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星

奥提峰斯 · 发表于 2013-5-21 07:45:39

本帖最后由奥提峰斯于 2013-5-25 23:43 编辑

“不如，现在比试一下，骨头紧的发慌。”夜空下一身米黄色正装的说话人轻扯着胸前的衬衣扣子，对一旁正背手站着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青年说道。一对清澈透亮的蓝色瞳孔中瞬间闪烁出了犹如电光般的青芒像是要穿透那黑色的人力所永无法触到天空尽头。

“少爷，随时可以开始。”被问道的青年脸上并无半点波澜，仍旧背手站着，古井般的双眼泛起一丝冷意。

偌大院落里另外一个黑发垂肩，一脸寒霜的貌美女仆，欠了下身子，并走向那个高大的碧眼男子。她伸出修长的手仔细的接过男子脱下的衣装抬头望了望这尊磐石般的身影细声说了句“少爷，夜色已深。”见对方没太多反应，便低了下身子向后退了去。那双美眸里映着夜下两个有着不同命运的男人，卡瑞罗家的二少爷，从一副病秧之躯逐渐蜕变而出的富家斗士，以及被主人视作挚友，与自己同是朝灵的幸运家仆，奥提峰斯卡瑞罗与席甘。见两人活动着筋骨，一丝难以得见的淡淡忧愁爬上了眉梢。

（此处无-马赛克-情！！安心看正剧，正剧来的。）

“意随心，技随体，力由魂，动如猛虎！”

“啊！？雷大师，完全听不懂啊！！”

“是的，师父。”

这看似几分微黄褶皱的记忆画面中，一名老者行云流水般滑动着双掌，话到结尾处，掌峰猛然一收震得周围空气似是一胀。旁边两少年看的正欢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咽了几口唾沫，随即金黄色头发碧蓝色眼珠的少年挥舞着拳头蹦跳的大声嚷嚷着，而旁边另一个黑发黑眼的却拱着手利索的答道。老者见此，眯着眼睛略带几分笑意的抿了抿下巴上的山羊胡。

“呵呵呵，奥提峰斯，席甘，你二人跟随老夫修行已有时日。今日为师便将毕生所学的至上功夫传授于你们，只要勤奋修行，假以时日必可成才！”

老者自信得望着少年们，仍旧笑着。随即比划了一下，示意二人比试开始。奥提峰斯与席甘跟随自己已足足一年三个月，以他们现在的身法基础，完全可以进入下个环节。看来冥冥中神明将他人生的后半程道路指向了明朗之处，雷大师心中想着。奥提峰斯虽是小小年纪，体格却颇有几分霸道，虽然脑袋记不住太过复杂的功法套路，但这先天优势如果正确引导，仍旧可以有不小成就。而席甘这个朝灵男孩儿就完全不同，虽生得常人体格，但悟性极高，简单几句教诲便能领会其中奥妙，算是棵好材料。既然同属一族，雷大师自然不会视席甘比其少主矮上一头，将来，他们都是得意弟子，所以将武功倾囊相授的想法早已烙印于心，掺不得半点马虎。

“席甘！你那什么臭架势！别总躲躲闪闪，赶紧吃我几拳！！”奥提峰斯虽没有使劲全身力气却也满头大汗，双拳全然没有放过任何的机会，如暴雨般倾泻而出逼得席甘只能连加躲闪。少爷虽然几分鲁莽，但挨上一拳可真心不是玩笑，此刻说什么席甘也不会相信外祖父所说的那个险些几次夭折的病秧子，是眼前这个势如破竹的少爷。二者相搏之中，席甘偶尔几记踢踹着实的精彩，岂是稳准狠所能形容，师父心中赞许道。可反观另一个，几遭重击，却只是忍痛将身子微倾，而眼都不眨一下就再次奋力扑回去，可那略有些可怜的命中率也不由得让人叹一口气。其实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少年，心如虎豹，越是挨打便越是暗生猛劲，眼里似是有一团越燃越旺山火，直至摧毁所到之一切方可熄灭。细密的汗珠渐渐从席甘的额头上渗了出来，这哪里是病虫！这还有完没完！心中不断骂着，随即口中大喝一声“少爷小心了！！”只见他话语间扭转身子，双掌撑地，腿如蝎子摆尾破风而至狠狠抽在了少爷的脸颊上。倒立之时，席甘瞥了一眼那比自己壮硕许多的身影，似乎向后仰了一下，紧提的心跳终于算是缓了一缓。

