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鸲 于 2013-2-25 07:55 编辑
送给@云罗长老的活动文,文笔很渣,中间写不下去的地方简化了对不起……OTL 不过我有用画图来弥补!云罗长老的肖像~这可是我在阿泽兰的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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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碧烟。” “为什么叫碧烟呢?” “因为……因为……”
柔柔,淡淡,袅袅,像一缕烟,轻飘飘地晒在街角的阳光里,冬日午后的微风轻托起她漆黑如墨的发丝和开满雪荆花的淡绿衣角,仿佛整个人也在风中飘着,随时会随风而去。 云罗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碧烟的时候,心里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扎了一下,是微微渗出一点血丝样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像走近一个随时会破碎的脆弱梦境,女孩闭目靠在墙上,脸蛋消瘦但是干净白皙,齐肩的黑发也梳理得清疏流畅,沿着下巴的线条弯出好看的弧度,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发梢微微擦着细弱纤长的锁骨。 云罗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踌躇着停下脚步,又站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步子放得又轻又缓,走过女孩身前时,他刻意低下头,但脸却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是在晒太阳吗?是在休息吧?会不会打扰了她? 明明经过女孩面前的路只有那样短短的一截,云罗却感觉漫长得无法忍受,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自女孩面前行过,出了很远也不敢回头,直到拐进一旁的小巷,才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地上,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那样单薄可爱的女孩子,经过她面前的时候,连呼吸也是不敢的。 后来的每一次,云罗都是这样从碧烟面前走过,渐渐地,他也会偷偷抬眼看她。无一例外地,女孩总是闭着眼睛,靠着墙一动不动,乌缎般的青丝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色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来不睁开眼睛呢?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可以看看她的眼睛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小小的悸动在男孩心底萌芽。 不,如果她睁开眼睛,就会看到我了,那样的话,就不能偷偷看她了,就会被讨厌了。 有着这样担心的男孩,拼命压制住这一点小小的期盼,把它们埋入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 只要能每天路过时这样看她一次,每天只看这一次,他已心满意足。 但是世界上的事永远无法预料,或许是女神也觉得云罗这个愿望太过渺小,或者说太难……毕竟碧烟不可能一辈子在墙角睡下去,于是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给云罗送来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为什么不停一下呢?” 清柔的话语声响起的时候,云罗刚刚从女孩面前经过几步远,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男孩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他背对着女孩,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了撒腿逃走的冲动,但另一种道不明的心情又将他的双脚牢牢锁定在地上。他站在那儿,胸膛起伏了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猛地转过身来,同时尽力在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最诚挚的笑容。 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如预料中看到一双带嗔的眼睛,女孩秀气的眼帘依旧轻锁,纤长的睫毛在风中微颤。她不再靠着墙壁,而是转过身面对着他,一只手将鬓边的乱发抿到耳后,嘴角含笑。 那个一触即碎的梦境忽然间变得真实起来。 云罗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大口地喘气,吸进的空气又仿佛在一瞬间凝固,堵住了他的喉咙,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丢到岸上的鱼,快要窒息。 “你很紧张?”女孩的声音轻轻软软,像一朵棉花,不,是像一朵云,痒痒地擦过云罗的耳畔。“我听到你的呼吸声,和平常不同。” “我……”云罗终于吐出一个字,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连眼珠都要停止转动。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平常?你……早就知道我……?” 碧烟脆脆的笑声像碎掉的麦芽糖,带着精致细密的清甜甘美。“你每天都从这里过,走了半个多月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云罗于是再次语塞,他自以为动作轻巧,不曾惊动女孩,却不想碧烟早已知晓他的刻意,这让他有一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相逢总是有缘。”