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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法泽雷尔

[正史] 【正史】前路迢迢【3/7更新第13-15章。77L完结感言。全篇完结,命运的车轱辘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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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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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0 22:52: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杜兰 于 2013-1-20 23:06 编辑

喷文怪!
这样就和序章的故事联系到一起了
理解了时间线和来龙去脉
给了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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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第一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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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刀流潜行管乐器C剑A格斗B

 楼主| 发表于 2013-1-20 22: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泽雷尔 于 2013-1-21 23:20 编辑

裹尸布
           银发青年独自坐在有着红色透明丝绸的窗边。屋子里光线昏暗而暧昧。地毯上的暗金色花纹华丽繁复地穿行在红色的底色之间,空气闷热且充满一种特别的气味——那是由不同辛香料和情欲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哪里有恩客和妓女发出的欢愉的尖叫声。


          而在他所坐的窗户对面,一位嗓音如同夜莺的姑娘正一边褪下上身单薄的纱衣,露出她那一双雪白的乳房,她就这样靠在窗户上唱起一首歌词足以令成年男人脸红的小曲。


         但是他却全然没有理会这番香艳的场景。


        银发青年穿一件紧身黛蓝丝绸上衣,那暗沉的蓝色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那双冰冷无温度的蓝色眼睛。他一只手带着黑色皮质手套,正拖着下巴。银色的发辫有一股被梳成一束编好在头部一侧,其余则披散在肩头之上。如同夜色里泛蓝的月色一般。他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冷酷气质,使他纵然身处此地这番温柔乡,也仍然具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和洁净的感觉。


         此时他正将他那灵巧的手指放在自己那柄造型独特的短刀剑柄上摩挲不已,那柄剑形如枯骨,浑身雪白,犹如他主人的银色长发一般,而它的柄又如同骨节曲折,有着不规则的形状。年轻男人用手指在上面不自觉地摩挲着,在他思考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地漫不经心地做这样的动作。


         门口有人轻轻叩门。随后在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那扇精心雕花的橡木门被打开了。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留着一瞥棕色的胡子,一看就知道精心打理过。他的发际线如此靠后,棕黄色的发丝里已经有了几丝银灰。来者保持着一定的礼节和拘谨,在进门之后,他便快速地关上了门,仿佛恩客和妓女的欢愉之声让他尴尬不已。


       “我的大人。”坐在床边的年轻男人用戏虐的口吻笑他,“你不喜欢这里吗。”
       “我如约而来了。”那个中年男人说道,表情严肃且拘谨,还有些心虚。“我不需要什么‘特殊服务’,我不能离开警备队时间太长。虽然今天并不是我轮班,但是会有人注意到。”


       “您会叫我的那些好姑娘们伤心的。”银发青年得意地站起来,“我本来还以为警备队是一份压力颇大的工作,至少在我这里您可以不用担心。高登大人。来点酒放松一下吗。”青年来到一个雕刻着令人脸红的淫荡木雕柜子前,打开柜门取出两个铜杯。


       “阿莱谢,我恐怕没心情和你喝酒。”被叫做高登的警备队员一脸阴沉地说。“恐怕我带来的不是好消息。”
      “你哪次带来的都不是好消息。”被唤作阿莱谢的银发青年伸手倒酒,他的动作中有一种既优雅又危险的东西,让高登感觉到局促不安。“我们的好队长大人,说说这次带来了什么坏消息给我?”他递过去一杯酒。


       “法祭们……”中年男人接过酒杯却没有喝下,“我不知道你这次又在搞什么。但显然你捅了大篓子。阿莱谢。他们在找一个金发金眼的男孩。大概十三岁左右。最奇怪的是,我们的人也被调去一起调查,却不被允许在城里公开贴布告。”
       “金发金眼……”银发青年拿起酒杯,发出了叹息一般的声音,“我的确是听说过最近我的人捉了几个肉票。其中有两个金发孩子。其中一个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这么说你知道?”高登头上渗出了紧张的汗珠,他严肃地说,“那么你得马上把他放了。虽然我询问过,但是那些圣域的人都不肯说那孩子是谁。我想那孩子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为了你和‘血乌鸦’们。你必须释放他。阿莱谢,你可以绑架那些蠢货有钱人,但是这次我觉得不一样了。”

      “可我的哥哥不同意啊。”阿莱谢看着这个比自己足足高一头的男人。他只有十六岁。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有着某种和十六岁截然不同的东西。这种东西令原本紧张的高登冷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警备队小队长开口道。
        “很抱歉。我想你只要提供你知道的情报给我就可以了。”银发青年冷静地回望他,“还是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他满意地发现高登的脸部僵直了一下。这成年男人在他面前却显得如同稚童一般,破绽百出。

         阿,可怜的队长大人。阿莱谢心里冰冷地笑起来,这么多年来你看着我们兄弟长大,你帮助我们监视在阳光下的那些蠢货,但你实在还是不够聪明。而我呢,他想,我最喜欢不过就是这种言语的捉迷藏。


       “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了。”高登将目光移向一边,然后终于拿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我只想对你说,阿莱谢,你和你的兄弟,都行走在十分危险的境地之上。虽然我承认,我从未猜到有一天你会成长至此,但是我仍然是你的朋友,阿莱谢。我和那些叫你‘裹尸布’并且对着你下跪的白痴不一样。你知道的。”他突然疲倦地说,“…我帮助你们并不是因为想从你们这里获得好处……”

       “我知道。”裹尸布点点头。

      “格洛瑞雅临死前让我一定要保护你……”高登痛苦地说,“我的格洛瑞雅,如今沉眠在她那小小的坟墓里,我曾经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他说:“我只求你回去说服你的兄长,只有你能够说服他。那名男孩也许根本换不来多少金币,但我看他一定会给你和血乌鸦带来灾祸。”

       “你知道我的哥哥比我固执得多。”许久以后阿莱谢才回答他。“你也知道‘血乌鸦’的领导者并非像我们一向宣称的那样由我所领导,事实上我的兄长也是决策的制定者。他在那天收到消息之后就叮嘱过我,要我把那和他一样有着金发金眼的男孩带去。”年轻男子突然靠近高登,“你知道我别无选择。他从来没有出过错。”


       高登叹息一声。


        “别这样,我的好大人。”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是阿莱谢总是喜欢喊他“我的好大人。”,在那个可怕的黑夜,在那个他的兄长被强暴,而他自己也差点送命的夜晚。异变突生,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是如何办到的。他只记得愤怒之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和他的兄弟一起杀死了那座可怕大房子的侍卫。


         之后他的兄弟让火焰吞没整座房屋,烧毁了一切,甚至听说那位睡在二楼的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都没有幸免。而他只记得自己扶靠着自己的哥哥从火海里逃了出来,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他兄弟的周围让出一条道。他记得自己的兄弟如何抓住虚弱的自己,从烈焰和倒塌的木梁下逃到了街上。