“敢揍我！你个瘦皮猴！！哈！！！！！！！！”

席甘只放松那一瞬，便听见一声巨吼像要震破耳膜一般，猛然望去却已见大事不妙！“难怪刚一丝错觉，按说那脚踢完，整个身体不该是保持原姿势停滞下来的。”心中想着定睛望去，发现脚腕已经被稳稳抓住，“没理由的！少爷的手是刚刚袭过来，并不是挡下了这一击！”随此话与那长得夸张的怒吼一并结束之时，席甘身躯已如拖把般被狠狠在地上拖了半圈儿，后背那阵阵难忍的摩擦之痛令他呲牙咧嘴，然而没等结束疼痛，眼前黑压压一团便已砸了下来，瞬间眼前金星四射双耳嗡嗡直响。天旋地转了好一会儿过后，当席甘能再看一眼时，少爷的脸已浮现自己脸前，那肿得老高的腮帮子外加那耷拉的眼皮真是笑人。没想少爷竟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这边竟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席甘顺手摸去自己的眼眶，伴随丝丝痛楚触碰到的地方也是像小山包一样了，可想而知那狼狈相也丝毫好不到哪去，想着想着便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没多一会儿，傻笑中的两个少年，却渐渐失去了知觉，见奥提峰斯胳膊一软身体重重的爬在了席甘的身上，而席甘也是双目上翻没了动静。（这没-马赛克-情！！瞪）

“难得，难得。老夫得此二徒，大幸，大幸啊！唬嚯嚯嚯嚯嚯”（真想加上那句“洒家这辈子也值了”……）

画面转回今日，早已褪去青涩模样的两人已过往数个回合。远处楼台上已有几人望着这边发生的景象，无不暗自赞叹道，虽二人并无发出任何呼喝声，可每每拳脚相碰，那股破风的暗劲却能牵得心跳闷在胸口使劲跌撞一下。见对峙中的他们气息仍平稳如常，这没个几年功夫，是完全做不到的。观战中的大少爷玛慕利与父亲克尔维特，不约的攥着手中拳头点着头，而一旁的母亲紧咬着下唇，时不时的狠拽丈夫衣袖，轻责道“还不叫他们停下，万一两个谁被打坏了，可怎么办啊！”之类的，可基本得不到什么回应。再观这边，在各自攻击又一次相互碰撞并反弹后，二人闪身后撤了几步，不由得对着彼此会心一笑。奥提峰斯松弛的垂下了双臂，脖子左右扭着骨头间发出咔咔的脆响，双脚不停的在地上轻蹦了一阵，少卿，他跨开步子，巨大的双手慢慢抬起，将贴在脸庞被汗水打湿的金发捋向耳后，之后稳稳的将手指指向席甘，发出略带招牌的嘲讽声“咚！”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右拳抬至眼前，那肩头纹绘的三眼大鳄随呼吸起伏栩栩如生，像要撕咬任何阻挡之物。席甘心知肚明，少爷这声挑衅过后便是什么要来了，所以那古井般宁静的双眼像是滴入了水滴，涟漪过后，眼神竟犀利了几分，透体寒气迸发而出，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他伸出右掌，掌心向天五指并齐，随后向己处招了两下。同是接到挑衅信号的奥提峰斯嘴角弧度挑的更大，感受到体内所蕴含的蛮兽之力算是蓄积到了顶点，因血循环加速那浅麦色的皮肤已微红，几处青筋随着肌肉颤动咯吱作响，猛然！嘴里吐出一团炙热的白气，山峰般的身躯以摧枯拉朽之势奔向前方，所行之处草泥（没有“马”）飞溅！而对面席甘刹那如飞燕跃起，脚下同是掀起一块草皮，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即收起左腿，将这凌厉之势贯穿至右脚脚尖呼啸而来！

