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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3 01:3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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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蔡司伊康耶拿 于 2013-4-13 17:46 编辑
夏维朗联合公墓，其是原本分为是夏维朗贵族公墓和普通居民的夏维朗公墓，两者的作用顾名思义，泾渭分明。后来两块公墓用地逐渐扩建，互相连接起来，就合成了“夏维朗联合公墓”。而对夏维朗这座城市阶级隔阂的讽刺，也从“夏维朗的市民到死也进不了上城区”变成了“夏维朗的上下城居民死了以后才肯互相往来”，虽然说的都是事实，总觉得讽刺意味加深了。
看守管理这片公墓的，是一位年逾九十、名叫奥里西斯（Osiris）的老人，和蔡司·伊康·耶拿一样，他也是一位教会人士。值得一提的是，他是一位颇有风度，不，应该说是十分有风度的老人。平时总是穿着黑色底色服装但上面隐藏着许多暗色的几何条纹，十分气派而且符合夏维朗的特色。他平时还会戴红色的领结，拄着一根光亮的拐杖，头发梳得一条条向后笔挺看起来精神格外焕发。——总之，怎么气派怎么来。按照他的说法：死亡即回归女神，这是一件有尊严的事。这么多有尊严的人长眠在这里，我这个管理者也理应富有尊严。这样才能使故人安详、亲眷慰藉。
尽管蔡司已经提前向普兰娜作了说明，不过当见到真人第一面时，普兰娜还是难以抑制惊讶的表情。老人并不见外地请他们进屋，不问来由，先开了一瓶圣历375年的红葡萄酒，三个人一起喝完了它，实属佳酿。
饮尽杯酒，当蔡司伊康提出想拜访海迷尔之墓时，奥里西斯老人却反问到：“你们要拜哪个海迷尔？”
蔡司就一下子愣住了，补充到：“海迷尔·戈蓝夫人，筹资建造海迷尔歌剧院的那位。”
“这我当然知道。看来反倒你们是完全不知道就过来了。”老人起身取下挂在墙壁上的手杖和钥匙，并整了整衣袖，视线来回地看着蔡司与普兰娜，然后告诉他们：
“在联合公墓里，共有海迷尔夫人的墓碑共有三处。”
据老人称，在海迷尔夫人去世后的126年至今的近三百年时间里，有记载的，就有五座海迷尔夫人的坟墓。而保留至今依然可寻的，仍有三座。现在，老人带着他们两个年轻人来到了位于贵族区，亦即原夏维朗贵族公墓范围的区域内——海迷尔·戈蓝是极少数以平民女性身份而死后得以葬于此处的人。
在这里，海迷尔夫人的全名被刻于一块石碑上。碑后有一大一小两尊女神像，却是用不同石料雕刻而成，旁边还有十二星群的雕像，但令人费解的是，这里雕像的数量并不只有十二个，有些有两个，甚至最多的马鬃星群有六个之多！这些星群雕像大大小小、层次各异，体现了不同时代的雕像风格与工艺，恐怕也不是出自一位石匠之手。总的来说，每一件雕塑都可以说是精品、珍品，但放在一起，参差不齐毫无章法。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要这么摆放。
“人们总是这样，活着的时候，那些贵族老爷们想尽办法要把这种女人的心灵连同身体一起占领。等她死了，人们还想拿她的坟墓沾光。海迷尔夫人死后，居然有七八个贵族宣称和她有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所以应当由自己为她送葬。结果这几家就协商共同建造了里面那一圈最古老的墓碑。而其后年代的贵族们纷纷效仿，每一家都想沾光，有钱的就会在墓碑旁加一座雕像，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乱样。这种习俗至今仍延续着，看到那个最新的‘宝书’雕像了没？那是七年前才造的。还有本教会的轶闻杂书里所记录的，甚至还有距她去世十八年后才出生的贵族老爷，还有脸宣称自己曾经和海迷尔夫人共度良宵呢！”
普兰娜摇了摇头，和蔡司一起上前鞠躬三次。
奥里西斯老人又把他们带到了第二座海迷尔夫人墓碑前。当他们来到这里时，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墓碑前嚎啕，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名装束诡异，留着长发因此性别面貌难辨的年轻人，看到他们三个时，他就匆忙逃开了。普兰娜正要追上前时被老人拦住了。
“不用追，他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不成名的流浪艺人而已。”
原来，在之前那个墓碑建成约二十年后，海迷尔夫人名声依旧响亮，慕名前来祭拜的各路艺人、表演者、歌唱者、演奏者都纷至沓来。然而当时贵族公墓和平民用的公墓仍未合并，因此普通艺人来祭拜实属不易，常有胆大的艺人翻墙越入并与守墓人发生冲突之事。后来有一天，一群艺人宣称他们才保藏了海迷尔夫人真正的遗骨，并在这片平民墓区建立起了新的墓地，这一做法还得到了当时海迷尔歌剧院的肯定，因此许多艺人就来此祭拜。
但所谓艺人，总要有点别出心裁创意的，各路艺人在这里有的要露宿几天，有的来搞什么行为艺术，有的把自己创作的内容写在羊皮纸上压在这里作为祭物。但更常见做法是的——
蔡司伊康走近墓碑，发现墓碑表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各种字体、不同深度的各类诗文刻痕。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块区域：大部分是抒情诗，有赞美女神的，也有直接赞美这位传奇歌手的，也有咏诵大自然的，有抗诉纯血政策的，甚至还有淫秽的句子。
“这些混蛋的年轻人，把这里当寄托和释放才情的公用刻字版了。还有刚才那种落魄的艺人，也会隔三差五地来这里吼几句他们的‘新歌’，真不知道谁更可怜了啊。”奥里西斯用拐杖戳着草坪。
普兰娜紧紧地咬着嘴唇，蔡司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悲愤的侧脸。
“我也，曾想过，当我像松娜姐那样成功时候，要在这里展现……但……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蔡司带着她上前鞠躬三次。
第三座墓碑，仍是位于后来扩建的墓区。这座墓碑矮小、破旧，但宁静，墓碑的一角还碎在了地上。
老人介绍起了这第三座的来历：“这座碑，是最新的一座了。大约七十年前，人们对海迷尔的追忆热情再度升温。此时，星光商会召集了一批历史学士，考证出了海迷尔夫人生命最后几年的生活，嫁给了谁、又生下一个女儿等等。然后在历史学士的极力佐证下，一位自称是海迷尔后代的女孩站了出来，宣称自己家族保存了海迷尔夫人的遗骨，并将遵照海迷尔夫人的意志，在新墓区建立一个简单的、符合海迷尔夫人出身的墓碑。这件事我这个老头是亲眼见证的。当时我们年轻人还信以为真，后来想想，恐怕是星光商会为了之后每十年一届拍卖海迷尔夫人遗物的盛会，而设计的最初序幕吧。”
“而且是女孩。”蔡司犀利地指出了这一点，“我看是星光商会故意要让人们下意识觉得这位站出来的女孩就是当年海迷尔夫人所生下的女儿的象征。”
老人笑着点头，“正是这样。后来星光商会大概为了讨好贵族们，所以就放弃了这里，转而承认第一座贵族区的墓碑了。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没人打理了。”
普兰娜挽起蔡司的手，走上前鞠躬三次。然后，她捡起了一块碑边碎下的石片。
“于是——”奥里西斯老人双手搁在手杖顶端，一脸正色地看着蔡司和普兰娜，说，“这就是我给你们的问题：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艺人，和作为一个母亲的海迷尔·戈蓝夫人。你们是要来祭拜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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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3 01:3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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