驾驶技术完全放心。我们安全抵达赫伯特•贝克爵士的办公室。回到公寓我发现人群还守在外面。那一夜我们都没睡成,电话和门铃响个不停。西德尼没赶上这番热闹,因为他晚间就离开了。过了好几天,寄给“劳伦斯上校”的信还不断投进公寓来。骚动过了好长时间才平息。

        第二天特伦查德勋爵想召见西德尼和劳伦斯,听取他们的报告。我开车送他们去巴尼特附近的舞者山大楼,在那儿他们向特伦查德勋爵讲述了前一天的全部波折和奇遇。勋爵非常理解这些是难以避免的,只是遗憾毕竟还是曝光了这么多。拜访结束后,我们悄悄开回伦敦,一路讨论劳伦斯休完一个月的假之后到巴滕山来的前景:我们三人都同意那将是理想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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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 15:24: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一个寒冷的三月下午,一辆锃亮闪闪、马力十足的布拉夫摩托车呼啸着停到卡特海的大门前,上面是小小的蓝衣身影,精神抖擞,戴着头盔、风镜、长手套,背上挂一只邮差包。列兵萧前来皇家空军基地的微缩世界报到。

        他后来对我说,吸引他的正是这微缩世界的完整与独立。他这副形象后来变得无比熟悉。他不必等到《奥德赛》完成才买新车,匿名人士送了他一辆作为从印度归国的礼物。这对慷慨的捐助者是萧伯纳夫妇。

        按例报到之后,他到“渔夫的军火库”拜访,告知我们他的到来,结识家中的其他成员:我们的女儿,当时十二岁的莫琳,昵称吱吱,还有两条金毛寻回犬,班纳和利奥,还有可卡犬比利。我们用劳伦斯姓名的缩写“T. E. S.”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泰斯,从那以后我们就这么叫他。后文我也用这个名字指代他。

        第二天他开始履职。虽然绝大多数只是日常勤务,他仍然做得一丝不苟,军士们从挑不出他一点儿错误或懈怠之处。

        他和其他士兵们共同承担的勤务包括打扫营房,日常操练,站岗——四小时岗,八小时休息,在各种天气条件下定期驾船去检视泊位上的水上飞机、看它们是否拖锚,以及在风高浪急时检修锚泊灯。

        天气差时他总是自愿承担后几项工作。如今我仍能看到他在栈桥上岸,穿着太大的黄雨衣,脸庞因为冷风和雨水或海浪而通红,像个小男孩一样从勤务摩托艇跳出来的模样。

        在这一时期拍摄的照片里他大多穿着“邋遢衣”——他给背带裤起的别名。但他对自己的军装十分骄傲。除了一套灰色法兰绒西装,他在巴滕山再没别的便服。有时人们说他蔑视严明的纪律,这大错特错。他穿军服总是很愉快,虽然他倡议对它进行某些改良。这些建议后来被采纳了。

        其一是废止硬高领。他说航空兵一进屋就解开它,然后立刻就显得邋遢起来。另一项是马裤和绑腿。他自己的绑腿永远干净利落,但他觉得那是浪费时间。硬高领后来换成了软衬衫领和领带,马裤和绑腿换成了长裤。

        他直接促成了短杖的弃用。他对利德尔•哈特形容它是“一根傻乎乎的大眼粗针。”而且他觉得它对航空兵毫无用处。高级官员同意他的看法。它很快从空军基地销声匿迹。

        在操练上,他独到的观点令西德尼深感兴趣。他说甄选飞行员看的不光是他们的体魄强健,还有心智,他们不该经受机械式的重复操练,那样只会令他们失去活力。他认为,要充分激发他们的才智,这样他们便会像其他人一样刻苦地砥砺自己。西德尼同意他的观点,很高兴它出自一个需要亲身参与操练的列兵本人。

        涉及空军发展和待遇的所有问题,泰斯已经悉心考量了很长一段时间。西德尼得知后决定充分发挥他过人的远见。他们共同合作,对彼此的性情愈发欣赏,而且两人的品质互为补充。他们成了一对完美搭档,在基地里人们称他们为“指挥官和他的影子。”