时间转回到大概是圣历409年，具体时间已记不清楚。奥提峰斯像以往几次一样执意将席甘和云露留在家中，一身宽衣便服单独踏入闹市，去无目的的闲逛。如果路遇熟人，那他绝不会吝啬自己直爽热情的微笑，招一招手点一点头，这确实算种不错的放松方式。由于个子高大，走路时又总会想点儿什么望点儿什么，所以这时有几名顽童如泥鳅般的从奥提峰斯的腿边穿梭而过，可他并没在意，直到这群小孩儿中，有个带着大帆布帽子的冒失鬼稳稳撞向了自己的腿。要说这男孩儿实被那夸张的大帽子遮了视线，所以对这次相撞事故，也着实的没有半分预判。凭那小身板儿毫无悬念的地里咕噜得向后打了几个滚儿之后，一屁股拍在了地上。可这孩童不一般，竟是全然忽视了跌打之痛，立马像猴子一般将机灵的目光汇到了离身旁不远的小牛皮纸包上，大眼珠眨了两眨一把捞起纸包塞回了怀里。可还没等这鬼灵精要瘪着嘴抬头瞪去时，眼前那如压顶的身影已遮住了大半个太阳，男孩儿那张小嘴儿随即似哭似笑的咧了开来，一滴鼻涕眼看就流嘴里了。其实这一系列的事儿仅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完毕，甚至是已经跑过去的几名孩童这才停下脚步，纷纷将焦急的目光投向那落单儿的小伙伴儿。

“臭小子，不怕被撞飞出蓝区啊？”

“呃……………………………………哎~？奥提大哥哥！”

男孩儿正胆怯答话时，那帆布帽已经被大手扣到了自己的小脑袋上了。孩童站起身子整了整帽子，手指抹了下鼻涕嘿嘿嘿得傻乐了起来，奥提峰斯十分无奈的用手按住他的脑袋晃了几下，这正想要掸一掸这小鬼身上的泥灰时，身后各种长短高低的“奥提哥~奥提哥~”的叫嚷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小孩儿脚步声快速传来。卡瑞罗家的这个少爷对常人家的孩子们无半点反感，反而是有几分喜爱，久而久之，但凡是奥提峰斯经常踏足之地的野孩子群就都与之比较亲近，这还得说到父亲自小的教导。据说奥提峰斯的增祖父也是由寻常市井中钻出的小毛孩子，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强身健体坚持不懈的辛苦历程，终将卡瑞罗家族立于商界强者之林。所以偶尔陪些个顽童嬉戏一下在这小卡瑞罗的心里也是件无伤大雅的事情。可正在这嬉笑之间，突然的，突然的！鼻子好像是被谁那晶莹的玉雕纤指勾中了一样，紧接着亢奋的味蕾们像披着毛巾蜂拥而进那热气腾腾的澡堂之中，于是唾液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喷涌而出，这若不是奥提峰斯忙咽了几口，这瀑布口水的佳话可是要传开了。

“小家伙儿，你这里放的什么？”

本能的让目光找到了男孩儿怀里那看似并不珍贵的纸包，奥提峰斯毫不犹豫的问道。

“肉丸子！那边姐姐给的，但是可不能给奥提哥哇，哎嗨嗨嗨。”

男孩儿心里再清楚不过，旁人眼里看似几分凶气的奥提哥，是万般不可能打他们的主意。所以竟略带点儿趾高气扬的意思回答道。身下另外几个滑头的小鬼也都默契的拎出了小牛皮纸包，脸上带着得意得在奥提哥眼前晃着。由那纸包上小小的徽记可以得知，这是出自前面不远一个小小的饭馆儿，自己倒是去过两回，权因碰巧。说起来，那连全称都不怎么记得的小馆儿充其量算是做些坊间口味的简单饭菜，既蹬不了台面又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回过神来，奥提散走了眼前蹦蹦跳的小孩儿们，健步向大概的方位走去。没走几个路口，眼前这粉刷的有几分糖果色的小馆儿就和记忆中的印象对上了号。轻轻推门进去空间极其的小，也不知为什么在坊间会存在这么间“袖珍建筑”。可以说屋内只有几张桌子而已，一张桌也仅配有两只老旧却还算结实的圆木凳。如此算来，这屋子最多能坐10个用餐客人，谁料想这种在奥提峰斯印象中像是冷冷清清的小馆儿，眼下已有八九位食客存在，其中不乏两名衣冠楚楚的人。奥提知道，这坊市间穿行的达官贵人们，鲜有像自己一样肯不怎么顾忌的与寻常人坐在一起用餐，甚至是与自己同出一家的大哥以及，就更不用提那没事儿基本不敢招呼的姐姐。可现在这是？再没有深想的奥提好不容易寻了处空坐坐了下来，这桌上还坐着一位中年人。这位衣着有几分考究的食客无意间抬了下眼皮，旋即微愣了一下，便有点不舍的放下手中汤匙，微笑着冲这里点了点头，极轻声说道“呵呵，午安，卡瑞罗少爷。”