          而他能听见那座大宅子倾倒和人们惨叫的声音,混合着火焰吞噬整栋建筑物的呼啸声。街上有好多人出来好奇地观望,还有一些警备队在阻拦那些好奇的看客。没有人注意到在那栋熊熊燃烧的宅子背后的那条小巷道,所有人都被那突然燃起的猛烈火势所惊呆了。而他的兄弟和他都虚弱又迷茫。


            直到那一双熟悉的大手按住他的肩头。那时候高登·里斯坦还不是守备队的小队长,只是普通的守备队员而已。他也是从黑鼠窟走出来的平民。在他们兄弟还很幼小的时候,他住在这对兄弟的隔壁。是他在他们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从自己微薄的薪金里抽出一部分养活他们和其他几个孩子。他一直是这样的善良。


        他的妻子去世得很早,但他还有个美丽的女儿唤作格洛瑞雅。有着一头漆黑如夜的长卷发,长得据说像她过世的母亲。也许是因为高登也是个父亲,他待他们兄弟也一如自己的孩子一般。直到随着他工作的优异,有一天,他敲开阿莱谢家的门。给了他们一笔钱,并且说自己和家人要搬到一个不大,但干净很多的房子里。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哭着挽留他的好大人,直到他的哥哥温柔地拉开他。对他说,“和我们的好大人告别吧,阿莱谢。”


         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变得艰难起来,虽然高登时不时还回来看他们,但是随着孩子们进入了青春期,吃的却越来越多。而兄长的身体日渐虚弱。阿莱谢知道这样下去他们只会饿死。可是他太小,无法去做体力活。而没有工匠会收一个黑鼠窟的邋遢孤儿做学徒。留给他的路只有一条而已,阿莱谢决定靠偷窃养活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但他从未告诉高登自己已然是个扒手。不知为何他不希望看到那个男人露出悲伤和失望的神色。


         直到他那天接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德利特老爷亲笔书写的。上面说因为某次机缘,他见到过身手敏捷的阿莱谢。并且还派人探查过,他们是一家可怜的孤儿。而他呢,是个足够具有良心的好老爷。在城里有一栋大宅子。正需要一个手脚麻利的侍从。如果他不介意的话,不妨来宅子里看看。愿不愿意成为一名侍从。


          那天阿莱谢觉得自己可以像高登一样,从一个贵族侍从开始干起,他不用再去偷窃。他会努力工作,也许他能够挣到一笔钱,然后带着自己的兄弟和妹妹们一起搬出黑鼠窟。他想搬去和高登一家住得更近一些。他想。而且我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格洛瑞雅了。我的哥哥,他的肺痨也会好转起来。他甚至想过他的小弟弟和妹妹们可以上得起学。等到他们长大,他们不会像他一样,拥有一个颠沛流离的童年。


       未来似乎正在以最美好的愿景他招手。


          直到那个晚上,阿莱谢所有的幻梦都被敲碎。他并不是被招去做侍从。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德利特的男人的邪恶陷阱。而他是他的兄长被强暴的诱饵。是他害了他的兄弟。从那以后他决定用一生来偿还。那个愚蠢的男孩,他想,我将杀死我心里那个曾经抱有幼稚梦想的愚蠢男孩。正是那个男孩害了他的兄弟。阿莱谢愧疚万分。他曾经在那天晚上发誓,我此生的剑将只为他而起舞。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信任我的哥哥。”裹尸布说道,“他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我们是一体的。因此你也不必担心。自从……”他停了一下,似乎内心被一阵灰暗的回忆掠过,“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们都说他变得无比智慧。你也看到了,这么些年,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今天的‘血乌鸦’。”


        “你的哥哥……”高登垂下眼睛,“你有没有想过他……”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哥哥。”阿莱谢回答道,“我的好大人,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为了我们可爱的格洛瑞雅好,你就继续替我监视圣域和警备队的人。其他事情,”他冰冷地说,“我们兄弟已经不是昔日那对需要靠别人的怜悯和施舍过活的人了。昨天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洛托。他很快会把那个男孩带来。”


        他看见高登那双眼睛里的光逐渐黯淡。


         我的好大人,他想,你离开黑暗太久了。久得你都忘了我们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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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r gods are real and if they are just, why is the world so full of inju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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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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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0 22:56: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索沃尔 于 2013-1-20 23:17 编辑

你这喷文怪,一次更新这么多!(辛苦了
看看阿莱谢,再看看你!

从你提起剑的次数就知道你有多爱我(不

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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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要的抒情道具不多提提怎么好意思!  发表于 2013-1-20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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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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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①⑤⑨的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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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刀流理魔法A潜行偷窃B口技陷阱B腹语杂耍读唇术格斗C开锁B剑A烹饪S弦乐器C饕餮催眠术野外生存

发表于 2013-1-20 23:5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兄弟与兄弟之间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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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哈哈哈【这么高兴干啥  发表于 2013-1-23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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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星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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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 22:31:40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情况,法伊斯那家伙居然是冲着我来的?
下一章他会登场吗?我有预感,那家伙会是我最棘手的类型。

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快后悔死了……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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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们两个都是“看起来聪明其实是天然呆啦”的类型【。【拉着阿莱谢跑远【不  发表于 2013-1-22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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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第一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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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 23: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泽雷尔 于 2013-3-7 12:00 编辑

法泽雷尔
         法泽雷尔站在一栋窄小的,几乎和两边的房子和凉棚化为一体的小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要怎么说才好呢。这栋小小的建筑甚至不能被称作是一间房屋。当他跟着红隼穿越过无数个转角和高高低低的屋顶,走过一些仅容许一人通过的灰暗小道,绕过那些在五彩斑斓的补丁布帘背后兜售危险药品和致幻剂的商人。才终于在黑鼠窟深处站到了这件小小的木屋前。

         它由圆木和白色碎石砖头组成。很早以前不知道是谁在那扇破旧的木门上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翠绿色的鸟儿,那只鸟儿的绘画技法十分高超,有着蓝绿相间的羽毛。这令法泽雷尔想起那年神圣节前,埃兰兄妹表演的木偶剧,那些木偶曾是他们父亲的杰作,每一个都有十分精巧的机关,上色和绘制也十分逼真。也许这是他们父亲留下的杰作。
        
        红隼走上前去敲门。法泽雷看见来开门的是一个和红隼长着一样一头红发的少女,少女打开门,似乎没有猜到兄长会带一个陌生人回来,呆愣了一下看着法泽雷尔,随后她立刻认出了跟着自己哥哥回来的是谁。脸上露出了欣喜和羞涩的表情。


       “丽芙,我回来啦。”红隼拥抱了他的妹妹,“看看今天我把谁带来了。这位是雷尔。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欢迎回来。”叫做丽芙的少女朝自己的兄长露出甜蜜一笑,然后有些羞涩地看着法泽雷尔,眼里还有着好奇的神色。“真没想到我还有幸能再见到您。”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你……还好吧。”银发少年突然感到脸上有些发烧,他挠挠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样问好。


         “那么进来说吧。”红隼笑嘻嘻地把法泽雷尔和妹妹推到了他们的屋子里。这是一间不大的窄室,屋子的摆设虽然陈旧,但是却整洁而干净。法泽雷尔发现纵然他们兄妹如今无法表演木偶戏,他们的屋子里还是堆满了不少原木,还有雕了一半未成形的木偶。在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和一把秃毛的笔。