碧烟依旧笑着,“要不要来卜一卦?” 云罗怔了一下,这才看到墙边立着一幅写有“鬼卜子”三个朝灵字的白幡,他恍然明白了什么,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原来今天这小小的惊喜,也不过是女孩招揽顾客的手段吗?但他随即就在心里鄙视了自己的想法,对着女孩点头,忽然又想到对方是看不到的,于是又补上一句,“好。” 碧烟又是抿嘴一笑,伸出手来,准确地捉住了男孩的手掌。 “你的命运是不错的。”女孩闭着眼,纤细的手指抚过着男孩掌心的纹路,轻轻地说:“虽然中间会有波折,但最后总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种大众化的台词并没有让云罗失望,他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谢谢……”他踌躇着说,不知道该不该和女孩提到酬金的事,问卜是该付钱的,但是云罗总觉得女孩和自己之间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关系,总应该有点别的……如果他问了价格,就是侮辱了这层关系,伤了女孩的心。 “你在做什么!?” 略带尴尬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云罗吓了一跳,转身去看,只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阿尔洛男人的脸。 “叫你算命不是叫你勾搭男人!”男人一把抓住碧烟的手腕,“有钱人过来你不说话,偏偏跟这个和你一样的朝灵狗搭讪!你想和他双宿双飞吗?还是你觉得能从他身上捞到一分钱?!”他的手掌重重地掴在碧烟脸上,女孩的脸被抽得甩向一边,血丝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她皱着眉,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干什么!”云罗愤怒地喊,他冲过去,想把男人抓着碧烟的手扯开,但对方只是简单地挥了挥胳膊,就将男孩推倒在地。 “我干什么?我在教训我的奴隶,朝灵小子。因为她不好好干活,不懂得做她该做的事。”男人对着地上的云罗冷笑一声,“我是她的主人,所以她的一切由我说了算。我看得出你衣服不错,或许你找了个好人家,但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富人家的狗,也只是条狗而已。” 男人的话让云罗清醒过来,是的,男人说得没错,他只是个奴隶,即使他的主人身份显赫,他也只是个奴隶,一个奴隶是没法帮助另一个奴隶获得自由的……他挫败地坐在地上,看着男人将碧烟拉走,女孩挣扎着回过身——她的眼睛依旧闭着——但云罗知道她在看自己。 这让他心如刀割。
整整一个晚上,云罗都在想着碧烟,碧烟微皱的眉,紧闭的眼,还有嘴角的血迹,以及她挣扎回头的样子,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怎么惩罚她。 强烈的担心让云罗无法入眠,所以当他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肿得像后院水池里的金鱼,以至于他的母亲水云担心了好一阵。 终于他还是找机会溜了出来,跑到碧烟每天都在的地方,路并不是很远,他的心随着距离的缩短而越来越害怕,经过昨天的变故,他担心再也见不到碧烟。 但是他的担心多余了,女孩依旧站在那儿,闭着眼,靠着墙,甚至连头发都还是那样的清疏流畅,当云罗试探着走向她的时候,她红肿的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你来了?”她说,声音里稍微带了些嘶哑,让云罗的心一痛。 “别担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仿佛能感受到男孩的难过,碧烟轻声安慰,“他曾经很有钱,拥有很多东西,但现在他有的,只有我而已。” “……” 女孩离开墙壁走过来,她停在云罗面前,伸出双手,抚上对方的脸。毫无准备的男孩下意识地向后躲去。 “别动。”碧烟说,“让我摸摸你的脸。” 纤细的手指从他的颧骨开始,一点点从两边向上移到脑门,又并在一起从中间慢慢轻按下来,经过他的眼睛时微微顿了一下。 “你的眼睛肿了。”碧烟说,她的手指拂过他的睫毛,滑过鼻梁,轻点在他的嘴唇上,最后沿着下巴落下来。 “你很漂亮。”女孩笑着收回手,“我们朝灵族都很漂亮,不过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 “我记得你的样子了。”女孩说“所以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并不证明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再来找我,会有危险的。” “……” “你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种异样的冲动忽然从云罗心底升起,碧烟收回手时,他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简单的拉扯是造不成那样的伤痕的,那个男人肯定是打了她,不止一下。 他的脑袋里轰轰作响,他不能让她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不能让她被那样粗鲁的对待,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我带你走。” “什么?” “我带你走!” 不等女孩回答,他一把拉起她的手,十指紧扣,他们开始飞奔。云罗尽量选择平坦的道路,即便如此,女孩一次都没有摔倒这件事也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个奇迹。
当怀特曼家的管家看到自己家的朝灵奴隶气喘吁吁地扯回一个盲眼的朝灵女孩时,他的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拳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管家的脸上完全没了平时的笑容,严肃得像一块铁板。“你这是在给老爷添麻烦!怀特曼家可不想因为拐带别人家的朝灵奴隶而被控告!”