        事关士兵待遇和效率的每个问题西德尼都征询泰斯的意见。而泰斯因为与他们同住在营房里,说得出那些引致不必要的恼火或疲劳的细枝末节,供西德尼去纠正。

        “站在梯子底下比站在顶上看得更清楚。”他曾经说。而西德尼的格言是:“照看兄弟们,他们就会照看你。”他自然而然利用泰斯个人经验的优势去改善士兵们在生活细节上的待遇,让他们少受委屈。

        他又想,不让泰斯的经验和能力发挥作用实在太浪费了,所以他明智地调他到机械处任职,后来又担任他的私人秘书。

        有件事他们一致同意。他们都讨厌“皇家空军卡特海基地”这个名字。一天晚上泰斯打趣说,“为什么?如果你让洗衣店把你洗好的衣服送到卡特海,他们会把它们扔进海里!”这想法太惊悚,他立刻和西德尼拟了一封信给空军部,请求把半岛另一端的港口命名为巴滕山。这一点后来正式批准了。

        他因为较年长,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沉静的权威。他的士兵兄弟们常为各种问题向他寻求建议和帮助。在这里他和在任何其它他待过的地方一样受欢迎,而且他们都以他为傲。我们常听到他们带礼拜天或半日游的访客参观基地时说:“这是劳伦斯上校的营房!”

        他从不要求特殊待遇,所以也没人嫉妒他。士兵们自然而然地与他亲近。而且他从不额外请假,妨害他的勤务。列兵的自由时间从下午四点开始,那时泰斯会到我们这儿来听音乐,骑摩托车去乡间,翻译《奥德赛》,后来还会带我乘他的摩托艇去野餐。

        他和另外二十个列兵睡在同一个营房里,轮流打扫房间。他发现有些兄弟喜欢书和音乐,就把自己的带来给他们。他在营房里放了一部收音机和一架留声机,路过时我常听到贝多芬的交响曲或巴赫的圣咏,或慕尼黑和维也纳的音乐会。他对爵士乐不太欣赏得来,兄弟们接受他的喜好,培养出对古典乐的惊人的喜爱。他的一位朋友列兵希金斯——高瘦、内敛、洁净、强健,是劳伦斯喜欢的类型——对书籍和音乐都有绝佳品味。在加入皇家空军之前希金斯是一名职业拳击手。

        如果大家都醒得早,大约六点,泰斯会打开收音机。他自己到夜里三点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告诉我们,在凌晨时分,其他人还在睡梦中时,他的思维最为清晰。

        “人类的声息消失了,不再有干扰,我有更多的自由和空间沉思。”他说。

        他喜欢早睡,十点钟的熄灯号一吹响,他对大家道声晚安,躺进自己的铺位。他说他从不熬夜。他给自己定下早早就寝的守则,除了极少数特殊场合,从不违背。但他从没想要给其他人立规矩,他觉得每个人都该依自己的心意和节奏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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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读书时,我总想知道书里的人物是什么模样,无论他们是虚构的还是真是存在的。所以是时候谈谈我对泰斯外貌的印象了。越了解他,我看到的就越多。他很矮小,但他所有公之于众的画像都给人以伟岸的印象。虽然只有五英尺六英寸*高,他的比例却很完美,骨架小,手脚也小。他的手指长而细,但我知道他的手因为机械活儿而变粗糙了。令他给人以照片上那种伟岸印象的是他的头。对身高而言他的头太大了,宽阔的前额和前伸的下颌,显示出智慧和精神的深度,还有他性情和意志的力量。他的耳朵很小,灰色的卷发剪得短短的,除了前发,其他部分总是竖立着。在后来的岁月里他的这副形象流露出饱经沧桑的气质。

        他有大约9.4英石**重,虽然阿拉伯起义时期的心力交瘁令他一度掉到6英石***。他走路很快,相当迅捷,你会以为他在踮着脚尖走路。他的头微微前倾,这是他家族的特征。他的兄弟鲍勃和阿诺德都是如此。

        我见过唯一一个像他的人是克莱斯代尔勋爵,某天他走进门来,令我大吃一惊。远远看去他与泰斯实在肖似。

        如前所述,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吸引力,时不时带上些轻微的爱尔兰口音。他总是发出圆润愉快的轻笑,完全不是其他人描述的那种吃吃的笑。他不常大笑,笑的时候便是发自内心,下巴扬起,笑口大开。在我们那本格雷夫斯写的《劳伦斯与阿拉伯人》里,泰斯在这句“他常莞尔却极少大笑”下面划了道横线,在页边写道:“不是这样!”