         “我正在试着重新做几个木偶出来。”红隼挠挠头。丽芙跑进里面的房间去给他们拿几片干酪和面包。“我想比起在老洛托手下工作,我还是更喜欢表演木偶戏。可惜我的手艺似乎还及不上老爸。”红隼拿起桌上一块小小木头盾牌,法泽雷尔发现那是一块按照真实比例缩小的小盾牌,上面还画着栩栩如生的喷火龙。


        “这是我妹妹的手艺。”红隼语气里有些自豪地说,“我妹妹倒是遗传了我父亲在绘画方面的天赋。等我把那些木偶都做出来,她就会帮忙上色。以前我们就总是帮我爸做这些。可惜那些木偶的机关还要花费一番功夫。”


        “总有一天哥哥你会成功的。”丽芙趁他们交谈的时候,带着食物和水回来了。少女虽然坐到一边开始给一匹小木马画上鬃毛,但是眼睛却还是好奇地盯着哥哥和法泽雷尔。


       “我也这么认为啦。”红隼喝了一口水,“那个啥,丽芙你去洛瑞丝夫人那里买点兔肉吧。还有再去找桃乐丝他们家要一条鲑鱼,她哥哥上次答应过我欠我一条鲑鱼呢。我想他钓鱼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吧。”说着红隼从自己的缠腰布里拿出几个铜币,“今天可是我们和恩人重逢的日子。晚上可不能只有硬面包和干酪呀。”


      “好的哥哥。”虽然丽芙一脸想要听哥哥和雷尔有些什么要交谈的表情。但是读出了空气中氛围的少女乖乖忍耐住了好奇心,她像雷尔行了稍稍一礼,便拿上钱出门了。



        “那样是不是太……”雷尔踌躇
        “太贵?” 红隼笑起来,“我老爹活着的时候就对我们说过,如果别人曾经给过你一个铜币的恩惠,你就应该还给他一个金币。我想和二十只手指比起来,这点实在不算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带着一丝嘲讽的语调说“再说老洛托和‘血乌鸦’给我们的钱也不算少,这些日子来我替那家伙打下手,总算能够让家里过上宽裕些的日子。”


         “你是‘血乌鸦’?”法泽雷尔瞪大了眼睛。
         “我们这些小鬼才不是‘血乌鸦’呢”红隼耸耸肩,“但是我猜老洛托的确是啦。我们这些小鬼”他指指自己“只是跟着他们办一些小事而已。有时候是去监视某些人。有时候是去通风报信。有时候则是上街放风。如果这也算‘血乌鸦’的话,那这里恐怕就没有人不是啦。”他百无聊赖地挥挥手。“不过我想……等我做完这些木偶”他指指地上那些还未完工的木偶,“等我完成它们,我就洗手不干了。丽芙也不知道我在洛托手底下做事,要是让她知道她一定会瞎担心的。一会儿如果她回来,拜托你也不要提起。”

          法泽雷尔点点头。他似乎能够理解红隼的意思。在圣域以神使之子的身份长大的他,从来都不需要担心食物和金钱的事情。但是在他和他弟弟的生活之外,这些才是真正的孤儿的生活。迫于这样的命运,人们往往要做一些逼不得已的事。如果他和洛克斯也是这样的命运,他想,我也大概会这样做。


           “那么,你刚才在外面说起的你见过我弟弟的事情……”他急着问。
          “没错呢……”红隼说,“其实也就只是不久前而已。我在洛托那里见到了你弟弟,是金发金眼的那位吧。我和丽芙不会记错的。”


            “他怎么样?”法泽雷尔感觉手心正在慢慢渗出汗水。
           “放心吧,他们没有把他怎样。”红隼的话让法泽雷尔放松下来,“他和另一个金发的少爷被关在洛托的那间旧仓库里,我和‘懒鬼‘给他们送食物的时候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
      
          “洛克斯……”银发少年忽地站了起来,“带我去找他!红隼!你说的那间仓库在哪里?”
           “喂喂,你不要冲动。”红隼拦住他,“他和那个胖胖的少爷早就被转移走了啦。你现在去……”红发男孩看看他,“不但你自己会送命,而且也救不回他。”他停了一下说“而且那里还有三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男人。要我说洛托已经够难对付的了。”


         “那他们把他带去了哪里?”法泽雷尔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既然不是勒索,难道要把我弟弟去卖掉吗。”

          “恐怕是……‘裹尸布’大人要见他吧。”红隼说,“我和‘懒鬼’在门外听到了洛托和那三个男人的对话。他们说裹尸布大人要见你弟弟。还要务必留着你弟弟的活口。”红发男孩盯着法泽雷尔:“……雷尔,你们两个,究竟是……”


        “你刚才还说不要让我告诉你真名呢。”法泽雷尔感到一阵疲倦。他就离洛克斯只差了那么一步。现在除了血乌鸦,还冒出了一个“裹尸布”。洛克斯应该不会愚蠢到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话说回来,这个大陆上胆敢绑架神使之子的人……


          一个不祥的念头,经由多年的教廷教育,慢慢浮现在十三岁男孩的心里。

         “红隼。”法泽雷尔捉住他伙伴的肩膀,“那个‘裹尸布’是什么人?”
        “‘裹尸布’大人是个好人啦。你放心。”红隼拍拍他朋友的手,“那位大人不会滥杀无辜的……”

        “也就是说他还是会杀人咯?”

         “不是这样的啦。”红隼摇摇头,“那位大人是‘血乌鸦’的领导者。虽然我们这些小崽子没有见过他,事实上我猜黑鼠窟都没几个人见过他吧。外面的人似乎也一直没有查到他的踪迹的样子。但是他……在我和丽芙最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们。也帮助过这里的许多人。”红隼说着,勇敢地看向法泽雷尔,“虽然不是他亲自来的。但是我们都收到了……那些带着红色乌鸦标记的钱袋。雷尔。我们这里并不是只有杀人犯和背叛者的。”


            他眼神里有某种东西隐隐刺痛了法泽雷尔。你不懂的。法泽雷尔读出了红隼眼里那极力想要隐藏的意思。他在说,你不懂。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你一定觉得我们这里只有贱民和强盗,你一定认为这里是个毫无荣誉可言的地方。对你们这样穿着丝绸衣服长大的孩子来说,这里一定肮脏得像一个垃圾桶。你不懂,你不懂。


            他也许应该愤怒。但不知为何,法泽雷尔感到得只有愧疚和一股奇怪的悲伤。

         “听着红隼。”银发男孩疲倦地说,“我不是想要去找你们的‘裹尸布’大人。但是洛克斯是我的兄弟。无论我出身如何,他都是我的兄弟。如果丽芙被人掳走,你也会像我一样做。”