“求求您……”云罗恳求的话刚刚开头,就被管家打断了。 “不可能!你必须现在就把她送走,不然的话,我立刻就让帕里叫警备队来!”管家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求求您……”碧烟从云罗的身后走出来,她的声音不大,还是那样细弱轻软,“求您留我在这儿待一天,我只待一天,明天一早我就离开,我保证。”她背对着云罗,男孩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瘦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扶住她单薄的肩。出乎意料地,这一次管家居然没有像云罗恳求时那样断然拒绝,或许他也被碧烟可怜的样子打动了。 “可是……” “求您了……我明天就走……真的……求您了……求您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碧烟颤抖着,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反复重复着“答应我”这三个字,云罗看见管家几次张开嘴都没有说出话来,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渐渐褪去了严厉的神色。 “我答应你。”管家说,云罗发现他的口气也变得和缓了许多,“终于还是被碧烟打动了吧……”他想,管家毕竟还是个温和的人,而且面对碧烟这样的女孩,又有几个人能狠得下心把她赶出去呢?
米切尔森·怀特曼并不是个喜欢奢侈生活贵族,尽管如此,怀特曼家一直以来的尊贵地位依然让他的宅邸称得上堂皇二字,云罗带着碧烟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中穿行,女孩的手指一一抚过坚实的墙壁,有时还把耳朵贴上去聆听,她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很好的地方,可惜不属于我。”她轻轻喟叹,云罗觉得她的眉间锁着深深的忧愁。他为自己无力让她留在这个地方而愧疚。 “明天我送你去灵会。”他安慰她,“他们会帮你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碧烟笑着把头转向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把碧烟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和老师是晚饭后的事,相对于拉着碧烟的手嘘寒问暖的母亲水云,父亲博宇和老师弘渊的眼里明显带着忧虑,饭后,趁着水云和碧烟聊天的时候,两个人把云罗叫到了屋外。 “你是从哪里把她带回来的?”博宇皱着眉问,严厉的口气让云罗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倒是身为老师的弘渊更和蔼一些,在他的安慰下,云罗才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让他不安的是,在他说完这些之后,父亲和老师眼中的忧虑更深了。 “你太冒失了,云罗。”博宇说,“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和我们说一声?” “我……” “算了,我明天就送她去灵会。”弘渊拉了拉博宇,“只有一晚而已,好好看住她就是。” “可是……可是为什么?”云罗结结巴巴地问,“碧烟,碧烟只是个看不见的女孩而已,她能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现在还说不好,但你和她认识的过程实在有些蹊跷。”弘渊叹了一口气,“而且我觉得管家会收留她这件事也很诡异,他从不是个会在原则上妥协的人。” “可,可是碧烟不是坏人,我,我可以保证……” “你用什么保证?”博宇反问儿子,“你才和她认识多久?你甚至连她的来历都不清楚,你用什么保证?仅仅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 云罗难过地低下头。 “好了。”又是弘渊出来打圆场,“都说了明天就送她去灵会。” “可你又怎么知道她的目标不是灵会?” “灵会的人身手怎样你也清楚,就算真是那样,也不用担心。” 父亲和老师的对话让云罗的心里越来越不安,难道碧烟真的…… “她的皮肤过分白皙,五官轮廓又深。”弘渊低声说,“不是只有朝灵才有黑色头发,她的眼睛……你可曾看到过?” “可她是个……”云罗的话说出一半,忽然语塞,碧烟真的是盲人吗?如果她只是不想睁开眼睛呢?那么她不想睁开眼睛的原因……后面的想法像一桶冰水忽然间从头顶浇下来,让他从头到脚凉透。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弘渊看出学生的不安,将手放在云罗的肩头,“今晚你只好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这里毕竟是怀特曼家的府邸。” 云罗心神不宁地点头,事已至此,他只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希望父亲和老师的担心是多余的。 然而世上的事,十之八九不会如人所愿。
