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伊希多尔 于 2012-11-29 00:10 编辑
BGM=Yoru from RAGNAROK ONLINE II O.S.T 菅野よう子
“快要下雪了。”
空气中充斥着冬日降雪前，与燃烧木炭的焦香味道混合起来的，干燥而清爽的苦涩味。伊希多尔=菲利斯皱了皱带着雀斑的鼻梁，对着搭档这么说道，他的搭档以沉稳的步伐向前走着，回过头用空着的右手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包括他们两人在内，六名星士的肩上共同抬着一副木条制成的简易担架，担架上是一名灰白头发的男子，身上裹着星士服和大块的亚麻布，像是沉睡般地仰卧着，双手交叠在胸口。这一群侍神者的首领带头走在最前面，本该是浅紫罗兰色的头发在冬日天空毫无温度的光线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奇妙的蓝灰色。担架后面的队伍拖得很长：几乎所有没在出任务的星士，以及封魔省老资格的工作人员们都跟随着抬担架的六人，三三两两地缓步向前。
他们离开星士宿舍前的喷泉广场，沿着大路向东行进。穿过遥望神使殿的十字路口时，围绕星庭四周参拜的朝圣者也能够看到这支沉默的队伍——大部分人漠然地瞪视着，一些年长的妇女犹豫片刻，仍然向着队伍的方向交握双手低下了头。
队伍取道神使殿前的大路，转向被多刺灌木环绕的，异端法庭的方向。平时就算是杜兰=坎特伯雷亲自到访，没有红衣主教的手谕也无法随意进入；但今天宗正省的负责人之一正在几名法祭的环绕下，在那栋阴暗的建筑门口亲自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我恐怕您还需要稍等，阁下。”
索沃尔=纳莱斯微皱着两道好看的眉毛，以毫无起伏的声音这么说。
“中庭的焚化炉不巧正在处理……某些不太雅致的突发事件。”
星使耸了耸肩，了然地叹了口气。长长的队伍随即分散开来，后到的几名星士赶上队伍之后，纷纷将手中白色的花朵放在担架上，或是为逝去的同僚最后一次整理仪容。
封魔省的成员们在空地上围成成几个圈子小声地交谈着。伊希多尔左手扶住担架，用右手遮住嘴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再抬眼时，眼前就是红衣主教那一头比外袍还红的长发。
“杜兰也好，你也好，你们都相当……平静嘛。”
“哈维只不过是去了我们以后都要去的地方。”浅金色头发的星士揉了揉鼻子，“四十一岁的话，对我们而言已经是承女神垂怜才能活到的年龄了。”
“——而且还是在睡梦中平静地离去的，相当难得。”星士们的首领从他们身后走过，如此向红衣主教解释道。索沃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哈维=莫赫特——刚刚逝去的第XLII星士那刚过不惑之年就已经染满白霜的头发，直到金发的友人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
“还没好吗？高炉什么的。”
“啊啊，估计还得一阵子……辛苦今天当值的法祭兄弟们了。”
“是什么问题啦，我能问吗？”
“伦巴特=勒贝朗——”
主教刚吐出这个名字，身旁的星使就了然地眯起了翠绿色的眼睛。
“那的确，有够忙乱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啦！你们俩不要再打哑谜了好不好？”
阶级较高的二人对视了一下，一个想起那位体重达到三百磅以上，因为被控诉滥用职权积攒钱财受到宗教法庭指控的高级司祭，由于突发急症而横死在被告席上时大小便失禁的味道；另一个想起不得不暂时中断其他作业，以理魔法控制焚烧炉火焰并清理横流的油脂的部下们，不约而同地决定忽略掉面前星士接二连三的质问。
焚化炉的“人为”故障似乎终于排除了，浓浓的黑烟逐渐散去。杜兰向着索沃尔点了点头，之后绕着担架走了一圈，将手覆在逝去的星士细长干枯的手指上，取下了他一直握在手中的封魔省圣职徽章。
“别了，哈维=莫赫特，兄弟。女神身边再会。”
没有悲泣、没有哀歌，没有任何仪式，甚至连告别的悼词都如此简单。星使示意扶灵的星士们进入异端法庭，片刻之后，一缕白烟袅袅地从暗红色的建筑中庭升起。人们自送别的队伍中抬起头，目送着它融进灰白色的天空里，再也找不到了。
“捡骨和树葬就交给菲利斯和巴克他们。玛嘉雷特，这是哈维的徽章，请去他的房间取来他的武器，跟徽章一起交给福音省博物馆的人，告诉他们挂在他的搭档——奇安的双剑旁边。接下来还要去慰灵碑广场安置纪念石，剩下的人愿意的话可以跟来。”
简洁地发布了命令之后，杜兰转身离去。有一部分人跟随他的脚步前往慰灵广场，索沃尔知道他们中的一人将爬上慰灵碑狭窄的一百二十七阶台阶，为前去陪伴女神的同僚鸣响黑铁大钟；另外的星士则是一边交谈着类似中午的菜色啦、适格者的训练之类闲聊的话题一边向着封魔省行政厅的方向走去，仔细听的话，谈话中“哈维”的名字似乎出现得稍有些频繁：
“今天周三，好像是熏鸡肉和菠菜汤。哈维那家伙不喜欢菠菜啊。”
“唉～？可是我超喜欢的，加一点点酸奶油的那种。说起来他的房间会给谁用啊？”
“谁知道，等后勤分配吧，大概是新人……你们知道吗？前两天哈维和乔安娜在星殿锻炼新人的时候啊……”
红衣主教决定不再分神去听他们的对话。当他返回异端法庭的时候，迎面碰上浅色头发的好友，正和其他几名星士一同走下法庭门口的台阶。伊希多尔手中抱着一大包用亚麻布裹起来的东西空不出手来，就远远地向索沃尔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我接下来要去福音省纪念林那边挖树坑。”
星士示意同伴们先行离去，才用明朗的声音这么对索沃尔说道。
“我的搭档已经先去总务处园艺部申请树苗了。索沃你觉得什么树种比较好？我是推荐白蜡树啦，可是乔安娜说非得是白桦或者山毛榉不可。”
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布包。
“哈维的骨头这么白这么漂亮，我本想至少也要弄个颜色相配的树种来的。不过索沃，看来多喝牛奶真的会让骨头变结实呢……”
“够了，伊希。”
红衣主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你难过吗？难过的话就别硬撑，说出来，至少对我说出来。”
“并没有啊。”星士垂下颜色浅淡的睫毛，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刚才走在路上的时候，看着哈维的睡脸，我就一直在想，这个真的是我认识的人吗？如果是的话，虽然是同一具身体，未免也有点儿太过陌生，太没有真实感了。对我而言，留在这里的部分就好像是被剩下的，干瘪的蛹皮，关键的蝴蝶已经飞去女神身边了嘛。杜兰以前也说过，自我们成为女神之剑的那一刻起，供人凭吊的碑石、给人瞻仰的遗骨遗物，这些其实都不需要。”
索沃尔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和伊希多尔的注意力，都被慰灵广场方向突然响起的洪亮钟声所吸引了。
钟声再次鸣响。
纯白的高塔顶端，黑铁铸就的大钟随着钟绳的牵引，大幅度地来回摇摆着。响彻星芒圣域的钟声与终于开始落下的雪花一起，随着初冬的寒风奔向尼恩格兰，奔向麦斯瑞维斯高原，奔向七重天外，天空最高远的地方。
[Fin.]
明明就不想用装逼的排比句结果还是用了啊啊啊太丢人了捂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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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29 00: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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