        但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他最强烈、最令人难忘的特征。当你凝视他的双眼,你会忘记身周的一切,而他会一直看进你的内心深处。在扬起的眉毛下,他的眼睛是清澈冰冷的蓝色。就我所知,他的肖像中没有任何一幅表现出这种奇异的、令人难以抗拒的目光。那些肖像也许出色地描摹了某些细节或者整体的印象,但不知为何却全错失了他最重要的特征……

        有一天,我们在看一些他的画像,他想到要送我一副肯宁顿的粉彩画。但他自己不太喜欢那幅画,管它叫“柴郡猫”。最后他决定还是不把它送给我。

        他喜欢玩一个奇怪的把戏,用他的左手抓住右腰,把右肩顶向下颌。这是他在克兰韦尔骨折留下的纪念。这处旧伤从未痊愈,一直隐隐作痛,但他选择无视它。

        他的另一个习惯是用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掌心托着下颌。在困惑、关切或兴奋时他会用手指梳过他的乱发。他坐着时喜欢双手交叠在脑后,头前后摇晃。他这副姿势如此生动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至今仍呼之欲出。

        要如何才能描摹一个人说话的方式?泰斯经常缓慢、反覆地说:“对,对,噢,对。”他喜欢用“造物”这个词——“善良的造物”——“优秀的造物”——如此这般。他从不用个某个词太多次。虽然他讲话很慢,很少加重语气,但他总能完全吸引你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在他自然而深思熟虑的谈话中展现出令人惊异的捷思。我从未见过谁阅读得如此之快。他能在几小时内看完一本小说。他直觉式的领悟力告诉他作者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有时就连作者本身也不甚明了。有次他对我说书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记得,而且他能毫不费力地说出所有的日期。西德尼曾笑着说他是我的“百科全书”,因为只要我有任何疑问或者想要获取某些信息,我第一时间拿起电话说:“请接车间。”就是说,和泰斯通话。我提问,答案要么立刻就有,要么过不久就来。

        有女士在场时(我相信这是常事),泰斯即便想要发挥幽默感,也会避免粗俗或暗示性的谈话。如果有人对他所作所为发表过某些靠不住的评论,那人该为此感到羞愧。我想泰斯有完全纯净的心灵。

        他从不哗众取宠,而且一直对他人的观点抱有兴趣。我的妹妹莉莉常说他从不居高临下对人讲话,无论那人是谦逊还是傲慢。他总是令你感觉轻松自在。他厌恶浮词和虚伪,遇到这种人,他内心恶作剧的小恶魔就会现身,把那自吹自擂的家伙逗弄到下不来台才罢休。

        他的身体对他而言全不足重。事实上他排斥——或者说忽视它。“它应该是仆从,不是主人”是他的人生哲学……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如此之强,以致于他的存在几乎不再是肉身的,而他也不以一个人的肉身观之。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内在。“我会在大街上走过我亲生母亲的身边却对她视而不见。”有一次他对我说,“我就是分不清人的长相。”

        虽然泰斯不信奉任何一种既存的宗教,但他毫无疑问有着深度的精神生活,而那精神生活是以基督的生活与教诲为基准的。他本人认为基督的一生至臻完美,而他愿以此为自身的榜样。

        这一点有助于理解他的一生。他下定决心为了灵魂戒绝肉体的欢娱,也拒绝了普通人的爱情和婚姻。但他并未隐遁入某个修道院、避世独立。他在俗世中过着苦修的生活。惟因此,他才能与女性——比如我——建立起深厚的友谊,这友谊基于深切的同情和理解却全无通常情爱的因素。这在他是毫不费力的事。他的存在,如我所说,几乎不是肉体的,而他也从不看重一个人的肉身。