当蘸了盐水的皮鞭又一次落在男孩赤裸的脊背上,云罗已经连呻吟的力气都快要失去。粗糙的绳索磨烂了他脚踝上的皮肤,因为倒吊而充血的眼睛完全看不清面前模糊的人影。 “我……我真的不知道……” 嘴角流淌出的鲜血伴随着勉强从喉咙里挤出的破碎话语滴溅在地上,换来的是又一下重重的鞭笞。 “你不知道?”管家冷笑,“那个小偷难道不是你带进来的?居然还用催眠术让我同意将她留下,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碧,碧烟不会做那样的事……”云罗挣扎着分辨“也许……也许她被那个贼掳走了……” 他不知道怀特曼家究竟丢了什么东西,管家一直没有告诉他,但从对方铁青的脸色也不难猜出那东西的重要性,不过相对而言,他更担心老师的安危——弘渊一早被发现时已经昏迷不醒,父亲怀疑他是中了毒。 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让云罗痛苦,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早一点通过死亡得到解脱。 皮鞭又一次落下来,他终于如愿地陷入了最深的黑暗。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怀特曼家的主人终于回到家里,但对于管家关于失窃的汇报,他似乎并不上心。 “放了云罗,给他治伤。” “为什么?”管家睁大了眼睛,“您确定?” “对于博宇一家你比我接触得更多,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的品行。” “可是丢失的那件东西……您知道它的重要性。” “这件事可以交给警备队负责,其实失去又如何?怀特曼家的荣誉,从不是靠这些身外之物来维持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管家不甘地问,“窃贼毕竟他带进来的。” 米切尔森看看昏迷中的朝灵男孩,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不似平时那般凌厉。 “让博宇他们准备离开吧。”他淡淡地说,“执政官刚刚作出决定,这个城市,已经不再有朝灵的栖身之所。”
云罗是在昏迷中被抬出时茵城的,当他在资源点醒过来时,母亲的双眼早已哭肿。 “你终于醒了……”母亲哽咽着摸着云罗的脸,“女神保佑,我们都被你吓坏了……” 云罗没有力气说话,他喝了水,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当他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夜,母亲不在身边,月亮在厚厚的云层后穿行,周围一片寂静。 一个瘦小的黑影忽然从他身边冒出来,云罗被吓了一跳,当他看清楚来人的脸时,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有无数个海胆石同时炸响。 那是碧烟。 “嘘——”女孩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我来看看你。”她的眼睛是睁开的,碧绿色的瞳仁又大又圆。 “你……骗我……”男孩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他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我是骗你啊,怎么着?”女孩一脸不屑,“做我们这一行,要是连谎都不会撒,那还不如干脆回家养孩子算了。别那么小气,我只是骗骗你,又没有要你的命。不过说真的,那个管家,笑起来倒是和和气气的,没想到下手那么狠,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八成是连魂儿都快被打出来了吧。” “……”云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大喊,但是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已经随着刚才的话流失,只能不断地喘气。 “好了,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而已,顺便……”女孩把一个小瓶子放在云罗的手边。“这是给你老师的药,其实他那点毒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看你们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没什么药可以给他用的。瞪我干什么?要不是那天晚上他看得那么严,我才懒得下手呢。”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转过身准备离去。 “你……的名字……”云罗终于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女孩在黑暗中回过头来,绿色的眼睛映着月光,像猫。 “绿眼。”她带着几分骄傲说,“总有一天,这个名字会传遍整个阿泽兰大陆。” 云罗眼看着女孩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历390年1月,被驱逐出时茵城的朝灵们不可思议地穿越了烬月森林到达塔菲,随即战胜了追赶而来的时茵骑士团,宣布独立。 