“哦，哦，伊桑加先生，您好。”多少有些意外的少爷小声复合道。原来是商会里小有点名头的酒水商伊桑加大叔，凭他与餐饮直接挂钩的生意，怎会隐匿于此享受午餐时间？正想着，那位大叔神情略带几分神秘色彩小声说道“这里新来的厨娘着实不错，不错，呵呵。再会，卡瑞罗少爷。”之后将餐费与消费轻放到桌上，整理一下衣帽，再次向奥提峰斯挥手道别后优雅的走出了门口。当奥提峰斯正想回味那句话的含义时，有侍女走来轻声说着并递来餐牌“先生，请问您要吃点什么？”少爷没有抬头，只是礼貌性的点了下头便将注意力转投在菜谱之上。

“哦，哦，这个，还有这个，嗯。”

带侍女离开后，奥提峰斯便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一些细小的味道正渐渐的飘散而来，似是将精神渐渐汇拢并驱赶直口腔，这是个不错的开始。而不多一会儿，餐碟被到了眼前。奥提峰斯表情些许平淡的看着食物并没有着急品尝。随腾腾热气，那神秘的味道正缓缓揭开其飘渺的面纱。嗯，看上去，并不是格外出众的食物，没有花盘拼叠，也没有考究的视觉层次，只是食材挂着温润的汤汁，青红黄白色泽分明淡雅。在这名富家子弟的眼中，摆在面前的几乎算不到上品，可，总是感觉一种莫名的舒缓与温暖在不觉中弥漫着。越是盯着它们看，便越像是中了一种慢性的魔咒，视线在飘散出的清透热气中变得恍惚，耳畔像是隐隐的听到了些许细碎吟鸣，周遭一切似乎都在瞬息中变得安静滞缓，最后竟进入了完全的静止状态，流光、雨露似唾手可得。“叮~”幻得一声不知来处的清脆响声，那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五感，正在此刻以另一种神奇的方式变得清晰起来。“这……丸子、小番茄、虾肉、还有……它，它们……在笑…………”内心这不可思议的独白，使得僵直的身体瞬间被莫名的松软感填满。此时双手更像有了自己的心神，顾自在眼前控制着刀叉汤匙将这些含着晶莹温柔又细腻柔滑的可食之物源源不断得送入嘴中（吃完奥提峰斯虎躯一震一头栽倒在地上，随即口鼻献血喷涌不止，留下一句“洒家这辈子也值了，呃！”便撒手人寰……搞什么东西！！这里是正剧！正剧来的！！剪掉！这部分剪掉！！）。而当这惊异迷幻如魔法的食材们涌入口中时，那种像在云层中跳跃翻飞的感觉让人彻底的迷失了神智进入了神明的精神国度……最后一匙汤汁被吮吸入口中时，奥提峰斯缓缓睁开了双眼，“难以置信，这简直难以置信。”这句话脱口而出，声音并不大，却也是被旁人听到，或许大家都有过这感同身受，于是各自笑着继续品尝着眼前滋味。看着自己桌上空档的餐盘，几乎没有犹豫奥提峰斯便又一次唤来了侍女。

“先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哦……这，不……”

这次，因为用餐的愉悦感，使得视线被那声音牵了过去，旋即回答突然变得唐突，而且根本无法说完，接下来看到的事情（又唤起了他内心那句压抑已久的“洒家这辈子也值了”滚！！！），就有些难以用语言去记述了，只得说时至圣历412年那次邂逅前奥提峰斯再怎么奋力回想，想起的也只是那如山间飞瀑般柔滑的湛蓝秀发，以及一抹可治愈万物伤痛的唯美光晕。刹那间胸口炸裂般抽搐了一下，确是猛烈可不带痛感却又真的让后来几口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此感仅为瞬息，但却难以抵挡。身为一介武夫且自小没怎么受繁文礼节的约束，一心踏上强身健体之人间正道的他哪懂得这些感受，所以便马上以一个武者的反射动作将手护住心口，脸色一红一白的变了好一阵子。这举动在旁人看来，或许……

“呵呵，先生？”