          红隼凝视了他一会儿。

        “对不起。”他有些愧疚地说,“我……我从未和像你们这样的……少爷谈话。裹尸布大人是我们这里的英雄。就像你们那些少爷会学的,那些书里的英雄一样。他给了我们希望。无论我们这里谁陷入困境。但自从‘血乌鸦’们来到这里,无论是谁,只要身陷困境,他总能在门廊前发现‘血乌鸦’的馈赠。”


        “也许吧。也许他是个高尚的人。”法泽雷尔说,“但是我还是要去见洛克斯。我爸爸常对我说,高尚的人一定具有高贵的品格。如果你说的‘裹尸布’是个这样高尚的人,那他一定也不会介意我去拜访他。我只想要找回我弟弟。然后我们就会安静地离开。”

         “你要找到他可不容易。”红隼叹了口气。“连洛托大人也只能每个月见他一次。”
        希望再次隐隐消失。



        “那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只能等待着哪天我弟弟被这样放回来吗?”
          “还有个办法。”红隼说,一边打量着法泽雷尔,“洛托大人并不是空手去见他的。每个月洛托大人都会把一些昂贵的金银首饰放在木箱里,带到‘蛇窟’去,有时候他会需要几个帮手帮他搬东西。我去过一次那里,虽然裹尸布大人也不在那里,但那里有据说和裹尸布大人能够联系上的人。”他说“是一个红发女人,还有个身材高达得夸张的朝灵和阿尔洛混血男人。我听说他们叫‘猩红’和‘巨杉’。”


         “蛇窟又是哪里,是黑鼠窟的一个地方吗”
        “‘蛇窟’不在这儿。”红隼说,“‘蛇窟’在下面。”他指指地板。法泽雷尔疑惑地看着他。“那么……找到‘猩红’和‘巨杉’就能找到‘裹尸布‘和我弟弟吗?”


           “‘猩红’和‘巨杉’是裹尸布的代言人的样子。”红隼挠挠头,“事实上‘蛇窟’那里是一个交易地点,许多黑鼠窟的人会在那里交易啦。买一些……就是明面上不容易买到的东西。”黑市。法泽雷尔想起书卷上说过的这个词汇。他们在那里交易走私品和危险品。


          “‘蛇窟’也是裹尸布大人开的哟。”红隼说,“每个月的时间都不固定。只有洛托大人知道每次的开放时间和地点。‘猩红’和‘巨杉’每次都会出现在那里。还有些人……”红隼接着说:“还有些人并不甘愿当最底下的老鼠,有些人会想要成为洛托甚至‘猩红’那样的,真正的‘血乌鸦’。我听说有此意愿的人就可以去找他们谈谈。他们会带你经过试炼,之后就能成为一只真正的‘血乌鸦’,有机会见到‘裹尸布’。”


        “试炼……”法泽雷尔说,“是什么样的?”
         “这个我不知道呢。”红隼说,“上次‘绿鼻子’亨利说自己要去试试,他再也受不了洛托那暴脾气了。结果就去和‘猩红’说了。听说那娘们整整笑了三分钟。”


        “总之。”法泽雷尔苦恼地托着下巴。“总之现在要见到裹尸布是不可能的吧。”
        “是的。”红隼说,“不过那天有人来通知洛托的时候,我们都很意外呢。按照一般流程,你弟弟是不会被特别提及去见裹尸布大人的。而且……他们也没有想要给你的家人写勒索信的意思。”


           “那个……裹尸布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个不祥的答案就在法泽雷尔的心里越来越清晰,他父亲,他的导师,他所受到的神学教育的一切都渐渐指向那个方向。
            但愿他们没有发现,他暗自向女神祈祷,他们千万不要发现洛克斯的身份。

            “咦。没有呢。”红隼挠挠头。“不过我听说,他有一个会魔法的哥哥。”
           答案似乎越来越清晰。


           “那位大人不常出现呢。但是洛托他们有时候闲谈的时候会拿那位大人吓唬我们。诸如如果胆敢对守备队出卖他们,那位‘暮星’大人就会来烧死我们。但是我才不信呐。”红隼耸耸肩“‘裹尸布’大人的兄长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他们都说他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拥有无比的智慧和力量,他们还说‘裹尸布’大人那两把白色的佩刀都是他送的呢。我猜上面一定有魔法。”


          “红隼。”法泽雷尔打断了少年带有幻想色彩的发言。“你说的那个洛托大人,他还需不需要多一个小鬼差遣。”


           “诶?!”红隼吃惊地瞪大眼睛,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好吧。我也有个妹妹,我完全能理解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这样真的不要紧吗。”他上下打量法泽雷尔,就好像在留给他最后的考虑机会。


           “我可不是你所想的那种细皮嫩肉的少爷。”法泽雷尔努力挺起胸膛,“事实上在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大家都觉得比起‘少爷’这种称呼,‘泥巴蛋’更适合我呢。”


           “你可真是奇人一个啊。雷尔。” 红隼微笑起来。“不过你这样我可不能带你去找洛托大人。”


          “我自有办法。”法泽雷尔从腰间抽出谶言剑。拔剑出鞘。即使在这样昏暗的屋子里,谶言仍然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其上篆刻有一句教典谶言。故此得名。


           法泽雷尔解开头发,让自己的银发蓬松地披散开。随后他一手拿剑,一手执起头发。蓝色光辉轻盈地一闪,一束银发就悄然飘落在桌上。


          “喂喂,你真的决定这样吗?”红发少年着急了地看着不断落在桌面上那华丽的银发。
         “当然罗。你快来帮帮我,这里后面我可够不着呢。”法泽雷尔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


            当丽芙把鲑鱼和兔肉带回来的时候,发现的正是已经剃成短发的法泽雷尔,还有一地华丽的银发。少女惊呼一声。“哥哥你在干什么!”而红隼手里的剑刃刚刚削下法泽雷尔头上最后一束长发。

         两个男孩的手艺都不怎么样,法泽雷尔原本华丽蓬松的银色长发在他们的折腾下如今变成了一头长长短短不规则的短卷发,还有些地方因为削得不够均匀而显得稍厚。


          看见丽芙的样子男孩们露出笑容。“好啦我的好妹妹,没什么可怕的。”红隼把她拉进门,“现在我来收拾这一地的‘银币’。而我们的好雷尔还需要你帮一个忙呢。”


          “是什么?”丽芙虽然看起来几乎有一百个问题要问,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一个问题。她对自己的哥哥无比信任。雷尔想。这让他更加想念自己的兄弟。




         “我妹妹的手艺很好的。你也看见了,她比我继承了更多老爸的功夫。”在丽芙拿着颜料给法泽雷尔的头发上色的时候,红隼笑嘻嘻地在一边看着。这些颜料都是他们从集市上直接买来的彩冰。兄妹两总是自己把这些五颜六色的鲜艳石头进行加工。制作成涂装木偶的颜料。


             丽芙很细心地一束束地帮助法泽雷尔把那头银色短卷发染成不起眼的黄褐色。法泽雷尔的眼睛是蓝色,这在阿泽兰并不少见,因此不需要多加伪装。


         “这是不是很难?”法泽雷尔止不住好奇地问。
         “我给爸爸做的木头小马染鬃毛的时候学到的手艺。”丽芙得意地说,“别动,雷尔先生。这里要多涂几次才好。”此刻她完全不像刚才那个羞涩的少女,而全神贯注得如同备战的战士。而屋子外飘来的香味则表明刚才出去的红隼已经把兔肉烤上了。一会儿还有熏鲑鱼。法泽雷尔心想。