        这些也许有助于澄清关于他的误解。他既不屈从也不超脱凡俗。他只是自青年时期起就下定决心过弃绝肉体的生活。“肉欲令头脑混沌。”他曾在信中如是说。

        但在他全部的精神生活中,思考并没带给他平静和真正的幸福,从中他看不到生命的尽头或人类的未来。宗教理论和教条令他困惑,同时他不认人类形象的神。他对所有形式的生命都温柔慈爱,但他又厌憎禁锢灵魂的肉身。他曾在一封信里说他讨厌动物。他指的是动物的动物性,包括人类。他很喜爱我们的狗狗,而且只要力所能及他不愿伤害任何生命。

        “今天我在韦尔斯前面,”在坦克镇那段压抑的时期,他写信给莱昂内尔•柯蒂斯说,那时他这种对动物性的排斥特别强烈,“有个穿白裙的孩子在玩球。这孩子全没意识到大教堂的存在(只一心感受平坦草地带来的快乐)。但从我置身之处看,她是如此藐小,不过是一朵在高塔之下颤抖的小小白花。我当然知道她是只动物,而我心中对动物的憎恶令我将她与大教堂两相衡量,发现我情愿毁了那座建筑来挽救她。这太不可理喻,就像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在六十英里的时速上急转摩托,连车带人摔在路边草地上,只为救一只冲到我车轮前的小鸟。然而,如果世界交到我手上,我不会留任何一只动物活命。”
这几乎是对他自己十二年后身死的预见。那时他疾驰在多塞特郡的公路上,为了挽救两个骑自行车的信童,急转撞车。

        另一次他写到阿拉伯起义:“对我来说是次毫无必要的行动。射击,伤亡,不仅仅是浪费,还是罪恶。”不,他没法轻易夺走生命,或者坐视生命被剥夺。

        在完成《奥德赛》之后他非常想写另一本书——但写什么?“书必须由心而发。”他常说,“除非你非写不可,否则毫无意义。”没有什么题材对他来说有如此的吸引力,所以他再没写过任何东西。

        极少事物或情境对他来说有足够的吸引力。他既不吸烟也不喝酒,而且想不通人们为什么做这种事。他讨厌烟味和酒精对人们的影响,我也是如此。这是我俩的又一项共通之处。

        他对吃食也不甚在意。但某些东西,比如橙子和加了奶油的咖啡,深得他喜爱。他的享乐主义主要体现在对温暖的热爱。他像只猫一样,在阳光照耀之下更加快乐惬意。而且他喜欢洗极热的热水澡。如果他生了病——虽然他极少允许自己病倒——他就泡一个热水澡。这似乎对他很有疗效。“要想维持水温,你非得一直把热水龙头开到最大不可。”他说。他总用“金光”牌肥皂。我笑他太奢侈,他回答说:“它的味道香甜,而且不会把水弄浑,你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去普利茅斯买东西时总会捎一块回来给他。

        他坚信思想应该主宰肉体。而且他似乎从来不感到疼痛。又或许他有中和肉体痛苦的能力。比如有一次,他扶住他的腰,我知道他腰疼,就说:“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医生?”他回答“没那么严重”,一笑而过。他认为一个人不应当寻求他人的怜悯。而且他极度自律,认为一个人通过掌控肉体的病痛可以提升其力量与效率……“我整天不停地穿着凉鞋或裸足在煤渣路上踩来踩去,磨砺我的双脚,逐渐提升在尖锐物体或火上行走的耐痛力,这样我的身体就可以适应更多的艰苦。”

        那正是他在阿拉伯所作的。到我认识他时,他已经有了完全的自制力。

        他对速度满心痴迷。速度令他得以摆脱思虑。他另一个热爱的是大海。他的母亲告诉我,从儿时起他就喜欢海,喜欢水。人生的最初八年他住在海边,之后也对大海充满向往。在亚喀巴他冲进大海,像是要把自己彻底洗净。奇怪的时自那刻起许多年他都不再泡澡或游泳。直到我们在施耐德杯期间在卡伦号上时他才克服这种恐惧。

        在巴滕山他被大海环绕,这有助于他寻回心灵的平静。而他也确实找回了平静。



*165cm不到,柯基。
**约60公斤。
***不到40公斤。旧英制单位真是太反人类了。



おぼろな この星
大地に  銀の涙  
七たび身をかえる
悲しみを写さずに
世の揺らぎ見つめて
嘆かず飛んでみ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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