再次清醒，奥提峰斯马上察觉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态了，于是强行扭转神经，满怀谢意的深深点了下头，一脸爽朗微笑道“请再来一份。”这第二份摆在眼前时，奥提峰斯扬了下嘴角，手指轻指向这神奇的美味佳肴，十分小心的轻声“咚”了一下，便开始慢条斯理的享受了起来。已不是上一份那样心神分离各自为政，这一份便是可以全然放松再慢慢悠悠得去享受这样一个松软的时间了。返程路上，奥提峰斯哼着小曲儿，脑袋里反复过滤着各种画面。“第一感，并无繁华富丽的妆饰……这，这其实都是因为小馆儿那可怜的空间，全部的，就只有几乎裸露的厨房、厨娘以及乐呵呵只等收钱的小馆儿老板。就连招呼客人、送餐乃至察言观色都却只有厨娘一人……我，我要让她…………”行程间，脑袋里反反复复着这些想法。这一路上，即便是被一个不怎么机灵的毛贼扒走了钱夹，竟也无从查觉，因为一切都是如此突然。当然，或许不像正常逻辑推理的那样，因为厨娘并没有成为卡瑞罗家的厨娘，这是因为……好吧，咱们简短截说。当晚奥提峰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略显失神的离开了餐桌，盘中饭菜并未有动得半口。后来甚至连觉也睡不安稳，终于在压不住心中那莫名狂躁之后，于次日凌晨摸黑进了自家厨房，翻遍了几乎所有可见生熟食材去找寻那种它们似乎在笑的完美错觉。此事过后那晚便成为了卡瑞罗家后厨的怪谈，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好吧，这显然不是重点。之所以厨娘没有被理所当然的雇佣回来，是因次日雷大师告知徒儿们会将毕生武学的最后一部分的看家绝学授予他们，于是二人大喜，便日日夜夜勤加练习，直至将其绝学练到略是入门，方才罢休。而当厨娘的事情再次被想起时，已经是太晚了。据调查询问发现，厨娘在那段时间也曾转投过几家餐馆，后来竟有传闻说她是一名枪法出众的女护卫，可食客们再如何惊奇，这个只依稀记得是蓝色长发的姑娘已确是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去向了何处。惋惜之余，奥提峰斯在不断翻阅自己的记忆，走过的路难道仅只有城？好几座的城。其他时间便是在那飞艇之上，仅此而已。通向山间的僻静小道、无人看守的荒山野岭、充满异魔猛兽的阴暗洞窟，难道！我的真实记忆里……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吗？越是这么想，莫名的恐慌就越是侵蚀着心头，令寝食难安……

奥提峰斯瞳孔中蹦跳的光芒越发的暗淡，随受到那钻心的飞踢，在胸前被留下的，渗着细密血珠的黑紫淤青终传出那震荡体内外久散不去，完全无法被无视的痛苦痛觉，把这思想牢牢拉回到当下。曾是心中认定必会吞掉一切阻碍的绝技“轰炮烈击”竟是被一些思绪缠绕着扯了如此之远。这是首次品尝到的，席甘那毫无保留的腿法绝技——“堕天之矛”。如兽性本能的倔强不见了，纵使再为强势的体魄，现今也犹如破碎的城墙只得顺势垮塌，那头垂着怎么也不肯抬起来。一旁，席甘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避过了夜光的照射同是垂下了头。天空中已在不觉中飘起了细密的雨珠。

“意随心，技随体，力由魂，动如猛虎！”

沉默中，奥提峰斯与席甘这对主仆，或是师兄弟更或是挚友竟异口同声的念出了埋在时光深处的话语。后来皆是面无表情的被水珠渐渐的打湿了两尊身体。

“快，快去叫人，看看他们是怎么了，一动不动的！”

此时母亲奥莉诺科再不顾优雅仪态跺着脚喊了起来。一旁的大哥却轻轻走过来，将外衣披在母亲肩上却仍旧望着院落里的兄弟，含着些许惋惜与敬畏的语气说道“母亲大人，您忘了，雷大师他，大概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离世的。”听到此话，母亲焦急跃动的眼神竟渐渐平静了下来，只轻轻的靠在大儿子宽厚的肩膀之上眼睛并仍望着那边。云露将少爷的衣服披回了他的身上，便扬起了如玉琢般的俏脸，望向了天空的最远处。

“如果，天上还有颗星，她却不在我的记忆之中，不曾被发现，不曾被提起，只在夜中静静绽放着光……或许，那是一颗离这里很远的星星，以至于那同样璀璨的光芒难以到达我的眼底。仅把这难以启齿的想法留在这本几乎不怎么写的回忆录中，也希望终能，把这压抑于体内深处的东西传至彼方，给已彻底失去和或许不会有机会再见的人……致，远星。”

圣历411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