这一年,云罗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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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后,远京城,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的远京街道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花灯将黑夜点缀得斑斓多彩,仿若仙境。云罗行在人群之中,信步闲游,当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到路边,却忽然滞住。 瘦弱的女孩闭目靠在墙上,脸蛋消瘦但是干净白皙,齐肩的黑发也梳理得清疏流畅,沿着下巴的线条弯出好看的弧度,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发梢微微擦着细弱纤长的锁骨。在她的身边,一柄白幡上写着“鬼卜子”三个朝灵字。 时光仿佛在一刹那回溯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冬日,腼腆的男孩小心翼翼地走近暗暗喜欢着的女孩,像走近一个随时会破碎的脆弱梦境,微凉的风从他们中间吹过,漆黑的发丝和淡绿色的衣角一同飞扬。 那不是碧烟。云罗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却被一声稚嫩的呼唤生生拽住了脚步。 “为什么不停一下呢?”
“为什么不停一下呢?”叫碧烟的女孩微笑着说,她秀气的眼帘轻锁,纤长的睫毛在风中微颤。她用一只手将鬓边的乱发抿到耳后,嘴角含笑。
这么多年以后,云罗又一次有了窒息的感觉。 “相逢总是有缘。”背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和笑意,“要不要来卜一卦?”
“相逢总是有缘。”碧烟依旧笑着,“要不要来卜一卦?”得到对方的许可后,她抿嘴一笑,伸出手来,准确地捉住了男孩的手掌。
云罗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黑发披肩的女孩站在他身后,淡绿色的短袍上点缀着素白的雪荆花,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圆,漆黑的瞳仁闪着俏皮的光。 云罗忽然间就松了一口气。 “大哥哥~~来卜一发嘛~~~人家可是远京第一占卜师哟~不准不要钱的~”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娇嗔,配上故意做出来的可爱表情,让云罗禁不住失笑。 “好吧。”云罗说着将自己的左手递过去。女孩拉过来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被对方阻止了。 “算了……”云罗抽回手掌,自嘲般地笑了笑,“不必说了。” “不说……?”女孩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为什么不说?你耍我啊?” “不会让你白看的。”云罗笑了笑,把几枚硬币塞进女孩手里,转身离去。 “真是怪人……”女孩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钱币一边嘀咕着望向云罗远去的背影,圆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仿佛若有所思。 “喂!”一只大手忽然拍到女孩的头上,脸上带疤的短发男人出现在她身前,“臭丫头,不好好赚钱,站在大道中间发什么呆,不会是在想哪个臭男人吧?!” “哼!我就是想男人了,怎么样!?说我,那你干吗不去卖艺,偏偏要跑到这里来?” “臭丫头,你翅膀长硬了,不听话了是不是?” “就是不听话,你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啊!我可是快要成年的人了!”女孩将手中的钱和白幡一股脑儿塞给男人,“喏,这些给你,你喜欢卖艺就自己去,我可要去看花灯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老远。只留下男人呆呆站在原处,半晌,才对着地上唾了口吐沫,嘴里呸了一声,将白幡同手中的长剑一齐扛在肩上,转身向与女孩相反的方向走去。街道两边,不时有烟花吱地一声窜上半空,自墨色背景上绽出一片赤焰流光。 八月十五的远京街头,花灯似锦,行人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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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写的很苦手,看了其他人的文简直都不想把自己这篇发出来了,这种既怕丢脸又怕丢钱的感觉好纠结……(T_T)最后还是金钱占了上风……m(_ _)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