         “那个……”少女突然在他头顶上踌躇了好久,然后才说,“雷尔先生……我知道您是我和我哥哥的恩人。我也十分感激您。……但是,我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哥哥是从哪里得到那些钱的。他也从不肯告诉我。我过得很不安。虽然他总是安慰我说,‘丽芙,我们马上就会有一辆全新的木偶戏车子了。’但是他……最近和那些可怕的人走得好近。有好几次我看到他和那个‘长脸’洛托在交谈,看到我却又鬼鬼祟祟地走开了。”


          法泽雷尔安静地听着。


          “我知道我哥哥全是为了养活我们。可是……”她轻轻地说,“可是,能不能请您保证。无论你们要去做什么,不要让我的哥哥陷入危险?”


        一阵短暂的沉默。


       “当然。”法泽雷尔用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所能表现出的所有严肃口吻说道,“我保证。向女神发誓。”


         他知道丽芙在他头顶露出了一个他看不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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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 23: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索沃尔 于 2013-1-21 23:16 编辑

…………雷尔的头发!!你回去后绝对会挨打!不仅挨骂!
那时候的颜料里重金属很多啊你不要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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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剃干净了如何?(笑眯眯举刀)  发表于 2013-1-21 23:53
一头乱蓬蓬的短毛跳来跳去。#偏头痛加剧了吗兴国#  发表于 2013-1-21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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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第一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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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 22: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泽雷尔 于 2013-1-23 21:20 编辑

高登
     高登·里斯坦疲倦地看着那张羊皮纸,许久他才将目光从上面那行字上移开,然后疲倦地揉揉眼睛,将背部靠在警备队那间属于他的,小小的休息室的木椅背上。他支起那双饱经风霜的手,将手指缓缓梳理过自己已经带有银丝的棕发。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羊皮纸上提及的两个名字,法泽雷尔·费特,和洛克斯·费特。和几天前的命令不同,这是另一个命令。圣域里有人正在大发雷霆。他想。这份命令上要找的是那个银发男孩。银发蓝眼。十三岁。还带着一把剑。关于这个孩子的其他信息都并不详尽。和上一份命令一样,他们将不招贴布告。而是和法祭一起行动。这是当然的,也许其他警备队员不知道缘由,但是高登·里斯坦知道。


      他想起那两个孩子,还有他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大的那个伤得不轻,还满脸挂彩。和他一起去的那位红发主教焦急地催促他和其他警备队员将那孩子抬出那个巷道。小的那个则令人印象深刻,他的眼睛和发色都是金色的。这让他有一刹那以为是某个自己曾经认识的孩子。那时候他指挥自己小队的队员抬出那个大的。他看见金发的那个紧紧抓着红发主教的袍子。

    “他会没事的,对吗。”年幼的那个看见他,勉强做出镇定的表情这样说道。但是高登一眼就看出来那孩子如果没有那位主教在身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是的,他会没事的。”他回答道。


     之后他才知道那两位正是神使的儿子。高登·里斯坦和其他人曾经对着女神发誓,永远不会将他们那天所见和所知透露出去。以他们的剑起誓。


     这算是遵守了誓言。高登队长疲倦地想。那天他前往那间叫做“甜蜜湾”的妓院见阿莱谢的时候,虽然阿莱谢几乎已经离答案很近,但他还是选择闭紧自己的嘴巴。他记得自己在路上是如何地烦恼。最后,他对自己说,那个孩子是特别的,当初的誓言仍旧有效。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


     高登·里斯坦睁开眼睛,然后将那卷写着秘密命令的羊皮纸小心地放上一边的蜡烛。火焰舔舐了一下纸页,随即开始吞噬整张羊皮纸。才一会儿,桌上就只剩下灰烬。


        他转动一边抽屉的钥匙,随后拉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小的木马。那只是街上儿童们的玩具,色彩斑斓,但是他手里的这只显然已经陈旧了,小马红色和金色的部分已经剥落了一些。在它的腹部,刻着小小的名字:格洛瑞雅·里斯坦。
我需要忏悔。高登把那只曾属于他唯一的女儿的小马放在手心,感受从木头上传来的触感和重量。对不起格洛瑞雅,在两个誓言中,我只能遵守一个。他想起黑发的格洛瑞雅躺在那间昏暗的小屋子里,空气里充满了死亡的潮湿和甜腻。高烧已经蒸发了她全部的活力,她的脸色苍白如灰,而那双明亮的眼睛也混沌不堪。他想起自己的小女儿要求他发过的誓言。要他保护她所爱的人。她虚弱地说,无论那个人做了什么。爸爸,请你保护他。

       他记得自己如何哭泣着发誓,紧握着她冰冷的手指。

       一个誓言,又一个誓言。

      他的人生似乎是由无法达成的誓言所组成的。

      在高登·里斯坦还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把不错的长剑。那是他身为铁匠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的母亲靠替别人洗衣服养活了他和其他几个妹妹。


         那把剑成了他随身携带之物。他用它打败过不少比自己强壮的对手。他的父亲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他的母亲则是个虔诚的女人。用高尚的宗教故事教导着高登。她总爱在夏天的夜晚给孩子们说故事。说得最多的是骑士和女神的故事。高登的少年时代在神话和英雄的睡梦中度过。他时常查看自己的那把剑,勤奋地养护它。幻想着自己成年后成为警备队员或者法祭。像故事中的骑士那样。


          成年后他果真加入了警备队。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加入警备队的那天。他曾悄悄对自己的剑许下誓言。从此之后成为正义的利剑。

         然而这个誓言他也没能守住。

        他们只是听从命令行事的人而已。他的确救过几个人,那都是些穿着昂贵衣服的富人。而在黑暗的角落,更多默默无闻的生命则悄悄逝去。对此他无能为力。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木然地尊崇着命令。他记得有一次他们逮捕了一位衣着光鲜的少爷,他们捉住他的时候,他正把那位可怜的受害少女尸体用火焰焚烧。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愤怒地殴打了那男孩。并在他的尖叫声中将他抓了起来。


         然而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放了那个傲慢的少爷。因为这世上有些人的生命也许根本比不上一袋金子。他还记得他们另外抓了一个无辜的穷小子。绞架才不会受贿。他记得他的同僚百无聊赖地说,我们只需要一个名额而已。反正平民窟有的是孤儿和小偷。他们迟早会因为盗窃而进监狱。就让他们提前去见女神吧。


        他记得他愤怒地冲他的同僚发火。他曾想当个骑士。他父亲的剑则提醒他做个正直的人。

         但他的愤怒救不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他记得上绞架时那孩子如何吓得屎尿齐流哭泣不已。但是他无能为力。只能驻足在同僚们中间。看着绞索在那纤细的脖子上收紧。他记得自己握紧的拳头。明明有长剑在手,此刻尽如此无力。


