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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三年前）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大力钳制住自己的下颚，施暴者冷静干脆地捏住了十四岁少年的下巴，带着职业性的冷酷。迫于仿佛要被捏碎一般的疼痛和多日水米未进的虚弱，他终于把嘴张了开。
燕麦粥的气味立刻扑鼻而来，随之而来的是食道被填塞的不自主感。他挣扎了几下。企图做最后的努力。却感觉到背后同样被钳制的双手被绞紧。手腕已经麻木。 “小心点，他会呛到。”
站在一边指挥着喂食的是星使杜兰。这位年轻的星使只是随便在外套外面套了一件御寒的披风，头发整齐得好像是石雕出的雕像一般。他进门的时候夹裹着一丝惧人的寒意，随后跟进着几名同样表情肃穆的星士。他们的袍子夹裹着少许的冰雪的气味，还有冬青新鲜的植被香气。
这么说，冬天尚未过去。
这是法泽雷尔被从床榻上拖起来前最后一个念头。
“法泽雷尔·费特，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紫发星使仿佛做最后的确认，走到他面前蹲下，用眼睛直视少年。
“直到我获得公正。”蓝眼睛的少年毫无惧色地回视对方。
这些面孔，他想，这些面无表情的星士们，他曾经在过去的某个时刻见过他们。在过去的十四个年头，他住在这座小小的圣域之中。犹如王子居住在自己的城堡之中。他熟悉这里的每个人，从法卫到马车夫。
他曾像猫一样安静地从只有自己知道的屋顶和遗迹上移动。快活如同夏天的小鸟。 他的足迹遍布过圣域的三大省，就算是父亲和老师的禁令也未曾阻止过他。 他甚至记得有一年夏天，自己坐于树梢打盹，却无意瞥见封魔省的几个星士路过。他们走得匆忙，步伐凌乱，好似受了伤的群狼回巢。只渴求休息和女神的怀抱。
这不公平！我曾替你们祈祷！
法泽雷尔想。我曾替你们祈祷。祝你们每个人都能得胜归来。我曾在夏日的树荫之中向女神献上一个孩子所有的最纯洁的祈祷，无论你们是否为我所熟知。
“听好。”星使简单地回答，最后看了一眼固执的男孩。 “你的公正就是在女神的圣地忏悔你的罪恶。”
然后几名星士一拥而上。默契地钳制住了他。
“死亡并不是让你逃避的手段。”
他们围了上来，冬日的气息令他想起自己被抓捕的那个夜晚，也是一个冬日。在雪地中他的心比肌肤更冰冷。从此以后的每个冬天对他来说，都苦涩又漫长。
男孩的嘴被撬开，比起因为饥饿而痛苦抽搐的肠胃，他心中的郁愤却更令他的眼泪涌出。 别哭，雷尔。他告诉自己，要坚强些，父亲曾说过，女神的眷属从不软弱。把眼泪留给更值得的人吧。可是十五岁的少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强迫自己绝食已经让他体力透支。根本无法反抗。
温热的小麦粥灌下食管。他感觉被那些热量灼痛了眼睛。
……我好想念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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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8 13: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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