         此后他经历过不少类似的遭遇。他终于明白为何同僚们对于行动兴趣缺缺。于是每天不用出巡的时光成了他最快乐的时光。


         他可以回到他的家。和他的妻子和女儿一起度过。至少我还有我的小格洛瑞雅。高登·里斯坦这样想。他有时候会将一些晚餐让格洛瑞雅送去给附近的孩子们。在他穿着制服的时候他无能为力,至少他做回高登·里斯坦时,想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他知道他们家附近有一家叫做尤斯塔的男孩们,过得十分艰辛。因此他常常会去探望他们。


            那个金发而虚弱的男孩总是显得过于有礼貌,高登·里斯坦想起法伊斯·尤斯塔每次都会将他送去的汤碗洗净再归还,再次见面他也会表示感谢。他完全不像个贫民窟的孩子。高登·里斯坦想。那个金发的男孩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他是附近某个抄书匠的学徒。虽然学徒可以挣得几个钱,但那些钱完全喂不饱他的几个兄弟和妹妹。

           那个银发的,阿莱谢·尤斯塔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还不及他哥哥的一半高。因为营养不良而长不高,消瘦,他的银发如同一堆稻草一般盘踞在头顶。总是满脸脏兮兮地从他哥哥身后探出头来瞧自己。那时候阿莱谢总是和人打架。虽然他挑的对手总是比自己大好几岁。高登·里斯坦知道有几次他是为了赶开那些欺负格洛瑞雅的大男孩。这是那个小家伙表达谢意的方式。
他还会叫他“我的好大人”,因为高登穿着制服的时候,年幼的阿莱谢会用小孩子特有的崇拜眼神看着他。高登给他看自己的盔甲和剑。他会像模像样地拿起一根树枝模仿他拿剑的样子。那时候的阿莱谢是多么明亮,高登心想,温柔的法伊斯和活泼的阿莱谢,他曾把他们像儿子一般看待。


         他的小格洛瑞雅去世的时候,他答应过自己会保护他们兄弟。他曾经无法完成过一个誓言,但他想尽守这一个。高登·里斯坦站起来。走到窗前。



          此刻已经是黄昏日暮,从这间屋子的窗户看出去。晚霞壮丽地洒向大地,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尖顶和回廊后,圣堂的壮丽穹顶则像一大块蓝色的剪影,沉默地矗立着。


         高登·里斯坦这些年很少祈祷了。年轻时,当他还是个相信正义和理想的年轻人时,他每日都会祈祷。后来,法伊斯·尤斯塔曾对他说:“不要祈祷。女神也许根本不在乎你们呢。”他记得那个金发男人,如今已经变得和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那个男人向他说起这话的时候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他看起来只是蓄起了长发,但是身上却不似少年时那样纯真。也不再见他向神祈祷。高登·里斯坦总觉得他不是自己年轻时认识的那位少年了。但是,如果他不是法伊斯,那么阿莱谢会比自己更早发现吧。然而阿莱谢却对此绝口不提。


          之后他恪守自己对格洛瑞雅的誓言,帮助尤斯塔兄弟一手组建起了如今的‘血乌鸦’。他记得当阿莱谢第一次和自己说,“让我们把真正的正义还给民众吧。”之后他看见那大男孩利落地手起刀落,那个曾经逍遥法外的贵族少爷便一命呜呼。在鲜血溅上他脸颊的一刹那,高登感觉到自己内心曾经沉睡的某个东西又苏醒了过来。


          他曾经只是想成为正义之剑而已。


        此后他会把每次警备队的行动透露给阿莱谢。因此‘血乌鸦’们总是能够不被捉住。如同幽灵一般活跃于黑鼠窟。

       法伊斯变得不太露面。但是他知道是法伊斯在暗处指挥着他的兄弟阿莱谢。

       在杀戮和掠夺中,他不再是警备队的高登·里斯坦。他变回了当初那个拿着自己父亲的剑,独自行于黑夜的男孩。他恪守着自己对女儿最后的誓言。他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血乌鸦’,夺回属于他们自己的正义。


        他感觉自己是男孩,是父亲。是骑士,也是刽子手。


       太阳渐渐西沉到大圣堂之后。他快看不清圣堂的轮廓了。

       格洛瑞雅,原谅我。他默念道。我可以为了你和阿莱谢做任何事。但是这一次不行了。那两个男孩的身份太特殊了。高登突然很想找个有女神雕像的地方,他渴望现在就去大圣堂,在女神面前下跪,祈求原谅和宽恕。求她告诉他要怎么做。


        他知道现在也许已经晚了。他知道除了他,法伊斯一定还有其他的眼线在警备队里。那天阿莱谢几乎就要看穿他苦苦伪装出来的若无其事。他知道我在撒谎。高登·里斯坦想。就算我提起格洛瑞雅,他也不为所动了。法伊斯要么已经猜出了那男孩的身份,但高登却猜不透他为什么要把那个男孩召唤到身边去。


         不要祈祷。女神也许并不在乎你们。他想起那金发男人曾经这样对他说。你会在乎你脚边某只蝼蚁的感受吗。他记得法伊斯露出一个残酷又美丽的笑容。曾经那个腼腆又有礼貌的男孩如今已不再。


         他的梦想不在了。格洛瑞雅也不在了。
        如今高登的手里只有最后一个誓言。

        他的手指缓缓摸过父亲留下的剑的长柄。


        离此地最近的法祭的轮值点就在两条街以外。高登·里斯坦看着窗外的黑夜。然后他平静地转过身去。将格洛瑞雅的小马轻轻放入自己的口袋,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备队制服。他打开门。

       “我们亲爱的高登大人。这会儿急着去那里呢?”
       门外,唤作“猩红”的红发女人半依靠在门廊上,
      “我们的‘裹尸布’大人特地让我来找你过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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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迦斯 + 1 难以直视
洛克斯 + 1 治郁系
伊希多尔 + 1 怕啥来啥是作者的美德
索沃尔 + 1 局长!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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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 23:1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索沃尔 于 2013-1-22 23:21 编辑

……我能说我每次看到高登的名字想到的只有哥潭市警长啊……你是故意的吗???
我的脑袋里自动给他安上了黄毛黄胡子黑框眼镜和风衣(不)

可怜的夹心饼干的中央部分。

我猜他应该(至少)死不了。

点评

哦……那么……(等待脸  发表于 2013-1-23 00:24
还有你猜错了。蜡烛总是熄灭前一瞬间最闪亮。能以一届NPC的身份挣得一章POV的人!他……  发表于 2013-1-22 23:52
没错你发现了哈哈哈哈【确实是局长的模型呢【。  发表于 2013-1-22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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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第一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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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3 21: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泽雷尔 于 2013-1-27 01:47 编辑

洛克斯
      他在一条上等织锦地毯上醒来。
      房间里有一股甜腻的气味,那是好几种香料焚烧之后升腾的气味。暗色绸布交错,他注意到摆设上都雕刻着一些极尽色欲的图案。屋子里的布置则充满挑逗意味。而从不知什么地方正飘来一个女人轻柔的歌喉唱出的婉转小调,夹杂着一些欢愉的声音。


        这是一家妓院。他发觉,同时还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他的肩头靠着爱德文,金发男孩,一脸惺忪的模样。

        洛克斯自己则感觉到浑身酸痛。离他和爱德文被带离洛托他们的巢穴,已经过去多久了?这间屋子光线昏暗,判断不出此刻是正午还是清晨。他和爱德文就这样肩靠着肩坐在地毯上,双手反绑,他们的嘴里都被塞紧了麻布。


        洛克斯勉强抬起头,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几个男人,一个女人。他认出。其中两位特别瞩目,一位红发少女,身材高挑,但是她的一头红发却不同于红隼,那是某种颜色更深的红色,如同火焰一般披散在她裸露的肩头,她穿着男人那种紧身马裤。腰上配有一把显眼的弯刀。她身边站着一位彪形大汉。洛克斯从未见到身材能够如此强壮的男人。恐怕他比圣域最强壮的法祭都要高出一尺。男人浑身肤色苍白,面无表情,上身只以几条皮带钉扣裹住那双肌肉发达的手臂。下面搭配着栗色马裤。看着那双指节突起,令人望而生畏的巨手,男孩觉得他一定能一拳捏碎一头狮子的头颅。其他人看起来和洛托一样,阴暗而残酷。这些看守们面无表情地或坐或站,看见洛克斯望向他们的目光,那女人只是露出一抹微笑,便不再理睬他们。


     不久,门外响起一双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那些看守立刻紧张起来,那些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洛克斯和爱德文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从贵族少爷的眼睛里读出了恐惧。


       红发少女前去开门。随后洛克斯看见他走了进来。

     有一瞬间,因为昏暗的光线,他以为那是他的兄长。随后他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来人有一头亮银长发,和洛克斯的兄长所拥有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他比法泽雷尔高多了,看起来也更年长。他想。那人已近成年,有一双冰冷的蓝色眼睛。嘴边则挂着一抹锋利的微笑。穿着暗纹黑色襟衫。他的腰上有两把利刃格外引人注意。它们一长一短。皆苍白如骨。剑刃犹如鬼火般蜿蜒成特殊的形状,剑柄则如死人手骨一般长有骨节,那走势却正适合握在手里。


      那人看见洛克斯盯着自己瞧。就走上来蹲在他面前。

      “还真是金发金眼呢。”他出手摸了摸洛克斯的金发,但男孩努力地扭头躲避。
       那男人的微笑更浓,伸出手把洛克斯和爱德文嘴里的塞口布取下。洛克斯只觉下颚一阵酸胀。“你是……裹尸布。”男孩费力地吐出一句句子。
      “幸会。”银发男人微笑起来。

        “那么,我们的小客人们都到齐啦。我的好大人在哪里?”裹尸布站起来。洛克斯看到那些看守从门外带进来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有一头棕发和一瞥小胡子,穿着警备队制服。他们没有捆住他,但是逼迫他自己走向裹尸布。


       “午安,我的好大人。昨晚在这里过得还舒畅吧。”裹尸布对那男人说。但是棕发男人看了一眼裹尸布,然后他越过那银发男人,看到了洛克斯。他认识我。洛克斯想,然而他的眼神为何饱含了无法言说的痛苦。


      “阿莱谢……”那棕发男人最终开口,“放了这两个孩子,你和法伊斯都在玩儿火。”

      “我嫉恶如仇的好大人。”裹尸布抬头看他,虽然银发青年比他矮了一个头,但洛克斯能读出那男人眼里的恐惧。他在他面前就像个孩子一般无助。


       “你的正义感莫非这时候才突然觉醒?还是说你这才醒悟到这些年我和我哥哥做了些什么?”裹尸布难过地说。


      “不管是什么,我想你头脑里的那东西让你连撒谎也不会了。”他突然发力,一拳打在那棕发男人的腹部。洛克斯看到那男人弓起身子,嘴里干呕着,跪了下去。却没有还击。


       “我哥哥说,我们的好大人有事情瞒着我们。看来是真的。”银发青年用一种悲伤的语调说着,跪到了那男人面前。“是什么使您的心动摇了?”他说,“是什么使您偏离了我们的正义?您想不起来您答应过格洛瑞雅什么了吗?”


       “格洛瑞雅……”洛克斯看见那男人一只手扶在裹尸布肩头,“我正是为了履行和她的约定……阿莱谢……”
       “不,您胆怯了。”银发青年悲伤地说。“您背叛了誓言。”他突然暴躁起来,走来走去。“阿,那么是这两个孩子让您动摇了吗。我的好大人。”


      那男人痛苦地摇摇头,“阿莱谢,你难道察觉不出,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了吗。法伊斯……他从未向你下达过这样的命令。虽然我们曾经就靠绑架这些有钱人来换得赎金。但是你哥哥从未召唤过人质去他的身边。难道你看不出来区别吗,阿莱谢?……你是否记得。”他吞咽了口口水,“你是否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说过的恶魔,你记得骑士的故事是吧。你记得那些来黑鼠窟传教发面包的司祭说要我们提防……”


      “闭嘴。”阿莱谢突然冷酷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许你诋毁我的哥哥。”


      “阁下。”那本来站在窗户边一声不发的红发少女突然说:“是否需要现在就割开他的喉咙。”


      “等等……‘猩红’。”银发青年挥挥手,“我们的里斯坦大人显然现在才发现他与之为伍的一直是些什么人。以至于他现在又觉得自己回到了女神的麾下。告诉我,我的好大人,当你目送那些无辜的人上绞架,当你和我一起将那些脑满肠肥的杂种的尸体沉入河底,从他们肥胖的手指上切下戒指,这样的你,你觉得女神还会给予你宽恕吗。”


       “我并不祈求宽恕。”被叫做高登的男人绝望地说,“我只希望你能被救赎。”

     这句话让银发青年笑出声,那是一种神经质一般毫无快乐的笑声。“我不需要宽恕。我的好大人。女神从未怜悯过我,也从未怜悯过你们。是不是,猩红?”他朝那名红发少女投去一瞥,“当你被你的主人强暴的时候,当你出于自卫反抗杀死他的时候,要上绞架的是谁啊?”


      “是我,阁下。”那名少女平静地回答道。


      “那么你可曾向女神祈祷。你可曾祈求有人站出来为你说话。”裹尸布的语调中竟参杂着一丝忧郁。他又看回高登,“我以为你已经懂得了呢,我的好大人。看看你的周围吧,我们谁不曾是无辜的羔羊呢。而那些人。”他平静地指指窗外,“那些逃离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刑罚,逍遥法外的家伙。那些依靠践踏别人而活着的人。却活了下来。这里没有无辜的人。我的大人,我在这里看不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包括你在内。”


       最后,他做了个手势。
       那些看守里走上前来两个人,他们捉住了那个棕发男人。而那男人却并不反抗,只是悲哀地看着裹尸布,仿佛对自己的命运已经清楚。


       洛克斯见裹尸布走过来。

      “我的好大人。我曾经把你当作父亲一般看待。”他极不情愿地抽出刀子,一只手捏紧爱德文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爱德文绝望地挣扎起来。“最好别动,小子。”裹尸布异常轻柔地提醒说,“‘女妖’锋利得很。”


        然后他便将那把白色短刀伸入男孩口中。


       “住手……!”棕发男人叫道:“住手!阿莱谢!”


         “你知道我连手都不会颤抖一下,对吗。”阿莱谢轻声说,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刚才的悲伤。却有一种恶作剧一般的恶意。“我可不知道我哥哥要的是哪个金发男孩。也许是这一个,也许是另一个。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动动手腕,在爱德文轻声的抽泣声中,刀刃碰到牙齿发出咯嚓声。“我想他们少一根舌头,或是几根手指,都是无关紧要的。”他冷漠地看着那男人。“别动。”他回头对爱德文说,“少几根手指你也可以活下去,小少爷。黑鼠窟有的是这样的孩子。我保证。”


        洛克斯发现那男人不停地在自己和爱德文之间眼神犹疑。而裹尸布则似乎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裹尸布一定早就知道我是谁。从他的哥哥那里。从他们其他的密探那里。他不过是……洛克斯冰冷地想,出于某种报复和仇恨,他不过是想逼那个男人说出他不愿承认的真相。


        裹尸布缓缓转动刀柄。爱德文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他的嘴角开始流血。正沿着下巴滴落到他华丽的丝绸上衣上。


      “你知道他是谁。”那棕发男人痛苦地说,“阿莱谢,那个曾经抱着我的手臂,和我说憧憬着骑士的男孩哪儿去了?那个曾经为了保护一个女孩儿而挺身对抗强大对手的男孩哪去了?看在女神的份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女神并不存在。”阿莱谢没有停手,只是阴沉地说“或者她只是个把我们当玩物的婊子。”


      “费特。”洛克斯突然说。

        他看见高登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不是你打破的誓言。洛克斯看着他。而我是神使的儿子。我不能让无辜的人为了我的名字而死去。


        裹尸布停了下来。将爱德文放到一边。金发男孩抽泣着捂住自己的嘴巴跪倒在地毯上。而他再也没看他一眼。

       “洛克斯·费特。”他继续说,努力使自己的目光对上那对冰冷的颜色瞳孔。它们和他的兄长的那双是多么得像,只是他的兄长的眼睛里总是含有笑意。而这双却让人联想起凛冬的天空。他突然很想自己的哥哥。


        “我的父亲是神使。”他平静地说。“我想你和你的哥哥已经知道了。绑架我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们会与整个圣域为敌。或者,像这位警备员先生说的那样,你的哥哥对我的价值还另有所图。”


       “好个勇敢的小鬼。”裹尸布笑起来。“我的哥哥有何打算我又何须对你直说呢。”他随即扭头对跪在地上的高登·里斯坦说:“我的好大人,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其中一个秘密吧。可惜,你的眼睛里还藏着另一个。”


      一道沉重的沉默再次降临。
      “您真是出乎我预料的顽固。”银发青年突然手指一动,一阵蓝光闪过之后,爱德文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随即他的嘴就被那些冲上来的看守者们捂住。他的一根白嫩的手指滚落在上。而厚实的地毯则贪婪地吸收着血液。


         洛克斯·费特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他不是没有见过流血。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看见那些人早有防备地拿出绷带替那男孩包扎。同时捂住他的嘴巴。按住他乱踢的双腿。对待那男孩犹如对待一只牲畜。


       “您要是再不说。那我只能一根一根地来。手指完事了之后是脚趾。之后是手臂。最后是两条腿。”裹尸布平静地说。

       “这就是……这就是你的正义吗。”高登满是汗水的脸扭曲起来
       “这不是正义。”裹尸布利落地回答:“这是威胁。而您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法泽雷尔”高登·里斯双眼通红,语带哽咽。他不堪重负地说:“法泽雷尔·费特!他们还要找的那个孩子!叫做法泽雷尔·费特!”


        在洛克斯的错愕中,裹尸布回过头来,“是你弟弟还是你哥哥?”

       “哥哥……”他几乎不是在回答,而是喃喃地喊出这个词。那个笨蛋,为什么也被卷进了这件危险的事情。但是几乎不用思考洛克斯都能猜到。一定是因为他长久没有归去,那家伙终于按耐不住来找自己了。


       “……看来我得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他听见裹尸布低语,“女神并不是个不关心我们的婊子。……她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婊子。”


       “阁下。”他听见后方有人说。“这小子昏过去了。”

       高登·里斯坦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阿莱谢。


        “呐,洛克斯·费特,是吗。”洛克斯抬起头,木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男人再次蹲下来,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说,“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吧。你和你的哥哥是不是相亲相爱?相信我,我知道那种会为了救弟弟而不顾一切的哥哥是什么样子。话说回来,”他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你又是否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你们而死?”他缓缓放下手指。

         “不!!!”在高登的叫喊中,洛克斯感觉到他的脸上被某种温热的液体溅满。浓郁的,和酒与水完全不同的质感。他不敢回头去看,他听见那些刀子撕裂丝绸外衣的声音。他满脑子都是爱德文那张微笑的脸。


         高登使尽了力气挣脱那两个裹尸布的部下,想要扑过来,然而一直站在墙边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冲到他背后,压制住了他。高登显然没有想到这样高大的男人动作却如此敏捷。那男人一只手便按住了高登,如同一个成年人压制住一名孩童。他真的好虚弱啊。洛克斯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个词。之后他看见那个男人轻松地给了高登后颈上一敲,警备队小队长应声而倒。


         “他看到了我的脸。也看到了你的脸。你以为这孩子还能活着回去吗。”裹尸布走到高登面前平淡地说,“我的好大人,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渗出泪水。他可不是个爱哭鬼。但是现在他却哭了。内疚和愤怒,恐惧和悲伤在他心里翻江倒海。


         “好好记住这一幕。”他头顶上,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居然带有叹息和忧伤的口吻,裹尸布说,“好好记住,洛克斯·费特。这个男孩和高登·里斯坦都因你而死。”


         “为什么……”我不能哭。洛克斯心想。爸爸说不能屈服于黑暗。我不能哭。他咬紧嘴唇,可是直到它们发疼,他的脸颊还是挂满眼泪。


          “如果没有你在场的话。我只会交给洛托去打点一切。写一封信给这崽子的家人。然后他就可以被蒙上眼睛送回去。”他平静地回答,“可是这小子不太走运,他和你在一起。”


             “给你一个忠告,小子。”最后,他听见那男人如同寒风一般的口吻说道,“这世界不比你听过的任何歌谣,若是你抱持着天真,总有一天你会大失所望。”

          他突然很想念那个有着明亮笑容的另一个银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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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彻尔 + 1 治愈系
子墨 + 1 难以直视
奥迦斯 + 1 当时我就震惊了
洛克斯 + 1 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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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r gods are real and if they are just, why is the world so full of inju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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